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兵臨城下
張魯急道：「什麼，上庸也被劉備拿下了？」
只聽啊地一聲驚呼，張魯右足中箭，滾下馬背。甘寧將弓一扔，縱馬搶上前來，猿臂伸屈便向張魯背心抓去。
馬超微微冷笑，尚未答話，張魯從后策馬而前，抬頭向上望去，道：「季玉，我是誰，你該知道吧？」
劉璋雖明知馬超能來，漢中必落入劉備之手，還是忍不住問道：「孟達遠在關中，隔著漢中，應何能到此間？」
甘寧笑道：「你呀，我一箭將張魯射了下來，沒想到這個便宜讓你小子撿去了。」
那人正是馬超，他見張郃追趕不上，認定這份功勞非他莫屬，怎料到變起俄頃，甘寧突然閃了出來，橫加搗亂。眼見著甘寧將要擒下張魯，忙挺槍虛指，逼退甘寧，跟著便伸手向張魯抓去。
關公微笑道：「那倒不忙，俊乂已準備好了酒宴了，不好好吃他一頓怎麼能行？哈哈！」他平常一臉嚴肅，斷然不會如此說笑，不過他許久未打戰，也是憋悶許久，心情鬱悶，今日一舉拿下漢中三郡，心情自是大大不同矣，頓了頓，端起酒爵，道：「仰仗明公洪福，軍師運籌，我們大家方能成此大功。我們幾個平時分守各地，難得一見，今日因緣際會，實是難得，如此機會怎能白白錯過，當共謀一醉，今日大家開懷暢飲，不醉不歸！」一仰脖，一飲而盡。
劉璋道：「我之不明，悔之無及！成都已是一座孤城，憑什麼和已南北連成一片的劉備相抗。再說我們所恃的不過是張魯之救，如今張魯都滅亡了，不降何待？」
張郃面色不悅，道：「白白跑了一趟，功勞都沒有了，哪有心思款待你們，哈哈！」
董和道：「主公……」
張郃、馬超合兵一處，殺散張魯隨行兵馬，卻見張魯匹馬投南去了，齊聲叫道：「張魯休走！」二人提韁縱馬，向南追去。
魏延回頭瞥見手下親兵氣喘吁吁的跑上前來，將張魯向後擲出，喝道：「綁了！」回頭對馬超說道：「嘿嘿，這不是在南陽憋得久了么，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個機會，哪能輕易放過？」
一個時辰之後，十萬精兵齊齊整整的列于成都城下，黑壓壓地一片，看不見盡頭，馬超躍馬橫槍，大聲叫道：「請劉季玉出來打話！」聲若轟雷，震得眾人兩
劉備手一揮，一名親兵牽過一匹駿馬來到張魯面前，請他騎乘。張魯又是一聲長嘆，卻不接鞭。劉備道：「關內已擺好酒宴為公祺壓驚，還請公祺隨我一同前去。」
張魯道：「我同孟起將軍一同前去勸說劉璋出降。」
眼見張魯便要到手，正得意間，猛聽得呼呼風響，一柄銀槍直指他的手腕。甘寧大吃一驚，倏地縮回手來，則頭一看，只見馬上之人是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心道：「據傳西涼錦馬超瀟洒俊雅，英雄無敵，難道是他？」
轉過天來，劉備親自領著十萬大軍殺到成都城下，圍城將帥聽聞劉備親臨前敵，迎出三十裡外。徐庶等人遙遙望見劉備的大纛，一齊翻身下馬，伏在道旁。
張魯見來將身著劉備軍將領服色，長嘆一聲，道：「只我便是張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張郃側頭對馬超說道：「你好歹還打過天水，我天天守著洛陽，都快悶死了，這功你就讓給我吧。」
劉備馳到近處，飛身下馬，令諸人平身，極目遠望，隔了良久，道：「成都城果是難攻，諸位都辛苦了。」
馬超叫道：「好吧，咱就比比！」說著雙腿一緊，跨下白馬頗為神駿，忽律律的一聲長嘶，幾個起落便已奔出了十數丈，將張郃甩在了後頭。
馬超道：「我主劉皇叔，仁德佈於海內，實是千載難逢的明主。公可納土拜降，免得生靈受若，若再執迷，我便率兵攻城了！」
劉璋與張魯乃仇敵，怎能不識？按理來說仇人相見該當分外眼紅才是，可他一見張魯卻充滿恐懼，一顆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出了一會神，方道：「公祺因何來此？」
只聽劉備說道：「公祺前去我就放心了，這樣，孟起你陣兵城下，讓劉璋看看我軍軍威，跟著你二人再去勁說。」
張郃追了一陣，眼見著馬超離張魯只有兩三百步遠近，看看便要追上，不禁心中大急，正眼珠亂轉，籌思良策之際。忽見斜刺時竄出一員戰將，正是甘寧，彎弓搭箭，颼地一箭向張魯射去。
董和道：「城中兵馬還有兩萬餘人，糧草充足，軍民皆願死戰，明公如何出此泄氣之語？」
劉璋身後一人忽然說道：「主公之言，正
不一日馬超來到劍閣，劉備其時正在劍閣等待漢中消息，聞訊大喜，親自迎出三十裡外。他一見張魯坐于囚車之內大吃一驚，一躍下馬，道：「公祺好歹也是一方諸侯，你們怎可如此無禮？」叱令手下打開囚車。
又一名小卒飛奔而來，道：「報，益州從事王累，自用繩索倒吊于城門上，聲稱若主公執意出降，他便割斷繩索，撞死於地！」
馬超奔上前來，道：「軍師讓你打上庸，也沒讓你到漢中來啊，你這不是存心搗亂么，哈哈！」
劉璋回頭一看，卻是譙周，只聽他接著說道：「某夜觀乾象，見群星聚于蜀郡，其大星光如皓月，此乃帝王之象也，皇叔入蜀與應于天象，不可逆也！」
頃刻間他已爬出了十數丈，回頭一看，只見馬超、甘寧正自打成一團，張郃勒馬在旁解勸，心中一喜，心道：「趁他們三人正在糾纏，我便可以逃得性命，只要一進群山，他們便擒我不著。等我到了上庸，盡起那裡的兵馬再奪漢中，與劉備一決雌……」
只聽馬上一人大聲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諸將不假思索，同聲應道：「末將願往！」
二人手掌翻飛，轉瞬間便已交數合。張魯回頭瞥見敵人竟然自己打了起來，莫明其妙，不過身臨險境，卻也不敢多想，忍著疼痛，手足並用，沒命似的向前爬行。
關公手捋長須，微微一笑，道：「主公知道你們一定互不相讓，早已分派定了。」說著取出一副帛書來，念道：「令孟起領西涼精銳十萬押解張魯前往成都，俊乂、文長速迴轉洛陽、南陽鎮守以防曹操來襲，興霸暫代漢中太守之職總鎮漢中三郡，掃平張魯餘黨。」念罷點頭道：「布置十分妥當，不愧是大哥。」他哪知道這狗屁主意大半是賈仁祿出的，只不過賈仁祿怕自己的墨寶震驚四座，才不好意思獻醜，讓劉備代筆而已。歷史上馬超投降劉備領軍殺成都城下，劉璋即降。賈仁祿如此設施，不過就是想討這個采頭，籍著馬超的威名，嚇得劉璋屁滾尿流而已。
馬超應道：「是！」
眾人同時舉起酒爵，道：「不醉不歸！」飲盡爵中之酒。
馬超向甘寧瞧了一眼，暗自佩服，問道：「這位可是在雒縣射殺張任的甘興霸？」
馬超、甘寧瞥見張魯被擒，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地停止內鬥，向那人望去，只見那人面如重棗，目若朗星，齊聲叫道：「原來是文長啊，你小子不在南陽好好獃著，跑這來搗什麼亂啊？」
張魯向劉備瞧了一眼，長嘆一聲，默然無語。
劉璋眼圈一紅，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雙手高舉，仰面朝天，大叫三聲：「天啊！」手一擺，道：「開城……！」
劉璋一擺手，道：「我父子在蜀近二十年，無恩德加於百姓，攻戰三年，血肉捐于草野，皆我之罪也！我心何安？再說你們背地裡都說我用人不明，暗弱無能，什麼事都做不了主，我又豈能不知？好吧，今天我便做一會主，開城投降！」
張郃縱馬緊追，卻越追越遠。他騎術雖精，卻是不及馬超。跨下的那頭畜生更是與他的相差十萬八千里，就好似馬超開著法拉利在前面跑，張郃開著拖拉機在後面追一般，就算兩人車技相當，那也是追趕不上的。
張魯眼見前有張郃後有馬超，再也忍受不住，一股白沫從嘴裏噴將出來。正焦躁間，卻見張衛撥馬向南去了，立時便明白他的用意，心頭一喜，有樣學樣，跟著撥轉馬頭，向南馳去。
馬超道：「我親到城下喚劉璋出來投降，若他不出，我便領涼州軍馬踏平成都！」
劉備忙將其扶起道：「公祺這是說的哪裡話來，我才疏學淺，難當大任。朝廷卻寄以重託，我終日戰戰兢兢，唯恐行差踏錯，公祺肯來助我，那是再好也沒有了。」說著從親兵手中接過馬鞭，遞給了他。
魏延老臉一紅，道：「末將知錯了，末將這就回去鎮守。」
便在這時，忽聽蹄聲響亮，一騎奔近。張魯大吃一驚，正要回頭去瞧，忽覺身子一輕，已然被人提起。
那人心中一喜，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我離得最遠，這頭功居然還是我的。」
徐庶等躬身請罪道：「我等頓兵城下，久而無功，墜了我軍軍威，還請主公責罰。」
馬超哈哈一笑，道：「我們還真是不打不相識啊！」又道：「都別在這說了，到城裡去，如今俊乂管著漢中，讓他好好款待我們。」
魏延向他瞧了一眼，冷笑道
賈仁祿立於劉備之後，一直一言不發，聽聞張魯應聲，微微一笑，心道：「劉大大真會演戲，一路之上不停做作，就是等你說這句話呢！其實找條繩子將他一拴，拎到城下不就得了，至於這麼費勁么？」
張魯上下端詳劉備半晌，道：「人言玄德公乃忠厚長者，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張魯不過是一介草寇，兵敗國破，身陷囹圄，明公善且如此寬待，若明公不嫌我粗鄙無用，今後甘為明公效犬馬之勞。」說著跪伏于地。
張魯原為漢寧太守，若不是他有賊心沒賊膽，早就已經是漢寧王了，出入之時自然是駟馬高車，前擁後衛，何等威風？可如今雖說也是前呼後擁，但卻坐在囚車之內，搖搖晃晃地看著兩旁五大三粗，執戟守衛的關西大漢，長吁短嘆，回想過去種種事，霎時間全都明白了，心中暗罵楊松卑鄙無恥，賣主求榮。
關公道：「我來時文和曾有言道若是擒下張魯，便可差人領二十萬軍押解張魯前往成都，逼劉璋投降。這差事本來雖我莫屬，但如今曹操攻滅并州，平定河北，虎視眈眈，我不能擅離。」說到此長嘆一聲，道：「這功勞便只能讓給你們了，有哪位願去？」
張魯朗道：「我聽不合信楊松之言，起傾國之兵來救你，結果慘敗於劍閣，連漢中也丟了。唉，天意！季玉我勸你一句，你非皇叔之敵，儘早投降吧。」
過不多時，劉璋顫巍巍地來到城樓上，向下望去，見無數面大旗迎見招展，上書四個大字：「西涼馬超」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全身一震，險些坐倒在地，忙扶穩城磚，心道：「馬超怎麼來了，難道漢中已被攻下了？」顫聲道：「孟起有何話說？」
魏延道：「我可是奉了軍師將令來取上庸的……」
張魯眼中淚光瑩然，接過馬鞭，飛身上馬，同劉備並騎入關。
張郃微笑道：「既是孟起不讓，那便各顯本事，看誰先擒拿這廝如何？」
枷鐐除去，張魯活動活動早已酸麻地手足，顫巍巍地走下囚車，劉備上前去扶，道：「公祺受委屈了，手下人
劉璋忙將其攔住，正要說話，忽聽一小卒來報：「報！蜀郡太守許靖已逾城出降矣！」
甘寧點頭道：「正是，將軍便是天下聞名的馬孟起吧。在下久仰將軍大名，今日方得一見，幸何如之。」
馬超道：「天水之戰未交一戰，敵軍便退，一點意思也沒有。你再說打下漢中已是大功，這擒拿張魯的功勞你還讓給兄弟吧。」
張魯長嘆一聲，垂首不語。
關公一一慰勞，來到魏延面前之時，稱揚之句，跟著卧蠶眉一軒，道：「雖說你拿了張魯，不過太也胡鬧，上庸怎可無人防守？」幾句話微含責備之意，便辭語頗為親切，猶似兄長教訓幼弟一般。
諸將一聽劉備分派已定，哪裡還敢再有異議。除了馬超樂得嘴歪歪，連聲大叫主公英明之外，其餘諸將，皆是一臉鬱悶，不過主命難為，也只得勉強應是了。
劉璋嚇了一大跳，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到地上，喃喃地道：「這該如何是好？看來我這個益州牧是當到頭了。」
當晚酒宴盡歡而散，人人喝得零丁大醉。轉過天來，諸猛將才得聚首卻又要各奔東西，不免有些傷感，關公、甘寧親送出城，酒淚而別。張郃往洛陽、魏延往南陽，而馬超則將張魯塞于囚車之中，領著十萬涼州健兒，浩浩蕩蕩的趕赴雒縣。
黃權怒道：「譙周必與劉備私相勾結，這才假託天道，惑亂軍心。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拔劍出鞘，搶上前去，便要揮劍斬落。
劉備回頭瞥了一眼張魯，微微一笑，道：「城高池深非戰之罪，你們又有什麼罪了？」又道：「如今孟起已領十萬軍馬前來助戰，我軍聲勢大振，如何破敵，還請諸位暢所欲言。」
四將解著張魯、張衛趕到南鄭，張郃將張魯往大牢里一扔，鳩佔鵲巢，在張魯的府邸里大張筵席，款待遠客。正觥籌交錯，談天說地之際，關公安撫陽平關已畢，趕往南鄭，來到張魯府邸。眾人忙出府親迎，讓關公入內。
甘寧知道捉到張魯便可迫使劉璋投降，這可是不世奇功，哪容馬超搶去？再者他只聞馬超之名，從未以他交過手，有心要試試他的身手，是以一見馬超伸手，便即揮手去擋，心道：「張魯右腿中箭，便是逃跑，也跑不了多遠，先和馬超較量較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