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目錄

第068章 氣憤

第068章 氣憤

程笳一口答應。眨著眼睛問她:「你有什麼好辦法,說給我聽聽!」
在自己受辱這件事上,她難道真的是幫凶嗎?
清溪湖位於九如巷的後院,程家花園依湖而建,西邊是長房,東邊是二房,三房的人想到那裡去散步,得穿過二房……
「我總得知道前因後果,才能想辦法吧?」周少瑾想知道程識在這件事上的立場。
樊祺來告訴她:「二小姐,有個討飯的老頭,說從前曾經給庄老太爺趕過馬車……他非要見您一面不可……我聽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他小心翼翼地望著周少瑾,「您看,您見還是不見?」
程笳愣愣地望著周少瑾。
周少瑾忍了笑,道:「回頭自己找人去問去!我交待的事你卻要給我辦好了,不然小心我告訴你娘。」又拿出兩吊錢,「這個給你買東西用,沒有再跟我說。」
「你得幫我打聽清楚是誰提議去挹翠亭斗琴的。」周少瑾道。
程笳最終也只是念著家人的好……
她問程笳:「你想不想讓潘清早點回去?」
如果沒有程笳,她可能還不知道潘清為了嫁給程許。能把自己放得這麼低。
周少瑾道:「不過,你得幫我個忙才行。」
迎面碰到施香。
樊祺眼睛骨碌直轉,把施香拉到了僻靜處,道:「施香姐姐,你知道『千金買骨』的故事嗎?」
程笳比周少瑾更馬虎。
程笳怒氣沖沖地來找周少瑾,自作主張地把周少瑾屋裡服侍的全都趕了出去。
程笳像個孩子。
姐姐不管什麼時候都為她操心!
「你,你要幹什麼?」程笳有點害怕,磕磕巴巴地道,「我最多也就是很討厭她,卻不能真的讓她丟臉……不然我祖母肯定很傷心的……」
周少瑾覺得以姐姐前世的行事作派,不可能對三房的心思一無所知。
「真是不要臉!」見屋裡沒有人,她立刻露出厭惡的表情,「你知不知道,潘清。她竟然跑到清溪湖邊去散步,而且就那麼巧的遇到許從兄,還跟許從兄談笑風生。說什麼敬仰許從兄的學識人品,想向許從兄請教彈琴的心得。問許從兄能不能把她推薦給郭老夫人,她想跟著郭老夫人學寫字……你是沒看見,她那嬌滴滴的樣子,還這樣……」她做了個含情脈脈的表情,「真是肉麻死人了……我知道她不要臉,沒想到她不要臉到這種程度!虧得許從兄,還謙和有禮地和她微笑,溫聲細語地和她說話……我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她可從來沒有在我們面前表現的這麼溫柔……」
就像程笳,自己一直以為她是天之嬌女,有把她捧在手心的父母,有對她千依百順的祖父母,以處處照顧她的哥哥……可事實上,她卻被遠嫁!
只是程笳至死都沒有醒悟,而她幸運的受到了菩薩的眷顧,重生了!
周少瑾笑道:「那你聽過『千金買骨』的故事沒有?」
「為什麼啊?」程笳很是失望。
等你打聽清楚了是誰提議去挹翠亭斗琴的,我們再細說。」
就像周少瑾在五房裡放了把火一樣。
周少瑾的視線立刻模糊起來。
樊祺耷拉著腦袋出了門。
周少瑾沉聲問程笳:「那天在挹翠亭,證表哥怎麼不阻止他們斗琴?」
她卻不應該用姐姐周初瑾來成全她的名聲。
「你說得我好像要去殺人放火似的。」她笑道,「不過是想讓潘清丟個臉,讓她以後別這麼自鳴得意的。」
可這都是她潘清自己的事。
程笳忙道:「你說。你說。」
周初瑾卻怕周少瑾和程笳出去胡鬧,道:「外祖母生辰那天,會有很多人來祝壽,雖比不上長房二房的長輩們,卻都是四房的至親,看著你我長大的。你這幾天別到處亂跑,小心晒黑了,別人看著還以為你性子玩劣。等過了外祖母的生辰。你想去哪裡玩都可以。」
說不定,前世他們就是這樣聯手把自己推向了深淵!
周少瑾想到那些僕婦的議論。
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提了幾個梨,半斤棗去了平橋街周家的祖宅。
周少瑾叫了樊祺進來,吩咐他道:「你以後每隔兩、三天就去平橋街看看余嬤嬤,去的時候不妨把那些梨啊、棗啊的買些去,陪著她說說話。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感念生母之恩,要為余嬤嬤榮養!」
周少瑾緊緊地抱住了姐姐。
周少瑾望著無知的程笳。心裏突然生出一股悲涼來。
樊祺不解,道:「她如今已經在周家榮養了,二小姐還要怎地?難怪還要另外賞了宅子、雇了丫鬟婆子侍候她不成?她是慣在外院當差的,被人敬成了老太太,只怕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大家嬤嬤前、嬤嬤后的敬著,她想幹活就干,不想幹活就歇著的隨意自在的好。」
周少瑾在屋裡走來走去。
她把潘清的事告訴了姐姐。
原來很多事看到的和實事是兩樣的。
她大概覺得到時候只要讓潘清丟臉就行了,至於之前要幹些什麼,之後怎麼收場。統統與她無關。
樊祺這下明白過來。
「知道。」施香不知道樊祺的用意,照著書上說的講給了樊祺聽。
期間程笳曾讓翠環給她報信:「姑太太說,濯大爺有了功名,就不比從前是個小孩子。該有自己的朋友知己,除了在芙蓉榭擺了酒。還在外院的聽雨軒擺了酒,請了識大爺。證大爺等人。是我們證大爺說,既大家來給濯大爺道賀,不如以茶代酒,以琴會友,開個茶會。識大爺向來喜歡這些雅事,立刻響應。然後大家商量著,就把地方定在了挹翠亭……」
樊祺搖頭。
如果程語反對,程識會為了這麼一件無傷大雅的事而讓從兄弟難堪嗎?
「你還說。」程笳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少瑾的情緒,她憤然地道,「你那天一個人跑了,丟下我在那裡出醜,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回去就把我大哥罵了一頓。他說是因為識從兄同意了,他才不好阻止的——識從兄畢竟是大哥嘛!」
周少瑾在心裏冷笑,問程笳:「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周少瑾竟然沒有像個老夫子似的義正言詞地教訓她,程笳頓覺心花怒放,白了她一眼,嗔道:「你以為我傻啊!我不是和你最好嗎?除了你,我可是誰都沒有說。」說完。她苦惱道,「可這件事該怎麼辦呢?難道就任她這樣下去嗎?萬一要是被別人看見了。豈不是丟死人了!我怎麼這麼倒霉,和潘清做了表姐妹!」
周少瑾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正滔滔不絕的程笳一下子卡了殼,支吾了半晌,才喃喃地道:「我,我讓人跟著她……」話說出口,她又覺得自己表現得太心虛,立刻挺直了脊背,虛張聲勢地嚷道,「這也不能怪我!誰讓她表面不一,對我總是虛情假意的,我怎麼也要揭穿她的真面目。讓我娘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溫良恭謙……也免得我娘每次看到我都拿了她教訓我……」
周少瑾忙道:「見,怎麼不見!那人如今在哪裡?」
要說程識不知道程證的用心,不知道三房的打算……她寧願去跳莫愁湖。
一個隨意起鬨,一個推波助瀾……
周少瑾暫時沒有想到,她只是隱約地預感到,外祖母生辰的時候,可能是個好機會。
二小姐說的話他根本聽不懂。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周少瑾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樊祺就不明白了。
程笳什麼都不知道。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周少瑾——她的聲音很低沉,目光很凝重,表情很嚴肅。
如果沒有人遞話給潘清,潘清又怎麼會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散步?而且那麼巧的碰到了程許?
她和周少瑾嘰嘰喳喳了半天,反覆地向周少瑾保證不會把潘清的事告訴別人,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畹香居。
這麼快就有消息了!
她聽姐姐的話,除了去靜安齋讀書和去寒碧山房抄經書,就是陪著關老太太說話或是在屋裡做針線。
而程識也好,程證也好。三房也好,目前她都沒辦法接觸。
周少瑾想到了她離開程家之後程識和程證之間那微妙的關係。
周少瑾愕然。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初瑾果然沒有覺得震驚,她只是沉默良久。叮囑周少瑾:「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以後少往三房那邊走動。姐姐也沒吃什麼虧。倒是你,那天挺幸運的,被人叫走了。不然留在那裡,程笳有證表哥護著,我……只怕是護不住你。」
是嗎?
「哎喲!」程笳拍著胸,「你可嚇死我了。只是讓她丟臉,那行!」
樊祺道:「我怕那人是個無賴,不敢把人領上門來,就交給了馬總管。馬總管把他安置在了平橋街的一個小客棧里,好吃好喝地供著……」
原來二小姐是想拿著余嬤嬤做引子,把曾經服侍過她生母的人都勾出來……可勾出來了做什麼呢?難道也養著?供著?
周少瑾看著程笳,就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姐姐都是要出閣的人了,她們為了自己私心,卻依舊把她卷到了是非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