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抗戰篇(完結篇)
第714章 老僧和美尼
當時,她的心因為凌南天的死訊傳來而破碎,亦想時間是醫治心靈創傷的最好良藥。
每個人的眼珠,都瞪得很大很圓。
而今,他的心境卻完全不同。
「阿彌陀佛!師……師太……此事……有……有可能是真的!」路洋也是激動得發抖,他分開人群,走到林依依跟前幾步,便雙掌合什,念念有詞,勸說林依依。
他的這種痛苦,糅雜進了深深的自卑!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六年沒見,路洋仍然對她那麼痴情,且為她憔悴成這個樣子!
媒體披露的事情,豈會有假?
所以,林依依對路洋這道不為人易察覺的傷口,印象極深。此時,她言罷,忽感一陣心酸,沒想到在六年的時間里,路洋竟蒼老成這個樣子。
久未見林依依,此時忽然相見,他心頭有種異樣的感覺。
這是路洋唯一的期盼。
那姦細離開凌宅不遠,恰遇林依依在街頭閑逛,便想活捉林依 依為作人質。
他竟然不敢顯身相見他日思夜想的伊人!
他說得甚是結巴,且是臉紅耳赤。
「可能嗎?雙方白刃戰之中,那人就算是三少爺,他不怕被其他鬼子發現?」
「陳團長可能在惡戰中眼花了吧?」
她滿以為,當自己削髮為尼,出家修行之後,路洋會另覓女子。在路洋削髮為僧之時,林依依也自認為,路洋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忘這份虛無飄渺的感情。
豈料,當她跨步上前,忽從路洋的側額至耳朵的一處小刀疤上,認出路洋來了。
「是啊!三少爺疾惡如仇,豈會與倭寇為伍?」
卻是老態龍鍾!
「三少爺就算活著,也不可能夾在倭寇軍中啊!那不成了叛國賊了嗎?那不成了屠殺我華廈民眾的劊子手了嗎?」
「阿彌陀佛!大師……您……哦?您……您是路洋?您……您怎麼會變成 這個樣子?您……您真是路洋嗎?路洋,是您!真的是您!」
陳道將血戰中發現的情況,向馮雲與林依依作了彙報,包括每一個細節,還有倭寇那名軍官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說得非常認真,非常詳細。
可是,現在路洋削髮為僧了,林依依便看出來了,認出來了。因為路洋的這處刀疤,是替林依依挨的,那是路洋對她忠誠付出的見證。
雖然,他不敢再祈求自己能與林依依結為連理,卻盼望能時時見到她。
這樣的一份感情,林依依出家前已經知道。
導致他的內心,在墮入痛苦的深淵!
林依依但聞此言,便望向路洋。
路洋一時間陷入深深的自卑之中。
兩人的嬌體都是一陣顫動。
「如果三少爺還活著,他為何不回來呢?」
「什麼?」
「真是三少爺?」
眾人又駭然反問。
這樣的一份感情,實在太滄桑了!
可眼前的陳道這麼 一說,又讓眾人迷茫了。
既然林依依要出家,就讓她出家吧,但願她能平靜就好,不傷身就好。
那姦細也被路洋反腿一蹬,踢中腹部,且跌出三丈多遠,即時吐血身亡。
「太好了!三少爺還活著!嘻嘻!嗚嗚!」
剛才,路洋在人群中看到林依依時,他心裏一陣悲哀,霎時思潮起伏,難過異常,比鄰而居,卻多年不見。
剎那間,各級軍官也好,僧兵女尼也罷,都是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都有。
這一刻,她再也不能置若罔聞,置身事外了。
起初,她竟然沒有認出路洋。
那是十年前,另外一個軍閥為謀古城那塊地盤,派姦細帶隊入古城行刺凌雄,因凌府守衛森嚴,實在無法下手。
但是,林依依變年輕了,更美了。
因為凌南天的死訊,是媒體披露的。
只要她平安就好!
路洋未出家前,頗為自己帥氣的容貌自負。
她沒想到自己人到中年,卻還有路 洋這樣的痴情漢子為其擔心牽挂,為她相思,為她受苦。
此事象一個故事,仿似天方夜譚,又如真的一般。
「不可能吧?鬼子兵中也有好人?」
於是,她便合什還禮。
無論她是信或是不信,她體內的血液都加快了流動。
所以,林依依的聲音也忽然發顫,結結巴巴的,心頭震駭無比,倏然心酸,甚是難過。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
這份相思之苦,實在太折磨人了。
沒來此,沒看到林依依之前,他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林依依,盼著能見到林依依。
而自己呢?
而馮雲和林依依的眸子里,都盈滿了淚水。
儘管她仍是雙掌合什,但是,她一雙嫩芽般的縴手卻在劇烈地抖動著,俏臉肌肉在跳動著,櫻唇蠕動著。
剎那間,林依依驟然淚下,心頭感動之極。
她是聰明人,驀然明白路洋人在出家,心卻在紅塵里,還是在為她飽受相思之苦,被感情折磨至此的。
修行多年, 路洋已能全面體會到林依依當初痛失愛子、必須削髮為尼、出家修行的那種悲痛欲絕的心境。
時到現在,只要能見到她,路洋便會心滿意足了。
當時,好在路洋在旁,在姦細出刀橫向林依依脖子之時,路洋眼疾手快,機敏反應,附身一衝,抱著林依依就地一滾,而路洋卻不小心挨了那姦細的一刀尖,登時血流滿臉。
事後,林依依親自為路洋剪輯其側額至耳朵處的頭髮,親手為他上藥療傷,為他包紮傷口,以表謝意。
無論林依依是如何的心如止水,此時,她聽到愛子的消息,也不能不情不自禁地激動。
這處刀疤,若是路洋沒有削髮,外人看不出來。
「可笑!戰事時報都報道了三少爺遇難的消息了,三少爺怎麼可能還活著?」
但是,現在見到林依依了,路洋自己卻陷入莫大的痛苦之中。因為他感覺自己又老又丑,而林依依卻嬌美如少女一般,即便林依依能走回凡塵,自己又怎麼能配得上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