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莫綵衣
「爺爺，你在想什麼呢？」莫綵衣削了個蘋果，切成了一小牙一小牙端了過來。
這兩對小夫妻手頭不寬裕，連挂號費都交不起，但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他家裡的地址，於是就帶著孩子跪到了他的家門前。
「哼，早上還說我買的蘋果沒味呢，怎麼現在就成甜的了？」春花婆婆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所以莫綵衣對於他來說，幾乎就和親孫女沒有區別。
「奶奶！晚上好呀！」女孩笑嘻嘻的擺擺手，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樣。
雖然打眼望去，她看起來就想是二十多歲的小女孩一樣，但要是仔細觀察的話，就不難看出眼角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幾抹淡淡的魚尾紋，證明著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看著女孩蒼白的小臉，夫妻倆哭的是痛哭流涕，一項俠肝義膽的魏正聲怎麼可能坐視不管，但這種病極為罕見，也找不到治療案例，無奈之下他只能自己摸索，先後經歷了大半個月，卻得到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尹仲前腳剛走，別墅的大門就又響了起來，春花婆婆還以為他們倆東西忘拿了呢，一臉笑意的跑過去開門。
「哈哈……」她這幅小女孩生氣的樣子逗得二老大笑起來，春花婆婆摸了一把眼角笑出的眼淚，說道：「那就不幹了，咱們小莫這麼漂亮，隨便找個男人都能一輩子吃喝不愁的！對了，最近有沒有談男朋友啊，帶來讓奶奶看看！」
「沒有什麼事情啊，我整天和你在一起，有什麼事情你還不知道么？
女孩很漂亮，五官端正，前凸后翹，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腦後，隨風搖曳間輕輕撥弄著男人的心弦。
「你們這倆孩子，怎麼這麼粗心大意，什麼東……」她的話沒有說完變愣住了，門外站著的是一個巧笑嫣然的女人。
「那是我身上最後的零錢了，當時走了一個下午，實在渴的不行了，才終於狠下心買了一瓶水。」尹仲也笑了起來，無比懷念的說道：「那時候我還記得，你問我在幹嘛，急匆匆的累出了一頭汗，我說我正在找房子，然後你就問我打算出多少錢，我說一千五……」
「那就好，如果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呀！」莫綵衣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
好消息自然是女孩有救了，但壞消息卻是這女孩的遺傳病應該來自於她母親，如果要想救治的話，必須換上母親的骨髓，也就是說母女兩人只有一人能夠活下去。
「沒什麼，老了，就是容易走神。」魏正聲結果蘋果，放到了嘴裏，伸出大拇指：「真甜！」
「可以治好爺爺的老毛病？真的假的？可別是騙子啊！電視上現在不是經常說現在有些犯罪團伙專門瞄準老人下手。」莫綵衣黛眉輕輕挑了挑，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魏正聲一臉笑容的看著她們，思緒早已不知道飛到那裡去了。
「你這丫頭，我這一天比一天老，還年輕什麼？」魏正聲開懷大笑，老臉上的皺紋都綻開了，
「小莫？！你怎麼來了？」春花婆婆看清了玉人，驚喜無比的喊道。
她不忍看到爺爺吃癟，於是就接過了話茬，轉移話題道：「奶奶，剛才開門的時候，你說有兩個人剛走，是來咱們家做客的么？」
母愛永遠是最偉大的，最終女孩的母親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在臨上手術台前，她給女孩準備好了足夠穿到二十歲的衣服，這也是這位平凡而偉大的母親，最後能做的事情。
遇到這種情況魏正聲怎麼可能坐視不管，雖然白天累了一天，但還是堅持將小夫妻請了進來，仔細檢查了之後，發現小女孩竟然患了一種罕見的遺傳病，就連在世界範圍內，都是極為罕見。
尹仲想起自己剛從南山村來到中陵市時候的模樣，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回憶總是美好的，人們總是會下意識的將那些不快的記憶刪去，留下的就永遠是快樂了。
「是啊，一對兒小情侶挺有意思的，那個男孩可以治好你爺爺的老毛病。」春花婆婆沖魏正聲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才轉過頭說道。
「哎……」尹仲停下了腳步，扳過了她的身子，兩眼灼灼的盯著她，無比認真的說道：「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么？」
……
「沒事，好久沒來了，外面的花花草草又長大了不少呢。」莫綵衣毫不在意的擺擺手，輕車熟路的走了進來，看到沙發上的魏正聲，乖巧的問候道：「魏爺爺，您看起
「哈哈，看我這腦子，老了不中用了，都忘了讓你進來！」春花婆婆一拍腦袋，懊惱的說道。
「你這麼漂亮還找不到男朋友么？是不是不肯找呀，要不我幫你介紹一個吧！」春花婆婆哪能猜不透她的小把戲，笑眯眯的說道。
「還不是公司里的事情么，最近老是加班，討厭死了。」莫綵衣嘟著嘴，黛眉微蹙，假裝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哈哈……」田甜也想起來了那時候的情景，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來：「你那時候真是有趣，什麼都不懂，莽莽撞撞的樣子我現在都忘不了。」
「那下次你不要再想我給你削蘋果了……」
「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孩，我不想你為了這些無聊的事情而擔憂，如果機會到了，有些事情我會告訴你的，不要再問了！」
「哈哈，丫頭你也太小看爺爺了，我行醫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被騙，確實是有效。」魏正聲眼睛一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淡淡道：「那個小子應該也是有些來歷，用的那套推拿法應該是失傳已久的『巡風和氣手』，老頭子我可還沒糊塗呢，一雙眼睛也准得很。」
她一雙大眼睛里充滿了回憶之色，嘴角也不禁揚起了一抹微笑。
「放心吧丫頭，我這老獵人了，打了一輩子雁，怎麼可能會被雁啄瞎了眼。」魏正聲撫掌大笑，眼神說不出的自信。
他這一輩子都古道熱腸，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兩個面黃肌肉的小夫妻帶著十來歲的女兒來看病，
雖然整個治療過程的全部費用都是他拿出來的，可回到家后沒幾年，女孩的父親也積勞成疾，三十多歲就早早撒手人寰了，留下了正在讀初中的小女孩一個人。
田甜害羞的低下了頭，臉龐紅得想是兩個大蘋果一樣，嚶嚀了一聲，便埋頭走在了前面。
「啊呀，奶奶，不是說好不提這事兒的么？」莫綵衣鑽入了春花婆婆的懷中，撒嬌道。
「嘿嘿，主要削的人不一樣。」魏正聲摸著下巴上花白的鬍子，笑著說道。
得知消息的魏正聲力排眾議，將女孩接到家中撫養，直到後來女孩上高中。
「哼，不想說就算了，幹嘛這樣騙我！」田甜嘟著小嘴，一臉不滿的說道。
雖然他一直對這個頗為詬病，但這畢竟是當時的大環境，他也無力違抗，不過每次給病人看病的時候，都盡量開最便宜的葯，此消彼長，這麼一算反倒也不貴，來他這裏看病的人也越來越多。
「最近忙什麼呢，怎麼這麼久都沒過來了？」春花婆婆拉著莫綵衣的手，坐到了沙發上，拉著家常。
莫綵衣笑著看著二老鬥嘴，人越老有時候就越像小孩子。眼看春花婆婆大佔上風，很快就將魏正聲說的啞口無言，畢竟家裡掌勺的才有話語權。
「小莫來了？快讓她進來啊！」魏正聲在裏面也聽到了女孩的聲音，連忙驚喜的喊道。
手術在魏正聲的主刀下很順利，女孩健康了，母親卻永遠的走了。
中陵市
躺在自己最熟悉的小床上，她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滿天繁星，依稀間散落的風裡，似乎夾雜著幾句低聲的呢喃：「二十歲的……絕世高手……」
「尹仲哥哥，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田甜小手搓著自己的衣角，猶豫了半晌，還是鼓足了勇氣，問道。
一家三口抱頭痛哭，就連見慣了生離死別的魏正聲，也不住的在暗地裡抹淚。
「記得啊。」田甜被他的眼神看的心跳加速，忍不住別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那天下午的陽光很暖和我正在看書，我記得是一本關於校園愛情的，然後你就走進來了，拿著一張皺巴巴的錢買了一瓶礦泉水，也不打招呼，毫不客氣的坐在板凳上就開始喝了。」
說話間水果刀靈巧的在她的手指間打了個轉，上面閃爍的鋒利光芒似乎更亮了幾分。
尹仲和田甜肩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享受著這難得的夏日靜謐時光。
「還沒有呀，有了一定第一時間帶過來讓奶奶把把關！」莫綵衣眼睛一轉，嬌聲說道。
莫綵衣和他們老兩口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之所以如此親熱的像一家人一樣，還要從十幾年前說起。
莫綵衣晚上住在了這裏，反正這裏也給她留的有房間，這也是她的習慣，每逢出任務前的最後一晚，她都會來這裏過夜，因為她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