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回來
這樣也好。
雖然她有什麼事都會告訴姐姐，可這事關集螢，沒有集螢的同意，她卻不能告訴姐姐。但瞞著姐姐她也做不到。
前世。她是官宦出身的千金大小姐出了那種事尚且被人指責，何況婢女出身的集螢？
周少瑾道：「我們家又沒有作姦犯科的人，自然不知道這件事了！」
不曾想程詣居然鬧得這麼厲害！
施香應聲而去，很快領了李嬤嬤進來。
程池略有些疲憊地靠在了太師椅的椅背上，道：「淮安的主薄相志永這些年來幫了我們不少忙，我要走了，這些人卻不能不安排。淮安向來複雜，前有漕運總督府、兩淮鹽運司，後有淮安知府、淮安縣令，我尋思著是不是把他調到淞江或是湖州去，好歹是主政一方的大員，不用被人制肘。」
但到底要怎樣選擇，還得聽集螢的。
李長貴是周鎮的隨從。
「那就讓她進來吧！」周少瑾道，尋思著自己也應該幫姐姐分擔些瑣事了，而且她很想知道父親現在怎樣了。
她吩咐施香端個小杌子進來。
兩人寒暄了幾句，李嬤嬤就從衣袖裡掏出了兩個荷包，一個大紅色，一個寶藍色，都綉著纏枝花紋：「走得急，太太也沒來得及給兩位小姐置辦些什麼。只拿了兩個荷包讓我帶給兩位小姐，說只當是提前給了壓歲錢的。」
說是道謝，只怕這話還不能這麼說。
「嗯！」施香道，「說是老爺接到小姐的信，氣瘋了。連夜就讓李長貴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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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集螢家有作姦犯科的人？
這如交待後事般的話讓懷山很是難過，他微微點頭，道：「四爺考慮的周到。相志永在淮安主薄的位置上也呆了快十年了，是時間挪個地方了。」
「那就算了。」周初瑾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別人給我們出了個好主意。我……們反而刨根問底地查別人家的家世，想想就讓人心寒。以後有機會，我親自問她好了。」
或者是日夜兼程的緣故，穿著鸚哥綠的李嬤嬤看上去有些憔悴。
周少瑾皺眉。道：「算算日子，太太應該快生了吧？這個時候。派李嬤嬤過來幹什麼？隨便派個嬤嬤過來就行了。這不是瞎折騰嗎？」
可就算是這樣。集螢待她那麼好，她也不應該疏遠或是害怕集螢才是。
懷山奇道：「您又不出仕，要個四品的缺做什麼？」
「出了這樣大的事，老爺怎麼可能好！」李嬤嬤抹著眼睛，「吃不下喝不下睡不著的，不過一夜的功夫，人看著就瘦了一大圈了，那麼好的一個人，就是見到我們這些僕婦也是和顏悅色的。現在卻是一點點小事就暴跳如雷，我們也不知道錯在了哪裡。從前都是這樣，突然就變得怎麼做都不對了……太太說。老爺是心裏不痛快，窩著火呢！把這火放泄出來了就好了。可太太到底
周少瑾頗為意外。
李嬤嬤低眉順目的。連聲稱不敢，道：「我來的時候太太囑咐了的，在兩位小姐面前切不可失了尊卑。」
周少瑾也不勉強。先問了李氏，知道她一切都順利，然後問起了周鎮：「……父親可好？」
但集螢對妹妹的好卻是真心誠意的。
「我知道了。」周少瑾頷首，急匆匆地去了小山叢桂院。
周初瑾道：「李長貴是從衙門的監獄過來的。問我們姐妹怎麼知道監獄里還有獄頭這件事？問是不是沔大舅舅的意思？還說，父親讓他過來，也是辦這件事的。沒想到我們姐妹和父親想到了一塊。還贊我這是老成的辦法，只有那些積年的老吏才知道。」
周少瑾長長地透了口氣。
周少瑾忙坐到了姐姐身邊，道：「李長貴怎麼說？」
程池笑道：「對了，程嘉善既然不回來過年，以我母親的性子，肯定會讓袁氏也去京城和他們父子團圓，今年過年母親會很冷清的，你去跟寒碧山房的人說一聲，就說今年我會和母親一起守歲。你們準備些煙花爆竹……母親喜歡放爆竹。我記得父親在世的時候，每年過年都會
周初瑾卻答非所問地道：「集螢應該不是世仆吧？你可知道她老家是什麼地方？都有些什麼人？」
這不僅僅是年紀、見識、地位之間的差異，而是集螢絕對不會讓自己受這種委屈。
不知道那李嬤嬤見了兩位小姐會說些什麼？
她知道程詣在鬧騰，但因是她告的密，雖說她認為自己沒有錯。可程詣臨走時那麼一通叫嚷，還是讓她心裏有些心虛，也就沒去打聽他鬧得怎樣了。
「這本是老奴的份內事，不敢當二小姐吩咐。」
周少瑾聽著膽戰心驚。
畹香居里，周少瑾驚訝地望著施香，道：「你說什麼？李長貴回來了！」
周少瑾讓施香收了。
她進門就給周少瑾磕頭。
「我也這麼想。」周初瑾道，「所以挺感謝集螢的。要不是她，我們哪裡知道還有這種事？」
想必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周初瑾就問起程詣的事來：「……我剛聽說。詣表弟這次算是鐵了心了，不管大舅母是打罵哭泣還是威脅利誘，他都不為所動。吃了大舅舅兩個耳光也不開口認錯，外祖母還為此哭了一場。你要不要去跟集螢說一聲，這種事，通常都是做丫鬟的吃虧。要是她能求了池舅舅出面，那就再好不過了。」
周少瑾嘆了口氣，問：「李長貴什麼時候走？」
雖說是來給她們姐妹問安，可李嬤嬤是服侍李氏的人，李氏是她們的繼母，李嬤嬤跟著水漲船
她問周少瑾：「大小姐正和李長貴在說話，李嬤嬤就等門外。您看……」
李氏考慮得的確周到。
施香沒有作聲，心裏卻想，怕是新太太得了消息，知道兩位小姐把蘭汀給折了進去，心裏高興，派了體己的媽媽過來給兩位小姐道謝的。
周少瑾想了想才明白姐姐的意思。
她覺得集螢絕對不會答應跟著程詣的。
「父親讓他和沔大舅舅商量。看能不能讓欣蘭和蘭汀秋後再處斬。」周初瑾有些不滿地道，「那豈不是讓兩人又多活一年？」
懷山默然。
說著，她心裏一跳。
以集螢的相貌，若是池舅舅不收了她。也應該給她找戶能保得住她的好人家，不然還不如趁機跟了程詣。程詣雖有這樣那樣的麻煩，可為人卻純善，外祖母、大舅母也都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總算是有個依靠。
周少瑾道：「那李長貴還說了些什麼？」
「怎麼了？」周少瑾愣住，「你怎麼突然問起集螢來？」
周初瑾過來了。
周少瑾站起來就走：「我去跟集螢說一聲。」
他說著，漸漸陷入回憶，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黯然起來。
李嬤嬤咬著牙道：「他要等蘭汀和欣蘭那兩個賤婢判了再走，我卻今天晚上就要趕回去——太太要生了，我不敢多耽擱。」
程池點頭，道：「主要是他和我們的關係走得太近，我走後，只怕他的日子不好過。但浙江道有宋先明，看在我的面子上，只要相
如今已是冬季。秋後再斬，就只能等到明天的秋天了。
姐姐是說紅顏禍水吧！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這畢竟是她自己的事，她們沒辦法替她做決定。
周少瑾點頭，道：「父親那裡，還請太太多多照顧。太太那裡，你就多費心了。」
周少瑾見姐姐不高興，猜測道：「是不是因為她們倆個在牢里這樣等死，比立刻就審了她們日子更難熬？」
可不知道為什麼，周少瑾隱隱有種篤定。
她神色有冷峻，和李嬤嬤說了幾句話，知道她只是過來給她們姐妹請安的，賞了桌飯菜，賞了她十兩銀子，由持香陪著去了後院用膳。
周少瑾想了想，道：「我得問過集螢之後才能告訴你她家裡的事。」
周初瑾叫住了她，道：「你先跟集螢說說，聽聽她的意思。如果集螢覺得應該告訴池舅舅，再告訴池舅舅不遲……我瞧著集螢不像池舅舅近身服侍的脾女，她又長得這樣，池舅舅對她有安排還好，若是沒有安排，以後最多也就嫁個管事的。哪裡就攔得住別人動心思。這件事，你可別亂摻和。知道了嗎？」
集螢陰著張臉，正站在廡廊下發脾氣：「……這是皇宮大內還是六部衙門啊？搬個家也不找幾個過來幫忙，就我們幾個，別說是十二月二十二了，就是正月初二，只怕也搬不完。要是四爺心痛銀子，你去跟他說，我自己掏，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