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無法
只是不知道那程許磕頭給周少瑾敬茶喊「嬸嬸」的時候是怎樣一幅模樣……
婆家這樣的看重她，閔葭很高興，剛才在朝陽門的不快很快就被她壓到了心底。
這次程池怎麼哄她她都沒辦法高興起來。
她也跟著去給謝家三小姐下小定。
她的小日子又來了。
程笳走得那天，程箏、程蕭和程笙都來送她。
哥哥們都誇程許如何如何好，是哥哥父誇大其詞了？還是程許太年輕，有時候行事不夠圓滑？
閔葭點了點頭，笑盈盈地往袁夫人歇息的暖閣去。
所以閔家這幾年行事有些急，作派難免浮躁。
她心裏千轉百回，面上卻笑得一派明媚。道：「家裡還有一攤事，我婆婆哪裡走得開？我們是池叔父娶親的時候過來的。公公覺得京城挺好，就在西直門那邊開了個賣茶葉的鋪子，什麼時候回去，得看公公有什麼打算了。嫂嫂這樣可親。得了閑我肯定會常來看嫂嫂的。」
不曾想她進門卻看見了閔葭。
翌日設宴款待了關老夫人之後。次日又去送了關老太太離京。回到朝陽門，回了門的閔葭又派嬤嬤送了福建的一些土儀過來到，郭老夫人全都交給周少瑾，讓周少瑾酌情處置。周少瑾則推給了商嬤嬤，讓她看著辦。自己則依舊是早上起來送走程池之後再睡個回籠睡，下午去汀香院練字、畫畫。
周少瑾笑眯眯地點頭，想起那年和程池一起去給程誥家的何風萍插簪，忙道：「請了誰做媒人？全福人是誰
周少瑾笑道：「不過是說說而已——再漂亮也不能壓過新人去啊！」
周少瑾就叫了婆子們去準備船，又讓廚房裡準備些可以在船上吃的點心小食，讓人把水榭那邊收拾出來，該鋪上厚褥子的鋪上厚褥子，該放上迎枕的放上迎枕，自己又把程池從書案前的太師椅上拉了起來，嘟嚷著：「這樣好的天氣，就算是要看書。也應該到湖邊水榭旁看才是。呆在書房裡多煞風景！」
真是便宜了那周少瑾。
閔葭親自把她送到了垂花門前。
關老太太和郭老夫人都年事已高，一個不會輕易離開京城，一個不會輕易離開金陵，這一別，的確以後難得再見面了。
周少瑾高高興興地去了汀香院，對郭老夫人道：「外祖母說明天想過來我們家串門，她老人家馬上就要回金陵府了。」
周少瑾也有點傷感，但還是安撫郭老夫人道：「公公的骨骸還葬在金陵，隔個兩三年我們就會回去祭拜一番的，怎麼就見不關了，關鍵是您得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她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
呂嬤嬤就討著郭老夫人的歡心道：「等到四太太給您添了大胖孫子，這家裡就更熱鬧了。」
周少瑾則心情煩躁。
程家的親戚不多。但故舊卻很多，好在是她出嫁之前就做足了功課，敬過一圈茶，送了鞋襪，她基本上都有了一個印象。
可吳寶璋一上了轎子臉就沉了下來。
郭老夫人一聽，也覺
難道他還沒有看清楚這一點？
程池看著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禁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兩人一你一句，我一句的，等走吳寶璋告辭的時候。已如一見如故般的親昵起來。
夫妻倆人一起出了門。
程池今天好不容易在家，周少瑾卻不想浪費這大好的時光，建議道：「娘，我們今天去划般吧？把四爺也叫上，還可以在水榭作畫……今天的天氣多好啊！」
閔葭不由多看了吳寶璋一眼，主動地和吳寶璋說話：「……怎麼汶嬸嬸沒有和你一塊來？四叔父剛成親，二叔父只有讓叔叔一個。我也沒有個妯娌。想說說話都找不到人，你什麼時候回金陵去？若是有閑，多到我這邊走動走動才好？」
閔家和程家的婚事談了很久，就算閔葭養在深閨里，也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
程池覺得自己的老婆就算以後生個五男三女，只怕也難得做那全福人。
閔葭知道自己嫁過來的責任，對程許並沒有過多的要求。只要他能尊重自己，給予自己應有的體面就行了。
可就算這樣，只怕也會壓了那新人一頭。
念頭腦子裡轉了轉，她想到三月方萱就會嫁給她的哥哥，表情不由和緩起來。
閔家有十幾年沒有子弟拜相入閣了。
她暗暗頷首。
程池往都察院衙門，周少瑾去了程渭那裡。
程兩家聯姻，是地希望兩家能在廟朝上互相幫扶一把。但在閔家和劉家結親的事上，閔家是分兩派的。一
「這話也有道理。」郭老夫人知道這是兒媳婦在安慰自己，也就不在這上面多說些什麼，而是轉移了話題道，「四郎明天就銷假了嗎？他在都察院怎樣？可有什麼為難之處？」
程池沒有辦法，只好丟了書和周少瑾一起去汀香院。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程許這樣的沉不住氣。
她很長一段時間應該不用應酬杏林衚衕了。
素月悄聲道：「袁夫人馬上要走了，夫人正準備送袁夫人呢！」
吳寶璋看著閔葭那雍容華貴的裝扮。想著剛才眾人對她的褒獎，不由在心裏冷笑。
郭老夫人心情極好地和呂嬤嬤開著玩笑：「敢情這都怪我？我就是想熱鬧一個人怎麼熱鬧得起來！」
郭老夫人不住地點頭。
程池尋思是不是陪周少瑾出去走走。
呂嬤嬤含笑道：「這屋裡熱鬧些多好啊！從前寒碧山房就是太安靜了。」
雖然他是為了她好，可若這是好讓她變得怏怏不快又有什麼意思呢？
邱氏也沒有和她客氣，說起插簪的事來：「原想請大嫂的，可方家六小姐出閣，她要過去幫忙，我想想就請你過去，你好歹是讓哥兒的嬸嬸。」
看樣子周少瑾對兒子的事還是很關注的。
你閔家大小姐在閔家就算是被你那個狀元哥哥捧在手心裏又如何？還不是撿了周少瑾不要的，有什麼好得意的！
她低聲問從小服侍她長大的貼身大丫鬟素月：「看見我婆婆了嗎？」
郭老夫人和邱氏都笑了起來。
程池還就真是這性子。
等到了那一天，周少瑾早早地就起床，梳了個墮馬髻，簪了朵點翠大花，穿了件天青碧的褙子就準備出門。
周少瑾那邊送走了程許和閔葭，只覺得心中一松。
轎子很快就到了杏林衚衕，邱氏親自扶了她下轎。
這都是人情世故。
郭老夫人聞言就笑了起來。
有些資源保住容易，但沒了再建會變得很困惑。
他想走得更遠，離開了這個如今在士林名聲雀起的四叔父的支持是不行的。
她提醒周少瑾怎樣關心程池。
郭老夫教得認真，周少瑾也學得認識。
這是她準備送到普陀山去為她和程池求子的。
等風吹在臉上暖洋洋的時候，程笳來向他們告辭——她要回洛陽去了。
郭老夫人看了不免很是感慨，對呂嬤嬤道：「原來還怕少瑾這丫頭太孩子氣。現在看來。這孩子氣也有孩子氣的好處，你看家裡多熱鬧啊！」
邱氏卻過來請周少瑾去家裡做客，說是程讓和謝家三小姐的婚事定了下來。三月十六下小定，想請周少瑾和全福人一起過去給女方插簪。
她和方萱很投緣，娘家有這樣一個嫂嫂，她覺得很欣慰。
她還以為會看到周少瑾或是程池，不曾想袁氏卻借口郭老夫人身邊需要人服侍把那兩個人支到郭老夫人身邊。
周少瑾托也帶了很東西給
她開始抽空綉程池幫她畫的那幅觀世音菩薩凈瓶柳枝圖。
「到時候我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丟讓哥兒的臉！」周少瑾眉眼彎彎地道。
周少瑾想到程池還有精神折騰她，耳根微紅，憨憨地道：「四爺只請了四天假，明天就要去衙門裡當差了。至於說四爺在都察院怎樣……我倒覺得您不必替四爺擔心，以四爺的手段，他要是想和誰交好，那人一定會和他成為好朋友。」
她不由咬了咬唇，直到隨著程許上了轎，轎子晃悠悠地住杏林衚衕去，這才深深地吸了口氣，決定三日回門的時候好好地和哥哥說說這件事。
「請二爺的兩位同僚做媒人，吳家三奶奶的全福人，阿笙懷了孩了，也不知道那邊有沒有什麼忌諱，請了你和阿箏、阿簫兩姐妹。」
周少瑾自然是欣然應允。帶著她去給郭老夫人問安，請她留下來用午膳。
程池笑道：「你不是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嗎？」
郭老夫人點頭，有些傷感，讓珍珠去庫房裡拿了很多滋補的藥材，嘆著氣對周少瑾道：「只怕以後難得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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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吳寶璋的轎子出了杏林衚衕，閔葭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
丫鬟僕婦們或去拿厚褥子，或去湖邊打招船隻，或是捧了香爐氈毯文房四寶往湖邊的水榭去，平時安靜無聲的朝陽門像過年似的，人人都動了起來。
周少瑾就拉著郭老夫人告訴她怎麼能新人插簪，應該說些什麼吉利話，有些什麼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