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指點
那就看李敬能不能打動程笳了。
看杭州分號院子中間那新植的桂花樹就知道這些人有多精明了。
周初瑾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一時間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道：「要我陪著你一起見那個王太太嗎？」
王太太就趁機道：「我們掌柜的聽說明年大爺要下場，尋思著是不是早點在苗五師傅那裡再定幾盆十八學士。到時候來拜年的人見了也算是個吉祥事了！」
王太太大急，也顧不得什麼了，忙道：「二表小姐，我們既然來了，也不好不去給老夫人問個安，還有幾盆水仙和蘭花是特意送給老夫人的。」
前世發生的事重演了。
周初瑾道：「這樣不好吧？怎麼也應該給雙份才是。」
李敬根本不可能成功。
又弄了盤十八學士！
程笳陷入了沉思。
程笳正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獨自垂淚。
周少瑾沉吟道：「老夫人那邊的事向來都是呂嬤嬤作主的，若是這樣，我這邊倒不了幫你拿主意！」
「有什麼不好的！」周少瑾不以為然地道，「這可是池舅舅說的。反正他們送花給我也不過是為了討好池舅舅，我的態度怎樣對他們根本就無所謂，我只管照著池舅舅說的做就是了。」
周少瑾嗔道：「你怎麼不早說！你看哪幾盆花是送給老夫人，我這就讓小廝分出來，等會送過去。」
以後池舅舅若是再發脾氣，自己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程笳不解。道：「這有什麼區別？」
「我，我也不知道
但李敬這兩萬兩銀子的聘金還是很快在金陵城中流傳開來。
周少瑾問她：「你到底是氣李敬拿了二萬兩銀子要娶你還是氣李敬要娶你？」
池舅舅和郭老夫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別說她沒有資格去改變什麼，就算她有資格，也不會違背池舅舅和郭老夫人的意願。
周少瑾笑著又問了一遍：「是因為李敬是商賈嗎？」
她見碧桃很有眼色地急急地退了下去，還細心地幫她們關上了書房的門，就親自給倒了杯茶遞給了程笳。
程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既然這麼羡慕，你怎麼不嫁？再這樣說我，我可要翻臉了。」
她只問哪幾盆花是送給郭老夫人的。
王太太對周少瑾謝了又謝，說起了另外幾盆花：「……那墨菊雖過了花期，卻帶了苗過來，等到明天春天發了芽，還可以分出幾盆來送人；一盆大一品，一盆六角大紅都已是含苞欲放。又想著快過年了，各色的水仙、蘭花也都送了些來。保證二表小姐屋裡花團錦簇的，漂亮極了。」說完，她面露難色。
王太太只好喝了口茶，讚揚了半天。
周少瑾點頭，笑盈盈地春晚道：「王太太你也認識。我在聽雨軒那邊還有差事。她難得來一次，你就陪著王太太在金陵城裡轉轉吧。要馬車還是要轎子，直管
周初瑾點頭。
難怪集螢她們都怕他，原來是因為自己沒有見到過池舅舅發脾氣的時候。
周少瑾拍了拍胸，均了均氣息，這才笑著進了耳房，把裕泰杭州分號的人給她送花的事告訴了姐姐，並道：「池舅舅也知道了，還讓我像尋常的僕婦那樣打賞王太太。」
前世程笳已遠路可走，今生程家還沒有以放棄程家的地步。
周少瑾回了畹香居，換了件衣裳，重新梳了個頭，呂嬤嬤親自陪著王太太過來了。
春晚笑上前給王太太行禮，恭聲地應「是」。
她這是等著自己去接話吧？
看見周少瑾進來，她立刻站了起來。氣憤地道：「你說可笑不可笑！我程笳再落魄。也不至於做個商人婦，那李家的表哥，就是李敬。竟然拿二萬兩銀子做聘禮，說要娶了我去……難道我就只值那兩萬兩銀子？他也太小瞧我們九如巷程家了！難道我們程家會賣女兒不成？」
丫鬟上了茶點。
周少瑾眯著眼睛笑，好不容易把程笳勸走了。
碧桃匆匆走了進來，低聲在周少瑾耳邊道：「笳小姐過來了！」
王太太聞言大喜。
周少瑾訝然，道：「你剛才不是遇到了呂嬤嬤嗎？怎麼？老夫人地邊你還沒有去嗎？」
他們做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在程池心裏留個好印象。而他們之所以決定在周少瑾的身上打開缺口就是覺得周少瑾年紀小。遇到這樣事肯定會請長輩出主意的，
周少瑾雖然希望李敬能像前世那樣庇護程笳。可前世程笳是被迫嫁給李敬的，她心裏怎麼想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今生。她不會主動插手這件事的。
程池不由撫額。
或者是因為這是她自幼生活的地方吧！
王太太不掩其失望。
一時間街頭巷尾都說著這件事，李敬的那兩萬兩銀子也就隨風而散，很快淹沒在了眾人的議論聲中。
程家為了銀子的確會把你賣了！
王太太就道：「那老夫人那裡……」
王太太腹誹著，臉上卻全是笑，道：「二表小姐客氣了，早就應該把花木送給你帶走的。誰知道苗五那裡又培育出一盆十八學士，就是為了等這盆十八學士。所以才耽擱的。還好苗五師傅的手藝了解，那花在路上已結了花蕾。為了保持這盆十八學士春節的時候能開，我們掌柜的還請了苗五師傅的大弟子同行照顧這花。等會只怕還要叮囑你們家花房的管事幾聲。」
會！
周初瑾想了想，道：「還是我自己去吧！王太太主要還是來探池舅舅口氣的，免得她見以了你打起你的主意來，讓池舅舅誤會我們狐假虎威。」
春晚進來稟道：「苗五師傅的大弟子已經把話和花房的管事說清楚了，花房的管事如今親自指使著小廝在搬花。」
這位掌柜考慮得可真是周到！
她不敢把程池生氣的事告訴姐姐，怕姐姐訓斥她，以後不准
周少瑾卻如逃脫升天般的直奔周初瑾所在的耳房。
周少瑾之前還有些擔心這風會越演越烈，對程笳不利。誰知道良國公世子爺居然續娶官街梅府，也就是孫家三小姐的夫家，嫌棄孫家三小姐嫁妝不豐厚借了孫家二千兩銀子不還打起了官司的劉家大老爺的長女。
只不過前世李敬拿了五萬兩銀子。今生只拿了二萬兩。
「當然有區別啊！」周少瑾淡淡地道，「你若只是氣李敬拿了二萬兩銀子做聘金，那就說明你根本不介意嫁給李敬，只是氣他不夠尊敬你。想拿銀子砸你。你若是氣李敬要娶你，那你多半是介意李敬的身份地位，所以不願意嫁給他……」
畹香居對程笳來說就是菜園子門。她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什麼時候需要這樣隱蔽的通稟了？
「那倒不是。」程笳道，「我們家要不是搭著長房和二房，不也一樣被人瞧不起。我若真是嫁了李敬，我就是低嫁，他們家誰敢給我臉色看？我若是嫁個讀書人家，說不定陪嫁越多越讓人瞧不起。最後那些人用了我的嫁妝還嫌棄我出身低呢！反正，我不想嫁人！」
「聽說宋閣老的夫人在府上做客，所以……」王太太欲言又止。
周少瑾心中微跳，面上卻不顯，笑著叮囑了春晚幾句「要好生儘儘地主之誼」，就和碧桃去了書房。
周少瑾裝作沒有看見的，笑著請她喝茶：「這是我們本地的雨花茶，你嘗嘗味道如何？」
池舅舅發起脾氣來可真嚇
王太太猜測著，笑盈盈地屈膝給周少瑾行了禮。
王太太見周少瑾烏黑的青絲只是簡單的挽了個纂兒。穿了件半新不舊的玫瑰紫二色金比甲，只在耳朵上墜了對蓮子米大小的南珠耳朵，看上去隨意大方又不失雍容華貴，和船上的精緻矜持又大不相同，好像此時要顯得更自在些。
周少瑾默然。
黃宜君奉了宋老先生之命來接宋夫人：「……再不啟程回京城，就趕不上過年了。」
自己不是應該藉機斥責那小丫頭片子一頓，讓她以後安分點嗎？怎麼最後卻順著那小丫頭的話告訴她應該怎麼打賞起來。
如果不是為了讓你領這個人情。他們又何必把花從杭州府送到這裏來呢？當時豈不把花木往她的船上一送就不完了吧？
周少瑾抿了嘴笑，勸了程笳半天：「……兩萬兩銀子！你看整個金陵城，有誰家的姑娘得到過兩萬兩銀子的聘禮？你現在的身價肯定又漲了！你就知足了吧！」
滿金陵城的人眼睛都落在了地上。
周少瑾笑道：「這件事可得問問池舅舅才是。這畢竟是你們的主意。」
周少瑾暗暗嘆氣。
周少瑾暗暗咋舌，對杭州分號的掌柜佩服不已。笑著向王太太道了謝，吩咐小丫鬟去請了花房的管事過來。
周少瑾客氣道：「還請王太太代我多謝你們分號的大掌柜，禮輕人意重。這分禮可太貴重了。不說別的，就憑這幾千里的路，這個人情我就領了。」
周少瑾鬆了口氣。
王太太滿目期盼地望了周少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