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抽身
等會他還要去侍疾。
看來九如巷分了宗之後，三房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周少瑾沒想到程證也通過了鄉試。
可惜她前世不知道程家是怎麼被抄的，也不知道皇上是否賞了個常姑姑給二叔父……真是傷腦筋啊！
程池很是心疼，晚上回來的時候就幫著她按摩，說她：「不過是催妝送的金銀首飾，花粉胭脂，交給管事的嬤嬤去辦就行了，你湊什麼熱鬧？還跑到銀樓里去選樣式……」
閔葭也不過是個尋常普通的女孩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並沒有什麼錯的。要說錯，只能說是命運作弄人。
彭城夫人急得不得了。有時候半夜三更地派了人來問郭老夫人推薦江南的名醫，有時候則是來問郭老夫人燒符表的時候是拈三炷香還是拈五炷香……弄得周少瑾們也覺得很緊張。
程池笑著嘆氣，把她摟在懷裡親了又親，說了很多安慰她的話，見她臉色大好，這才去了程劭那裡。
去煎藥的時候她就沒有之前那樣用心了，想著這葯不是倒掉了就是被糟蹋了，她在爐邊一面想著心事一面搖著扇子。
她找了本書，一面看書，一面等著他。
「那是長輩的事。」程池笑道，「不管二叔父怎麼想，他老了有個伴我覺得也不錯。至少阿寶和阿仁有人照顧了。」
程讓不擅長讀書，這讓邱氏對族中有出息的子侄天然地有種敬畏。
是因為前世太過寂寥了吧？
她在心裏感慨。
程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有承認是自己主使的，
周少瑾低頭，這才發現煎藥的藥罐子咕嚕嚕地吐著水泡，葯都溢了出來。
當年程許出事，背後也有三房的影子。袁氏未必願意和三房走動。
還有那個常姑姑。
陌生的環境，沒有了程池，周少瑾根本睡不著。
二叔父為什麼要裝病？
「不用。」周少瑾笑道，「有丫鬟婆子在旁邊看著，我也不過是坐在這裏打打扇罷了。你們輪了下半夜。現在的天氣慢慢冷了起來，一夜不睡太熬人了，你還是回去歇會吧！二叔父這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恐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現在就休息不好。以後怎麼辦？」
周少瑾嘻嘻笑，道：「我就是覺得很有意思啊！從前我就羡慕別人走到哪裡都圍著一群人，宋夫人人很好，我過去幫忙，跟著宋夫人學了不少的東西，等到再有誰成親的時候，婚禮的事我一個人就能弄好了。」
周少瑾無奈地苦笑。
元宵節的時候五皇子進宮朝賀，在慈寧宮用過午膳回去之後就開始拉肚子，不過兩天的功夫就去了。
周少瑾道：「這件事還是問問大嫂的意思吧！畢竟她才是宗婦。」
春晚忙提揭開了藥罐的蓋子，道：「太太，這葯得文火煎。還好發現得早，還剩三分之二的水。」她說著，猶豫道。「太太。要不我們重新再煎一副葯吧？
如果不是看著她精神還好，他就直接不讓她去了。
周少瑾整個人都結巴了，道：「皇上……又是送葯……又是送人的……這可怎麼好……」
邱氏則派了人去謝家。想把婚事提前。
這樣會不會對二老太爺有些不敬？
自從她嫁給程池之後，耳濡目染，漸漸地對皇上、太子等都變得有些無所謂了。
廖紹棠如前世般，順利地通過了鄉試。三月份將參加在京城舉辦的會試。
程池到了半夜才回來。
程證一旦金榜題名，就是進士了。
周少瑾頓時來了興緻，道：「你說，二叔父會不會把常姑姑留下？」
二叔父應該不會和太醫院的御醫勾結吧？
聽到動靜，她披著衣裳就迎了上去。
程池含笑頷首。
周少瑾再次為自己悲哀了片刻。
又趕到宋家去幫著宋夫人置辦宋木的婚事，幫邱氏置辦程讓的婚事，短短的幾天功夫，人就清瘦了許多。
知道這葯程劭不會喝，她還煎什麼煎啊！
周少瑾耳朵被他噴出來的熱氣熏得痒痒的，聳著肩膀笑道：「這是誰的主意？那賞瓶那麼高，想把葯倒出來都不容易。為什麼不找個小點的瓶子，也好銷聲匿跡啊！」
周初瑾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春晚有些困惑，見周少瑾又開始發獃。不好多問，封了半邊的爐子。慢慢地煎著葯。
周少瑾木木地點了點頭，道：「我誰都不會說的……」
周少瑾只關心廖紹棠。
她耳邊就傳來了春晚的驚呼：「太太。您這是怎麼了？」
「不會！」程池說著，輕笑了一聲，道，「晚膳后常姑姑就在二叔父的內室服侍，二叔父眉眼一動她就知道二叔父要什麼東西，連二叔父都很驚訝。我瞧那樣子，不像是只和二叔父見過幾面的人。」
邱氏就有些拿不定主意地問周少瑾：「程證前兩天特意來拜訪我。我只招呼他用了頓午膳，你說我要不要派人送些吃食衣裳到他住的客棧……」
見周少瑾一直等著他，程池心中生暖，任由周少瑾服侍他洗瀨了一番，兩人上了床，熄了燈，如前些日子般躲在被子里說著悄悄話：「二叔父告訴我，皇上一直在查那催情香的來處。二叔父因要協理禮部舉辦喪禮，韓丁卻一直在暗中查著這件事。前兩天韓丁悄悄來找二叔父，說事情再查下去，就要牽扯到五皇子身上去了，他嚇得半死，求二叔父給他出個主意。二叔父讓他索性一查到底，不管遇到什麼事都由皇上作主。韓丁感激地走了，二叔父卻擔心皇上最後還會把這件事交給他，索性就裝起病來……有些事知道了可不是件好事！」
不到一年的時候。皇上先後去了四位成年的皇子。
宋家把宋木的婚事定在了二月初十。
到底年紀小，經不起驚嚇。
一同參加會試的還有程舉、程識、程證和潘濯。
宋家老太爺一直病著，卻始終沒有咽氣。
周少瑾想到今天眾人的奔波，心裏就不由地發憷。
周少瑾去大相國寺和白雲觀都給廖紹棠敬了香，求了符，畫了個馬上封侯的花樣
上次她和程池推測前世的事，她就懷疑前世程家被滅族之事可能和二叔父脫不了關係，常姑姑的到來，是不是預示著事情已經開始了呢？
程池挪了挪姿勢，把周少瑾圈在了懷裡，道：「二叔父這是想提攜我，所以特意讓我這個時候代他進宮去給皇上謝恩，二叔父的話已經說了出來，我不去不好。至於那葯。」他壓低了聲音和周少瑾咬著耳朵：「你瞧見二叔父內室屏風旁立著個人高的景泰藍的彭祖祝壽的賞瓶了沒有？葯在那裡面呢！」
可他詔書也寫了，案子也查了，這個時候避嫌，太晚了吧！
閔葭看著她平靜無波的面孔，眼神有些複雜，過了好一會才輕輕地「嗯」了一聲，回房去了。
二叔父沒有病，到底是件好事。
程池心頓時酸酸的。
「有，有，有。」周少瑾連聲道，「你把這法子教我學會，我等會給你按。」
雖然有了前世的教訓，周初瑾今生很快在廖家站住了腳根。和廖紹棠也如前世般恩愛，但廖家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周初瑾已生下了官哥，廖家居然還有人以周初瑾這兩年沒有為廖家添丁進口讓廖紹棠納妾，把周初瑾和廖紹棠都氣得夠嗆。
她支支吾吾地道：「現在改文火煎好了。不過是葯汁少點，少了一副葯又要去補一副，太麻煩了。」
他俯身親了親她圓潤的肩頭，道：「別累著自己就行！」
周少瑾繼續給葯打扇。
她道
程池失笑，道：「有這麼舒服嗎？」
謝家也擔心再遇到個國喪或是出點什麼事，兩家商量著和宋家錯過婚期，把程讓和謝氏的婚事定在了二月十四。
長房和二房的矛盾她是知道的。但當年長房、二房和三房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未必知道。但知道的未必願意和三房走動。
閔葭走了過來。
等到程劭好起來，都已是次年的二月間了。
是怕知道太多的皇家醜聞避嫌嗎？
皇上僅僅因為關心二叔父才把她賜給二叔父的呢？還是二叔父有所異樣讓皇上有所查覺，把這位常姑姑安置在二叔父身邊，名為照顧實為監視二叔父呢？
既然二叔父敢做，程池也說沒事，她還是別管這些事了。
不知道父親知道了會不會驚訝！
周少瑾聽著心怦怦地亂跳，手不由按住了胸口，擔心地道：「常姑姑不會看出端倪來吧？」
之後程家果然是門庭若市。
「嗯嗯嗯！」周少瑾點著頭，舒服得直哼哼。
如果廖紹棠能考中進士，在廖家就說得上話，也可以獨當一面了。
周少瑾小聲地笑，鑽到了程池的懷裡，四腳緊緊地纏住他，安穩踏實地道：「那我們快睡吧！明天肯定很多人來探望四叔父。你明天要進宮去代二叔父給皇上謝恩嗎？那葯二叔父怎麼處置了。」
皇太后受不了這個打擊病了。
那他是怎麼瞞過那些御醫的呢？
程池安撫般地抱了抱她，低聲道：「這件事等會我再和你說，你不要漏了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