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突訪
程池笑著放開了她。
程池微微笑。
實際上周初瑾生了官哥之後給程家下過帖子。
去這麼長的時候，也就是說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完結的。
周少瑾打定了主意不出門，除了和李氏去看周初瑾，就是在家裡幫著程池做冬衣。
丫鬟們上了茶點。
周少瑾換了件豆綠色綃紗比甲，銀紅色八裙湘，烏黑的頭髮綰成了一個纂，後面插了一小小的茉莉花，香氣襲人。
從前面目模糊的小姑娘已長得如珠玉般明瑟不說，舉手投足間更是落落大方，溫婉端秀，和她記憶中那個只知道躲起來哭的小姑娘像兩個人似的。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覺得有些不安，但她總不能讓幾乎和周少瑾不認識的大姐程箏去和周少瑾寒暄吧？
她的確是變了很多。
後來可能是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三姐妹都不怎麼和周少瑾、周初瑾姐妹聯繫了。
還是等池舅舅回來陪她一起去好了。
程簫忙道：「你怎麼把孩子也給帶了出來？這要是吹了風可怎得了！」
走得這麼急……
周少瑾道：「趕不回來也不緊。官哥周歲的時候我們再給他補份大禮就是。」
程池俯了身和她說話，神色是掩也掩不住寵溺：「我一辦完事就回來。回來的時候幫你把雪球和那兩個黃鸝鳥也帶來好不好？」
只是她一個內宅女子，多是道聽途說，怎好隨意評論，壞了池舅舅的事。
並不問程池去做什麼——程池有很多的秘密。
她低聲道：「那您路上小心
她們怎麼來了？
程箏是程家的大小姐。嫁給了當時翰林院學士顧順的兒子顧緒，比程池還大三歲。周少瑾沒有和她接觸過。只知道她丈夫青雲得，子嗣乖巧得意，夫妻很是恩怨，過得很好，京中很多的婦人都很羡慕她。
周幼瑾也跟天趴在官哥身邊要抱他，還要官哥喊她姐姐。惹得滿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周幼瑾氣得嘟了小嘴誰也不理。有一次還趁著官哥身邊服侍的沒注意，差點把官哥從搖籃里抱了出來，嚇了大家一身的冷汗。
屋裡哪裡還有懷山的影子。
周少瑾聞言心中大定，忙去推程池：「懷山……還在屋裡呢！」
程簫聞言笑了起來，道：「多謝你，他已經好了，不然我也不敢出門了。」隨後指了程簫，「你簫表姐前兩天來京，想著你們姐妹也在京城，我們就過來了，蒙昧之處，還請原諒。」
竟如那和父母走失的小兒了樣。
但那時候只有程箏在京城。
周少瑾也頗能理解。
興之所致。
我們嗎？
幾個人在一起少不了要契闊一番。
程箏的長子出水豆，程箏在家裡供奉痘娘娘。
池舅舅曾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來來去去的。不過七八天的功，周少瑾已經給程池做好了一件冬衣。正準備裁第二件時，有小丫進來稟她，說：「程家的三位姑奶奶來拜您！」
程簫離開九如
程箏就提出來去探望周初瑾：「我們還沒有碰過面呢？也好去看看官哥。」
而且她的漂亮不是那種五官的精緻，而是通身氣派。
懷山進來道：「四爺，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可以隨時啟程了！」
難道這宅子是祖母送的不成？
大家又是一陣笑。
程家的三位姑奶奶……
周初瑾已得了信，抱了孩子在垂花門前等。
沒有事先派人送貼子，就這樣直接上門……
用過午膳，他啟程前往金陵。
程箏不動聲色，程簫卻暗暗心驚。
程笙哈哈地笑，道：「沒想到我們這裏面蟲最厲害的居然是初瑾。」
她就那樣神色閑逸地站在那裡，就仿若一朵盛開的牡丹，華麗美艷，光彩奪目，讓身邊的人和物黯然失色。
小孩子喜歡和小孩子玩。
程笙到和周少瑾相處的時間比較長，而且還一起跟著沈娘子讀過書，但就算是這樣，程笙因為從小在郭老夫人身邊養大的，學問、見識都很是不凡，對沈大娘不過是面子情，他們說的是同窗，實際上程笙指望她和程笳的更多。
臉紅紅的。
小丫鬟應聲而去。
周少瑾慢慢地答著程笙的話：「我過完年就過來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不怎麼喜歡外出，加上那個時候姐姐有了身孕，身邊又沒有長輩照顧，太太就領了我過來……」最後問起程簫的長子顧寧來：「他現在好些了嗎？」
程池心情愉悅之極。
周少瑾有些慌張。
周少瑾抿了嘴笑，目光好不容易才從程箏的臉挪天。
程箏，太漂亮了。
前世，他們過得也挺恩愛。
神色間竟然帶著幾分惶恐。
兩人就說起程笳來：「……原來糯米粉似的一團，沒想到轉眼間就嫁了人。可惜我們姐妹都各自一方，連出閣都不能送一送！」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傷感。
官哥兒一天一個樣子，今天會吃手指了。明天會吐泡泡了。前世官哥出生的時候她已去了田莊，不過是一年半載見上一回，每次都還沒有玩熟周少瑾就要回去。如今看到如此有趣的官哥。她眼熱得不得了。
周初瑾也是幼時見過程箏一面，但見到她的人無不會留下很深的印象。周初瑾一眼就認出了程箏，笑道：「我看今天天氣很好，就想帶著孩子出來走一走。然後把孩子交給了乳娘，結結實實地給程箏行了個大禮。」
眼角的餘光看見懷山的影子好像屋外一閃而過。
怕是在催池舅舅啟程！
從前惱他抱了她，現在卻是怕被別人看見……
周少瑾卻是大吃一驚，失聲道：「四爺要去哪裡？」
而且還是一起來的？
她驚訝地道：「程家的三位姑奶奶嗎？三位都來了？這個
程池是捨不得她有一點點不適的，忙上前抱了周少瑾，輕輕地撫著她的背，溫聲道：「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我要回一趟金陵。之前也跟你說過，現在事情有了變化，要提前回去一趟。」
這宅子不大，可這一路走來，每樣東西都價值不凡。若僅僅是這樣，她又不是那沒有見過世面，怎會動容？實在是這布置陳設。怎麼看怎麼像是祖母的手筆。
周少瑾請程箏等人在宴息室坐下。
池舅舅身邊的人只握都知道了自己和池舅舅的事。
程笙則是不知道說什麼。
周少瑾想了想才明白那小丫鬟說的是誰。
小丫鬟想到門口停著的那三輛低調卻奢華的黑漆平頂齊頭的馬車，不停地點頭。道：「隋車的婆子說得清清楚楚，是金陵城九如巷程家的三位姑奶奶。」
程氏三姐妹目光中都閃過驚艷之色，特別是程笙，和周少瑾不過兩三年不見，周少瑾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她睜大了眼睛道：「少瑾，你可真是女大十八變，如果我們是在路上碰到了，我肯定認不出你來了。」
周少瑾忙笑道：「我前些日子還曾收到笳表姐的信，她說她在那裡過得挺好的。老太太有時候為難她，她就頂回去，老太太只好叫李敬去說話，李敬左耳朵聽右耳朵出的，老太太氣得沒有辦法，也能自己氣自己完事了……」
官哥兒出生后。周初瑾也給程家報了信訊，程家因都是男子，那邊沒什麼人來，但送了很貴重的洗三禮。
他頓時覺得神輕氣爽。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程池前腳走，她們後腿就到了屋。
周少瑾就陪著她們去榆樹衚衕。
周少瑾臉卻更紅了。
她低了頭問：「您什麼時候回來？」
還說，當你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耐心待遇，見招拆招。
程笙喝了口茶，這才找到話題。笑盈盈地朝著周少瑾側了側身子。道：「少瑾，你什麼時候到的京城？聽說初瑾生了個大胖小子，我來京城之後才聽說。孩子取了名字沒有？聽二姐說。孩子已經滿了月，但沒有做滿月禮，是不是準備做百日禮？定了什麼時候沒有？還好這次我來了京城，不然你們姐妹是不是不準備請我的？」
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那就蓄意了。
而程簫及笄的時候周少瑾還是個黃毛丫頭，兩人根本沒有什麼交集，最多也就是在九如巷的時候碰到打個招呼而已。
程家的三位姑奶奶，自然是指程箏、程簫和程笙。
周少瑾但笑不語。
周少瑾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吩咐丫頭：「請了幾位姑奶奶進來好了！」
程笙幾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曾請她到家裡做客，知道她「病」了，還帶專程為看她。給她帶了些藥材。
周少瑾赧然地點頭。
周少瑾望著程池的馬車不緊不慢地駛出衚衕，心底非常的低落。回到屋裡春晚問她什麼時候去丰台，她這才記起來自己去找程池什麼。
程池點頭，輕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道：「少瑾，我盡量趕到官哥百日禮之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