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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中央電視塔里的寶物

第114章 中央電視塔里的寶物

然而,座位被沒心機的蔣妍這麼一安排,朱磊看我的眼神就更加怪異了些。也不難怪,畢竟,他才是最應該和妍妍坐一起的人吧?
鈴鈴鈴,電話響了,是蔣妍。
曾經看到過的照片上,小溪雖說在邊角一個不算起眼的位置,沒被作為拍攝的主旋律,但也確確實實存在著,也就是說,「小橋流水」不是沒可能在河裡出現!而且就像鄒姨說的,經過水流常年打磨下,河底出現奇石的概率遠比岸上要大得多!汗!自己太想當然了!怎麼把河給忘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道:「精神?我咋沒覺出來?」
也就是當天晚上八點左右,蔣妍的電話再次打過來,她說後天上午,新一期鑒寶節目的錄製工作就要開始了,經詢問,專家鑒定組成員里還真有柳老師。而票呢,雖之前早派給幾個公司的員工了,但空位卻還是有的,她爸的朋友可能跟那個節目組關係不錯,答應說能帶我進去。
徐老呵呵一笑,也承認道:「這倒對,『海闊天空』的天略微有點散,但他這塊的橋和水都很凝,很聚,這一點就十分難得了,小夥子,這石頭有名字嗎?」
好在和鄒月娥的關係有了進一步突破,不然我真該後悔跑懷柔一回了。
兩小時……
我和他握手:「徐爺爺您好,我也是奇石收藏愛好者,久仰您的大名了。」
唉,那件東西過些日子該出現了,也不知道翡翠漲價能不能趕到它前面,不然……
但無疑,我的運氣向來不是很好,空等了半小時,也沒見到那人的影子。我想,那人可能已經提前進到錄製廳了吧?
快到中午時,我折身回來,準備抱起那冰鎮好的西瓜上岸,喊大家來吃。
「我也不太清楚,你問這個幹嘛?」
李陽也是咳嗽一下,沒說什麼。
「你倆睡一起呢!?」老媽錯愕的嗓音回蕩在帳篷內。
朱磊許是見蔣妍離我太近了,瞅瞅我,皺了皺眉頭。
「有柳老師的欄目?幹嘛?你想去那兒?」
嘆了口氣,我灰溜溜地回到四合院,進小屋床上一趴,考慮著該怎麼辦。
考慮到氣氛問題,我們沒用刀切,咔嚓一聲,熟透的西瓜被腰子用手劈成了兩半,我也上手去掰,將一塊較大的讓給了鄒月娥,自己拿起小塊的吃。鄒姨也不客氣,對我笑了一下,性感的嘴唇慢悠悠地落到了西瓜瓤上。
我不厭其煩地趟著水,一顆一顆翻找著,後來實在累了,便爬上岸,曬太陽取暖。
李蕊臉一紅,偷偷看了我和鄒月娥一眼。
我尷尬一笑:「不吃了。」
「我給我爸打電話問了,那人還真是中央台的,不過卻不是你說的那欄目組的,票呢,他說盡量幫我問問,也沒打包票,嗯,反正只要他明後天給我回話,我立刻給你消息,這樣行不?」
我重重拍了怕自己的前額:「沒,沒,是我外行了,我外行了!」
不久,正躺在涼席上攻讀晏婉如所著的幾本古玩書籍時,蔣妍突然打來電話。
徐老眼睛一亮,說了聲好,雙手捧著把石頭托在手裡,「看這石料,是跟懷柔尋的吧?」
吃飽飯,我打了個嗝,看向河中央邊曬太陽邊喝白酒的鄒月娥,問她跟不跟我出林子去買晚飯,她揚了揚小瓶牛欄山二鍋頭,說還要賞景飲酒,不跟我去。我也沒強求,跟腰子等人知會一聲,自己背著書包走進樹林。
老張和徐老邊走邊聊,我這個外行插不上什麼話,就走馬觀花地看熱鬧。
李陽怔怔:「橋?石拱橋?行,顧靖,你運氣可真好!這都被你找到了?」呃,我有點汗顏,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因為只有我清楚,如果歷史沒有改變,找到它的應該是你才對。
頂的上一件不錯的民窯了啊!
我苦笑著從床上翻了個身:「真不去了,前幾天跟懷柔山裡玩了一圈,現在倆腿還疼呢。」
「這樣啊。」他倆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徐老說話了,「老張知道,我走遍懷柔大山撿了十幾年石頭,從不輕易花錢買,因為我覺得那樣少了很多樂趣,錢味兒重了,沒什麼意思,但你這塊石頭是懷柔本地的,小橋流水,樣貌極佳,呵呵,不得不說,老頭子我也確實有點心動,嗯,如果你覺得行……」他沉吟著考慮片刻工夫,一抬頭:「……三萬。」
我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道:「徐爺爺,您看這塊石頭能值多少錢?」
天蒙蒙亮,鄒月娥和李陽李蕊也起床了,蹲在河邊刷牙洗漱。
拿了錢,又跟硯澤俏石軒里坐了十幾分鐘,我才打車到最近的銀行把錢存上,買了點食物,回到林子里。
「懷柔?」電話那頭的蔣妍大叫一聲我靠:「你不叫我?你居然不叫我?虧我還把你當好哥們呢!」
我呃了一聲:「湊湊合合。」
她面色奇怪地指指河裡:「我一直納悶呢,你找石頭找石頭的,河裡那麼多鵝卵石在,你幹嘛不上河底找?難道奇石都在岸上?」
李陽也道:「嗯,慢慢來吧,別急。」
沒用,還是沒有。
那個靠近棗樹坐著的六十歲老人站起來道:「我是徐東升,你是?」
因為明清傢具和磁州窯的事情,我和沈子安有過一點矛盾和碰撞,但同學一場,也沒必要撕破臉皮,更何況她還是蔣妍的朋友呢,於是,我裝作沒事人一般跟他打了招呼,沈子安也點點頭,回了招呼。
沒辦法,我就憋了口氣,一頭扎進水裡,手朝那邊一攬。
「……算了算了,我給你問問先,掛線了啊。」
「對,河裡撿的。」
試著跟態度很不友善的他交流了幾句,也沒問出個所以然,無奈,我只得很客氣地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您知道,一般鑒寶欄目從錄製到上電視,大概需要多久?」
我這次去,一來是買東西,二來是賣石頭。
橘子吭哧吭哧地笑,也拿手去打她:「你個沒羞沒臊的女流氓,是不是見鏡子有古玩緣,就想勾搭人家啊?切,一個爆米花就想收買鏡子呀?你也忒摳門了!哈哈,起碼也得兩個!還得親手喂人家吃!」
當然不能告訴他我是跟鄒姨一起睡的,見氣氛稍有些不對勁,我怕腰子察覺,就趕快岔開話題,用那兩隻跟水裡泡出褶皺的手抱起大西瓜,走到岸邊,放下它,自己先下水,而後攬過西瓜,將其慢慢送入水裡,卡在幾塊稍大點的鵝卵石上,接著,瞅得岸上幾人聊起天,我就繼續沿著溪流摸索著奇石的蹤跡。
看看表,快八點半了。
沈子安道:「要是有稍好點的水墨畫,大家可別跟我搶。」
「喂,鏡子啊,我們組織了人馬準備去舊貨市場淘東西呢,第一站是潘家園,第二站是報國寺,怎樣,你去不去?」我眼力有限,若不是依靠著重生前的記憶,即便把一個大的不能再打的漏放在我跟前,估摸我也不會發現,所以,我就告訴她不去了,打算跟家好好補充補充古玩知識,但蔣妍卻道:「你不去可不行,我們家橘子姐姐和大賈小賈可專門點了你的名字,說每次和你出門都能碰見有意思的漏,嘿嘿,鏡子,就算你不買東西,也過來讓我們借借你的運氣吧。」
橘子問:「朱磊,你呢?」
以前的我從不在乎髮型和穿著打扮啥的,覺得自己反正也不好看,沒必要再瞎鼓搗了,省點錢幹什麼不好?但自打跟鄒月娥有了親密接觸后,也不知怎麼的,自己居然很離奇地開始刻意打扮起來,再也不去那六塊錢的小髮廊了,而是選了我家四合院西邊的一家比較正規的理髮店,就這麼一個頭髮,足足花了我三十塊錢呢。不過現在看來,這錢還真沒白花,鄒姨應該也會喜歡吧?
見我苦惱的眼神,李蕊安慰道:「奇石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我看新聞上說,好多石友花了一個月時間去遵化找石頭,結果也沒有收穫什麼,你這才幾天啊,再說了,懷柔也不是產奇石的地方吧,還沒聽說這裏出過什麼好石頭呢。」
八點半時,一個穿著打扮很精神的男孩從遠處走來,聽蔣妍揮手叫他朱磊,我才把目光挪過去,仔細看了他一眼,嗯,人長得不錯,雖談不上很帥,但起碼比我強多了,從那一身行頭上也能瞧出,他家挺有錢。後來,我又注意了一下他和蔣妍的關係,倆人說話時都和對方保持著一定距離,看樣子,似乎沒在談戀愛,更像是普普通通的朋友。
蔣妍羞紅著臉蛋撓她一把:「胡說八道!去死吧你!」
原來如此,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掛下手機,鄒月娥沒好氣地把電話仍還給我,一轉身,躺下繼續睡。
有了蔣妍幫忙,我也不必傻頭傻腦地去中央電視塔堵人了,靜靜跟家等著她的消息。
「呵呵,可不敢當,你是來看石頭的吧?」徐老指指他旁邊那位:「這是老張,正好,我倆剛剛還說要去展館呢,走,一起吧。」徐老開展館完全是他自己的愛好,並非為了賺錢,所以,只要想來參觀的,他都會很熱情地招待,這叫以石會友。
跟旁邊的大賈一打聽我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席蔓莎曾經提過的那蔣妍的未婚夫。
過了一會兒再打,還是關機。
李蕊眨眼道:「奇?奇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知道,在這些人里,跟妍妍關係最好的肯定是橘子和我了。
呃,倒不是我非想挨著蔣妍,是她死活拽我過去的。
我對朱磊一點頭:「你好,妍妍她過獎了,我就是運氣好點罷了。」
「那蔣叔叔生意受影響了吧?」
中午,我們再次體驗了一把釣魚烤魚的樂趣。
「什麼事?」
「沒事兒。」腰子擦了把臉上的汗,勉強扶著膝蓋站起身:「對了,昨天怎麼樣?你跟李陽睡得我帳篷?擠不擠?」
徐老咦了一聲:「我記得,前幾天有人打電話還問過我這裡有沒有『小橋流水』呢?這麼巧?」巧什麼呀,那電話就是我打的。
蔣妍道:「如果看見好的,我當然不會放過了,不止我,子安和大小賈這回也是抱著這個目的來的,對吧?」
妍妍這人優點很多,漂亮,大方,樂觀,但最值得一說的,肯定是仗義了。
我就知道這種地方不是那麼好進的,訕笑道:「我想請問一下,鑒寶欄目是在這裏錄節目么?」
我比與蔣妍約好的時間提前了半小時,在八一湖也就是玉淵潭公園前買了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吐吐涼氣,走過街天橋來到對面的中央電視塔。才八點不到,廣場上沒什麼人,只有些掛著工作證的員工進進出出在半地下的錄製廳里。之所以來這麼早,主要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提前見到那人,見到那東西。
「一個月。」隨口打了聲,他朝外擺擺手:「走吧,這裏不讓進外人的。」
「是啊,我一直喜歡些奇形怪狀的石頭,想找幾塊帶回去,結果兩天了,一塊好的也沒瞅見。」我心中頗有些無奈,這麼難找,也不知李陽李蕊倆人從前是怎麼得到的,莫非他倆會去大山裡住?石頭也跟那裡?可按理說不應該呀,好好的河邊美景不待,去那光禿禿的山上幹嘛?而且聊天里得知,倆人純粹是野營來了,並非為了找奇石,更不是奇石收藏愛好者,所以,他們肯定不會刻意到山裡尋石頭。
從腰子背包里翻出應急燈,出到帳篷外,邊打著照明設備邊跟在樹坑草垛里尋找著石頭、附近區域大都被我搜索過一遍了,應該沒有「小橋流水」,所以,我需要適當擴大一下範圍,延伸到再遠一些的林子里。雨後蚊子很多,剛鑽進樹林十幾分鐘就叮了我一身包,無奈之下,輕手輕腳地回到帳篷里,把滿身上下都塗滿六神花露水,希望它能起到一定驅蚊效果。
腰子一愣:「是河!」
無功而返的我走出樹林,跟他們打招呼:「早上好。」
附近正親密地拿手喂李蕊吃果丹皮的李陽先我一步趕過去,接下腰子的背包,咚的一聲放到地上。從聲音上就聽得出,包沉甸甸的,少說也有二十多斤了。此時,靠在帳篷上看雜誌的鄒月娥也不緊不慢地站起來,笑眯眯地幫著腰子把西瓜拿出來,嘿,好傢夥,十多斤的厚皮大西瓜,看著都流口水。
「他們你都見過了,這位大概眼生吧。」蔣妍笑嘻嘻地拍拍我肩膀:「給你隆重介紹一下,這是顧靖,我的好哥們,別看他不怎麼愛說話,可文物鑒定技術卻非常一流,喂,可不是我跟你吹牛哦,你問問橘子她們都知道,那回的賭石啊,那回的磁州窯啊,哎呀,數不清啦,反正眼光厲害著呢。」
蔣妍叫了聲我靠:「我約他有啥不對的?他人雖然傲氣點,但起碼古玩知識是貨真價實的啊,不說比鏡子和子安強吧,也至少不比他倆差,再說了,我爸和他爸正死乞白賴地撮合我倆呢,嘻嘻,我也不能不給他面子不是?」
我賣掉奇石為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中央台欄目里出現過的一件玩意兒,我不清楚物品主人的家庭住址,也忘記了他的真實姓名,所以,之前我才做好了去中央電視塔門口等人的準備,那工作人員剛剛也說過了,錄製到播放是一個月,也就是說,我一個多月後看過的節目,理應是最近幾天錄製的。
我拿了條毛巾扔到他肩膀上:「辛苦了,趕緊歇會兒吧。」
我推了鄒月娥屁股一把,苦笑的目光投向她。
一小時……
「電視台的朋友?」我眼眸一動,問道:「哪個電視台?」
我心中無語了一下,心說你們可別和我要買的撞了車啊,那不是糟糕了?
後天清晨。
蔣妍橫了他一眼,小聲對我道:「甭理他,他這人就那個臭德行。」然後,她一手仍按著我的肩膀,一手朝前一揮:「走吧走吧,我爸朋友還等著咱呢。」
第二天,玩得滿身疲憊的我們走出了樹林,回到城區。
不過,事與願違,翡翠仍在降價,雖比前一陣子降幅慢了些,但也沒有止住下跌趨勢。從勢頭上分析,短期內,翡翠八成沒有翻盤的可能。
香甜多汁,好不爽口!
「好,腰子,腰子,起來起來,進帳篷睡!」假裝喊了兩嗓子后,我學著一個剛睡醒的人的聲音極為睏倦地長長嗯了一聲。
「哪呢哪呢?」鄒月娥與腰子等人紛紛圍了過來。
十多分鐘后,錄製廳的上座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幾乎坐滿了人,大部分還都穿著自己公司的衣服,那種上面寫著某某某企業的T恤衫,想是為了宣傳廣告吧。
朱磊?
這是?
「是,麻煩你了。」
石拱橋……河水……
在長城腳下的懷柔區官地民俗村,有一座名叫「硯澤俏石軒」的四合院。打了輛計程車,跟不少當地人打聽了道,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我走進一看,院里住著兩株茁壯成長的棗樹,四周及屋內,錯落有致地擺放著許多奇形怪狀的石頭,這些原本沉睡在深山溝谷之中的怪石,經小院主人徐東升獨具慧眼地發掘,頓時變得有了靈性,使整個院落都顯得生動鮮活起來。
就聽鄒月娥懶洋洋道:「……您不打這個電話啊,沒準我們還真傻乎乎地躺一宿呢……呵呵,我媽那兒沒事,她睡覺一直那個德行,有時還夢遊呢……嗯,小靖也好著呢……大概明天或後天回去吧,看情況再說……崔姐,先不說了哦,身上全是包,得回去抹點風油精了……好,呵呵,謝謝您惦記著我媽……崔姐再見。」
展館共150平方米,全部展品均是徐東升親手採集挑選而來,奇石質地各異,有的晶瑩剔透,有的細膩高雅,有的渾厚古樸。紅的赤如雞冠,黃的亞如栗仁,白的近若瑞雪,黑的重於純墨。圖形更是千姿百態,似人、似獸、似山水、似花木,令人叫絕。
藤椅上,坐著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和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我打招呼道:「您好,冒昧打擾了,請問哪位是徐先生?」
幾日後。
我注意到了幾人間微妙的氣氛,不過沒心思摻和,我現在的目標只有那件東西,只要它一到手,我的銀行存款起碼得多六位數。
「去就去唄,怎麼還挑哪期?是不是想節目結束以後找那鑒定過的藏品買來?可是,你又不知道那期鑒定的是什麼東西啊?」
我不好意思地點頭道:「嗯,不瞞您,有件東西不得不買,所以,想把它賣掉換點錢。」
誰說四個專家就不會同時打眼了?
「小靖。」洗完臉的鄒月娥叫了我一聲。
我呵呵一笑,被人這麼誇獎吧,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前幾天剛剪的頭。」
是小橋流水!絕對錯不了了!
唉,希望蔣妍能帶來好消息吧,那樣我就省太多時間了。
我喜上眉梢:「妍妍,多謝了啊,改天請你吃飯。」
蔣妍望著馬路對面道:「再等一個人,朱磊也說要來呢,估計快到了。」
朱磊看看我,嗯了一聲,連頭也沒點,就算打過招呼了,舉手投足間總帶著那麼一股子傲勁兒,不是很隨和。
朱磊父親跟蔣叔叔既是好朋友,也是生意上的夥伴,所以才在很久前訂了這門親。
由於晚上睡覺早,第二天,我凌晨四點起的床。
「還怎麼樣吶?我就說要跌要跌不讓你買吧?你看看現在的行情,都跌成什麼樣兒了?冰種糯種的價格也快撐不住了,再有幾天,估計就回到今年初或者去年底的平均價位了,傻帽兒,還楞告訴我翡翠要漲價,傻眼了?」
「咳咳!」身旁的橘子重重咳嗽一聲:「喂喂,我說你倆注意一點啊,別跟我面前打情罵俏!」
我呃了一聲,不好意思道:「想給你打電話來著,但後來一想,你似乎就喜歡古玩,不喜歡遊山玩水,最後呢,才沒聯繫你。」
「咳咳,下次吧,下次有機會大家一塊出去玩,對了,翡翠最近怎麼樣?」
我放下西瓜,一把抓起那塊石頭,浮出水面:「呼!找到了!」我心情大好,馬上將這一消息告訴了他們,「是奇石!」
我記得除了那期外,柳老師幾乎沒上過那節目。
蔣妍伸手一撩我額前的頭髮簾:「瞧瞧,這還不叫精神,小頭髮弄得不錯,挺有層次,比以前那正正經經的寸頭強多了。」
朱磊簡簡單單吐出四個字:「……文房四寶。」
回到家,我放下了一切包袱,決心儘快把更多的錢掙到手,那樣的話,或許跟鄒姨之間還有一線機會。
未被搜索的河道仍舊很長,照這個速度下去,三天三夜也找不完,更何況,我不清楚「小橋流水」究竟在不在水裡,若它的林間被我漏掉的地方……
「鏡子。」蔣妍叫了我一嗓子:「我聽我爸朋友講,這期拿來的藏品,有幾件好像很不錯,他還說了,等節目錄製完,咱們要是看見喜歡的東西,可以跟他聯繫,他再去後台找藏品主人,嘻嘻,這些人大都是不懂行的,只要跟專家估價差不多,有大幾率會賣給你,所以,也算是次難得的收藏機會,不過,撿漏就不要想了,上面的專家可都不是吃乾飯的,多少雙眼睛呢。」
我一愣:「河裡?」
想了想,我不禁有點奇怪:「瓷器也好,水墨畫也罷,大家幹嘛不去古玩市場挑?那裡不是有的是嗎?」
我條件反射般嗖地一下坐了起來,含恨拍拍自己的腦門,後背已布上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該死的!我就是一笨蛋!一傻缺!一二愣子!怎麼糊糊塗塗地把電話給鄒月娥接了?下午的時候還和老媽說鄒姨跟朋友住了另一個帳篷吶!鄒姨也是!怎麼也沒琢磨過味兒來就接電話了啊!睡糊塗了!全睡糊塗了!
早晨的河水冰冷極了,我打了個寒戰,一咬牙,哆哆嗦嗦地拿腳趾頭扒拉著河底的石頭子。不過,因為石頭太多的緣故,我不能下到水裡一一撿起,只得從外形上大概分析一下,看著不錯的,再用腳掌插到下頭,將石頭挑起來,拿在手裡看,不對的,再丟到岸邊上,避免重複拾取。
「嘻嘻,叫得還挺親嘛,頭一次聽你喊我妍妍。」蔣妍的嗓音還是那般大大咧咧的:「不用請客了,後天我也去,哦哦,不止我,一聽我打電話說到錄製現場啊,大賈小賈他們也說要跟著,我一問吧,我爸朋友說去多少人都行,只要別超過十個,他就能安排,所以呢,這次成了咱們古玩社的暑期社團活動了,嘿嘿,就這樣吧,我還得跟我小姨出去吃飯呢,晚上沒吃,餓死我了,嗯,後天見。」
我知道,石頭藏家跟古玩藏家有著明顯不同,很多石友並非抱著盈利目的到大山裡撿石頭的,偶然性太大,也賺不到什麼錢,大多數人跟徐老一樣,是純粹的喜歡奇石,如果或買或撿的弄到手,也就在家裡觀賞一輩子了,不會輕易賣掉的。
我不急?我再不急的話,石頭就被你倆找去了,我豈不是白來一趟?
我定定神兒,道:「蔣妍,求你件事兒,你要是跟那人熟的話,幫我問問他能不能弄來中央台那鑒寶欄目的門票,呃,至於第幾期我不太清楚,反正那期的專家組有柳老師,應該是最近開始錄製吧?」
蔣妍走過來,嬉笑著一摟我的肩膀:「行啊,幾天不見,怎麼感覺你人精神了跟多呀?」
我當然知道了,以前電視里看過,「瞎轉轉而已,沒別的想法,嗯,要實在弄不來票,你問問他下期節目是不是有柳老師在專家組。」柳老師便是那個跟晏婉如關係很不錯的文物鑒定專家,我們見過幾次,本來,我是想給晏婉如打電話的,但打了幾次沒打通。
大家嘖嘖稱奇了一會兒,就提議吃西瓜。
別看蔣妍平時大大咧咧的,但一碰到這種話,臉皮卻是極薄的。
走到外面的廣場上,想了想,我拿起手機給晏婉如撥去了電話——關機,打不通。
這次懷柔之行收穫頗豐,不但拿到了購買以後那件古玩的資金,還能跟鄒月娥的關係有了進一步的發展,這實在是我始料未及的,和鄒姨的相處,很開心,也很幸福,這種好像在談戀愛般的感覺,漸漸讓我著迷了,只想永遠都牽著她的手,總也不鬆開。
在蔣叔叔朋友的帶領下,我們比其他觀眾早一步走進錄製廳,裏面空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整體著台上設備。接著,蔣叔叔的朋友囑咐了我們幾句,就折身回去工作了,他剛一走,嗚嗚泱泱的人群也隨著湧入。蔣妍見狀,馬上拉著我們跑到最後排的座位坐好,她左側挨著橘子,右側挨著我,大賈、小賈、沈子安、朱磊四人則是坐在我們仨前面的一排。
打打鬧鬧了片刻,大賈小賈和沈子安也前後腳地到了。
「可不是么,前幾天雖然有一陣來了不少人想趁著跌價多買點低檔翠,但後來大家一看行情還是不穩,漸漸也沒人買了,嘻嘻,不過也好,他那兒生意冷清,我也不用過去幫他看店了,想去哪玩去哪玩,我爸呢,見左也沒人右也沒人的,乾脆也關了兩天門,這不,今兒個陪一電視台的朋友上西郊爬香山去了。」
但西瓜是圓的,放下好放,拿卻不好拿,無法用腳將其勾上來。
小賈一點頭:「我和我哥最近迷上瓷器了,一直想收個回去,可沒看到好的。」
「咦?」橘子倍感奇怪地看看她:「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約了朱磊?」
鄒月娥瞅瞅我,一眯眼睛,打了個哈欠道:「崔姐,你說什麼呢,睡一起?沒有啊……哦,這麼快就接電話啊……呵呵,不是下午晚上雨沒停么,我們幾個也沒顧上吃東西,雨停以後,就到河邊生了火,烤點鯽魚吃……對……然後大家躺在外面鋪了個涼席,邊吃烤魚邊聊天,瞧,也不知怎麼就睡著了……嗯,我們都在外頭,沒睡帳篷……對……」言罷,鄒月娥故意對我大聲道:「小靖,叫你同學起來吧,全是蚊子,別睡外面了。」
蔣妍掩嘴咯咯一笑,手中抱著一袋爆米花嘎吱嘎吱吃了幾個:「誇你幾句你還臭美起來了,喏,吃不吃?」她捻著一個爆米花往我嘴上遞了遞。
河裡?可不是么!哪哪都找遍了!還沒找河裡呢!
工作人員警惕地看看我,皺眉頭道:「也不是今天啊,你幹什麼?」
我也不言語,趴在岸邊,把石子的正面朝著幾人,用手指指上面天然形成的圖案。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安安靜靜的,唯有幾隻叫不出名字的鳥兒不時喳喳幾下。
「我靠!」蔣妍臉騰地紅了,抬腳就去踹她:「死橘子,說什麼呢你!」
「鏡子!鄒姨!我回來了!」背後樹林里傳來腰子精疲力竭的喊聲,嗓音顯得非常無力,跟熬了三天夜似的。撐著身子回頭一看,只見背著一個大包的腰子氣喘吁吁地走過來,駝著背,扶著腿,好像隨時都要支撐不住的樣子,「呼,累死了,鏡子,快來幫忙,把包接過去,我實在實在地走不動道了!媽呀!早知道這麼沉,我買什麼西瓜啊,不是吃飽了撐的么!」
三萬?這麼大點一塊小石頭能值三萬?
我一愣:「你要買?」
天氣很燥,就在我想去對面買第二瓶冰鎮礦泉水時,對面有人喊我,「鏡子!」
橘子拽了拽蔣妍:「該進去了吧。」
我笑道:「來了?」
等到他倆累了,坐到竹椅上品茶時,我才從兜口摸出那塊「小橋流水」,輕輕放到茶桌上,「我剛找了塊奇石,您幫著看看?」
李陽笑道:「起這麼早?」
鄒月娥眨巴眨巴眼睛,呵呵一笑:「我也不懂這些,但總覺得河裡的好石頭應該比岸上多吧?畢竟溪水沖刷了那麼久,石頭表面早光溜溜的了,也漂亮啊,呵呵,鄒姨也是瞎說而已,是不是外行了?」
掛上電話,我端著茶杯喝了一口。
驀然,忍著眼睛里酸澀感覺的我稍稍一呆,為了給西瓜卡住不被水流捲走,我特意留下了附近幾顆不起眼的石頭墊腳,也覺著這些石頭太尋常了些,連鵝卵石都算不上,應該不會有特別之處,便也沒太過仔細地翻找,但當我把西瓜抱在懷裡時,卻掀動了兩塊沉睡的石子,淤泥中的它們微微一跳,翻了個兒,另一面朝向我。
老張也湊過腦袋瞧了瞧,用力一點頭:「行,真不錯,有橋有水,紋路細膩,跟用毛筆墨水畫上去的水墨畫似的,哈哈,我看啊,這塊石頭比老徐手裡那『海闊天空』可強了不止一籌,我家裡那塊『魚水圖』似乎也比不上啊。」
「得了吧你,壓根就沒打算叫我吧,哼哼,成,鏡子你成!」
蔣妍斜了我一眼:「鏡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不說大部分玩意兒都是仿品的潘家園,就是真品很多的琉璃廠,那裡面的真品有時也攙著貓膩呢,即使專家碰見了,說不準也有打眼的時候,更別說咱們這些非專家了,而這鑒寶節目呢,每期四個專家,一個專家或許因為經驗的死角出現打眼的情況,可兩個呢?三個呢?所以,綜合四人意見后給出的鑒定結果,肯定不會有問題,我們再買,當然會比去其他地方放心許多,而且嘛,嘻嘻,還省出了不少鑒定費呢。」
我看到蔣妍和橘子手挽手地走過來。妍妍今天穿了件粉紅色的連衣裙,裙擺比較短,兩條極富有彈性的美腿露出了大半,她腳踩一雙白色涼鞋,小腰一扭,小步子一邁,整個人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歡快氣息。
反正在體會不到石頭精妙之處的我看來,三萬真的很多了,算一算,加上我手裡的三萬多,六萬應該夠買那件玩意兒了。低頭遲疑一會兒,我也沒再抬價,道:「好,成交。」
唉,要賺錢,看來只有等那件古玩現世了。
「愛吃不吃。」蔣妍一白我,把爆米花丟到了自己嘴裏。
結果,徐老和老張齊齊一愣:「問多少錢?你要賣么?」
我背著個單肩背書包,頂著炎炎烈日一個人來到中央電視塔門口,這裏臨著八一湖公園,河風一吹,還算蠻涼快的。看了看四周,我走向中央電視塔北側一處不高的建築物里,據說,這兒是錄製節目的現場。
「好,謝謝了。」一個月嗎?
其中一顆灰溜溜的石子,初一乍看,與岸上的石頭沒有任何區別,普通得不能在普通了,但定神一瞧后,我竟從石子正面捕捉到了一絲畫面感。心中狂跳了幾下,水裡的我閉上眼睛緩了緩,再次睜眼看去,剎那間,石子上那一抹河流的痕迹迅速躍入眼帘,是一股細細長長、蜿蜿蜒蜒的黑色,比石頭的灰色略深,像極了小河,再往後,一座石拱橋的圖案也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有兩個拱,半圓,一大一小不算特別規則,但反覆回味,橋的形狀還是很明顯的。
「好,一定得有柳老師做客的那期啊,謝謝了。」
我也鬆了口氣,心道還是鄒姨會編瞎話,要換了是我,指不定得全盤交代了呢。
我道:「有,叫小橋流水。」
傻什麼眼?還沒到時候呢!
不過……
「喂,怎麼樣?」
我二話不說地回帳篷換了條泳褲,噗通,跳進了不算湍急的水裡。
可還沒等我順著台階往地下走,一位工作人員直接伸手把我攔住:「等等,你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