第062章 解困
周少瑾有點摸不清楚狀況。
周少瑾腦子靈光一閃，莫名地就覺得程池肯定會護她周全。肯定能護她周全。
只是沒等她的話說出口，他們身後就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秦管事就帶著兩個隨從大步地走了過來。
像沒有看見她似的？
周少瑾暗自在心裏嘀咕著，心裏很是忐忑不安。
樊祺等沖了出來，個個臉上都流露出劫後餘生的激動。
池舅舅這是在為她開脫嗎？
她猝然間心生茫然，高一腳低一腳地隨著集螢回了畹香居。
她耳邊卻響起程池依舊淡淡的聲音：「天乾物燥的，怕是幾位公子不小心把水榭外面的什麼東西點著了。這都是小事。倒是五房走火，四房都看見了。五房卻沒有動靜，這才是大事。那邊想必還亂著。你去處置一下，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去見二房的老祖宗——想必他老人家今天晚上要睡不著了。」
要不然，他為什麼會主動朝自己招手？
周少瑾兩世為人，只有一個人給過她這樣的印象。
周少瑾不明所以地呆望著他。
周少瑾張大了嘴巴，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少瑾眼睛瞪得大大的。
難道她真的遇到鬼了？
周少瑾嚇得心裏砰砰亂跳，朝程池望去。
周少瑾回頭想向程池引薦自己的僕婦，她這才發現……事情變得很奇怪……她應該怎麼向池舅舅解釋她們的出現呢？還有，半夜三更的，清風冷月的，池舅舅怎麼會坐在這裏喝茶？
她臉上頓時火辣辣地燒。
對面的男
程池穩坐釣魚台般。眼角眉梢也沒有動一下，依舊神色輕鬆愜意摩挲著手中的茶盅。
集螢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行走間沒有任何的猶豫，可見對周圍的地勢是十分熟悉的。
「池舅舅，是我在五房……」
秦管事恭聲應「是」，帶著兩個隨從轉身離開。
她身材高挑微腴，曲線玲瓏有致，一張雪白的鵝蛋臉，五官艷麗逼人，目光更是明亮如火。她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卻讓人想起盛放在陽光下的玫瑰，肆意張揚。動人心魂。
周少瑾心跳得厲害，她再次悄悄地朝程池望去。
樊劉氏等人更是面面相覷。
周少瑾急急地回頭。
燈光下，他飛揚的眼角都帶溫煦。
只有周少瑾，望著集螢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越發覺得心中茫然不知所措了。
秦管事就這樣走了？
聽說是長房的人，見周少瑾又和他一副相熟的樣子，樊劉氏等人齊齊鬆了口氣。
但今天驚動了那麼多的人，大家都看見她們跑過九曲欄橋竄進了四房，府里從來不缺討好奉承的人，池舅舅能輕易地壓下去？
秦管事眼瞼微垂，恭謹地道：「五房的諾大爺引了幾位從兄弟及族學的同窗在五房小花園的水榭里賭博，不知道誰在水榭旁放了把火，四房巡夜的婆子發現了，敲鑼打鼓地跑過去救火。誰知道五房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直到我過去，才有幾個僕婦衣冠不整地跑出來喊著救火。如今火勢
秦管事正好也朝她望過來。
她想也沒想，躲到了程池的身後。
比宮中女官的姿勢更優美，更規範。
周少瑾心中一窒，急急地朝秦管事望去。
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程池已輕聲地笑了起來。
池舅舅，真的不在那裡了！
程池含笑地望著她。
難道他就不怕秦總管發現她嗎？就算是他管著程家的庶務，能約束秦總管，可程家不止長房一家，二房還有個老祖宗程敘呢？家裡突然走了水，這是件很嚴重的事，如果連走水的緣由都找不到，放火的人都抓不到。誰知道有了這一回還有沒有下一回？誰知道這回能發現下一回能不能發現？這就更嚴重了。萬一程敘親自過問，隱瞞自己的行蹤也是件很麻煩的事？
他的兩個隨從從頭到尾都沒有吭聲，好像兩個人偶。而秦管事臨走時好似不經意間朝周少瑾投來的那一瞥目光卻有著掩飾不住的詫異。
周少瑾還想回頭看看。
集螢輕笑，道：「二小姐，我們快點走吧！五房那邊走了水，各房都需仔細地盤查，等會盤查的人就應該過來了……」
自己怎麼在池舅舅面前就那麼的不著調呢？
程池微微點頭，淡淡地道：「怎麼一回事？」
她的腳步不由躊躇起來，看程池的目光也帶著幾分猶豫：「池舅舅，我……」
誰知道對面卻傳來那男
又回頭望了一眼程池所在的地方。
她望了望程池，又望了望這個被稱做「集螢」的女子，有些手足無措。
要不是一陣冷風吹過來，周少瑾差點就脫口而出。
她不由睜大了眼睛。
他卻像什麼也沒有看見似的，恭敬地朝著程池躬身作揖，垂手而立地恭稱了聲「四老爺」。
樹林里卻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了。
因為程笳受了驚嚇，她這幾天都在陪程笳。不用去學堂好不好？
周少瑾心裏一慌，差點就暈過去。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碰了一下，秦管事很快垂下眼帘，避開了周少瑾的目光。
她和他非親非故的……算起來加上這次才見過三面……
不，她不是沒見過比她漂亮的女子，而是她沒見過像她這樣有個性的女子。
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程池坐在昏黃的燈光下，默默地摩挲著手中的茶盅，靜靜地望著她遠去，身後是兩個木頭般的隨從，身邊是無邊的黑暗……顯得冷清，而又寂寞！
樊祺等人都低聲地歡呼。
那聲音，有點熟悉，還帶著幾分讓她喜歡暄和……
她才是那個做錯事的人，應該是她害怕他，迴避他的目光才是，怎麼他反而一副害怕多看一眼自己的樣子？
自己怎麼會覺得池舅舅冷清而又寂寞呢？
不過，池舅舅肯定不知道她的事了！
池舅舅還說，是那些在水榭里賭博的人無意間點著了火……
周少瑾的腦子已經迷糊了。她獃獃地隨著集螢往前走……但忍
周少瑾愣住。
他是兩榜進士，管著程家的庶務，又有那麼身份尊貴的朋友。怎麼可能冷清、寂寞？
周少瑾深深地吸了口氣，鼓起勇氣從程池的身後走了出來。
周少瑾也這麼覺得，她再次朝程池望去。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女子。
「集螢姐姐，你等會！我還有幾個同伴。」她朝著樹林輕聲地喊著樊祺。
程家什麼時候有這樣氣質高華的婢女了？
「哦，哦，哦！」樊劉氏聞言急急地應道，拉了周少瑾就往畹香居的方向去，「多謝這位姑娘了，我們會小心的。還請姑娘在前面帶路！」
程池大笑，朝著她招手：「想起我來了！」
既不告訴集螢自己是誰，也不告訴集螢自己住在哪裡。集螢也不問，雙手交合地放在腹問，微微低頭。應了聲喏，朝著周少瑾做了個「請」的手勢。
男子身形修長，舉手投足間隨意卻顯得很是洒脫，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些許清貴，讓人很難忽視。
周少瑾越發覺得糊塗了。
「小姑娘家的，就算是看熱鬧也不應該就這麼跑出來。」程池笑道，清明的眼眸溫和而親切，「還好遇到了我，要是遇到了別人，豈不是要被當賊給抓了起來。時候也不早了，快回去歇著吧。你明天不是還要去學堂里上課嗎？小心起不來被女先生打手板。」
秦總管已在程池面前站定。
是秦總管追了過來。
她，不能連累了他！
程池卻彷彿沒有看見似的，輕聲地吩咐集螢：「你把這小姑娘
樊劉氏等人見了。則竄到了一旁的樹林里。
她不禁上前兩步。
集螢已道：「二小姐。你看著腳下，請隨我來！」
池舅舅心裏是怎麼想的？
靜悄悄的，一片漆黑。
先是被程許當成招蜂引蝶的女子追逐。然後是做錯了事被秦管事追捕……唯一正常的一次是在寒碧山房的佛堂……但當時她還是像被什麼登徒子騷擾似的嚇了一大跳……
周少瑾的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
周少瑾覺得自己有必要向程池解釋一番，自己並不是那種頑劣的女子。只不過是情況特殊而已……但她沒來得及說話，程池已用比剛才和她說話略高的聲音喊了聲「集螢」。
周少瑾心裏亂糟糟的。
樊劉氏更是雙手合十道：「四老爺真是個好人！二小姐，您一定要好好地謝謝他。」
周少瑾連連點頭，心情完全鬆懈下來，拔腿就跑了過去。跑了兩步，這才想到樊劉氏他們還跟著自己，又忙回頭，發現樊劉氏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她，一副獃滯的模樣，她情不自禁燦然一笑，道：「是池舅舅，長房的四老爺，沒事。」
她的聲音有些冷。這讓周少瑾很不好意思，忙留意著自己腳下的路，隨後想起樊劉氏他們……他們還躲在樹林呢！
「池舅舅！」周少瑾跳了起來。
看見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帶著兩個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周少瑾打了個寒顫，忙搖了搖頭。
一個穿著暗色衣裳的女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可她為什麼越想，越覺得他很冷清、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