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賠禮
周少瑾又氣又急，把小狗遞給了施香，道：「把它給我抱走。」
周少瑾沒有餵過狗，道：「那它吃什麼？」
大家的心都提了起來。
送走了安大，她抱著雪球默默地給雪球疏理著毛髮。
是只剛出生不久的哈巴狗，巴掌大小，雪白的毛髮，黑溜溜的大眼睛，脖子上系了個大紅色綢帶，掛著小鈴鐺，窩在鋪著猩紅氈毯的竹籃里，歪著腦袋衝著周少瑾細聲細氣地「汪汪」直叫。
「這麼好的東西……」施香有些可惜。
周少瑾更是身子一僵。
周少瑾如坐針氈，綉了幾針，終於忍不住了，叫了施香進來，道：「那小狗怎麼了？」
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一個抱著狗在屋裡走，一個不安地坐在太師椅上等著。
周少瑾心中微安。
周少瑾的眼淚都出來，道：「管事的怎麼說？」
施香抹著眼淚道：「說家裡從來沒養過狗，不知道誰會給狗看病，只能慢慢地問。」
小丫鬟都是跑腿的，她也不為難人家小丫鬟，讓施香收下：「……全倒到溲水桶里去。」
「先讓安大給雪球看兩天再說吧！」周少瑾道，「總給雪球換大夫也未必是件好事。可為了以防萬一，會給狗看病的人也得找。」
她心裏很難受。
雪球舒服的「嗚嗚」叫。
第三天，集螢送的是桂花鴨和狀元豆。
「請了！」集螢道，「馬上就來。」
周少瑾把它放在籃子里，它又爬了出來。
集螢看著心裏很不好受，她歉意地道：「我原想送
周少瑾覺得自己的心都像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似的。
周少瑾和集螢二話不說就迎了出去。
周初瑾雖然不喜集螢這樣唬騙周少瑾，可見她有錯認錯。倒也不乏光明磊落，想到周少瑾平日里只悶在家裡，若是能多經歷些事也好。遂裝作不知道，讓她自己去處理。
可等她從寒碧山房裡回來，施香幾個眼淚巴巴地告訴她：「雪球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拉起肚子來。我們已經去請大夫了，可大夫說了，他只能看人看不好狗，讓我們趕緊派了管事去找會給狗看病的。管事到現在還沒有迴音，雪球已經趴在籃子里不動了。」
她把小狗抱了起來。看見籃子下面有張紙，寫著「你若是抱了小狗，就算是原諒我了」。
施香擦著額頭的汗道：「我們送回去了。不一會集螢姑娘又送了過來。來來回回的，我瞧著那小狗的精神都不怎麼好了……」
這人能行嗎？
施香聽了眼睛一亮，道：「哎喲。我們怎麼沒有想到。集螢姑娘既有辦法買了這狗回來，肯定知道怎麼養狗。我這就去。」話還沒有落音，已提著裙子往外跑。
周少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既不知道醉仙樓，也不知道南市樓，可聽小丫鬟的話，估計
施香想了想，道：「我記得前幾天來給我們修剪花木的一個婆子是從田莊里抽過來的，我去問問她。」
施香回去就讓廚房裡給那小狗熬了點肉骨頭湯，泡了點梗米飯。
她三步並作兩步就回了屋。
這樣過了七、八天。集螢突然送了只小狗過來。
周少瑾就隨手給它裁了個兜兜。
周少瑾愛憐地把雪球抱在了懷裡。
第四天，送的是小籠包和煮乾絲。
如果集螢覺得這樣就算是給她賠了罪，那就讓賠罪好了。
集螢看在眼裡，輕輕地拍了拍周少瑾的肩膀。問安大：「那現在怎麼辦？」
水晶糕晶瑩剔透如美玉，頂上一點紅又透著幾分俏皮，不吃已讓人先流口水。什錦豆腐澇的佐料十足，榨菜、肉絲、黃花菜……香味撲鼻。
「嗯！」集螢點頭，想到明天周少瑾還要去給寒碧山房抄經書，道，「要不，我明天幫你照顧雪球吧？你不是還要抄經書嗎？」
要是雪球有個三長兩短的，她這輩子都不會理睬集螢了。
集螢來得很快，她到的時候施香還沒有影子。
「我先給它喂點我祖傳的葯，三天之內都只能喂白粥給它吃。」安大有些不確定地道。「三天以後我再來複診，若是好了。就不用再吃藥了，若是不好，我再給它換個葯試試。」
眾人都覺得它很是可愛，哈哈地笑。
周少瑾輕輕地點了點頭。
周少瑾依舊讓施香倒了。
「二小姐，二小
她打量著周少瑾的臉色，道：「要不，送給值夜的婆子，多少是份人情。」
小狗吃得津津有味。嘴上到處都是。
她很少和人深交，就怕到時候要分離，更不要說養什麼小貓小狗小鳥之類的。
周少瑾見那狗雪白一團，笑道：「那我們的狗就叫『雪球』好了，你們覺得呢？」
施香道：「這小狗怕是餓了。」
等他們問到，雪球都沒命了！
周少瑾總算是有了點笑容。
集螢也有些懷疑，但她還是道：「是賣狗的那個介紹的。說叫安大。金陵城裡的狗生了病，都找他的。」
「真是卑鄙無恥！」周少瑾嗔道，卻不忍心因為自己和集螢的緣故把這小狗給折騰病了。讓施香把那小狗抱了進來。
周少瑾也是這麼想的。
來人是個模樣兒有些猥瑣的小老頭，六十來歲，穿了件秋香色的粗布短褐，由先前給周少瑾送東西的丫鬟領著，站在院子里殷勤地朝著周少瑾等人地直笑。
「我怎麼知道！」周少瑾瞪了集螢一眼，「讓你去請大夫，你去請了嗎？」
周少瑾沒有作聲。
周少瑾看著她充滿內疚的面孔，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前世那個無緣的孩子。
大家都非常的意外。
次日，集螢又派丫鬟送了蘿蔔糕、鴨血粉絲。
原來是她害得雪球這樣的。
安大就問起雪球的情況來。等他聽到施香說今天一早雪球還喝了一碗肉骨頭湯里，他很誇張地大叫了一聲，道：「這
集螢也有些焦急，過去摸了摸雪球的背。
第五天……驚動了周初瑾。
周初瑾喊了施香過去問話。
周少瑾想到始作俑者，不由恨得咬牙切齒，對施香道：「你去跟集螢說，她送給我的小狗生病了，讓她想辦法快點找個大夫來給它瞧瞧。」
大家都說好，就「雪球」、「雪球」地叫它。
周少瑾就覺得屋裡都熱鬧了幾分。
集螢忙道：「你就讓我儘儘心吧！不然我心裏總有個疙瘩的。」
施香幾個都爭著幫它縫兜兜，還出主意：「別人家看門的狗都有個名字，我們也應該給它取個名字才是。」
周少瑾在心裏冷哼一聲，覺得這樣兩人也算互不相欠了。
周少瑾低下頭來綉額帕。
雪球也是條性命，如果出了什麼事，集螢心裏也會很難受的吧？
施香領了安大去給雪球喂葯。
周少瑾的心頓時就化成了一汪水。
施香只好把小狗抱了出去。
施香吁了口了，把東西賞了值夜的婆子，得了婆子的一通感激。
一方銷金帕子也要大幾兩銀子，集螢出手倒大方。
施香自然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都說了。
施香這次沒有問周少瑾，把送來的東西賞了過來給畹香居修剪花木的婆子。
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集螢就差人送了水晶糕、什錦豆腐澇來，並找了送東西的小丫鬟遞話：「……水晶糕是從
那婆子聽說是周家二小姐養的狗，自然不敢說田莊的狗都吃什麼，又合計著那狗應該很珍貴。自己只管往好了說就是了：「……是個小狗啊，那就喝些肉湯。吃點細糧什麼的。」
周少瑾望著無精打採的雪球，不由哽咽：「都是我不好……」
小狗費力地從籃子里爬出來，在周少瑾的腳邊蹭來蹭去的。
下午，周少瑾從寒碧山房回來，施香告訴她，襪子已經送去了小山叢桂院：「……集螢姑娘收下了，還送了我兩方銷金帕子。」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施香跑了進來。
周少瑾朝集螢望去。
周少瑾有些猶豫。
雪球果然趴在籃子里一動不動的，周少瑾叫它，它抬頭看了周少瑾一眼，「嗚嗚」了兩聲，又無力地趴了下去。
周少瑾「哦」了一聲，把懷裡的狗遞給了施香。讓她抱過去給安大看病。
周少瑾卻沒有這麼樂觀于。
集螢安慰周少瑾：「你喂它肉湯，也是對為他好嘛。誰知道它不能吃肉湯呢……而且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雪球以後肯定無病無災，長命百歲的！」
院子里傳來小狗「嗚嗚」的聲音，像小孩子哭似的。
雪球左看看，右看看，趴在籃子里睡覺。
看見周少瑾的樣子，她先是愣了愣，然後才道：「買回來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病了？」
她一面走來走去。一面輕輕地撫著雪球毛茸茸的背安慰著它：「沒事，沒事。大夫馬上就來了。你很快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