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添箱
二房的唐老安人看了眼據說不喜歡花草的郭老夫人一眼，讚不絕口。
大家都把雪球給慣壞了，他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前幾天還拖了她一隻繡鞋到處亂跑。
「請個管事好吃好喝地安頓他。」周少瑾道，「等幾位老安人走了，你們再問他來做什麼？若是來送賀禮的，就恭恭敬敬地請他到時候來喝喜酒。若是打秋風的，直接找個綁了，拿了父親的名帖去找吳大人。」
周初瑾紅著臉「呸」了她一聲，嘴角微翕就要說周少瑾。
新娘嫁妝抬以男方之後，會被擺放在庭院里給來賀的賓客觀看。
雖然這麼想，可周少瑾隱隱覺得，池舅舅肯定很少被人這樣算計，這件事他多半會記很久，就算是姐姐出嫁了，池舅舅也不一定會忘記這件事。
「二百兩銀票！」她道，「怎麼這麼多？」
只是讓池舅舅內疚，好像有點不容易……
她又看了唐老安人一眼。
姐妹倆起身讓了李嬤嬤進來。
「長輩的一片心意，送什麼我都喜歡。」周初瑾說著。李嬤嬤過來了。
李嬤嬤屈膝行了禮，笑道：「太太讓我來給大小姐說一聲，剛才廖家送了信過來，說是明天下午就到，太太讓大小姐準備準備，可能會有婆子進來給您問安。」
郭老夫人忙道：「快去，快去。可別耽擱了時間。」
周少瑾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初瑾笑道：「我要這個幹什麼？你自己留著玩吧！何況我的嫁妝單子早就送去了廖家，突然多出件東
她的語氣情不自禁地和緩起來。道：「郭老夫人叫你去做什麼？」
「有什麼耽擱不耽擱的。」程池不以為然地笑道，「他們若是不願意等，多的是人家想等。您還怕我的買賣黃了不成？」
姜氏看著面色紅潤、人比花嬌的周少瑾，想著既然出嫁的周初瑾。心裏很不是滋味。
周少瑾忙指使著小丫鬟們上茶點。
等到九如巷的女眷過來的時候，紅的茶梅、紫的丁香、白的海棠、粉的芍藥，把個周家點綴得花團錦簇，一片生機勃勃。
周少瑾忙將那荷包塞到了衣袖裡，一面道：「池舅舅說給你的，我就接下了，我不知道是二百兩銀票。」一面在心裏腹誹程池，一點誠意都沒有，還得她想辦法用個荷包裝了，不然看到了赤裸裸的銀票會怎麼想，剛才姐姐的目光就在荷包上停留了一會，如果被姐姐看出來了，她得找池舅舅算賬才是。
母子倆閑聊了幾句，程池才起身出了上房。
僕婦們紛紛上前給周少瑾行禮。
不過，這丫頭片子竟然敢到他娘面前告他的狀，他怎麼也得給她個教訓才是。
跟他母親說話，他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比對付申敏之、萬童之類的人還要讓人心力憔悴……還是跟周少瑾說話好，他說什麼她就相什麼，不用花什麼心思。
周少瑾嘻嘻笑。
想到這裏，她就偷偷地樂了起來。
周少瑾忙從懷裡掏出了個荷包，道：「姐姐，這是池舅舅給
有僕婦殷勤地笑道：「二小姐。您帶回來的茶梅快開了，要不要幫你搬到屋裡去。」
周初瑾見了心中一酸，不再說什麼了。
她悄聲道：「我盡量！」
這是正事。
每次都能在他生氣的時候跑掉……
眾人忙稱「不敢」。
這個時候正是新娘長臉的時候，當然，也是丟臉的時候。
馬富山家的悄悄地請周少瑾示下：「莊家舅爺過來了，您看？」
周少瑾道：「那我留著，以後給外甥女及笄的時候插簪用。」
雪球就討好地衝著周少瑾叫了幾聲。
等到姐姐出嫁，說不定池舅舅的氣也消了。
如果她當初多在郭老夫人面前下功夫，是不是程笳的婚事就不會變得如此艱難呢？
成親的東西多講究成雙成對。
外祖母和郭老夫人過來給姐姐添箱。家裡得收拾得朝氣蓬勃些才好。
周少瑾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在想郭老夫人和外祖母不知道會送什麼給姐姐添箱！」
妹妹從小到大都畏畏縮縮地看人眼色，難得池舅舅對她和風細雨，妹妹在面對池舅舅的時候自然就有些嬌氣了。
懷山道：「四爺，您不是說要去見十三行的二當家嗎？」
唐老安人正和李氏在說話。
池舅舅若是知道春晚是受了她的指使才去郭老夫人那時找她的。肯定會生氣的。
「我就是說說而已，你怎麼就相了？」程池沒好氣地道，「十三行現在和我那位二叔祖打得火熱，我去幹什
雪球很有眼色，立刻乖乖地跑了過來，在她的腳連摩擦嗚咽著。
說起來池舅舅對她真好。從來都不曾真正的和她計較什麼。
郭老夫人神色平靜，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
周少瑾道：「這幾天家裡的客人多，花也用得多。勞煩你們多費些心。」
周初瑾覺得那荷包怎麼那麼眼熟，卻被周少瑾拿出來銀票晃了眼，也沒顧得上仔細地瞧瞧那荷包。
周初瑾張大了嘴巴，道：「你輸給池舅舅，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嗎？你怎麼能把眼睛都哭紅了！池舅舅沒有說你嗎？在長輩面前。你也太嬌氣了！」
程池就納悶了。懷山也跟了他十幾年了，怎麼他說的話是真是假，是敷衍還是不得已都聽不出來。那小丫頭片子怎麼就一摸一個準呢？
姜氏就看了郭老夫人一眼。
早知道池舅舅胸懷坦蕩，不畏鬼神，一旦證實她沒有說謊就很快接受了她的遭遇，她又何苦臨走時給春晚留下話來。
程池忙保證：「若是大嫂那邊出了什麼事，我怎麼會瞞著您呢？我還指望著您給我收拾殘局呢！」
周少瑾則被程笳拉到了一旁，低聲道：「你想辦法留我在你家過一夜唄！我要話要跟你說。」
姐姐出嫁之前她還是別來寒碧山房了。
周少瑾見那李嬤嬤好像還有事要跟姐姐說，和李嬤嬤打了個招呼，找了個借口去了花房。
周少瑾覺得有些說詞還是和程池統一的好，道：「郭老夫人有
程笳無奈地點了點頭。
就是這在郭老夫人面前告狀的事不好收場。
不知道能不能拿這件事倒打池舅舅一耙，說不定池舅舅一內疚。就不追究她告狀的事了。
程池摸了摸下巴，往聽鸝館去。
周少瑾問她：「還有些什麼花快開了？」
關老安人忙出來打圓場，以半個主人的身份請了諸位去花廳里坐。
現在好了，池舅舅以誠待她，她卻給自己挖了個坑跳了下去。
懷山道：「那，那我們去哪裡？回了聽鸝館，等會若是老夫人問起來，我們怎麼回答？」
周少瑾很是懊惱。
她還對池舅舅又哭又鬧又打又踢的，像個潑婦似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傷著池舅舅。
可他一走出上房就抹了抹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
但她們的話也提醒了周少瑾。
周少瑾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那僕婦笑道：「丁香、海棠、芍藥都可以開了。」
回到平街橋，沔大太太已經走了。李氏正和馬總管商量著周初瑾出閣的事宜，反倒是新娘子周初瑾這個正主子沒什麼事，坐在她屋裡等著她。
周初瑾紅著臉應了。
周少瑾就蹲下來拍了拍雪球的頭。
懷山「哦」了一聲。
周少瑾有點分心，周初瑾喊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
她就大喝了聲「雪球」。
「老夫人有客人。」程池沒好氣地道，「她沒空管我。」
程池沉著臉回了聽鸝館。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在花房裡幫
「你這是怎麼了？」見妹妹紅著個眼睛，周初瑾嚇了一大跳，忙拉了她細瞧。
周少瑾又好氣又好笑。
周少瑾卻如在龍潭虎穴里走了一遭似的，出了寒碧山記就大大地透了口氣。
「說是過幾天會隨著外祖過來給你添妝。」周少瑾道。「問我你都準備了些什麼？」她說著，把郭老夫人送給她的首飾給姐姐看。「好看吧？是郭老夫人送給我的！你把它也帶過去吧？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精巧的簪子，不過這簪子估計只能把玩，戴在頭上太重了，正好給你擺嫁妝用！」
周初瑾拿起簪子來讚歎了一番。
周少瑾不禁輕輕地嘆了口氣。
程池忙趁機告辭，道：「我約了十三行的二當家，準備明天和十三行聯手做幾筆海上賣買。如今景德鎮那邊有家民窯出了種新瓷，準備燒幾窯賣到西洋去。」
周初瑾笑道：「在想什麼呢？神不守舍的？」
翻過年來，程笳又大了一歲。可婚事卻沒個著落，周初瑾嫁給了鎮家廖氏的宗子。廖家不僅沒有嫌棄周初瑾是喪母長女，周初瑾的婆婆還用自己的私房錢在京城買了幢宅子送給了她們。
郭老夫人呵呵笑，道：「我知道你厲害！」
郭老夫人滿意地笑了笑。
雪球在剛剛冒出嫩芽的花圃里跑來跑去的。給花換盆插枝的媳婦子婆子罵也不敢罵，打也不敢罵，像對著個不懂事的孩子苦口婆心地勸著，雪球跑得就更起勁了，還不時從那些婦人的腳邊攛過，惹得大家一片怨聲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