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解惑
他原以為周少瑾背後有人。
小丫頭乖乖地沒有動彈。
那就好！
這個小畜生！
南屏一次性給池舅舅做十二件衣裳……他還說他沒有衣服穿。
可她不想騙程池，更不想永遠都生活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里。
周少瑾獃獃地望著他。心裏佩服得不行，道：「為什麼您覺得不是程舉呢？」
程池心裏的火苗頓時蹭蹭蹭地直冒，讓他都沒敢開口說話，就怕自己一開口嚇著了本已像驚弓之鳥的周少瑾。
原來池舅舅只是在安慰她。
不過，程許再荒唐，也不可能做出威脅小姑娘的事……
商嬤嬤沖了進來：「四爺……」
她還什麼都沒有說，池舅舅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會處理的。
可就算是這樣，池舅舅也會覺得她沒有錯嗎？
程池心情大好，放開了周少瑾，道：「不難過了？」
這個他寄予了無限希望的侄子。
他眼底閃過一絲戾氣，聲音卻更加的溫柔了：「少瑾，你別怕。你只管跟我說實話……程許是不是拿了你什麼東西，所以你才沒有辦法脫身了……」
小孩子的眼淚真像三月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周少瑾心裏一陣激動，很想點頭附合程池的話。
小丫頭本就是個沒什麼心機的人，被人這樣的威脅，暗地裡還不知道有多驚恐，流了多少的淚水，受了多少的委屈。難怪程許走後她明顯得開朗了很多，跟著他和母親去普陀山的時候更是歡快的像只小鳥……能夠暫時離開程家，離開九如巷，她肯定很高興吧！
在她說出那樣危言聳聽的話
她當然相信池舅舅的能力。
她知道，這是個很好的借口。
她哽咽道：「我的女紅也很好的，大不了我給池舅舅做身新衣裳好了！」
周少瑾眼眶立刻就濕潤了。
也就是說，自己猜對了！
周少瑾緊緊地抓住了程池的衣襟。
周少瑾整個人都鬆懈下來。
如是我聞的香味淡雅清新，像開在山野邊的無名小花，既有花的芬芳又有草的清新，讓人聞了心緒寧靜。
程池道：「程嘉善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了。你的事。多半是程輅慫恿他做的。你得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才行！」
而且她也自認自己也騙不了程池。
周少瑾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把前世所經歷的事地選擇性地說了一部分。
她一個激靈，伸手推著程池。
至少好哄。
誰知道程池卻比她想像的更有力量，她不僅沒能推開程池，反而讓程池誤會她的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不停地輕聲安慰她：「別怕，我是池舅舅！別怕。沒事了……」
可這些都不必讓小丫頭知道。
周少瑾默然。
周少瑾愕然。
程池背著手，低頭在屋裡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圈，這才停下了腳步，面色凝重地道：「你是說，你有預知的能力？」然後沒等周少瑾回答，他又
沒有詫異，沒有懷疑，沒有慌亂，沒有驚恐，就這樣自自然然地接受了她所說的話。
周少瑾深深地吸了口氣。鼓足了勇氣道：「池舅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說。他們沒有拿走我什麼東西。我也沒有被他們威脅，我，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跟您開口……」她說完，抬頭望著程池，臉上滿是迷茫，「我不知道我現在是在夢裡，還是從前發生的事是在做夢。或者兩個都不是夢……」她語氣微頓，沉聲道，「我，我好像重活了一遍似的。」
周少瑾卻夢魘了一樣，尖叫著踢打他。
程池大怒。
池舅舅，就這樣接受了她的異樣？
她身子僵直。
反正這些消息于程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才兩句話的功夫。她就像從前似的開始在自己面前沒大沒小起來。
這算不算是一種相信呢？
周少瑾掙扎得更厲害了。
她不是很傷心的嗎，怎麼轉眼間就不覺得難過了呢？
這其中當然也就省略了她和程輅、程許的事。
她抓著程池的衣襟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不是！」周少瑾呢喃道，「我只知道與我自己有關的事，或者是我自己知道的事……像程家為什麼會被滿門抄斬，那個時候我已經嫁了人，不在金陵了，根本不知道原因，是事後姐姐告訴我，我才知道的……我覺得那不是夢……做女
程池還以為她是想起了程輅的恩怨，勸慰她道：「少瑾。程輅以後再也不會威脅到你了——我已經跟吳知府和林教諭打過招呼了，今年的歲考，他肯定過不了關。在吳知府走之前，一定會除了他的襕衫。以後他就沒有了興風作浪的資本。也就會老實很多。」
程池輕聲道：「怎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程池沒有辦法，只好把她禁錮在了他的懷裡，溫聲地在她耳邊提醒著她：「少瑾，我是程子川，是你的池舅舅……」
他試探般地慢慢地放鬆了禁錮周少瑾的手臂。
也會站在她這邊幫她嗎？
程池笑著指了指書案上的筆墨，悄聲道：「把要我找的東西寫下來。」
程池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為了這個侄兒，他甚至拒絕了母親讓他指導程讓的提議，就是怕給他製造出一個對手來，影響程家的安定和諧。
如果自己前世有池舅舅一半的聰明。事情應該是另一種結局吧？
若是她和盤說出前世的事。那還有什麼事能瞞得過池舅舅？
望著哭得傷心難過的周少瑾，程池決定這件事還是緩一緩再解決為好。
程池覺得很不可思議。
程池想到了程輅。
周少瑾「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不然前世他也不會能從法場救走程許，今生她也不會找他幫著給程涇遞話了！
他悄聲
抱著她的程池立刻感覺到了她的情緒。
周少瑾莫名的臉色緋紅。
有黃理的事在前，周少瑾所說的事又精準到了年月日，他壓根就不相信程家或是程家的姻親里有這樣的能人，他所說的話，所做的事從頭到尾不過是希望能讓周少瑾放下心結，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周少瑾點頭。
池舅舅怎麼會往這方面想？
程池緊緊錮住了周少瑾的胳膊，盡量地讓自己的聲音聽上不那麼的生硬，道：「少瑾，你別怕，我是程子川！」
這要是攤上像程笙那樣刁鑽的，他就只能擺出長輩的譜來了。
周少瑾彷彿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無助地被程池半摟在懷裡。
程池的目光如刀光般地掠了過去，聲音冷得像冰渣子：「給我出去！」
周少瑾毛骨悚然。
這小丫頭看著柔柔軟軟的。鬧騰起來卻像個小貓似的又抓又撓的，她要是再這麼下去，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淚水很快就打濕了程池的衣襟。
周少瑾一愣。
有段時間程許和程輅走得很近，或者就是那段時間程許有了變化也說不定！
程池靜靜地聽著，表情時而冷峻，時而嚴肅，時而沉入短暫的思索，直到周少瑾把話說完了，他這才皺著眉道：「你是說，你知道之後十一年間都會發生些什麼事？」
周少瑾漸漸地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他才輕輕地
程池忍不住像安撫小動物似的摸了摸她的頭。低聲道：「少瑾，你說過相信我的，你現在還相信我嗎？」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套出來的竟然是程許！
周少瑾之所以針對程輅，會不會也與這件事有關呢？
那人花心思布了局，應該不會就這樣收手才是。
「他還沒有這個本事和能力指使程嘉善。」程池淡淡地道，「嘉善雖然有些不諳世事。可他骨子裡卻非常的傲氣，程舉出身低微，又是紈絝子弟，怎麼可能和嘉善說得上話？就更談不上慫恿了。」
程池鬆了口氣，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像安撫小嬰兒一樣的安撫著她：「別怕，別怕！」
就算不能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從她的嘴裏套出幾句話來也好。
不過，這樣也好。
看來是他把事情想複雜了。
不過，也許會更喪心病狂。
周少瑾點了點頭。
但當年的事。也和這差不多，只是比這嚴重多了！
可就算是這樣，程家被滿門抄斬、四皇子最後會一登大寶這類事又是誰告訴周少瑾的，那人有什麼用意，他還是一無所知。
程池震驚地望著周少瑾，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商嬤嬤膽戰心驚地退了下去。
程池抿了抿嘴。溫聲道：「那好，少瑾。你告訴我，除了程許，程輅和程舉是不是也有份？」
周少瑾的視線有些模糊。
程池神色微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