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憶當年
這隻能說明一點，趙兵的悟性和天賦，實在是高到可怕的地步。
「長大了，我也就真的放心了。」趙四海笑道，他轉過頭，看著趙兵，道：「我曾經無數次的想過，等你長大了，我會帶著你來這裏見她，我會有許多的話要對她說，可今天真正站在這裏，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相信，她在另外一個世界，從不曾離我們遠去，她一直都在看著你，她能看到你的成長，她會欣慰於你的進步，所以，我想我不必再對她說什麼。」
「我太弱小？」宮本三郎第一次認真想這個問題。
是的，他很欣慰，因為趙兵在劍道上的修行，已經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一個人活著，也許他是真的死了。
要麼永遠精彩下去。
他跪坐在地上，身體慢慢的挺，顫抖著用長衫將斷劍抹了一遍，那上面沒有血，可他依然抹得很認真仔細。
宮本三郎不鳴則己，一鳴驚人，出道一年，其聲望便直追先父。
咔！
作為華夏國劍道至強者，趙四海一生修劍，對劍道的修為和認識，不是別人所能比擬的。
趙兵哭笑不得，道：「你又要切腹？」
「我無顏再回日本。」宮本三郎面對修羅，恭敬了許多，態度也認真了幾分。
……
「是的。」
「你的智商有問題？」趙兵有些生氣的道：「你是日本人，為什麼要死在我這裏，我憑什麼給你收屍？要死，你也要死在你的國家去，免得給我們帶來不必要的麻
宮本三郎手還握著劍柄不肯離開，這表明他沒有真的釋懷。
趙四海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不是全能的，而且這個計劃，牽涉到另外一股勢力，不只是我，閻王，人屠，都無法阻止。」
砰！
趙兵不留口德：「所以，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趙兵點頭，與趙惜水一起走進院子里。
趙兵臉色大變，他皺起眉頭：「可是，你沒有阻止他們。」
「我阻止不了。」趙四海的笑容終於消失，他很坦然的道：「所以，我只能儘可能的讓你活下來。」
趙四海感慨的道：「你總算長大了。」
受無數同道相托，前來華夏，原本以為會一戰成名，最終卻黯然離去。
「因為敗在我手上？」趙兵問。
「你不能這樣做。」趙兵嚴肅的道：「至少，你不能在這裏切腹，因為你一死，我得向別人解釋，別人不見得會相信我的話，而且，這些事情，真的很麻煩，我一點也不喜歡去做。」
「你是我的兒子。」趙四海走出花圃，來到一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讓趙兵也坐下。
他當年走到趙兵這一步，至少是三十歲以後，而且他專註劍道幾十載，趙兵則是博學多才，父子倆投入的精力完全不成比例。
說得興起，趙兵繼續道：「說到底，還是你太弱小，這也是我父親為什麼不肯朝你動手的原因。」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
趙四海點頭：「是的，我沒有阻止他們。」
趙四海帶著趙惜水一起走了過來。
宮本三郎聽完趙四海的話，有些茫然，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信仰。
趙兵這一劍，他沒能擋住，這一劍沒有傷到他的身體，但兩劍相交，有勁氣瞬間侵入五臟，此時，他的五臟六腹都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
「你——」
這一劍，粗暴狂暴到極致，便給人無可抵擋的感覺，先前宮本三郎那一劍，相較之下，不再驚艷。
趙兵看著父親，微微一笑：「也許我該向你道歉。」
趙兵點頭。
拍拍趙兵的肩膀，趙四海道：「和你姑姑一起進去吧，我有話要對他說。」
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但今天，他開始思考，思考趙兵的話，而越是思考，他越是害怕，汗如雨下，最終卻只能頹然點頭：「你說得對，我們有些坐井觀天了，從來，你們都沒有把我們當成對手。」
「你有理？」
想想要是自己有個徒弟如此優秀，突然間死了，想必也會做出與閻王一樣瘋狂的事情吧。
趙兵有些意外，一個父親，難道不應該因為兒子的不公平待遇而生氣憤慨嗎？
「你是修羅，你都阻止不了？」趙兵不甘心的道。
一個人死了，也許他覺得自己活得很好。
趙兵皺眉道：「看來你真是蠢得無可救藥，當年父親踏足日本，
高手過招，豈能未戰先怯，宮本三郎收斂心神，集全身功力，舉劍相迎。
宮本三郎跌坐在地，胸腑間一陣翻騰，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精神突然變得萎靡不振。
趙兵的心沉了下去，痛得他打了個哆嗦，他咬著嘴唇，半天才問出聲：「為什麼？」
心意鬆動，萌生退意，這讓他格外警惕。
要如何選擇，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鐵劍揚起，以劍為軸，狂風驟起，空氣被強行抽離，趙兵身前，儘是真空。
或許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會來華夏，但經過趙家父子的洗禮，他的人生會因此而變得不同。
「你，你是修羅，你也敗過？」宮本三郎問。
「可我還是不服。」宮本三郎倔強的道。
趙惜水先行離開，有柳劍暗中保護，他的安全自然很有保障。
敗了！
趙兵點頭：「當然有理，你父親之死，與我們何干？你入華夏，說難聽一點，那就是侵略，我悍衛國土，悍衛尊嚴，自然很有道理，有道理，我自然可以揮出這一劍。」
宮本三郎看了趙兵一眼：「父仇難報，國讎難報，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有何面目回日本？」
他很強大，在日本，他被人譽為最
劍身明亮如初，但他的心卻死了。
要麼永世沉淪下去。
他的聲音變得冷了幾分。
「事情的真相，想必你也知道了。」趙四海道：「我不想騙你，當年，我就已經察覺到他們的計劃。」
「現在這裏沒有外人，我們父子關起門來，可以談談當年的事了。」趙四海的笑容居然沒有消失，他看著趙兵，語氣很輕鬆。
短劍對準自己腹部，宮本三郎準備切腹自殺。
趙兵收起鐵劍，遠遠的看著宮本三郎，有些自傲的道：「因為我有理。」
趙四海轉身走向院子，道：「我說了，這天下就沒有不敗的人，我自然敗過。」
桂花樹下，一老一少並排而立。
趙兵沒有接話，靜候下文。
「因為以前你不理解我？」
宮本三郎手中的長劍，從中折斷，他整個人，如同流星一般墜向遠處。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趙兵越聽越糊塗，越聽越震驚，忍不住問道。
先前趙兵揮出最後一劍，趙四海很感欣慰。
「你憑什麼有勇氣用出這一招？」
竟然敗了！
……
宮本三郎身在空中，眼看趙兵揮出這一劍，他眼中有些恐懼和膽怯，卻無法躲閃。
宮本三郎冷笑道：「你能勝我，並不意味著你能決定我的生死，我要死，你憑什麼攔著，難道我連求死的權利都沒有。」
趙四海看著宮本三郎，皺眉道：「日
宮本三郎為之氣結，都說不出話來。
宮本三郎臉色變得有些激憤，還有濃濃的絕望，目視東南方向，眼神變得有些哀傷，過了一會兒，他將手中的斷劍拿到眼前，嘴唇哆嗦。
「無顏回日本？」趙四海撇撇嘴，嘆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武士道精神？這就是所謂的忠勇之士？我呸！不得不說，這種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助你們的國家迅速的崛起，但這也是把雙刃劍，最終，你們也會因為這種精神而走向衰敗的極端……敗了就要自殺，那天下還有修劍之人嗎？修劍一途，何其艱辛，誰敢說自己天下第一？只有不斷的與人切磋，技擊之術才會有提高，所以，誰會一直常勝？這天下就沒有不敗的人，如果按你的想法，那我曾經也敗過，我豈不是也要自殺？也無顏再活……」
宮本一郎點頭：「若是敗在修羅手上，我心服口服，可你年紀輕輕，怎麼能擊敗我？」
宮本三郎看著趙兵，眼神變得格外的複雜，還有一些疑惑。
他已經顧不得再刺了，因為趙兵這一劍，若不擋住，他的劍揮不到一半，就會被趙兵打斷，身體會成為兩半。
這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並不是一句話，而他要做的，就是與傳統的信仰作戰，若勝，則脫胎換骨，若敗，則再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