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打人
春晚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長長地吁了口氣，轉過身去準備繼續安慰周少瑾。
周少瑾緊緊地抓著春晚的手臂，靜靜地站在那裡。對翠環的話置若罔聞。
那邊集螢見程許癱在地沒有了還手之力，心裏聽怒氣這才消散了一些，踢了程許兩腳，這才收了手，問周少瑾道：「你有什麼打算？」
出這種事，柔弱的少瑾除了一死哪裡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翠環不由打了個寒顫，到了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春晚腹誹著，見周少瑾神色間全是對程池的信任，又想著翠環已經去通知馬富山了，那些掃興的話就沒有說。
翠環心中一凜，看春晚的眼色瞬間就變得不一樣了。
那她就直接面對好了。
這聲音，真好聽！
「真是個人渣！連親戚的主意你也打！你這是要逼死少瑾不成？」
山洞里全是集螢揍程許的動靜。
是啊！
周少瑾陡然覺得心情愉快。
春晚的臉色卻漸漸發白。
她想去拉集螢，可集螢的表情非常的兇狠，她既沒有辦法近身，也有些害怕，只好轉了頭去求周少瑾：「二表小姐，您快讓集螢姑娘別打了！那可是長房的長子嫡孫，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集螢姑娘只怕會被發賣出去……」這話說出口，翠環自己都不相信——集螢只要是動了手，程家就已經沒有了她的立足之地，更不要說已經把程許打傷了，而且還傷成了如此模樣……想到集螢和她一樣，都是婢女，她頓生同病相憐之
集螢皺眉。
甚至有脫胎換骨。揚眉吐氣之感！
現在熱鬧沒看見，卻看見了程許的醜態，還尖叫著把別人引了來，以袁夫人的性子，只怕不會放過她？
集螢立馬氣得不行。
翠環嚇了一大跳，知道春晚此時求她只怕是件關係到她身家性命的事。可她和春晚抬頭不見低頭見，平時也是姐妹相稱，這時候驟然翻臉，並沒有經歷過什麼事的翠環還做不出來。
「你混蛋！」程許低聲地道。毫無章法地還著手。
她心中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
翠環立刻就做了決定。
集螢輕輕鬆鬆地就避開了程許的拳頭，朝著程許就是一拳。
周少瑾忙道：「你先走吧！等會就應該有人來了。」說不定，那些人早就等在半路上了，就等吳寶璋這聲尖叫了。「等會我來應付好了！」
「不用！」翠環一旦做了決定。也是個非常爽利的人。道，「你我姐妹，計較這些就沒意思了。多的話你也別說了。我這就去！」
這麼短的時間，能說出這樣一軟硬兼施的話來，想了個這樣周全的點子，春晚這個周家二表小姐身邊的大丫鬟不簡單。
反正她也在九如巷呆
周少瑾第一次發現，原來拳頭落在人的身上是「嘭」的聲音。
何況周老爺對自己的兩個女兒可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她若是幫了她們這個幫，正如春晚說的。周老爺的確不會虧待她，怎麼也會保著她的性命的。更重要的是，她也因此而全了姐妹之間的情誼。就是笳小姐問起來，她也可以答得理直氣壯，免得笳小姐覺得她是個沒有風骨的人。
若是當時二小姐的表情不是那麼嚴肅，若是她對二小姐少了些許的尊重，對二小姐的話陽奉陰違，在集螢覺得二小姐小題大人的時候沒有極力地說服集繭……會發生什麼事，春晚根本不敢繼續往下想！
「二小姐！」她忙道，「沒事了！沒事了！您別害怕！今天發生的事我和翠環都知道了。大不了我們回保定府去，帶著集螢一塊回去。老爺和大小姐肯定會為二小姐做主的！」
這麼好的春晚，她前世卻把她丟在了九如巷。
懷山就朝著她做了個手勢。
二小姐借口讓她去給關老太太拿坎肩，實際上是讓她去給集螢通風報信。說許大爺在前面攔二小姐，二小姐怕自己掙脫不了許大爺的糾纏，驚動了長輩鬧出笑話來被人詬語，請集螢悄悄地跟在她的後面。護送她們去杏榴園……她還以為許大爺不過是說些不靠譜的話來，還頗有些不以為然，覺得沒有必須把這件事鬧得讓聽鸝館的人也知道了丟人。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許
周少瑾原來清澈如水的眸子此時卻黑漆漆的。泛著幽幽的清光，深沉如潭。
站在旁邊觀看的三個人都詭異地保持了沉默。
春晚一直都是那麼的好。只是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她無意讓翠環為難，忙道：「好姐姐，這件事只怕是不能善後了。我只求姐姐趁著大家還沒有發現，趕快給我們家的管事馬富山報個信。若是老安人她們問起來，我就說姐姐急著要去給證大爺拿那半刀澄心紙，指了路就去了外院……姐姐的大恩大德，不僅我記得，我們二小姐，大小姐記得，就是我們家老爺和太太，也一定會報答姐姐的！」說完，就咚咚咚地給翠環磕起頭來。
春晚點頭。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周少瑾微微地笑，柔聲道：「你不用擔心。程家的人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還有池舅舅呢！不過，去給馬富山家的報個信也好。事已至此，我們不可能再在九如巷待下去了，正好去保定府過年。」
前世讓吳寶璋逃脫了，今生她卻自己來趟了這淌渾水，又怨得了誰？
誰知道周少瑾卻淚盈于睫地望著她。
程許迷迷瞪瞪的，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等回過神來，本能地抵抗著，神色間還是顯得有些茫然，並不是集螢的對手。不一會，他的臉上就青一塊紫一塊的了，鼻子流著血，嘴角也破了。
她抬頭就朝周少瑾望去。
她不禁攬住了周少瑾的肩膀
她心裏像有張帆似的揚了起來。
翠環一溜煙地跑了。
山洞里的人朝外望去，正好看見了吳寶璋那張驚愕不已的臉。
她心中一急，忙道：「二小姐。怎麼了？」
翠環看著嚇得呆若木雞，好一會才反映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她終於如願以償了！
她也不想在九如巷呆下去了。
她臉漲得通紅，神色掙扎著去拉春晚：「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卻是一句承諾的話也不敢說。
她拔下前幾天周少瑾賜給她的點翠祥雲簪子就遞給了翠環：「姐姐，這個給你打點門房的用。」
二表小姐不會被嚇傻了吧！
實際上她只要阻止程許就可以了，可看到程許的樣子，她沒能忍住……不知道四爺會不會責怪自己？程許畢竟是他的侄兒……不過，就算是四爺責怪自己，自己也有話說，既然懷山看見了都不管，他憑什麼責怪自己把程許狠狠地揍了一頓！
只要是不簡單的人，就不可能沒落的時候。
周少瑾正要說話，洞口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集螢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四爺就在附近！
春晚以為周少瑾是為了剛才的事向她道歉，她抿了嘴笑，道：「連翠環都知道主辱仆死。我跟了二小姐這麼多年，沒道理我不知道啊！」
這才是她得重生的意義吧！
可把許大爺打成了這樣……翠環的擔心卻不無道理。
「沒事，沒事。」周少瑾抱住了春晚。愧疚道，「我對不起你！」
春晚這才驚訝地發現，周少瑾在發
春晚心裏明鏡似的。
集螢正要拍胸說自己不怕，有小石子彈中了她的後頸，她身如鬼魅地轉身，看見了懷山那張千年不變老臉。
跟著失了錯的主子，還被無情地拋棄。能有什麼好前程？
那些人敢這樣算計她，不就是看她柔弱可欺嗎？
話說到這裏，她陡然意識到，她們現在是在九如巷，身邊的丫鬟婆子媳婦子全都是九如巷的人，她們想回保定府，也要能走出去才是！
她是來看自己熱鬧的吧？
集螢幫她報了仇！
也免得眼睜睜地看著池舅舅娶妻生子。
春晚懸著的心落了地。
難道四老爺就不是程家的人？
集螢腦子嗡嗡直響，覺自己的那一拳一腳真是打得太輕了，忍不住把周少瑾往春晚的懷裡一塞，上前揪起程許就劈頭蓋臉揍了起來。
翠環心裏「咯噔」一下。
周少瑾的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她早就該揍程許一頓了。
集螢氣得臉都紅了，指著程許道：「剛才春晚去跟我說，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你還真是個人渣！虧你還是解元郎。要不是我相信少瑾決不會信口開河，恐怕少瑾就要被你欺負了！」說著，想到剛才的情景，要不是自己還會點拳腳功夫，幾個弱質女孩哪裡能攔得住程許？那少瑾豈不是要被他羞辱？
春晚想也沒想，放開周少瑾就朝著翠環跪了下去：「好姐姐，求您救我和我們家二小姐一命！」
她道：「你放心。我這就去給馬富山報信。主辱仆死。我也是在笳小姐面前當差的，這個道理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