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登門
應該由程許來解釋他們之間的恩怨。
程池抑制不住再次的笑了起來。
好像個頑皮的孩子闖了禍正巧被大人逮住了一般。
而且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小丫頭。
他有這麼軟弱嗎？
他請程子川到書房裡喝茶。
女兒難聽不出來？
程子川不吃魚。他喜歡吃啊！
他把蕭家給端了，蕭鎮海領著族中幾個逃出去的長老正要尋他報復呢！他要是在這裏留宿。被蕭鎮海發現，萬一盯上了周家就麻煩了。
真的不用擔心蕭鎮海嗎？
他也就無意留程子川在家裡小住。
可當他看到周少瑾眼眸中流露出來的哀求之意又讓他心裏軟軟的，只好道：「子川，你看。連少瑾也這麼誠心地留你，你就留下來住幾天吧？不然我回了金陵城，怎麼去見關老安人？怎麼去見郭老夫人？」
少瑾再不是那個寄居在程家的小姑娘了。她有了自己的家人，也會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九如巷。最終只會在成為她的回憶，甚至會拜程許所賜。成為她不好的回憶。
周少瑾不解地望著程池。
他若繼續堅持下去，只會讓少瑾沒面子。
能住進知府衙門客人非富既貴。客房自然布置的華美又不失雅緻。
所以他不方便出面。
程池自然不會再堅持。
可這些並沒有讓程池多看一眼。
周少瑾神色間閃過些許悵然，又很快笑了起來，道：「那池舅舅就在我們家多住幾天好不好？等你把蕭鎮海的事忙完了再走行嗎？」
周少瑾正好要和他說這件事，聞言
程池笑道：「少瑾，你也剛從廟裡回來，肯定很累了，早點回房歇息去，有僕婦帶我去客房。」
望著她纖細如柳，彷彿被風一吹就會吹跑的身姿，程池心裏突然變得非常的複雜。
「您當然不會騙我？」周少瑾小聲嘀咕道，「您會不跟我說。」
程池不由地笑了起來。
那模樣，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以後再遇到彼此客客氣氣也就是了。
小丫頭是想讓自己借周鎮的勢吧？
周鎮卻很不高興。
有這樣留客的嗎？
「那怎麼能行？」周少瑾笑盈盈地道，「池舅舅可是第一次到我們家來做客，怎麼能讓您一個人去客房呢！」說完，又去拉他。
他把事忙得差不多了，第一件事就是親自登門向周鎮解釋這件事。
程池敗下陣來。
他問周少瑾：「商嬤嬤去了哪裡？」
程許的事是怎麼一回事，他一看就明白。
她還要告訴池舅舅蕭鎮海的事呢！
但這件事若是認真追究起來二房的老祖宗出面。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從兄弟之間開個玩笑」就能把這件事解決了。
既然如此。蕭鎮海就算了。
原本想收服了蕭鎮海來約束蕭家的人的。
周鎮看著覺得頭痛。
周少瑾卻急直跳腳，不滿地道：「池舅舅，我們在說蕭鎮海，您怎麼能又轉移話題？」
幾天不見，小丫頭的眉眼都舒展開來，有了女子的柔美。
程池目光微凝，問周少
程池凝神著周少瑾，半晌都沒有說話。
這倒是真的！
商嬤嬤是他安排保護周少瑾的，因此商嬤嬤臨行前他還一改常態反覆地叮囑商嬤嬤，無論如何也不要讓周少瑾離開她的視線，結果她卻讓周少瑾一個回了家。
周少瑾忙道：「池舅舅不吃魚。」
現在看到了她過得很好，心裏卻半是欣慰半是心酸。
程子川對少瑾……倒是真的喜歡！
不過，這是好事。
周鎮笑喊來了李長貴，吩咐他去給程子川準備客房，並道：「跟太太也說一聲。讓她到義春樓叫桌席面過來，我今天和子川好好地喝幾盅。」
朱朱的婚事因為在禮部那裡頗費了番周折，婚期延後了一個月。
周鎮沒有留他，道：「既是如此，我送子川出門好了。」
周少瑾的狐疑地望著程池，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些許的破綻。
周少瑾就朝程池望去。
自他掌管了程家庶務之後，還是第一次有人想保護他。
周少瑾磕磕巴巴的答不出來。
程池不再問什麼，跟著周少瑾去了客房。
那笑容里就透著溫暖。
如果程許沒有辦法解決，也就說明了程許沒有資格做程家的宗子，而且就算他勉強做了。也會像廖家的大老爺那樣，因為無法服眾而讓程家四分五裂的。加之他另有打算，這件事就這樣拖了下來。
周鎮就有點點鬱悶。
一雙妙目烏黑濕潤，如還在嗷嗷待哺的小獸。
或者，他也想親眼看看少瑾是不是過得很
春晚幾個跟了過來，不遠不近地綴著。
他周大成不是那種沒臉沒皮的人。
說明少瑾在九如巷過得很好。
不曾想出門的時候卻遇到了周少瑾……
這小丫頭片子，剛才還說以為她長大了，轉眼間就露了餡。
周少瑾的手腳就比腦子快了一步，一把拽住了周池的衣襟，道：「池舅舅，您不是答應了要來探望我的嗎？我剛回來您就要走了……您就在我家住幾天吧？」
可當時在江北橋的時候，池舅舅對蕭鎮海的樣子好像頗為容忍似的……
但少瑾這邊卻拖不得。
周少瑾也不理周鎮會說些什麼，拉著程池就往外走，還道：「池舅舅，我陪您去客房。我知道客房在哪裡？」
不然他也不會和周鎮拖拖拉拉地說了半天的話了。
程池望著雪白的小臉埋在寶藍色四蒂如意紋刻絲斗蓬毛茸茸風兜里的周少瑾，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果少瑾在保定府有朱朱這個好朋友來來往往，說說體己的話，日子肯定不會覺得無聊。
李長貴恭敬地應了，笑著退了下去。
她又朝父親望去，道，「爹，您留留池舅舅吧？我在九如巷，多虧有池舅舅照應。」
程池哈哈地笑了起來，道：「我怎麼轉移話題了？蕭鎮海怎麼了？他如今不過是喪家之犬，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倒是你，怎麼沒有去拜訪朱大小姐？」
周少瑾嘀咕道：「我不是不相信……」
程池還沒有開口，周少瑾已嗔道：「爹。您也是的，池舅舅剛剛來，又和你說了半天的
周鎮是個溫和寬厚之人。不僅很理解長房的處境，而且還大度地原諒了程許。當然。這與周少瑾全身而退，周鎮不想讓周少鎮受到非議也有很大的關係。
很是熱忱。
如果他是周鎮，估計也不喜歡。
程池不由在心底無奈地搖頭。
池舅舅來了她家不在他們家過夜嗎？
程池笑道：「我還有事。改日再來看你。」
他笑著對周鎮道：「恭敬不如從命。」
程池代表九如巷來為程許的事給他道歉，他看兩個女兒都在九如巷長大，程家處置得當，周少瑾不管是名聲還是本人都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的份上，沒有和程家計較，按照說程子川應該能感受到他的好意才是。可他一口一個子川兄。程子川卻一口一個周大人。笑容溫文卻從骨子裡透露出幾分疏離冷漠。
周大成可能不太喜歡少瑾這樣對待自己。
而且這樣一來，蕭鎮海就找不著池舅舅了，退一步萬步說，就算蕭鎮海知道池舅舅在哪裡，他也不敢硬闖知府大衙。
程池穩穩地站在那裡，周少瑾根本拉不動他。
周鎮眼底閃過一絲訝然。
還有，她在廟裡遇到了蕭鎮海……
或者說，在她的心裏，他有這麼重要嗎？
可這笑容還在眼底，程池的神色微正。
父親怎麼也不挽留他？
算了。看在女兒的面子上，他就別和程子川計較這些了。
周少瑾傻在了那裡。
他沒有把自己的事告訴周少瑾，可也沒有避開她，她隱約知道了一些，他也是知道的。可她知道卻能忍著一直沒有問他，還有意無意地幫著他瞞著其他人，悄悄地給他遞消息，這就讓他頗有些意外了。
他看見周鎮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
可她就是情不自禁地擔心啊！
程池笑著道謝，順著周少瑾往外走。
小丫頭比在寒碧山房的時候活潑了很多，可見周鎮和李氏待她很不錯，送她回來是個很正確的決定。
他在心裏冷哼，面上卻不動聲不動水的，笑道：「子川，少瑾說得對。你就把這裏當成你的家似的，想吃什麼喝什麼，只管跟少瑾說。」
他問周少瑾：「良國公府的大小姐也嫁了過來，你見過她了嗎？」
他和周鎮客氣了幾句，問周少瑾：「下這麼大的雪，怎麼想到去禮佛？」
程池道：「我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周少瑾就朝程池使了個眼色。
雖說少瑾在九如巷的時候得了長房的照顧，程池犯渾的時候也是程子川幫少瑾解得圍，可少瑾這樣的熱情他還不領情……
程池的笑容更盛，回頭和周鎮道：「事情大致上就是如此了。周大人胸襟寬廣，子川佩服之餘很是慚愧，回去以後定會好好教導嘉善，不負周大人的寬宏。只是我還有事要辦，住在衙門府里恐怕有些不便，就不打擾周大人了。」
他看她的眼神溫和起來，道：「蕭鎮海的事，你真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處理好了。你要是不相信啊，等商嬤嬤回來了就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