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千金報德
徐庶道：「如今孫權正用兵荊襄，不一定會與我們聯合抗曹。」
趙雲苦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趙雲由衷欽佩，道：「昔日伍子胥行乞時曾得一女子賜飯，雖然那女子當時便投河而死，但十年後伍子胥仍是將千金投于那女子所投之河中以報其德，軍師此舉大有古人之風。」頓了頓，又道：「不過你居然連救命恩人住處都給忘了，真是有夠笨的。」
賈仁祿朗聲道：「好了，案情已經很清楚了。城中盜賊覬覦張家財物，趁著成都易主，頗為混亂之際，夜入張家，搶劫財物，並滅其滿門。敢做如此大案的一定是伙慣犯，像這種犯罪集團十分出名，在局子里都是掛了號的，並不難找，我想不數日孝直一定破此大案的。」說著拍了拍他的肩頭。
法正緩緩地點了點頭，淚水瑩眶。
劉備忙道：「快說！」
趙雲一揮手，三千親衛散在一旁，四下警戒。賈仁祿面露微笑，道：「老婆婆別怕，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此言一出，底下喔聲一片，眾人一聽他自報家門，竟然便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賈軍師，群情聳動，好在當時沒有要簽名的傳統，不然賈仁祿一定會被圍得水泄不通。眾人聽他言之鑿鑿，說張肅系死於盜賊圖財害命，哪能不信？立時大院門前議論紛紛，亂成一鍋粥，都說張肅滿門都是被盜賊殘害而死。更有甚者加油添醋，將那盜賊說得有三頭六臂一般，講到那盜賊是如何從大門殺起自至後院而止，口沫橫飛，有聲有色，似一切都是他親眼所見，別人都沒有他知道的明白詳盡。過了良久，喧嘩聲止歇，眾人如鳥獸散，各自回家小心提防，嚴加盜賊去者。
趙雲搖頭苦笑，撥轉馬頭，沿著賈仁祿所指方向行去，未出數步，卻又聽他喊道：「錯了，好象是這裏。」
劉備道：「仁祿已查明張肅滅門乃是盜匪所為，這事算告一段落了。」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這裏到處都是樹林，毫無區別。老子當時是從哪片林子里竄到大路上來的，一時之間竟給忘了……」
賈仁祿問道：「這些不是都有了么還要定？」
劉備哈哈一笑道：「你贊得我也夠了，明君聖主哪裡是那麼
賈仁祿點頭道：「我剛從那裡來，正要稟告明公。」
劉備道：「子龍領那三千藤甲軍護送仁祿前去。」
趙雲應道：「是！」
趙雲道：「什麼這裏，哪裡的，到底是哪裡啊？」
那老婦回頭一看，但見眼前人頭攢動，密密匝匝排成陣勢，不知有多少人，嚇了一大跳，顫聲道：「老婆子就一個人，又沒力氣作姦犯科，你們怕是認錯人了吧。」
劉備道：「好！就派他去！」
賈仁祿瞧了他一眼，心道：「這是劉大大的主意，你可別怪老子啊！要是讓老子來定什麼法律，那肯定是一塌糊塗，人人犯法，個個造反矣！」對劉備說道：「上次主公讓我熟思破曹良策，我以有一計在此。」
那老婦人只覺眼前金光燦爛，絢麗無比，晃得兩眼直花。她活了這麼大歲數，還從來沒一下子見到過這麼多的錢，驚得呆了，一時之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隔了半晌，方道：「這……這……這麼多的錢都是給我的？」
眾人散去之後，賈仁祿微微一笑，與祝融並馬而出，往見劉備。
徐庶望了賈仁祿一眼，不再說話。劉備道：「現下治國各項條例須重行擬定，元直這事就由你去辦吧。」
賈仁祿、徐庶同聲應道：「是。」
賈仁祿道：「我覺得光靠我們一家力量還遠遠不夠，最好多拉幾家下水，痛打曹操這隻落水狗。現在是時候出訪荊襄了，出公還可差一舌辯之士，到東吳曉以厲害，促成孫權抗曹。」
賈仁祿左右一張，搖了搖頭。徐庶嘆了口氣，道：「他親口他你說的，還是你發現了什麼線索？」
劉備沉吟道：「景升年紀畢竟大了，昏昏噩噩，毫無進取之心，既便有他相助，也不一定能有用。若得孫權之助，大事成矣！事關重大，這出使之人，當費神斟酌。」
賈仁祿道：「東吳地盤看著很大，實際上大多是些鳥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是以人口稀少，兵馬少得可憐，出個二十萬人已經可以算是傾國之兵了。兩害相全取其輕，曹操平定烏桓之後一定不會先惹我們而是去惹東吳
徐庶又瞧了賈仁祿一眼，心道：「又沒覺好睡了。」有氣無力應道：「是！」
劉備沉吟道：「有理。不過我們方平定益州，短期內也無法出兵……」
趙雲道：「你這是要去哪啊？」
法正向他望了一眼，目光里滿是感激，低聲道：「我……」
賈仁祿道：「是的，老子一提起他就恨地牙齒痒痒地，可他已投降主公了，我又能拿他怎麼樣？」
賈仁祿道：「明公英明，古之賢主明王均望塵莫及，便是鳥生魚湯也相形見絀啊！」
賈仁祿道：「老子什麼也沒看出來，只是詐了他一下，這小子做賊心虛，就都自己招了。」
劉備道：「好，就這麼辦。」
劉備笑道：「原來你都去過了，那我就放心了，說說都發現了什麼？」
二人辭了劉備，打道回府，路上徐庶悄聲問賈仁祿道：「張肅真是死於盜賊之手？」
劉備一跳站起，道：「妙計。不過仁祿何以肯定曹操明年會北擊烏桓？」
劉備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道：「好吧，我會多加留心的。」頓了頓，又道：「這荊襄是必須去的，除了同景升商量抗曹大計之外，還要去恭請孔明先生出山。如今已六月份了，我本來打算在成都再呆上一陣，現在看來是不行了。這樣，元直留守此間處理善後並制定治國條例刑法等項，三日後我與仁祿便起行前往荊襄。」
賈仁祿雖明知此事，還是大吃一驚，道：「你這不是胡鬧么！」
跟著三千藤甲兵四散開來，東找四尋。賈仁祿也是到處亂竄，漸漸勾起當時回憶。於是他便依著模糊的記憶，以及自己那無往不利的狗屎運，東竄西走，經過了無數次失敗之後，終於來到那老婦所住之山坳。
正說話間，徐庶走進殿來，問道：「主公急急傳我來此，可是為了張肅之事？」
賈仁祿、趙雲行禮辭出，二人帶著那隻大木箱子，領著三千藤甲兵出了城門，向東北方向馳去。行出五十里遠近，賈仁祿手搭涼棚，東張西望，有如做賊，驀地里伸手一指，道：「那裡！」
賈仁祿對那老婦道：「上次多虧你了，沒有
劉備搖頭苦笑道：「你呀，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看來治國的各項條例了是該好好擬定了。」
劉備向他望了一眼，眼珠一轉，面露笑容，道：「城中盜匪忒也可惡，居然敢謀殺命官，這還了得！如此歹人定要殺一儆百，我馬上下令讓蜀郡太守及益州刺史親自監督，嚴加整飭地方治安。」
這幾句話說得平平淡淡，賈仁祿卻覺得一股寒意直往上冒，頭皮發麻，身子不自禁地抖了起來，道：「張肅出首害死永年，你殺他一個人也就是了，何必要將其全家誅盡？」
徐庶道：「可令文和在關中先著手準備，待曹操出兵時估計也差不多了。」
劉備道：「桓、靈之時朝政紊亂，法紀廢馳。豪門勾結宦官，篡改政令，禍害百姓，無人能制，如此法令怎能再行延用？原先定了三州，我便想著重定治國理民之律令，怎料大事小情層出不窮，一直耽擱至今，看來現下不得不重定刑法了。」
法正向後一望，回頭悄聲道：「這我就和軍師不同了，平生只要某人對我有恩，我一定厚加圖報，若是什麼人與我有仇，哼，我也一定會好好報答的。」
劉備道：「既與人結盟，如何還會再背盟？仁祿怕是給孫權關怕了吧，呵呵。」
過不多時，眾人來到那間小小茅屋，賈仁祿探頭一張，道：「沒人，去江邊找找。」眾人來到江邊，果見那老婦正在江邊洗衣。賈仁祿恭敬地走上前去，道：「老婆婆您還認得我嗎？」
劉備道：「去襄陽也不是很急的事情，早一日遲一日都無所謂，你既有事，便去忙吧。」
賈仁祿走向大門，對那伙圍觀群眾，好事之徒道：「老子是劉使君手下軍師中……將軍賈福，據老子親自查察發現，張肅一家系死於盜匪搶劫！像這種慣犯洗了一家，一定不會罷休，說不準過一段時間便又去而復返，你們大夥都要小心啊！」
賈仁祿道：「曹操方平定并州，糧草不敷，且地方不靖，海賊作亂。有這一大堆爛事，他煩都煩死
眾人正要奔上，卻聽他說道：「不對，好像是那裡。」
賈仁祿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非鄧伯苗莫屬！」
賈仁祿道：「我與孝直查察良久，一致認為，張肅滅門系盜匪所為。如今主公甫入成都，城中秩序還比較紊亂，致使盜匪有機可趁，做出如此慘絕人寰之事。」
趙雲悄聲問道：「那老婆婆說的是什麼絲？蜀錦？」
法正道：「他執密信出首，害得永年全家滿門被斬，只殺他一人如何泄我心頭之恨？」
劉備笑道：「知道你是個大草包，本來也沒打算指望你。」
徐庶道：「仁祿之言有理，孫權一方梟雄，其心難測，還請主公多加小心。」
賈仁祿道：「這些盜匪縱橫之事哪朝哪代沒有？總不可能一出了盜匪就說那朝君王不是賢主了？再者明公甫到成都才幾天，都還沒熱身呢，出這當子事，也不算什麼。只要明公用一分心思治理益州，不出三月必定道不拾遺，夜不閉戶，天下太平矣！」心道：「老子的馬屁功又見長了，這門神功的基礎課目，厚顏功及無恥功看來已登峰造極矣！」
賈仁祿向他瞧了一眼，心道：「素聞法正一餐之德，睚毗之怨，無不報復，果不其然。好在老子平日里沒有得罪他，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說道：「唉！永年一門也因此盡絕，若是永年泉下有知，真不知是該感激你還是該恨你？」
賈仁祿嘿嘿傻笑，道：「明公，這事我可是八竅通七竅一竅不通，明公可別指望我，還是另請高明吧。」
徐庶長嘆一聲，打馬遠去。
這一日，眾人來到江州，巴郡太守李恢迎接眾人入城。賈仁祿忽道：「主公，我有些私事要處理，乞假半日，還請主公允准。」
法正心中一凜，道：「這個……」
賈仁祿道：「孫老流氓花花腸子賊多，一天到晚都在考慮怎麼樣佔便宜才能讓自己合算。這小子既便是答應了相助結盟，咱也不能當真，要防著他背後捅刀子。」心道：「這老流氓就會來這手，為了得到荊襄，居然在不解盟的情況下出兵，真是有夠卑鄙的。」
那老婦眼光在他那醜臉上掃了幾掃，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啊。自從那日你走後
賈仁祿正欲說話，忽地瞥見那所熟悉的茅屋，雙眼一亮，伸手一指道：「就是那裡！」說著發足狂奔，眾人緊隨其後。
劉備已收到消息，大為驚愕，正欲親往查察，面授機宜，指陳大略，卻見賈仁祿走進殿來，便問道：「張肅之事你可知曉？」
賈仁祿悄聲道：「一切都不用提了，孝直好好管理益州，不要讓主公失望。」
賈仁祿道：「明年年初曹操應當會北擊烏桓，我們可趁其遠出在外，老家空虛的大好的良機狠狠地在他的心窩上來一拳，攻打許都，迎回皇上。」
其時日薄西山，半片天布滿紅霞，景色瑰麗無倫。除趙雲外，眾人均已口吐白沫，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斷了氣。賈仁祿扶著一株大樹，不住喘氣。趙雲抬頭看了看天，問道：「天都快黑了，怎麼還沒有到啊？」
回到府上，賈仁祿苦口婆心，口沫橫飛，做了半日思想工作，總算是將那些娘們忽悠地暈頭轉向，答應和他分道揚鑣，經劍閣過漢中，一路北上前往長安。三日後，眾女與賈仁祿灑淚而別，指揮兵士，押著十余輛大車，內裝賈仁祿這次所得之部分賞賜，兩袖金風，施施然登程上路。
賈仁祿悄聲道：「不是，那老婆婆耳背了，把軍師當成絲綢了。」
法正問道：「軍師之婢女紅袖父母俱被龐羲所害，田宅被奪，不知可有此事？」
賈仁祿尷尬地道：「應該就在這一帶，咱好好找找，總會找到的。」
賈仁祿道：「那日老子從崖上摔進江里，虧得一江邊漂母將老子打撈上來，賜以飯食，不然老子早就餵了王八了，今日老子是攜帶七拼八湊，左淘右換的千金前來報德的。」
賈仁祿道：「多謝主公。」
劉備、賈仁祿、趙雲、龐德領著三千藤甲兵沿內水而行，取路直往襄陽而去。賈仁祿的行李一貫十分輕省，也就幾件破衣。按他的話來說，東東越少，跑路起來便越輕鬆。即便有什麼萬不得已的時候，捨棄這些行李也不會肉疼。可這次他卻帶了大木箱子一隻，封固甚嚴，銅鎖上了三十四道，並命兵士小心防衛，眾人大為驚詫，忙問端倪，賈仁祿卻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