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奉天假陵
第9章 屍體的味道
「別跟我說話。」海東青嘴角又猛抽了幾下，緩緩轉過頭，緊了緊背上的背包，帶著我們向北邊的荒山走去。
「我不懂陰陽術數，但我每次下墓都會帶個羅盤。」海東青淡淡地說道：「我爺爺說過，羅盤指針要是開始轉了，那就代表墓里不安全，能不下就別下。」
「那個……」
「你有幾個爺爺？」我腦子有點打結。
盜挖古迹是得被判幾年來著？
海東青此時的表情也有點難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不動聲色的把腰間別著的手槍拿了出來，上了膛后，食指緊扣著扳機，不停掃視著周圍的樹林。
「媽的蚊子咋這麼多呢？」我罵罵咧咧的拿手電筒往四周照了照，胖叔也停了下來，用手不停拍打著身旁盤旋的「戰鬥機」，滿臉的殺氣。
「不好意思，我們易家的東西不屬於道術。」我嘿嘿笑著，指了指身後說道：「小鳥乖，讓哥哥罩著你，後面獃著去。」
「那就好，要是他一會死了，現在他說的話就是遺言。」海東青點點頭沉默了下去，頓時我髒話就翻了天。
「兩個，我大爺爺是盜墓的，二爺爺是術士。」海東青下意識的回答道，忽然話音一頓，皺緊了眉頭看了看我，轉過身沒再搭理我，只聽他細細地嘀咕著：我跟他說那麼多幹嘛？
說真的，我真不知道海東青的二爺爺死了，如果知道這事，那麼我肯定不會問這麼多，畢竟揭人傷疤不是我愛乾的事兒。
海東青表情有點不對，似乎是在思索什麼，還沒等我們發問，他把食指放在了嘴邊，示意讓我們安靜下來。
胖叔唉聲嘆氣的抽著煙，示意讓我們別急著往前走，先
怪不得這孫子不是土豪……搞半天現實盜墓的跟小說里的不一樣啊……
我話還沒說完，海東青忽然面無表情的轉過了頭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我什麼都準備好了，你就別擔心了，好嗎？」
「我操……」我揉了揉臉：「咱們怎麼把這茬給忽略了。」
聞言，我跟胖叔也沒再多說什麼，抽著悶煙一言不發的跟在海東青背後走著，唉聲嘆氣就沒停過。
海東青側著眼看了看我，很平靜的回答道：「這些年來我找到的墓一共有十一個，下的墓不多，才七個，剩餘的四個沒敢下，我下的七個墓裏面都沒什麼油水，個個都被前人給盜了，而且現在沒被官家發掘的墓沒你想象的那麼多，有時候盜墓還不如上班，起碼安全工資還穩定。」
本來李大雪是要來給我們引路的，但最終還是被我們給勸下了，畢竟有的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讓李大雪看見了一些不該看見的……
就在我嘀嘀咕咕的時候，只聽我們身旁忽然響起了一陣嗡嗡聲，就像是有蚊子一直在耳邊晃悠一般，聽得我一陣心煩。
國家的考古隊里有沒有這些能人，我說不清，但從他們能安全發掘無數古迹其實就能猜出來一二。
「嗡嗡……」胖叔手裡的羅盤指針旋轉速度猛地就加快了，嗡嗡聲再度大了幾分，而我們的臉上也逐漸浮現出了凝重的表情。
盤旋在我們身邊的蚊子也漸漸沒了蹤影，彷彿都陸陸續續的憑空消失了一般，不知不覺中，我們四周的氣氛就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死寂。
「難得見你緊張一下，
出門前幾乎還沒來得及想，海東青就帶著我們往北邊的荒山走，說是速戰速決。
「東西都準備好了？」
「屍體的味道。」海東青皺了皺鼻子：「在地下，我能聞出來。」
「你爺爺也是只撈沒油水的墓？」我伸手把口袋裡的一疊黃紙拿了出來，從這疊紙中抽出了兩張放在手裡，其他的則塞回了口袋裡。
現在我們也發現了，那玩意兒貌似不是蚊子發出來的，是胖叔背包里的東西發出來的。
只見他一把抓住了胖叔的背包，用頭微微側著，眼神平靜無比，似乎是在聽什麼。
「這聲音好像不是蚊子。」海東青微微眯著眼掃視著四周，忽然眼神一凝，皺著眉頭就向胖叔走了過去。
胖叔捂住嘴咳嗽了一下，他顯然是被海東青連連抽搐的嘴角逗笑了。
就是這樣，我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往前方的荒山上望著，心裏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種忐忑感。
此時此刻，那嗡嗡聲還在一直不停的響，聲音不大不小的響著，響聲極其規律。
「連老太爺都死在金胄裹屍的身上了……我們還有希望嗎……」我苦笑著在心裏嘀咕個不停：「老太爺他們也許是大意了，並沒猜到墓里有金胄裹屍，這才讓那屍首撿了個便宜，拿了一次滅團的成就，可老太爺的本事確實是比我牛逼啊，他最後準備充足的進去，還不是一樣栽了？」
仔細一想海東青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細伢子，餓們好像四（是）忘了一件事。」胖叔冷不丁地說道：「那姑娘只四（是）被殂慧沖身子，並抹油（沒有）被戾孽沖啊，難道那不四（是）岐歾陣？」
「你身手太差，跟在後面就好。」海東青說道。
「沒啊，第一步，找到目的地，第二步，破陣，第三步，拿了老太爺的屍骨就跑，或者是遇見了什麼不可抗拒的因素，咱們就把第三步改成撒丫子狂奔。」我掰著手指頭給胖叔數著計劃里的部分，但說著說著，我好像是發現了什麼讓我心驚膽跳的事。
來之前我們倒是士氣高昂，但到了這裏……怎麼會有種想回家的衝動？
這時候我們才知道發出嗡嗡聲的是什麼……正是羅盤裡飛速旋轉個不停的指針……
「胖叔，咱們在這兒蹲著也不是個事，我帶頭往前走，反正過了前面那山頭就到了。」我把煙頭吐到了一旁的地上，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吐出：「我有喜神降魔圖罩著，沒事。」
先前我們還真是著急了，沒仔細琢磨就出了門，這他媽也怪海東青這鳥人一直在催，你是催命啊？！急著進墓里喂屍首？！
我壞笑著點點頭，從上衣口袋裡把煙盒拿了出來，往嘴裏放了一支煙。
更何況有油水的墓大多不幹凈，哪怕你盜墓的技術再精湛，不懂一些陰陽術數進去了就是找死，到時候別說發家了，估計連命都得搭在墓里。
我無奈地看著他：「你身手好是沒錯，但你要是被冤孽沖身了咋辦？我有喜神降魔圖保護著，一般的冤孽沖不了我
「嗯。」
而且現在有油水的墓也沒那麼多，從古至今盜墓發家的人可不少，現在人大多挖的墓都是古人挖光的殘羹剩飯，想在「殘羹剩飯的墓里」找到一些值錢的物件還是挺有難度的。
這些反應之中，最讓人心驚膽戰的莫過於此時胖叔羅盤的反應了，指針飛速旋轉，甚至還發出了嗡嗡聲。
岐歾陣我們是了解得通透了，可怎麼破這個陣，我們還真沒想出來。
我乾笑著也沒好意思說話。
遇見這種情況大多術士都會掉頭走人。
沿著山路又走了十來分鐘的樣子，我們終於過了第二個矮山頭，走出樹林的第一眼，我們就看見了一片極其醒目的白沙地。
「對啊……」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隨即就是一個勁地不爽。
胖叔好像也發現了我發現的事，臉色頓時一白，腳步一停，笑容僵硬地說道：「餓們好像四（是）把某一步給簡略咧……」
「胖叔，咱們的計劃還是很完美的吧？」我點燃煙抽了口，總覺得先前指定的計劃有點不得勁，好像是忽略了什麼似的。
因為只要是羅盤有了這種反應，一般而言，在羅盤的附近就有要命的危險在潛藏著，恐怕一不小心自己就得跟祖師爺團聚去了。
羅盤對於陰陽二氣的流動極其敏感，在一些冤孽出沒的地界，或者是有陣法的地方，羅盤指針多會做出一些特殊的反應，旋轉，猛顫，傾斜卡死，皆是反應不一。
「親娘咧……餓忘這茬咧……」胖叔的臉色霎時一白，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猛地就把背包解了下來放在地上，拉開拉鏈后，把裝在裏面的羅盤給拿了出來。
「你們不是說殂慧跟戾孽道術對付不
一路上就只有我的罵街聲跟羅盤的嗡嗡聲，周圍都異常的安靜。
「炸藥啥的你都放好了吧？不會擦槍走火把咱們炸上天吧？」
「娘咧……碰上硬茬了……」胖叔的臉色難看得不行，雙眼死盯著羅盤不停旋轉的指針，嘴裏喃喃道：「咱們好像離岐歾陣越來越近了，別急著往前走，小心點。」
「怪不得你個鳥人盜了這麼多墓還能活到現在，警惕性挺高啊，以前你賺了不少吧？」我笑道。
「嗯。」
海東青對於我的嘲諷沒表態，只是很平靜地拍了拍胖叔問道：「胖叔，記清楚他說的話沒？」
「我爺爺下的墓很多，大多是達官權貴的墓。」海東青說完就頓了頓，語氣里隱隱約約有了點沉重：「我二爺爺死了之後，我爺爺就再也沒下過墓，以前盜墓得來的錢都捐了，說是給自己積陰德。」
「我好像得了上山就會死的病。」我義正詞嚴的說道，還沒等我轉過身，海東青忽然接過了話茬：「我們先去看看情況，又不是非得冒險。」
聽見這話我連忙擺手，尷尬地笑著：「我是想問你，前天買的那條煙是不是在你包里啊？」
當時我們也是腦子搭錯線了把重要的關鍵點給忘了……現在一想……
「這陣摸不清咧，到底四撒（是啥）陣啊……」胖叔抽著煙念叨著：「艮沙陣蓋地，殂慧沖身，怎麼琢磨也四（是）岐歾陣啊……」
一聽這話我立馬就信了，心裏一直藏著的疑惑也稍稍解了些許。
胖叔皺著眉頭想了想，一邊跟著海東青走著，一邊回答我：「為撒突然餓覺得餓們滴計劃不靠譜呢。」
胖叔愣了一下，沒多想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