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奇怪
那陪房恭聲應「是」。退了下去。
顧緒斟酌了片刻，這才緩緩地道：「你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池叔父送了一個隨從給我。」
「記得啊！」程箏道。「我們家的人身邊都會請個武藝高強的人做貼身隨從。喜善身邊的大許就是，池叔父身邊就是那個懷山的。出了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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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舅，是內閣首輔袁維昌。
她委婉地提醒程涇：「實際池叔父若是想走仕途也未必不好，池叔父也不過比嘉善大八歲。當年若不是二叔祖同意去翰林院，父親和叔父起複的時候。二房的老祖宗只怕也未必會幫父親和叔父……」
待程箏回到家中，已是華燈初上。
程箏點頭，笑著望了眼蘭草，道：「你可別像上次以的。幫我澆花把花澆死了。」
程渭的妻子邱氏也是書香門第出身，但在生程讓的時候壞了身子。就一直卧病在床，無力主持杏林衚衕的中饋。聽說程箏來了。她很高興，靠在床頭上和程箏說了半天的話，又留程箏用了午膳這才放程箏走。
「你不會是以為我攔了你池叔父的青雲路吧？」程涇失笑道，「你池叔父在家守業，是你祖母和二房的老祖宗決定。我們家自本朝以來已經前前後後出了七進士，其中五個都是長房的，你二叔祖還是榜眼。如今後輩裏面有你弟弟這個讀書種子，長房的風頭太勁，正好讓你池叔父避避風頭。」
皇太孫身邊的人不查五代也要查三代，詹事府既然默許了
程箏畢竟是做女兒的，沒有女兒教訓父親的道理。
程箏只當是長子年紀輕輕卻一副大人的老成樣讓周少瑾有些意外，忙笑著解釋道：「讓你見笑了！我們家寧哥兒是長子，老爺和我就對他的要求嚴格些，時間長了，不免有些不拘言笑……」
程箏胡亂點了點頭，第二天去了杏林衚衕。
程涇笑道：「你問我，我還真不知道！你池叔父是個閑雲野鶴般的性子，今天這裏，明天那裡。那年陪著你祖母去普陀山的時候還遇到了宋景然的父親，和宋家老爺子做了忘年之交，搗騰出個什麼治水章程，由宋景然遞到了皇上面前。要不是你大舅舅攔著，只怕皇上就把你池叔父叫去宮裡問話去了……」
有些事是避風頭就能躲過的嗎？
程箏想了又想。派了自己的乳兄回金陵：「就住在九如巷。如果祖母問起來，就說我派了你去採買。家裡一有動靜就拿了老爺的名帖通過驛站把消息遞到我手裡。」
前世，四皇子登基，改國號「天順」。十九歲的顧寧是那一科年紀最小的兩榜進士。在翰林院做了三個月的撰修之後，就被四皇子調去兼了行人司左副司，再三個月，升了行人司司正……
大綸是顧緒的字，錦江則是彭藻的字。
程家是販鹽起家的。兩浙、兩
程箏見了心中咯噔一聲，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顧緒微微點頭，安慰程箏道：「你也別著急，我想池叔父肯定不會害我們的。」
十歲的顧寧和顧中長得很相，都吸取了程箏夫妻的優點，小小年紀已出落和十分英俊，程箏進門的時候，兄弟倆正身姿筆直站在書案前寫大字。
送給顧寧的是一方端硯和半刀澄心紙；送給顧中的是一匣子湖州狼毫筆和幾塊墨錠。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我過幾天會和二妹、三妹、周家二小姐一起去丰台踏青，到時候問問三妹！」
父女倆說了半天的話，程箏去了程渭住西跨院。
「我在廖家三過晚膳了。」儘管如此，程箏還是決定用半碗蓮粥。
程箏暗暗點頭。
過了幾天，到了和周少瑾約好去丰台的日子，程箏帶著兩個兒子去了榆錢衚衕。
程涇卻不想和女兒多說這些事。
程家上幾輩的恩怨太複雜了，而且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程箏慈愛地摸了摸小兒子的頭，然後牽著她的手走到了書案前：「用過晚膳了嗎？今天都吃了些什
顧寧笑著應是。
「母親！」兄弟倆異口同聲地喊著程箏，均露出歡喜的表情。只是顧寧恭恭敬敬地放下筆給程箏行禮，顧中則撲到了程箏的懷裡。
她先去看了兩個孩子。
謙虛謹慎固然是一條路，可飛揚跋扈的碾壓也一樣能令對手膽寒，也未必不是一條路。何況到了嘉善這一輩，除了嘉善和有儀，她還沒有看出誰能在科舉上有所建樹。等到老一輩的人都退了下來，程家僅靠嘉善和有儀，只怕會日薄西山。
程箏聞言眉頭微蹙，道：「父親，您當時就沒有助池叔父一把嗎？」
程箏的額頭冒出冷汗來，道：「池叔父回了金陵，要過些日子才有能回來。我立刻寫封信給池叔父，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打算？」
顧寧笑道：「爹爹說今天太子爺帶著皇太孫去別院划船去了，他們沒什麼事，就先回來了。」
看樣子周家的這位二小姐還是個會打扮的。
她和程池雖然接觸得不多，但程池這幾年在京中闖下的名聲她卻聽說過。
顧緒正在擺弄那幾盆放在窗台上的蘭草。
她著讓兩個兒子上前給周少瑾行禮。
他今年三十四歲，身材修長，面容俊秀，氣度沉穩。多年的官宦生涯他變得頗為沉默、低調，穿了件寶藍底紫紅色祥雲團花直裰，頗有些和光同塵的味道。但他在看見程箏進來的時候還是眼睛一亮，翹著嘴角
周少瑾穿了件月白色的素麵杭綢比甲，桃紅色鑲寶相花襕邊的湘裙，頭髮綰成纂兒戴了兩珠南珠珠花，清麗間又顯著幾分活潑。
周少瑾忙謙虛了幾句，將早已準備好的見面禮拿了出來。
程箏不以為然。
周少瑾的目光在程箏的長子顧寧的身上停了片刻。
程涇在衙門裡當值，接了隨從傳進去條子，提從衙門裡回來。
程箏心中始終覺得有些不好。
「挺好的！」程箏把程池的託付告訴了顧緒。
雖然說開花的時候爭奇奪艷，可到底多是綠葉，觀花的人最顧忌的就是穿綠色，顯不出顏色來，最好是穿紅色，和綠樹朝輝相應，出彩多了。
詹事府是輔佐太子的衙門，品階不高，位置卻很重要。顧緒是詹事府的少詹事，也就是詹事府的副貳，平日里瑣事非常的多，很少休息，像這樣能按時回家的時候屈指可數。
顧緒聽著神色漸凝。
是個說起來就讓人羡慕的人。
兄弟顯得孝很有教養的樣子，敬禮聲向周少瑾道謝，然後一行人去了雙榆衚衕的周初瑾那裡。
顧緒道：「前幾天皇太孫聽傅太傅講筵之後從廡廊里出面。突然掉落幾塊瓦來，當時四叔父送給我的那個叫王青的隨從正巧人廡廊路過，沒等那些護衛反應過來，他就沖了過去。一把推開了皇太孫……皇太孫事後問起來，聽說是我們家的世仆，不僅賞賜了他很多錦帛。還屢次把他叫過去和自己身
夫妻兩就坐到了臨窗的大炕。
程箏總覺得父親耳根子有點軟，雖然心急如焚，但還是有所保留，和父親在書房的大書案前坐下之後，就說明了來意：「您知道池叔父回金陵做什麼嗎？」
程箏和看了看兒子的功課，表揚了兩個兒子幾句，說了過幾天會帶他們去丰台踏青，讓他們早點休息，這才問了丫鬟，去了內院的書房。
程箏聽說倆個兒子的晚膳是和丈夫顧緒一起用的，有些意外，笑道：「你們的爹爹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應了一聲，轉移了話題：「你弟弟不比我們那個時候，他勢單力薄，不是還有大綸嗎？你就別擔心了。」隨後說起了程許的事：「你母親前些日子寫信給我，說如今國子監已大不如前，很多人都去了書院。問我是雙鶴書院好還是博雅書院好。想讓你弟弟去書院讀書。我聽說錦江去了雙鶴書院？」
顧中則嘰嘰喳喳地回答著程箏的話。
顧緒笑道：「你們怎麼突然想到去廖家？周家的表妹還好吧？」
顧緒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把幾盆蘭草重新放在了窗台上，叫了丫鬟打水進來，問程箏：「用過晚膳了沒有？我讓廚房給你做了蓮子百合綠豆粥。這個季節吃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