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老媽點頭了
「唉，屋裡喝酒呢。」
老媽獃獃道：「你們真這麼想？」
我沒言聲，心中卻切了一聲，你看我有沒有！
「媽……」
老媽老爸對視一眼，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鄒奶奶搖搖頭：「是我們月娥有福氣。」
老媽搬了把椅子往那頭挪了挪：「坐這兒，我爸怎麼沒來？」
那邊，上完廁所的鄒月娥笑著進了院子，沒過半分鐘，在小姨和小姨夫的攙扶下，姥姥也到了。
老媽不動聲色地看我一眼，強笑道：「在琉璃廠上班呢，弄古玩的。」
按耐住情緒，我眼巴巴的視線投向了舅舅和舅媽。
老媽笑著把大姨夫手裡的水果接過來放到地上，「不用了，我都弄完了，屋裡坐吧，我給你倆沏茶。」
我頓時熱血沸騰：「……好！你回家搬被子吧！」
「可沒有……」鄒月娥哭笑不得地拿下巴一努我這邊：「呵呵，是小靖泡的我。」
我咳嗽一聲，「……呃，咱們要是現在就同居，你說合適嗎？」
老媽沒給我好臉色，「去去去，別跟我沒大沒小的，有了媳婦忘了娘，這話真對，哼，白天怎麼跟我叫板的？忘的還挺快！」
鄒奶奶嘆了嘆氣：「親家，我明白，不怪你。」呃，還沒結婚呢，怎麼就親家了？
「伯母，月娥呢？」
我大笑一聲，跑過去抱了老媽一把：「媽，你真好！」
大姨看了眼舅舅兩口子，「來的夠早的？媽還說讓我早點到，幫著玉梅做飯呢。」
鄒月娥眯眼一笑，看看北屋方向：「只要你不怕咱爸咱媽說閑話，我沒問題。」
我小姨夫驚得跟什麼似的，「二姐，小鄒不是你妹……」小姨忙拉了他一把。
老媽意氣風發地嘿嘿一笑：「保密，保密，一會兒吃飯時再說。」
兩聲開門的動靜齊齊響起，一個是北房，一個是東屋。
「我不是問你呢嗎？」
我道：「不用管我媽，嗯，都準備好了，這回成功的希望很大，月娥，趕緊跟我走。」
鄒月娥眯眼表態道：「大哥……呃，伯父，伯母，您倆是不是覺得我還有哪裡不好的？」
老媽淌著拖鞋朝我走來，「嗯，家裡親戚一會兒來，起早點兒買菜去。」
做了決定后，我媽整個人看起來輕鬆了許多，她拍著鄒姨的手，「月娥，鄒大媽，你倆別怪我一開始不同意，我也是沒辦法，流言蜚語害死人啊，其實，我是特別中意月娥的，說起來，從最早在浴室誤會他倆那次，我心裏就落了個念頭，心說月娥這麼好的姑娘，要是能當我兒媳婦該多好，不過這個念想也就閃了那麼幾次，也沒多想過，誰知現在……」這番話，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彌補與鄒奶奶、鄒月娥之間的芥蒂才說的。
我都恨不得抱上小姨親兩口了，說得好，說得好啊，嗯嗯，下次再給您買個大項鏈！
「不行？為什麼不行？」小姨故作驚奇狀：「二姐，您也太保守了吧，不就是
我連連點頭：「定了定了。」
看著大姨小姨等人古怪的神色，老媽急道：「是這小兔崽子自說自話的！我和他爸可沒同意啊！」呼呼喘氣，老媽瞪瞪我：「王八羔子！行！你行！給我搞突然襲擊是不是？看我回頭怎麼揍你的！等著！給我等著！」
「大姐，大姐夫。」大家迎到門口，紛紛打招呼。
老媽瞪瞪我，詢問地看了眼老爸。我爸一嘆氣，卻沒吱聲。
好！說得好啊！我偷偷對舅舅舅媽豎了豎大拇指。
哈哈，說的太好了！
「算了吧。」鄒月娥上下扇動著睫毛兒，淺笑道：「你母親的脾氣我還不知道？而且她說的也對，你家人都知道我是你母親的妹妹，可能崔姐還讓他們幫我尋摸過對象，所以啊，這事兒壓根就沒戲，小靖，聽我的，先等一年半年的再說吧。」
老媽琢磨了琢磨：「不能呀，昨天打電話時還好好的呢，我，我招誰惹誰了這是？」
「那……」老媽揉揉腦門：「你們就先談著？」
老媽臉上滿是無辜的色彩，「呃，媽，怎麼了這是？」
老媽一聽，鬱悶的表情登時一收，笑道：「哦，是這樣，小靖這死孩子也不知撞了什麼大運，前陣子買彩票中了大獎，還不止一注呢……」
我應了聲，一邊和大姨舅舅他們說著沒營養的話，一邊往外拿東西。
「對了，說說吧。」老媽看向鄒月娥：「怎麼追的我兒子？」
舅媽插話道：「妹妹不妹妹的還不是隨口亂叫？街里街坊的哪家不這樣？二姐，要是因為這個就不讓孩子們交往，我看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我大姨沉默了半晌，蹦出一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讓孩子決定吧，你瞎操什麼心？」
鄒月娥也挽住我媽，她臉皮厚啊，一口一個爸一口一個媽叫著，全然不覺得尷尬。
走到裡屋，只見蹺著二郎腿的鄒月娥正跟床上盯著酒瓶子愣神。我踱步到她跟前，飛快道：「哎呀，別喝了，趕緊跟我出去見姥姥，我把你介紹給他們，沒化妝吧？那就行，我媽家裡人傳統，你打扮得越樸素越好，行了，還看什麼呢？走吧！」
傍晚八點鐘。
「顧靖！」為了保持平衡，鄒月娥只能勾住我的脖子，眉毛一冷：「別鬧！」
我趕忙趁熱打鐵地對鄒月娥道：「再給你介紹一遍，這你以後叫大姨，這是大姨夫，那邊是舅舅和舅媽，還有小姨小姨夫。」
由於心裏太亂太燥，我根本沒睡懶覺，七點多鍾就翻身起床，揉著眼睛拿起刷牙缸子，推門走到院當間的水池子前，往臉上潑了幾把冷水，呼，清爽極了
我也不知道姥姥到底什麼想法，反正她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在一片歡快祥和的氣氛下，我們聊了很多話題，比如我和鄒月娥怎麼勾搭上的，比如美容院日後怎麼發展，比如我倆何時結婚等等等等。隨著深入的接觸，我爸我媽的心結似乎也在一點一點解開，不再對鄒月娥那般抗拒了，有說有笑，至少表面上相處得還算融洽。不過，我覺得老媽老爸之所能答應的主要原因除了我姥姥家人的集體贊同外，我那一千四百萬也肯定從中起了極大的推動作用，有了錢，人心情就好，心情一好，氣量自然就大了。
老媽哼了一嗓子：「你覺得可能嗎？凈說那沒用的！」
我這個來氣呀，懶得跟她廢話，迅速彎下腰，一把將她從床上橫身抱起來。
「小靖？」鄒奶奶正在案板上咚咚斜菜。
「你就聽我的吧，錯不了！」說罷，我抱著她就蹬蹬走到門前，拿腳踢開，走到院子里。
老媽很感興趣道：「哦？他還有這本事呢？」
小姨夫立刻收起詫異的眼神，大點其頭：「是啊，我也覺著挺好的啊。」
這時，系著襯衫扣子的老爸從裡屋推門出來，道：「你舅舅和你大姨家人都傳統，肯定受不了這個，要是讓他們知道，那還不亂套了？信嗎？你大姨敢指著你母親鼻子罵她，你舅舅也得給你媽甩臉色，更別說你姥姥姥爺了，他們家人啊，都愛管個閑事，像你小姨吧，那張嘴還不知道怎麼擠得你媽呢，絮叨極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如果我大姨舅舅他們都不說閑話呢？」
「當然了。」舅媽輕輕拉住了鄒月娥的手，「上回來您家我就看著小鄒這人不錯，跟小靖多般配啊。」
「小鄒也休息了？」大姨熱情道：「馬上開飯了，一塊吃點？」
那頭，姥姥和一票親戚們正歡聲笑語地說著話，突然聽東邊有響動，便齊刷刷地看了過去，接著，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我媽一下就蔫吧了，嘀嘀咕咕一句，沒敢頂嘴。
鄒月娥笑孜孜道：「爸，媽。」
咚！
切，我怕你啊？我告狀道：「姥姥，我媽要揍我。」
「嗯，好。」吃完了香蕉，姥姥和藹地笑了笑，「……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老媽搶先解釋道：「我知道不行，昨天跟他們說過了……」
老媽怒道：「你才絮叨，你全家都絮叨！那是我們幾個姐妹感情深，你懂個屁啊！」
鄒月娥一勾嘴角，笑道：「那好，我換一個……嗯……爸，媽，這個成不？」
鄒月娥微笑著挨個叫了一遍，她比我會來事兒，完后，拿了根香蕉坐到我姥姥身邊，一手親昵地挽住姥姥，一手把撥開的香蕉遞過去，「姥姥，您吃點水果？」
我
爸媽吵了一會兒架，便各自忙起來，老爸去超市買一些熟食和飲料，老媽則到和平門菜市場買菜買肉。大概九點鐘出頭的時候，他倆前後腳進了院，見狀，我也去廚房幫忙，把菜洗好切好在案板上，逐而回到北屋，等著親戚們。
鄒月娥躲開我拉她的手，「我去什麼呀我去？過去丟人啊？過去讓人笑話啊？」
「兔崽子！你！」我媽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老媽打了個哆嗦，一聲苦笑：「我怎聽這稱呼那麼彆扭呢？」
鄒月娥眯眼笑道：「不了，家裡準備飯了，您幾位吃吧。」
「……你說呢？」
我媽推了我一把：「甭理他，來，先吃幾個水果，等人都到了再炒菜。」
「好，好……」鄒奶奶終於露出笑容，一連答應了好幾聲，摸著我的手就不鬆開了。
忽然，東屋門毫無徵兆地打了開，一身利利落落職業裝的鄒月娥走出了屋，估計是想去茅房。她看到我們一家子后，笑吟吟地一點頭，跟大姨他們打招呼。上回，我大姨、大姨夫、小姨、小姨夫、舅舅、舅媽來家裡串門時全見過鄒姨的，此刻，也點頭跟她問好。
舅媽笑呵呵道：「昨天就去了他姥姥家找那幫孩子玩，沒回家，咦，小靖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不止我爸我媽愣住了，鄒月娥也呆在了當場。
舅舅責怪地瞅了我一眼，看看鄒月娥，沉吟片刻，他道：「二姐，小靖已經成年了，這麼懂事兒的孩子，有自己的判斷力，我覺得吧，交女朋友這種事，應該讓孩子自己做主，咱們做家長的不能事事都插手啊，再說了，像小鄒這麼漂亮的兒媳婦，打著燈籠也沒處找了呀，您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我哎呀了一嗓子：「你就別磨磨蹭蹭了，我可等不了那麼久，走！」
「我告訴你啊！」洗完臉進屋的老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瞥瞥我，把牙缸子重重往窗台上一放：「中午你大姨小姨她們都過來吃飯，我打算把中獎的事兒跟家裡人說說，到時候，你要是敢把月娥的事從嘴上漏風，讓我兄弟姐妹們知道的話，我先一個饒不了你，聽見嗎？哼，諒你也沒這個膽子！」
老媽拿眼角瞅瞅我：「你看人家月娥多明白事兒，知道不行就不和你說話了吧？你也是，趁早打消了這念頭，老老實實地找個歲數差不多的女孩，不然，找個其他稍大一點的我也不攔著，但就月娥不行，要讓我親戚知道你跟你姨瞎搞，那得怎麼笑話我啊？嘿，你翻什麼白眼？不服氣？哼，警告你，只要我和你爸還在世一天，就容不得你胡鬧！不信你就試試，看我怎麼收拾你的！」
大姨往裡頭瞧了兩眼，「屋裡悶，咱媽看人多鬧心，院里坐著吧？這兒寬敞。」
「這是！？」
老爸搖頭嘆氣：「隨便吧。」
等鄒奶奶先一步進屋后，我拉了一把鄒姨，沒讓她走，想了想，我試探道：「月娥，你看咱們關係都確定下來了，你爸啊媽啊也叫上了，我有個提議不知道對不對路？」
姥姥冷哼著一拍桌子：「要揍誰啊？揍誰？信不信我揍你！」
舅舅道：「上次我二姐單位的事兒多虧了你呢，也不是外人，一塊吃唄？」我媽我爸也假模假樣地邀請她。
「爸，媽，給個痛快話，到底行不行啊？」
舅舅道：「是啊，小鄒幫了二姐這麼大忙，咱們得給她張羅一下。」
星期日清早。
老媽道：「我們小靖這回有福氣了。」
老媽不悅道：「催什麼催？」
「誒，來了，快進來。」我爸我媽迎了上去，「孩子怎麼沒過來？」
舅舅疑惑道：「二姐，到底什麼事兒？先跟我說說。」
瞅得院里氣氛比較凝固，我看看兀自苦笑的鄒月娥，一遲疑，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小姨。小姨一開始乾脆假裝看不見，十幾秒鐘后，她才惡狠狠地瞪了我一下，咳嗽一聲，率先一個說話了，「二姐，我看吧……」
「二姐，二姐夫。」
「謝謝您，真不了，中午我出去也有點事。」鄒月娥推辭了幾聲后，邁步出了院子。
「哦，那工作還不錯，小鄒還沒成家呢？」大姨夫道：「上次你讓我幫她物色幾個對象，可我們單位確實沒什麼好人選，嗯，等哪天吧，哪天我再幫她問問。」
舅媽挽著我媽的手坐到床上，舅舅則邊抽煙邊與我爸在沙發上聊天，但屁股還沒做熱，提著點葡萄和香蕉的大姨、大姨夫也過了來。
我訕訕一笑：「她顯成熟，看上去比較大。」
我姥姥嘴角跳動了幾下，垂目問：「這就是你說的比你歲數大一點點？嗯？」
「也行，那我把水果拿出去。」老媽指揮我道：「去，搬桌子搬椅子。」
「你腦子裡還能想出好玩意兒？」鄒月娥眼皮一垂，「……說吧。」
……
小姨納悶道：「我也不清楚啊，二姐，肯定是您哪沒讓咱媽滿意，你想想。」
我硬著頭皮走到姥姥面前，將鄒姨放下，拉著她的手道：「姥姥，她叫鄒月娥，我新交的女朋友，您看還滿意不？」鄒月娥一拍腦門，可事情已經演變成這樣了，她也只能配合我，整了整略微凌亂的衣衫，她唇角掛上一絲柔和的微笑，「……姥姥。」
見狀，我不高興道：「姥姥您看，您都定調子了，我媽還不樂意，這明顯是跟您叫板啊。」
姥姥沒好氣地對我道：「那是你母親，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接著，又看向我媽，「你也是，動不動就揍啊揍的，我告訴你，以後有話好好說，要再讓我知道
眾人站起來迎接。
我媽那表情這叫一個冤枉啊，拉了我小姨一把，悄悄問：「媽是咋了？」
心情非常舒爽的我伸了個大懶腰，送鄒月娥出門。
老媽無語地踢了我一腳丫子，道：「月娥，你別多想，不是對你有意見，主要是我一直都把你當妹妹，猛的這麼一下，實在太難讓人接受了，唉，我現在都不知道你倆什麼時候好上的，這……他爸？」老媽拿手背拍了我爸腿一下，「你說呢？」
大姨突然道：「對了玉梅，你找我們來，到底什麼事？」
鄒奶奶在門邊探出腦袋：「什麼意思？小崔不是不同意嗎？」
抱著臉盆和毛巾的鄒月娥困意十足地打著哈欠走出來，看到我后，她什麼話也沒說，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了零點幾秒后就挪了開，看向北屋門口抓著毛巾的我媽，笑著微微一點頭，「……今兒不是休息嗎？您起得夠早的？」
我估計我媽是徹底蒙了，本以為親戚們會大力反對加鄙視，誰想卻鬧了這麼個結果。定定神兒，老媽看向我大姨和大姨夫，似乎是在徵求他們的意見。
「問你自己！」說完這句話，姥姥根本就不理我媽了，慈祥地拉著我的手在椅子上坐穩，淡淡笑著問了問其他幾個孩子的工作和生活，「……小茹最近怎麼樣，可好久沒見著了，怪想她的……你們呢，身體還好嗎……哦，以後多注意點……」姥姥對誰都很和藹，唯獨沒給我媽好臉色。
姥姥斜眼瞅瞅我媽，鼻子里哼了一聲，「他懶得動換，跟家看電視呢。」
院門響了下，我媽屋也開著門，正好能看見外面，是舅舅和舅媽來了。
我見倆人誰也不理我，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把牙刷用力在缸子里攪了攪，回屋放下洗漱用具，轉頭進了北屋，準備吃早餐。
我一砸嘴巴：「您倒真穩，我都快急死了。」我抹了抹腦門，把手攤開：「您看我這汗，就別折磨我倆了行不？」
我胳膊肘一捅鄒姨，「咱媽說彆扭了，叫別的。」
老媽和鄒月娥再次愣住，「……可她……她是我……」
吱呀，吱呀。
聞聲，我恭恭敬敬地對鄒奶奶道：「媽。」汗，雞皮疙瘩起來了。
離吃飯時間還有點早，大家坐在香椿樹底下聊著天。我覺得差不多了，借口去上廁所，等出了院子后，仰天做了幾個深呼吸，偷偷趴在院門外往裡瞅了瞅，不多會兒，見得幾人聊得盡興，我又進了院子，偷偷摸摸地快速推開了鄒奶奶家的門，進去，反手關門。
二十分鐘后，談話結束。
老媽氣道：「你個死孩子！我揍你！」
四合院北屋亮著燈，姥姥他們早回了各自的家，房間里只剩了我們幾人。我跟鄒月娥手拉手坐在茶几對面的凳子上，老媽老爸和鄒奶奶則在沙發上靠著，大家都很沉默，誰也沒說話。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客廳的掛表走到八點一刻時，我終於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