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喂水喂飯
我去衛生間把飯盒刷乾淨，拿了個保溫杯盛了點電熱水壺裡的涼白開，「您先喝口水，然後把身份證和醫保卡給我，我給您辦出院手續。」
我去了個廁所，洗過手出來時，才注意到床頭柜上的飯盒，裏面是大米粥，飯盒蓋拖著一個雞蛋、一個小花捲和一疙瘩鹹菜，「您早上沒吃？」說完這話，我才後知後覺地拍了下額頭，自己問得確實有些多餘，「您手傷了，我喂您吧？」
心裡話講，對她也好，對蔣妍也罷，我都心存著些許好感，但也談不上喜歡，嗯，具體怎麼描述呢，很不要臉的說，就是她們倒追我我八成會欣然接受，可如果她們沒有行動，我也不會主動追她們，畢竟像席老師這麼漂亮的女性，我自認是高攀不上她的。
席老師許是真餓了，客道地推辭了幾下，終究還是點了頭，「唉，那麻煩你了。」
見她裹著病號服的腿往裡挪了挪，我就挨著她坐了過去，拿起花捲送到她略顯蒼白的嘴唇旁。她猶豫著張張小嘴兒，用潔白的小門牙輕輕一咬，小口小口地咀
我瞧了眼她臉上的表情，逐拿起飯盒往外走，「您稍等，我去把粥熱熱。」
我快速捏著餐巾紙順著脖頸上的水流線路擦拭，嘴唇，腮幫子，下巴，脖子，鎖骨……
「大體沒事，醫生說靜養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好，一會兒見。」
十點四十分，我正喂她吃最後一個雞蛋呢，房門一響，那個我昨天見過的中年人和他愛人雙雙進屋，他愛人推著輪椅瞧了瞧我，呵呵笑道：「小席，瞧你男朋友對你多好，還喂著你吃。」她丈夫拿胳膊肘拱了她一下，「……別瞎說，那是小席學生。」
我已經掛掉了手機，「您就別跟我客氣了，蔣叔叔公司可能有事，在開會，或許一時半會過不來，嗯，那咱們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出院？」
「去和平街北口？」席蔓莎家不是住四路通嗎？
撥通后，我拿手機放到她耳朵邊舉著，只聽她道：「喂，妍妍，你跟你爸啥時候過來……什麼？
無奈之下，席蔓莎只得慢慢點了頭。
樓道里，幾個護士端著白磁碟忙忙碌碌著，我側身避開一個拿著血壓儀的大夫，轉身推開了208病房的門。最外面床位的那傷了膝蓋的中年人不知是去做檢查還是幹什麼，不在屋，房間里只有席蔓莎一個人，她正半靠在床頭無奈地看著我，「你看你，大老遠跑一趟何必呢，快坐吧。」
「您可別這麼說，現在好點了嗎？」
席老師則扯著脖子咕嚕咕嚕喝了兩口，見她嘴角有水漏掉，我忙抓過一片餐巾紙給她擦了擦，然而，注意力一放在紙上，左手的力度便沒有控制好，杯子揚高了些，水一下就從另邊的唇角溢了出來，刷地流到脖子上。
「那今天還能出院嗎？」
我點點
將不鏽鋼水杯送到席蔓莎唇邊，微微上揚。
但我的速度終歸沒有水快，當我用紙巾堵到她的鎖骨時，水流已然掉進了那片黑乎乎的乳溝里。我眼疾手快地急忙剎車，才沒有在慣性思維下把手繼續往下伸。病號服很寬很大，不是很合她瘦弱的身型，自然而然，從我居高臨下的角度上，可以清楚地瞥見席老師領口裡的那抹色彩。
她脖子紅了紅，「……病例和醫保卡都在抽屜里。」
「是啊，她受傷的事兒沒敢跟我姥姥姥爺說，打算先在我家把病養好了再回去。」
席蔓莎眼睛瞅瞅已冷冰冰的粥，遲疑片刻，搖搖腦袋，「……算了，老師不餓。」
席蔓莎略不好意思地嘆了口氣，「昨兒晚上在醫院花園裡遛彎時沒看見路，踩在石頭子上摔了一跤，右手不能動，落地前就用左手撐了下地，嗯，也骨裂了。」我汗，你也忒脆弱了吧？不過想一想，我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倘若換成我猝不
我有點傻眼：「您這是？」
「抱歉抱歉。」
此刻，席蔓莎不僅右臂被打上石膏吊在脖子上，居然連左臂也同樣裹著白紗懸于胸前。
吃過雞蛋，席蔓莎讓我幫她給蔣妍的手機打去了電話。
「沒事兒。」
晚十點四十分，電閃雷鳴。
「行，夠哥們兒，改天請你吃飯，嘻嘻，那我找完我爸，就直接回和平里了哦？」
「鏡子，拜託你個事兒，我鞋子開膠了，估摸還得半個小時才能到我爸那兒，我爸好像也在開會，剛剛打了電話沒人接，嗯，你要是有工夫的話，乾脆把我小姨送到我跟和平街北口租的一居室那兒吧？你也認識路，打個車就到，路費到時讓我爸給你報銷。」
離得很近，席老師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趕忙插話道：「別，不用麻煩了。」
我飛快收回落在她胸口縫隙里的目光，咳嗽了咳嗽。
老師與學生很難有共同語言，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瞎聊，一邊盯著電視機看，一邊靜
「哦，那好，交給我吧。」
問了護士，她卻說護士站沒有微波爐，經人指點，我來到了神經內科的監護室，按了按門口的鈴，跟給我開門的護士好說歹說了一陣，人家才挺不樂意地把飯盒拿走，五分鐘后交還給我。道了謝，我回了208病房，把微波爐熱不了的雞蛋剝了皮，放進米粥里加熱，「……先吃個花捲？」
稀稀拉拉的小雨下了一整夜，酷熱的夏季迎來了一份難得的涼意。
我眨眨眼睛，「喂？」
早晨起來，晴空墜落的雨滴漸漸褪去，我換了身長袖T恤衫和稍厚些的長褲，拿著鐵鍋去早點攤要了三碗豆腐腦、兩根油條、一片油餅，與爸媽吃過早餐，我抓起一本古玩書看到九點半左右，便坐公交車來到健宮醫院，上二樓，往骨科住院部走。
我和席蔓莎臉都一紅。
「能，姐夫他們一會兒就到，唉，讓你見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