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到京
周少瑾下意思地問：「那姐夫怎麼說？」
「汶大舅母不僅沒有收留她，反而把董氏送到了庵堂。
第二天，程池來拜訪李氏。
周少瑾還是有些擔心，遲疑道：「以後再不會有人為難四爺了吧？」
「人家紅字白字，除非外祖母拿出銀子幫她把房子贖回來，不然還能怎樣？
周少瑾笑著頷首，並不多說，看了看自己住的地方。
「程輅不死心，好不容易才打聽清楚。哪裡有什麼學政的小舅子？他被人騙了！
她徵求周初瑾的意思：「要不要我去問問池舅舅？」
周初瑾聞言猶豫了片刻，壓低了聲音道：「少瑾，你說，這會不會是池舅舅的手筆？」
昨天的事商嬤嬤在場。她想既然四爺說有空了會和二小姐說說七星堂的事，有些事也就不必瞞著二小姐了。
青石的地磚，燒著地龍，怕她住不慣，在臨窗的大炕對面還放了張小小的漆填床，精緻而又可愛。
周少瑾點頭，表示理解。
「程輅不服氣，去找學政算賬。誰知道那學政聽了勃然大怒。說自己根本沒有小舅子，讓程輅就算是想壞他的名聲也找個靠譜的借口。然後把他給趕了出來，把程輅被革職的緣由加了條品行不端，上報禮部。對程輅永不錄用。
姐夫還是像前世一樣，體貼又細心，什麼事都想得周到。
廖紹棠在西直門前不遠的一處茶樓等他們。
帶她們去廂房的是個中等身材，白白胖胖，收拾得很整齊的京城婦人，夫家姓楊，兒
「外祖母把她推到了五房。
商嬤嬤笑道：「四爺早就準備收手了，要不然這幾年也不會斷斷續續的身邊服侍的人都放走了。鳴鶴您還記得嗎？她的身手也很好，從小在秦家長大的。學得是秦家的內宗拳，好幾就被四爺嫁給了沈七爺。要不然四爺身邊怎麼會沒有人手。四爺收拾這些北方的江湖世家，是這兩家才開始的，我們從前向來在南邊走動的。」她說著，目露困惑，道，「我也不知道四爺怎麼會突然改變了主意。之前都在選去哪裡隱居了？」
周少瑾心裏卻暗自歡喜，晚上讓商嬤嬤去打聽蕭鎮海的事：「他真的不和池舅舅做對了嗎？」
她笑道：「就是得好好的懲戒一番，來殺雞給猴看之類的。」
周少瑾訕訕然地笑。
周少瑾放下了帘子。眼眶有些濕潤。
程池只是和廖紹棠點了點頭。道：「我的宅子在榆錢衚衕，離你們不遠，你有什麼為難之事可以來找我！」
周少瑾忙上前扶著姐姐在炕上坐下，嬌嗔怪道：「姐姐有什麼事喊我過去就是了，為什麼要自己來啊？」
廖紹棠恭聲稱「是」。
「董氏現在每年天沒有亮就起了床，然後和其他居士一起打掃庵堂。她又是做慣了當家太太的，哪裡有那些作慣了的人手腳伶俐，每每都是等別人用完了午膳，她才去用膳
「董氏哭天搶地的鬧了一通，想讓外祖母收留。
說了實話，她這樣閨中長大的女孩子只怕從此以後看到四爺都要害怕的躲著了。
看見程池和他們隨行。他忙上前行禮，喊著「舅舅」。
商嬤嬤就繼續笑道：「所以蕭鎮海應該不會玩什麼妖蛾子的。要知道，江湖人是最要面子的，面子都沒有了，還混什麼江湖？」
「要知道，庵堂也不是白白收留人的。
周少瑾奇道：「沒能什麼好下場是什麼？」
「他當時就傻了眼。跌跌撞撞地出了布政司衙門，一打聽。那學政還真的沒有小舅子。
「那董氏找了他幾天沒有找到，卻等來了收房的人。
因廖家的宅子和程家的宅子都在城西，他們從西直門進城。
「原來程輅瞞著董氏把房子也典當給了別人。別人先前是礙著九如巷不好緊緊相逼。現在九如巷要把程輅除名了，那些人自然也沒有什麼顧忌。
程池就和周少瑾等在西直門前分了走，率先入了城。
周少瑾不由縮了縮肩膀。
周初瑾和她耳語：「你姐夫剛才和我說，程輅因為品行不端為學政革了秀才的功名，永不錄用。又為了賄賂學政的小舅子把家產變賣一空，如今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把個老娘丟在了庵
「汶大舅母自她把名下的產業掛在了四房心裏就一直惦記著，有了機不踩董氏幾腳心裏怎麼會快活？
周少瑾大吃一驚，難掩驚愕。急急地道：「姐姐，這到底是么一回事？程輅……怎麼會把母親丟在庵堂自己跑了，他不是最孝順他母親的嗎？還有賄賂學政的小舅子，又是怎麼一回事？既然賄賂，又怎麼會依舊被革了功名呢？」
她笑道：「整個蕭家都投誠了，只有他帶著幾位蕭家的長老逃出去。四爺的脾氣整個人江湖都知道的，你若是有硬氣，就一路到底，死了四爺自會給他立碑修墳。可若是你半路投靠過來中途又吃裡扒外，那可沒什麼好下場。」
何況還有整個蕭家為他背書，他不敢背叛四爺。
「你小點聲！」周初瑾趕情朝四周看了看，再次確定沒有什麼人，這才悄聲道。「說是程輅知道有人要革取他的秀才功名。就讓董氏裝病，向嶽麓書院請假回了金陵。幾番疏通都不得其門之後，他想釜底抽薪。想辦法結識了學政的小舅子，準備通常學政的小舅子向學政行賄，誰知道那學政小舅子卻是個無底洞，他只好一次次的變賣家中產業。
周少瑾一愣。
卻忘記了今生已和前世截然不同。
周初瑾對這位池舅舅也就是那點淺薄的印象，自然是可有可無。
「直到把家中的產業愁數變賣一空，再也拿不了銀子來。學政的小舅子這才鬆了口，答應幫他
早有管事先前進城報了信。
周初瑾瞪了她一眼，道：「這種事，我怎麼好跟你姐夫說？他只是有些可惜程輅，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輕不起一點風波，又是程家的人，所以才說給我聽的。」
周少瑾在馬車裡悄悄地看著程池離開了。目光這才投向瓮城裡那塊漢白玉水紋石雕。
周少瑾有些不安地姐姐並肩了。
周少瑾不管廖紹棠的反對，去和李氏、周幼瑾擠有了一輛馬上，好讓姐姐和姐夫說些體己的話。
她還是像前世一樣，遇到什麼事就看廖紹棠是個什麼意見。
李氏和周幼瑾被安置在了東廂房。
周少瑾則被安置在後罩房。
「程家聽說后，就要除他的名。
前世，她那麼苦。可今生。她遇到了池舅舅，又那麼的甜。
難道是驛站的事東窗事發了？
廖大太太給廖紹棠和周初瑾買的宅子就坐落在榆樹衚衕，二進的宅子，十幾個房間，周初瑾夫妻住很好，現在住了李氏和周少瑾就有些小了。好在正經主子不過那五、六個，僕婦們可以擠一擠，小小的宅子倒也顯得熱鬧。
周初瑾斟酌道：「你看，程輅也不是那麼大意的人，據說他賄賂學政的小舅子之前還曾和學政說過幾句，那布政司衙門的人遇到了學政的小舅子也都紛紛和他點頭寒喧，不然程輅也不會上當受騙了！我總覺得這件事太巧了，不是那麼簡單的。」
李氏很是驚訝，送走程池對周少瑾姐妹道：「真沒有
周初瑾的神色有些嚴肅，周少瑾心裏地打鼓。不僅如此，周初瑾遣了屋裡服侍的，對周少瑾道：「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她不再過問程池的事。一路上嘰嘰喳喳地和姐姐說著話，逗著周幼瑾玩，感覺很快就了京城。
「董氏沒有辦法，求到了外祖母那裡。
商嬤嬤自然不會跟她說實話。
她真的到了京城！
誰知道就在她將睡未睡之時，周初瑾卻挺著個大肚子過來了。
她讓樊劉氏給楊媽媽打了賞，由晚春收拾房間，自己倒在炕上歪了一會。
「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周少瑾雙手合十，激動地道，「這也是程輅的報應！」
「他聽了就連夜跑了。
到了她生活了快十幾年的京城！
要不是她說程家會被抄家。池舅舅只怕早就像前世似的，過上了閑雲野鶴的悠閑生活。現在卻因為她的一句話要和像蕭鎮海這樣兇狠的人打交道……她既惶恐又高興。惶恐的程池因為她的一句話就做了這麼大的改變和犧牲，高興的是程池是如此的相信她。
她操著一口的京片子，見面沒有一刻鐘就竹筒里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來歷都交待清楚了，對周少瑾笑道：「二小姐初來乍到，有什麼不知道的都可以問我，我是土生土地長的京城人。」待人十分的熱情。
她要去大昭寺看看，去大興看看，去當年她租的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