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淘寶網上的銅菩薩
我一看這話，就知道他不是個玩收藏的人，一般情況，大家是不喜歡在網上買古玩的，因為有些東西即便專家都無法從區區幾張圖片上分辨真偽，必須得拿在手裡才可判斷，更別說他店鋪上那張小得不能再小的模糊圖片了。
手指頭點了點滑鼠墊，我拉開椅子站起身，去了爸媽的房間。我爸昨兒個凌晨熬夜看了場足球，還在裡屋睡覺呢，脖子上套著塑料衣的老媽正拿著染頭膏往梳子上擠，我走過去，從她手裡接過梳子，「您不是上個月剛染得頭嗎？」
不夠？
做完這些，我關閉了淘寶旺旺，隨手點了點桌面上的QQ企鵝頭像。
周末的話，我跟父母要睡懶覺，家裡一般是不吃早餐的，只是把午餐時間提前一些。起床洗漱后，我坐到筆記本電腦前，上網查找著那昨天便在黑本子上做出標記的玩意兒——一件銅菩薩。這件東西是大概個把月後，我聽衚衕口一個老街坊說起的，是他兒子在淘寶網上僥倖撿的漏，東西我見過，有
我如實道：「我喜歡看書，喜歡古玩，你呢？」
「真不行，頂多給你免了快遞費。」
點開一看，誒，是那個我頭幾天加過的疑似晏婉如的QQ號，對方通過了我加她好友的請求。在個人詳細資料欄里粗略掃了一眼，她網名叫碧玉，性別女，所在城市北京，不過年齡、生日、星座和個人說明都是空著的，沒填寫任何文字。
咳嗽聲傳來，一個小喇叭在右下角閃啊閃啊。
注意了一下價格，不包郵，六百九十九元。
我答應了聲，盡量讓梳子上的兩色染髮膏均勻覆蓋住白頭髮。
wo359827249：「抱歉，這是我同學托我掛網上的，他定的價兒，我也做不了主。」
我媽很早以前就有白頭髮了，她又愛美，三天兩頭就得買上一瓶染髮膏，好在我家離珠市口近，那裡是全北京有名的批發美容美髮用品的地方，許多髮廊都從美博城進貨，便宜的很。
打開淘寶網頁，進入搜索
我心跳加快了些，竟有那麼一絲絲緊張。
碧玉：「你愛好什麼？」
弄好后，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媽，跟您商量個事兒，嗯，借我兩百塊錢行不？」
「嘿，不就支使你干點活兒么，來什麼勁？」背對著我用遙控器換台的老媽聞言回頭瞪我一眼：「我去理髮館染個頭髮也用不了二百呀！」
「你就逞能吧，還告訴你買個便宜的買個便宜的。」我媽老大不情願地用腳丫子指了指實木茶几，「桌布底下有，自己拿，哼，別有點錢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省著點花。」
雙擊碧玉亮著的企鵝頭像，我滿懷期待地敲擊著鍵盤：「您好。」
我馬上去下載了淘寶旺旺，在與店主的信息對話框里問：「您好，能把銅菩薩的圖片發進我郵箱里嗎？」
我發送信息道：「手頭有點緊，能不能便宜點？」
「五百四可以嗎？」
她許是在忙別的，等了大約五分鐘，一個淺紫色的8號宋體字
店主叫wo359827249，他幾秒鐘后回復道：「貨品上有圖片。」
下一秒，總共一百頁的搜索結果把我唬了一跳，如果按照每頁四十件貨物計算，就有四千件銅菩薩了，依次點擊，那我一天一夜也找不完啊，太多了。定定神兒，我仔細回憶了一遍菩薩像的顏色和造型，開始耐心觀察最左邊的貨物圖片，一頁一頁找。
碧玉：「博彩，股票，麻將。」
我也感覺自己太冒昧了些，發了個流汗的QQ表情：「隨便問問而已，聊天嘛。」
據我所知，晏婉如的網名是如蓮，不過，如蓮與碧玉從某種角度講也是有相似之處的，很可能是晏婉如以前叫碧玉，幾個月後才改了昵稱。
嗯什麼？你到底是忙還是不忙啊？
「頭髮長得快，腦袋頂又白了。」老媽戴上了兩個塑料耳套，「主要把旋兒兩邊染染。」
我本以為碧玉會回答我愛好琴棋書畫或古玩唱歌的，即使非晏婉如本人，也是女人嘛。
我
「哎呀，不是那意思，上回那八千塊全買電腦了，所以吧，咳咳……」
又打開工商銀行主頁登錄網銀查詢餘額，五百四十七塊三毛八。
過了半個小時，在翻到第23頁時，一個賣家店鋪的實物照片讓我心中一動。
這天星期六。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只感到那簡簡單單的「嗯」字里滿含了一股壓力。
「知道了。」
我把雅虎郵箱號發給了他，約莫過了五分鐘，五張2048*1536的高清像素圖片出現在了郵箱里，下到電腦上看了看，此菩薩高約15厘米，法相雍容，面向寬平，銅質精鍊，衣褶線條若行雲流水，鍛造工藝高超，根據我昨晚提前做好的功課，此物應屬清乾隆時期，與老街坊的兒子請回來的那尊菩薩很是相似，估計錯不了，就是它。
我打字道：「我想看幾張清楚的照片，最好是全方位的。」
但隨即出現在液晶屏幕上的仨詞卻讓我有點傻
點開網頁，發現店名卻叫「愛繁達網路快衝·移動聯通電信話費充值」，底下的成交記錄大都是充值信息，如浙江移動話費50元，廣東聯通話費100元，QQ黃鑽一個月等，根本是個和古玩收藏毫無干係的店鋪，那件銅菩薩，在網頁上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掛著，不仔細一點，絕對發現不了。
碧玉：「……嗯。」
「……咱們認識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次她回復的很快。
「你要是忙，我就不打擾了，呃，也沒啥事，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對話框那邊沉吟了好久，wo359827249道：「……好吧。」
把錢存進工商銀行，回到家，用網銀轉賬到早開通註冊過的支付寶賬號，跟wo359827249打了招呼，待他去掉郵費改好價格，我便拍下了銅菩薩和50元移動話費。最後問了一句「幾時發貨」，wo359827249說他馬上叫快遞公司的人來，菩薩預計明天貨到，行動電話卡則是五分鐘內充值到手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