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天價金魚
「呵呵，沒關係，金魚嬌氣著呢，你拿著跑來跑去，興許讓它落了病，告訴我地址吧。」
老媽眼珠子一瞪：「你怎麼又想起鼓搗這破魚了？這一條能值幾塊錢？你不是跟晏老師學的古玩嗎？多弄點元青花啥的收回來啊！不比破魚強啊？」她一口一個破魚，聽得我這個鬱悶啊。
老爸一指木盆：「這紫魚真值兩千五？」
我不以為意地側開身子讓爸媽進來，「也沒多少錢，兩條才兩千五，呵呵，這可是朱頂紫羅袍，不是一般的金魚，咋樣？漂亮吧？」
「一百萬！？」不僅爸媽和鄒月娥，連我都嚇了一跳！
曹會長點點頭，走近了一些，低頭往盆里一看，驀地，嘴角淡淡的笑容驟然凝結，他臉上一驚，不可思議地脫口道：「朱頂紫羅袍！？」曹會長表情有點發懵，眨巴眨巴眼睛，他精神一振地彎腰蹲了下去，反反覆復地盯著倆魚看，末了，深深吸了口冷氣：「真是朱頂紫羅袍，還是極品的！」
「喂，你是顧靖吧？」那是個中年人的聲音。
鈴鈴鈴。手機響了。
「小夥子別客氣，咱們約個時間？」
我呃了一聲：「你們才認識多久啊，咋關係這麼好了？」
電話那頭的鄒姨吃吃地笑：「這就叫一見如故嘛，不行？」
推開小屋門，我一側身，指指地上插著電熱棒的木盆：「就這兩條。」
老媽臉色不太好看：「大老遠的，你不好好上學跑陝西省幹嘛去？」
「喂，晏姐，我顧靖。」
「你幹嘛呀！別踢！」我都服了她了，急乎乎地把老媽拽到一邊，隨後蹲到盆前面柔聲道：「乖……不怕……不怕……沒事兒了啊……沒事兒了……對……乖……」見魚兒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我回頭瞪瞪老媽：「您別瞎鬧，這魚金貴著呢。」
老媽瞅了兒媳婦一眼：「……你倒是向著他。」
老媽湊了過來：「這破魚很有名？」
鄒月娥無所謂地聳聳肩：「隨便吧，到時候我和她們再商量商量。」
曹會長呵呵一笑：「其實魚不在貴賤，關鍵看對不對你胃口，對了，魚在哪呢？我看看？」
老媽瞥瞥我：「吹，往大了吹。」
中午我就沒來得及吃飯，現在一閑下來，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忙去院中央的水池子前洗洗手，我簡單從冰箱里拿出一碗不知道剩了多長時間的米飯，聞了聞，嗯，沒餿，便到廚房打碎了兩個雞蛋，
「我這金魚品種不錯，他們那兒估計不收，而且吧，我也怕賣虧了，具體這魚值多少錢，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我先給腰子打了一個，再個舅舅打了一個，直到聯繫了五六個親朋好友，也沒人認識什麼懂金魚的行家，更別說肯花錢買魚的人了，不得已，我只能再次麻煩了晏婉如，她人面廣，應該沒問題。
老媽哼了一聲：「你現在翅膀硬了，我也懶得管你。」
老媽哼哼唧唧道：「問你老公吧，他可把那破魚當個寶貝呢，老娘踢一腳他都不幹，還跟我瞪眼睛呢！」
「爸，媽，怎麼了？」院里，鄒月娥的聲音徐徐飄進屋，隨著高跟鞋嗒嗒落地，不過片刻，鄒姨妖嬈的身段出現在了門口，她雙頰微紅，眼睛里泛著一股嫵媚的風韻，滿身的酒氣止不住地撲面而來。
「才兩千五？那是撿了大便宜了！」曹會長略顯激動地看我一眼：「小夥子，這魚賣我吧，你放心，價錢上肯定讓你滿意，呼，我再看看，再看看。」他一下子好像年輕了幾歲，圍著木盆看來看去，嘴裏還一個勁兒地說「好」。
老媽和鄒月娥楞巴巴地對視一眼，末了，老媽說話了：「曹會長，這紫什麼袍的魚值多少錢？」
「呵呵，今天可能不回去吃飯了，剛跟婉如和袁姐他們約了約，大家打算跟王府井吃點小吃，然後上新東方看看衣服鞋子之類的，嗯，妍妍好像也去，她要來的話，肯定會拉著蔓莎，所以，我就跟你知會一聲，對了，爸媽剛來電話，說晚上去你姥姥家吃飯，也得晚點回去。」她們五個又聚一起了？
鄒月娥笑眯眯地把包放到床上，「不到一斤。」
我道：「當然為了賺錢了，不滿世界轉轉，哪有錢自己送上門的，您放心吧，學校那邊沒問題，保准考試及格，耽誤不了什麼。」
老媽砸了一下嘴巴：「你爸酒量才二兩三兩，你一下弄掉一斤？少喝點行不行？這酒有什麼好？」
鄒月娥略有些不置通道：「您是說，我老公那兩千五沒買虧？」
放下手機，我哭笑不得地對著窗戶拍了拍腦門，心裏亂糟糟了片刻，又強壓下急躁的情緒，呼出口氣，暫時不去瞎想了，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對兒朱頂紫羅袍上，倆金魚雖看上去沒什麼大事，但還需要觀察一會兒，以免出現意外。
我知道人家純粹是看晏婉如的面子，連連道謝后，把住址給了他。
吱呀，院門發出一聲清響，接著，有個男人說話：「……這是顧靖家吧？」
晏婉如沒好氣道：「呼，早說啊，什麼事兒？」
「金貴個屁！」老媽輕輕踢了我屁股一腳：「我看你就是沒事閑的了！」
我鬱悶道：「媽，你能不能別老破魚破魚的？」
七點四十左右，院門一響，腳步聲漸漸接近。
當天下午。
兩條朱頂紫羅袍仍活蹦亂跳的，沒有出現什麼讓我措手不及的變化。
適應水溫，撈魚，投放食餌，控制溫度，打氧氣，按照顧阿姨教給我的辦法擺弄著，半個小時后，兩條朱頂紫羅袍已是在水中活蹦亂跳了，觀察了一會兒，也沒見兩條金魚在陌生環境下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我這才鬆了口氣，拔掉那個從我家魚缸里拆下來的供養設備，我抱著木盆回了屋，拉開窗帘，將其放到太陽底下。
我呃了一嗓子：「我一上午的勞動成果就被您幾位給否了？這魚可是我磨破了嘴皮子才跟人家那裡收來的，也虧得那阿姨不懂行，不然，換個稍微弄點金魚的人，別說兩千五了，兩萬五也不可能賣我，你們不懂。」
放下手機，天已經黑蒙蒙的了，既然爸媽和鄒姨都不回家吃飯，我就下了點麵條，又湊合了一頓飯，隨即回到小屋，眼巴巴地盯著朱頂紫羅袍發獃，那深紫色的身段讓我越看越喜歡。
「嗯，明後天我可能要去外地辦點事兒，要不就今天晚上吧，等我吃晚飯就過去，你家住哪兒？我過去找你。」
看看牆上的掛表，兩點十分了。
老媽看著我道：「你到底上西安辦什麼事？又是古玩？」
聞言，鄒月娥噗嗤一笑，蹺起二郎腿，「媽，元青花世界上也沒有幾件，小靖上回能弄來，就已經是撞了大運了，哪那麼容易？呵呵，他喜歡玩魚就讓他玩唄，沒準也是條發財的路子呢。」
西安之行，我的目標是收上百條朱頂紫羅袍同品級的金魚的，僅僅兩隻就一百萬，那一百條得多少錢？
我臉上一喜，跟爸媽說了句這是北京金魚協會副會長，然後馬上起身迎了出去：「曹會長，您好，讓您大老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來，您快進屋喝杯茶。」關於如何給高檔金魚
約莫六點鐘左右。
我想也不想地擺擺手道：「別，咱們各走各的吧，你們是旅遊，我是辦事，不一路，再說了，我沒準明後天就出發了，等不到周末的。」五個大美女伴隨左右雖然是件很美妙的事兒，但那看不見的刀光劍影，就足以讓我望而卻步了。
我爸媽和鄒月娥這時也從小屋裡走出來，紛紛和他打招呼，而後，因為小屋地方實在有點寒酸，不適合接客，所以我們幾人都去了我媽的屋裡，鄒月娥很自覺地抓了把家裡最好的茶葉，沏了壺茶，給他倒了一杯。
「漂亮個屁！」老媽一聽兩千五，一下就瞪起了眼睛：「破魚是金子做的啊！兩千五？你怎麼跟個傻帽似的！老娘前幾天還跟菜市場門口看見有賣金魚的呢，最貴的一條才十塊錢！小一點的五毛錢就能拿下！你個傻帽兒！」
老媽哦了一聲，臉色稍緩道：「我先說好，你們要是打算要孩子，月娥，你提前半年得把酒戒了，不然影響孩子健康，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兒。」
我道：「不是不行，只是……哎呀，沒事了沒事了，那你晚上別太晚回來啊，我等你。」
「您看您什麼時候有空？」
曹會長隨口道：「從哪買來的？魚市上？」
老媽道：「在小屋呢，就那倆魚，這傻小子花了兩千五呢。」
大概等了五六分鐘，手機上蹦出一個不認識的號碼，應該就是晏婉如說的老曹了。
老爸皺皺眉：「……又喝這麼多？幾兩？」
我汗了一下：「我知道你們一起逛王府井呢，我有正事。」
鄒月娥看看我，把杯子放下，「我跟袁姐她們正商量著這周末去哪旅旅遊呢，婉如和蔓莎她們也同意了，嗯，西安要是不錯，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唄，你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放心。」
「哦，這樣啊，那你等電話吧，我倒是認識一個北京金魚協會的副會長，他家裡養了不少魚，雖然不知道看不看的上你那金魚，但幫著估個價兒還是沒問題的，我跟他說說，等會兒讓老曹給你手機打電話，你們再自己聯繫。」
洗了洗，把木盆裝好水，我蹲在院里的太陽地下面，用手指頭試了試水溫，隨後把裝著朱頂紫羅袍的水袋整個放入木盆里泡著。其實袋子里和盆里的水溫差不太多，但為了保險，我還是選擇了最穩妥
曹會長道：「喲，不便宜啊。」
「我自己來吧。」曹會長推託了一下，最後還是扶著杯子讓鄒月娥倒了水，片刻后，他笑道：「我跟婉如是忘年交，都不是外人，別客氣了。」
我想起一樁事，突然道：「對了，趁著您幾位都在，有個事，嗯，我過兩天準備去趟西安，說不準什麼時候回來呢，快的話兩三天，慢的話五六天吧。」這是我早都計劃好的，只要朱頂紫羅袍能順利賣出去，我就動身出發。
我道：「對，曹會長您好，晏姐跟您說了？是這樣，我有兩條魚實在拿不準價格，想請您估個價，給您添麻煩了。」
老爸點頭道：「你們結伴一塊去吧，踏實點，路上也有個照應。」
我道：「完事兒了，剛回了前門，怎麼著，你晚上幾點到家？」
「下午。」我笑呵呵地指著屋裡：「買了兩條魚，您倆看看？」
曹會長是個瘦瘦高高的中年人，寸頭，看上去挺精神的。
我都不敢想了！
下了計程車，我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一個塑料水袋，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到前門四合院門口，伸腿踢開油漆木門，門沒鎖，爸媽和鄒月娥都去上班了，院里只有那對兒賣鞋的溫州夫妻在曬盒子，我跟她們點頭打了招呼，沒聊兩句，就折身去了自己的小屋，把朱頂紫羅袍放在寫字檯上，旋即翻箱倒櫃起來。
我打了個飽嗝，往小屋床上一靠：「……喂？」
曹會長自言自語道：「嗯，眼睛沒問題，尾也好，色也純，多少錢？」他想了想，「……普通的朱頂紫羅袍幾萬十幾萬的都有，還要具體看魚的品行，這對兒極品的朱頂紫羅袍，嗯，湊個整，一百萬吧。」
「金魚？這我還真不是很懂，你去花鳥魚蟲市場看看唄，那兒不是收魚嗎？」
我道：「我收了兩條不錯的金魚，想賣了，你認識這方面的人嗎？幫我聯繫一下？」
我忙提她解釋：「月娥有應酬，想不喝也不行。」
我答道：「不是，跟人家裡收來的。」後面，爸媽和鄒月娥也緩步跟了上來。
「什麼魚？」我媽不高興地皺皺眉：「又瞎花錢！」
我無語地翻翻白眼：「這魚跟你看見的那種不一樣。」
我道：「沒去過，不太清楚，怎麼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往電腦桌上一靠，摸出手機開始翻著電話本，準備
我起身走過去推門一看，是爸媽回來了，老媽看到我，愣了一下：「什麼時候回的家？」
老媽瞪我一眼，對曹會長道：「這孩子也真是，其實他就買了兩條破魚，回家以後就得瑟得跟什麼似的，以為撿了寶了，你看這事兒鬧的，還麻煩你跑一趟。」
「是我，好外甥，在哪呢？」是鄒月娥嬌媚蠱惑的嗓音：「忙完了沒？」
鄒月娥抿著嘴巴喝了口茶水，挽著我媽的手跟她一起坐到床上，「西安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可不是嗎。」老媽悻悻地瞥了我一眸子：「這錢，能買多少斤鯉魚呢，夠咱家吃一年的了。」
老媽低頭瞅了瞅木盆里的金魚，氣道：「不就是紫一點么，有啥不一樣的？」說罷，老媽還拿腳踢了踢盆，頓時，兩條紫色金魚受了驚嚇，吱溜吱溜地在水裡亂鑽起來，「嘿，還挺歡實的。」老媽樂了。
曹會長腳下一晃，險些沒站穩，過了片刻，他苦笑著回過頭來：「大姐，這可不是什麼破魚，朱頂紫羅袍，尤其是極品的朱頂紫羅袍，那可是被譽為世界最珍稀的品種，在金魚市場上，這都是一等一的貴族魚。」
「行，那多謝了。」
「別，那怎麼好意思，我去您家吧。」
鄒月娥也很不以為然，蹲在盆前拖著下巴往裡瞧了瞧：「除了顏色紫一點，腦袋肥一點，身材長一點，沒看出有什麼特別啊？」我了個去，這還不夠啊？你還要怎麼特別？它要真長了三頭六臂，那還是金魚嗎？那是妖精！
「哦，你稍等一下，我聽不太清楚。」她那頭亂鬨哄的，不少人在說話，隱約還能聽見老北京的吆喝聲，看來是在小吃街吃飯呢，幾秒鐘后，晏婉如低低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來：「給我打什麼電話呀，你老婆剛才就在我旁邊呢，也不知她看沒看見來顯，真是的。」
「嗯，我這邊還有點忙，先掛線了。」
「兩千五？」鄒月娥愣愣：「……這麼貴？金魚不是挺便宜的嗎？怎麼比熱帶魚還貴？」
「不是。」我指了指地上的木盆，「準備收點金魚，順利的話就在當地賣了，不順的話，就拉回北京來再說。」
我看都不看我媽一眼，先邁出一步，帶著曹會長出了屋。
鄒月娥點點頭：「知道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