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意外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很快就到了花廳。
她想去看看外祖父做的風箏。
她咬了咬唇，最後還是沒有過來。
「七十隨心所欲不逾矩。」袁氏忙道，「老安人這是赤子之心，我們替她老人家、替你們顧家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會怪罪？」
「好，好，好。」老安人又歡喜起來。
有人輕輕地拉著周少瑾的衣袖。
「對，姓周，就是姓周的。」老安人道，「我當時還送了對平安瓶給莊家小姑娘做添箱……只可惜了我們家十九娘，和莊家小姑娘玩得那麼好，莊家小姑娘順順利利地嫁了出去，她臨嫁的時候卻得癆病，最後卻落得個孤家寡人，連個奉承香火的人都沒有……」
怪不得吳夫人又帶了吳寶璋出來交際應酬，想必想給她儘快找個婆家嫁了吧？
袁氏客套了幾句，眾人一起出了正房往花廳去。
「不用了。」老安人道，「我知道你們吃了酒會去抹牌，我也要睡午覺了，你們不用過來了。四郎說等他有空了，會來看我的。」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苗嬤嬤忙道，「你總提這些做什麼？老太爺又該傷心了！」
沒想到吳夫人卻一直跟著她們，直到進了小廳，袁氏看見了一位四旬的美婦，向沔大太太引薦說這是官街梅府的劉太太時，吳夫人竟然不顧臉面地上前自我介紹了一番。
周少瑾覺得自己和姐姐都不虛此行。
提到庄氏，袁氏和沔大太太頓時恍然大悟。
「對。是十五娘……」
她梳著雙螺髻
她十五、六歲的年紀，中等個子，穿了件水綠色的湖杭素麵褙子，皮膚白凈細膩，桃臉杏目。還帶著幾分嬰兒肥，雖不十分的漂亮。卻和藹可親，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她心裏咯噔一下。
吳寶璋怎麼會出現在顧家十六小姐的訂婚宴上？
「誰說不是。」沔大太太也沒有想到莊家和顧家是通家之好，笑道，「可見我們家少瑾也是和你們家有緣的人！」
外祖父有這樣的愛好……周少瑾不知道。
「有什麼不好的。」另一人語帶譏諷地道，「吳家又不是什麼講規矩的人家。你們可能不知道吧？吳家就她還長得有幾分姿色。吳大人放出話來了，要在金陵給她找個婆家。而且不問年齡家勢，有才者為婿。你們想想。不問年齡家勢，那就是說。要選做官的了，只要是做官的就行，也不管是死了老婆還是品行不端的嘍？這哪裡是要選女婿，這是在選同僚？」
周少瑾很是驚訝，卻忍著沒表現出來。而是笑著挪開了目光，像沒有看見吳寶璋似的。
周少瑾回頭，看見張白凈的臉。
周少瑾嫁給林世晟的時候也是三書六禮，對定親的儀式不像其他的小姑娘那麼感興趣，就站在院子的石榴樹下等沔大太太。
那人道：「周家二小姐，你不認識我嗎？」
沔大太太道：「說了婆家，說了婆家。就是鎮江的
吳寶璋有些意外。
不過眨眼的功夫，老安人就給周初瑾找了個本家的妯娌。
袁氏和吳夫人寒暄了片刻，就借口看見了熟人帶著周少瑾等人往東邊的小廳去。
「哎！」老安人嘆氣，道，「我不提了，我不提了。」
前世，四房和顧家沒有動走。她無處打聽生母的消息，姐姐也是一個人也不認識地嫁進了廖家。現在有了顧家的這位十五娘，姐姐還沒有嫁進去就有了一個「同鄉」，以後在廖家的日子肯定比前世要輕鬆。
「我要起來了。」一直沒有吭聲的顧七奶奶突然道。「莊家老太爺，就是那個很喜歡做木工的老爺子……我剛嫁進來的時候，他老人家還曾送過我們家大郎一架他老人家親手做的風箏。到如今還掛在我們家大郎的屋裡，誰家的風箏也不及它放得高。放得遠。我們家大郎像寶貝似的，誰也不讓動一下。」她說著，流露出他鄉遇故知的激動拉住了周少瑾的手，「原來你是莊家老太爺的外孫女……這可都不是旁人！」
劉太太看著就是個好脾氣的，一直笑著沒作聲，等到開席的時候。卻不動聲色地坐到了袁氏身邊。吳夫人見桌上沒有了空位，這才訕訕然地去了隔壁的桌子。
可等到用了午膳。顧家十六小姐的婆家人給她插釵，袁氏等長輩被請到了顧家十六小姐的閨房，周少瑾等小姑娘則被留在院子里。
大家一起進了花廳。
她有
這是昨天晚上沔大太太告訴她們的。
顧七奶奶就趁機帶著她們告辭：「……花廳那邊的客人應該來得差不多了。等我們用過了午膳，再來陪您聊天！」
顧家十七小姐點頭，笑道：「十六姐的公公三年前金題提名考中了庶吉士，今年六月散館，任了大理寺主薄。寫了信回來讓她婆婆帶著他們去京城寓居，所以婚期才定得這麼急。」
老安人仔細地端詳了她一會，笑著對袁氏、顧七奶奶等人道：「這姑娘也長得俊俏，應該有十八歲了吧？說了婆家沒有？我們家的二十一郎和她年紀相當……」
周初瑾走了過去。
有婆子笑著迎了上來：「七奶奶，金陵知府吳大人的夫人過來了。」
苗嬤嬤就道：「是十五娘。」
覺得吳家的人都不好惹，最好還是離遠點。
眾人窘然。
幾個人在老安人屋子裡坐了好一會，顧家的十七小姐過來了。
路上，袁氏和沔大太太由顧七奶奶陪著走在前面，顧家的十七小姐陪著周少瑾和周初瑾走在後面，悄聲地和她們說著話：「兩位是第一次來顧家嗎？從前家裡來了客人都是十五姐、十六姐幫著待客，這是我第一次幫著嫂嫂們招待客人，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你們多多包涵！」
她是那個和吳寶璋在程家廂房裡說話的小姑娘。
「老安人您可真厲害。」周少瑾哄著老人家，「我的姐姐就初瑾。」
「這才是。」苗嬤嬤笑著，拿了塊蓮子糕給老安人，「你
她的聲音細細的，帶著幾分怯弱，周少瑾覺得她說話的模樣有點像自己前世的模樣，可她實在是不記得這小姑娘是誰了。
周少瑾看見顧七奶奶的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隨後笑著點了點頭，不改初衷地陪著她們不緊不慢地往花廳去。
周初瑾笑道：「吳大人畢竟金陵的父母官，治下的名門望族家裡有喜事。他怎麼能不來呢！」
周少瑾看見吳寶華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小姑娘很是失望，道：「我，我是孫侍郎家的……」
言下之意，是沒有給吳家下請帖。
老安人問周少瑾：「你的閨名叫少瑾，那你姐姐是不叫元瑾。或是初瑾？」
有人也聽到了兩個小姑娘的話，道：「看不出來，她這麼可憐！」
老安人也想起來了。
但今天不是合適的機會。
「對不住！」苗嬤嬤歉意地悄聲道，「老安人年紀大了，總喜歡說從前的事。」
老安人得意地笑，對周初瑾道：「你走過來，我瞧瞧！」
可周少瑾一抬頭，卻看見了站在花廳中堂旁花幾前的吳寶璋。
苗嬤嬤小聲賠禮。
苗嬤嬤就在老安人耳邊提醒她：「姓周！」
顧十七小姐沒有吱聲。
旁邊有兩個小姑娘在那裡竊竊私語：「你看見沒有，那個就是吳家的大小姐。聽說上次在程家鬧了笑話的，怎麼沒幾天又在外面行走？這樣好嗎？」
也有人反駁：「可憐什麼？這是她的命
後來自己和吳寶璋爭起來的時候，跑了的那個姑娘。
周少瑾記起來了。
周少瑾很是意外。
「我就說，這小姑娘怎麼這麼面善呢！」老人家嗔怪道，「你們還說我認錯人了。我根本沒有認錯人。是莊家的小姑娘，我記得清楚著呢！那會兒庄老爺還想把莊家小姑娘嫁到我們家來呢！可惜十五郎、十六郎都訂了親，十七郎、十八郎的年紀都太小，後來還是十二郎做得媒……嫁給了誰家的呢？好像是和姬天子一個姓……」
「正是，正是。」顧七奶奶笑盈盈地道。
吳寶璋是因為程家的事所以才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還是吳大人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拿吳寶璋出去聯姻呢？
吳夫人正在和人說話，聽到動靜回頭，立刻打住話題走了過來：「袁夫人。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您。沔大太太，我們還是上次二房老祖宗生辰的時候見過。您可還好？我姑母可還好？」
她們這些小姑娘不可避免地擠到了一塊。
這老太太！
她一副熟人的模樣和她們搭著話，身邊站著的依舊是她的親生女兒吳寶華。
和從前一樣，周初瑾代表她們姐妹說話：「我和妹妹都是第一次過來。貴府真是漂亮！聽說十六小姐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十六？」
顧十七小姐低聲對周初瑾道：「我們家的兄弟姐妹多，除了親戚朋友、街坊鄰居，一般不搭情隨禮的……」
老安人點頭，道：「原來說給了鎮江的廖氏了，我們家好像有誰嫁到他們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