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不變
周少瑾想了想，猜道：「你和瀘大舅母吵架了？」
她相信池舅舅肯定有辦法讓她和程許碰不著面的。
程笳訕訕然的笑，順著周少瑾拉她的力道站了起來。
程笳赧然道：「這不是在寒碧山房嗎？我怕遇到了郭老夫人！」
程笳受寵若驚，從上房一出來就挽了周少瑾的手臂道：「你可真有福氣，竟然能討了郭老夫人的喜歡，我看見她就腿肚子打顫，你要請客才行。」
「不至於吧！」周少瑾半天才反應過來，道，「郭老夫人人很好的。」她去拉程笳，「你快站起來！你看你這個樣子像什麼？你可是三房的大小姐！」
那還真得讓人出去買了。
池舅舅說，什麼都不會變！
程笳道：「你不知道，我不說話她也能挑出毛病來……」
郭老夫人欣慰地笑著點了點頭。
周少瑾閉上了眼睛，含含糊糊地道：「我現在困得很，等會起來了再幫你想。」
程笳和周少瑾躲在床上說著心裡話：「我也不知道我娘是怎麼想的？像個炮竹似的，一點就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話了！還是你好，你繼母遠在保定府，她管不著你。關老安人又那麼喜歡你，因為誥從兄成親要修繕宅子，怕有一時顧不到你，還特意把你託付給郭老夫人。郭老夫人對你也好，看在你的面子上，還賞了我一對金鐲子……」
「這種天氣。吃什麼烤肉啊！」程池不以為然地道，「小心上火！」
集螢現在也回來了，而且她
她現在手裡有錢。
程笳不依推了推她。
程涇不在，程池就是程許最親近的男性長輩，他回來，除了要給程池請安，還要聽程池訓話。
程池冷笑，道：「那種宴請有意思嗎？」
但願池舅舅把程許狠狠地教訓一番！
周少瑾的心裏就像揣了只小鳥似的，覺得自己的腳步都變得輕盈起來。
程池望著缺少了周少瑾的餐桌有些意外，道：「今天少瑾在自己屋裡用飯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程笳有些扭捏地道：「也不算是吵架吧？就是又爭了起來——這不快到端午節了嗎？敬表哥差了人來給家裡送節禮，娘親說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我就隨口說了句『您怎麼能說自己是雞』，我娘大怒，拿著雞毛撣子就要打我，還好我跑得及時，不然這會只怕早就被逮住讓我去跪祠堂了。」說完。她又抱怨道，「敬表哥也真是，往年也不見他來送年節，今年急巴巴地送過來，還不得被我娘嫌棄啊！他還說讓我相信他，我怎麼相信他啊！」
天氣這樣的好，聽鸝館又很蔭涼，歪在集螢屋裡的羅漢床上聽集螢說說外面的事肯定比在家裡綉觀世音有意思。
郭老夫人望著程池的目光陡然間就充滿了鬥志，道：「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留下來。要是那位問起來，你就說跟他說，
程笳就這樣跑了出來，她自然不能讓瀘大舅母擔心。用午膳之前已派了人去跟瀘大舅母說了一聲。不知道瀘大舅母下午會不會來接程笳。
周少瑾驚得睡夢全無。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道：「許大爺到了哪裡？已經進了府嗎？」
周少瑾卻聽得心不在焉。
「多半是笳丫頭的主意。」郭老夫人笑道，「少瑾向來乖順，有時候晚上想喝碗銀耳蓮子蓮都不好意思麻煩灶上的婆子，怎麼會吵著吃這種要到外面去買回來的東西。」又道，「她們年紀相當，兩人也都沒有多的兄弟姐妹，能玩到一塊也不錯。以後就是嫁了人，也有個來往的人。」
程許？！
聽周少瑾這麼說。程笳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冒失，沮喪地道：「算了！我也不去了。他上次去杭州府的時候曾經給我帶了很多的梅子酒。」
程池沒有做聲，在上房用了午膳就回去了。
她就知道，池舅舅不會把讓她陷入為難的境地的。
姐姐出嫁，姐夫包了個大大的封紅給她。
周少瑾四處張望，半晌才在一排冬青樹後面發現了程笳的影子。
程笳吃得不已悅乎。
程笳無奈地嘆氣。讓人領了翠環進來。
周少瑾看了程笳一眼。
甬道邊伸展出來的樹枝掃過她裙裾，她就像被驚擾似的清醒過來。
郭老夫人笑著由碧玉扶到桌邊坐下。道：「三房的笳丫頭來了，說是要吃什麼烤肉。少瑾派
周少瑾很是懊惱，不由停下了腳步，有些氣憤地把那根橫生出來的樹枝折在了手裡，拔起它的葉子來。
郭老夫人卻有些遲疑地對程池道：「這樣好嗎？要不就讓少瑾和我們一起過去吧？」
程笳趿了鞋就要春晚叫了小丫鬟進來給她梳頭，道：「我去見見許從兄。」
程笳坐了起來，道：「怎麼避開她？除了里昏定省，她每天沒事就跑來看我在幹什麼，好像敬表哥往家裡送東西是我慫恿著他似的。」
「好啊！」周少瑾笑得眉眼都彎了。
周少瑾道：「你怎麼會在這裏？」說著，她看了看周圍，「還一個人？」
程笳嘿嘿地笑。
周少瑾道：「你不會是為了看看許表哥給你帶了什麼東西吧？」
他是為了她才讓程許住進藻園的！
懷山和秦子平找他要事，她大可去找集螢玩啊！
程笳哀嚎一聲：「最怕這種家宴了。大哥他們在外面聽老祖宗訓話。我們就在那裡等著菜涼。」
「哎喲！」程笳眉宇間帶著幾分不快，道，「你別問了！我就是到你這裏來躲一躲。」
話雖然說的有些顛三倒四的。周少瑾卻懂了。
春晚還沒有來得及應喏。小檀跑了進來，道：「二表小姐。四老爺說，晚上四季錦那邊要開家宴，老夫人年紀已高，就不過去了，讓你留在家裡陪著老夫人用膳，他和許大爺去四季錦。」
有小丫鬟進來稟道：「二表小姐，翠
翠環給兩人行了禮，道：「二表小姐，小姐，識大爺和許大爺都回來了。太太說讓你快點回去，晚上二房的老祖宗在四季錦里開家宴，為識大爺和許大爺接風洗塵。」
想到這裏，她心裏就有些蠢蠢欲動，打斷了還在那裡嘮叨的程笳，道：「你娘肯定是為了你的婚事在苦惱，你就別和她計較這些了。她什麼你溫順地聽著就是了。你越是說話只怕她心裏就越煩。」
程笳嘆了口氣。只好重新躺了下來。
周少瑾心中一驚。
春晚滿臉笑容地跑了進來，歡喜地道：「二小姐，笳小姐，許大爺回來了！」
到時候她找個借口不參加宴請就行了。
周少瑾沒等她說完又道：「那你就避開她好了。」
小姑娘家和老年人不僅差著年紀，興趣、愛好也不同。
送走了程笳，周少瑾讓春晚去聽鸝館一趟：「問問池舅舅在四季錦開家宴的事！」
春晚忙叫了小丫鬟進來服侍她們梳洗，道：「四老爺在聽鸝館，聽說許大爺回來了，讓懷山大爺過來傳話，讓他給老夫人問過安之後就去書房。應該是有話跟許大爺說吧！」
周少瑾還就真的睡著了。
周少瑾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程笳已道：「出了什麼事？」像是一直沒有睡著似的。
程池笑了起來，臉上的冰雪消融，聲音出奇的溫和：「娘，你要相信兒子才是。」
周少瑾自幼就和程笳玩得好，郭老夫人樂於見著她繼續和程笳來往。
如果程笳下午回了三房，
「你蹲在這裏做什麼啊？」周少瑾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周少瑾聽著她抱怨的多。怨懟的少，知道她只是要找個人說話了，也不答腔，領送她去了浮翠閣，吩咐碧桃服侍程笳重新梳洗了一番。陪著她去給郭老夫人問安。
周少瑾吩咐下去。
樊祺跑了大半個城，午膳的時候她們吃到了烤肉。
她為什麼要跑啊？
她佯裝睡著了。
老人家笑呵呵地送給了程笳一對金手鐲，還讓她「沒事的時候就過來玩」。
周少瑾卻眉頭直蹙。問春晚：「池舅舅呢？」
「我要吃烤肉。」程笳高興極了，毫不客氣地道，「就像關外人那樣，拿了碳火考的肉。」
春晚笑著點頭，道：「何止是進了府，已經到了老夫人的上房。說是想給老夫人一個驚喜，所以攔著管事沒讓提前告訴老夫人和四老爺……現在正和老夫人在上房裡說話呢！」
只是迷糊間聽到外面一陣喧嘩。
反正是筆糊塗賬！
「少瑾，少瑾。」有人悄悄地喊著她的名字。
不會到時候把她也給叫過去吧？
周少瑾在心裏腹誹著，對興緻勃勃地準備去上院看看程許的程笳道：「你自己一個人去上房吧！老夫人這麼長的時候沒有看見許表哥了，肯定有很多的話對他說，我就不去了。等到晚上老夫人給許表哥接風洗塵的時候再去拜見許表哥也不遲。」
「你想吃什麼？」周少瑾大包大攬地道，「廚房沒有的。我差了人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