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奉天假陵
第33章 陰齾之孽
見胖叔身子顫抖個不停，滿臉都是驚懼的意味，我也好奇了，抬腳就想走上台階去看看情況。
只不過人吐的是空氣，它吐的……
雖我沒有親眼見過陰氣的樣子，但我是確確實實在老爺子的故事里聽過。
站在石門前，海東青跟我同時舉起了手電筒，往走道深處照了過去。
圭孽夠厲害了吧？
我現在所說的話，真的毫不誇張。
這人穿的道袍就是普通的道袍，樣式跟現代道袍有些許不同，但大體還是差不多的，拿著手電筒一照，那道袍金晃晃的立馬就反了一下光。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來頭？」我心驚膽戰的對胖叔問道，眼睛不停往石門處瞟著，耳朵也支了起來，異常注意四周的情況，以便於有了情況能立馬跑路。
冤孽的厲害程度跟體內的氣成正比，無論是屍氣還是陰氣，只要氣越強，冤孽就越難對付。
金胄裹屍在裏面那屍首的面前是孫子？開玩笑呢？！
「陰齾（ya第四聲）之孽。」胖叔嘆了口氣。
簡單來說，這陰齾之地就是陰氣最盛的地方，哪怕是聚陰之地也比不上。
「這屍首有什麼厲害的？」我皺著眉頭打量著不遠處的坐屍，心說這一沒屍氣大盛之象，二沒聚陰之象，那屍首就跟普通人的屍首差不多，到底是哪兒厲害了？
「胖叔，你是怎麼看出那東西來頭的？」我轉頭問道。
「金絲縫製的道袍。」海東青有了結論，話音頓了頓，補充道：「一般人穿不起。」
雖然我不覺得那屍首有多厲害，但心卻是沒放
（山中子，上清派茅山宗的第二十四代監院，這在《雲孽記》中是有註明的。）
「屍首？」我有點疑惑，難不成是金胄裹屍？
陽氣跟陰氣煞氣大多用肉眼是看不見的，除非是開了觀眼，否則一切都是扯淡。
要是坐在石室里的屍首起來了，恐怕老爺子跟老太爺組隊來了也得死，祖師爺下凡也他大爺的鬧不住啊！
嗯，我們都得被這孫子掐死，沒跑。
能讓氣隨意實體化的冤孽，大多都是體內的氣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就如我們看見的這屍首一般，絕對的算是個陰氣反應堆，要是一不小心引得它起屍了……
「陰氣是碧綠色的，屍氣則是黑色，煞氣得看看是什麼煞了，陽煞就是血紅色，屍煞就是跟屍氣一樣的黑色，看起來屍氣跟屍煞顏色差不多，可你一聞就能聞出來些許差別，這得靠經驗才能辨別。」老爺子當初是這麼跟我說的。
石門后的走道是一條筆直而又布滿彩繪的走廊，長約五米左右，盡頭是另外一個石門，門后則又是一個石室。
聽見胖叔的這描述，我牙疼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咧了咧嘴想反問一句「你扯淡呢？」，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在康定元年（1040年），應天府（今河南商丘）的陰齾之地出現了冤孽，山中子想要制服這冤孽，卻不料意外身死，所帶來制服冤孽的二十一位弟子也無一生還，盡
「到底是啥玩意兒？」我皺緊了眉頭問道，好奇地往台階上瞟了一眼，那裡面還是黑漆漆的一片，啥都看不見。
胖叔的笑容一僵，苦澀地搖搖頭：「不是。」
胖叔伸手把裝著硃砂的瓶子從腰間解下，又將皮帶緊了緊，點點頭：「是屍首，還記得仙殂局的第三局嗎？」
整句話翻譯過來就是：「十個聚陰之地才能比得上一個陰齾之地，陰齾之地，絕對沒有生靈存在，哪怕是蟲鳴都聽不見。」
我表情一僵，不敢相信地問道：「這是宋朝出現的那東西？！」
「看見了吧？」胖叔對我不堪的反應沒有意外，苦笑著搖搖頭：「餓社（說）咧，這不四（是）餓們能斗過的東西，它起來咧，餓們都得死。」
屍氣其實不難見到，用它跟陰氣一比，就像是拿非洲獅跟大熊貓比一樣的不靠譜。
「那人可是茅山宗的監院啊，他都這麼輕鬆的被弄死了，我們對付這玩意兒還有勝算？！」
到底是什麼東西把胖叔嚇成了這副模樣？
想見一次陰氣那可難了去了，起碼我從小就沒見識過。
「康定元年，應天陰齾生孽，山中子欲制孽，不意身殂（cu第二聲），茅山二十一子，皆身殂于應天。」
大羅神仙也有搞不定的妖精，這道理老爺子就曾跟我說過。
能讓氣實體化的冤孽不是沒有，但只能說是很少，少到了比國寶熊貓還珍惜的地步。
在手電筒燈光之下，位於走廊正對著的石室中，一個穿著道袍的人正面
《雲孽記》一書中，對於陰齾之孽的記載就如仙殂局的記載一般稀少，在書中的聽聞卷，也不過只記載了寥寥幾筆。
「怎麼回事？你看見啥了？」我不解地問道。
「去看看。」海東青拍了拍我，隨即，轉頭便走上了台階。
「非人可敵之物，坐守天台。」我磕磕巴巴的念叨著這句話，轉頭看向胖叔，期待地問了一句：「不是金胄裹屍守的局眼吧？」
當初我給羅大海破十關的時候，就曾親眼見過屍氣，當然，那玩意兒不是我第一次見到。
就在這時，那坐著的屍首猛的動了一下，不對，是腦袋微微抬了一下，隨即又放了下去，猶如人在呼吸一般。
陰齾之孽就跟陰齾之地一樣，陰氣的濃郁程度完全可以壓過聚陽之地，更別說和術士動手了，它弄死你簡直不是事。
胖叔猶豫了一下，將我跟海東青拉到一旁，湊到我們耳邊低聲說：「看滴時候小聲點，別讓這屍首起來，要四（是）它起來咧，餓們誰都出不了這個墓。」
氣分為很多種，如陽氣，陰氣，煞氣，屍氣，地氣種種。
這記載可以說是把陰齾之孽的戰績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陰齾這詞我知道，是一個風水術語，專指一種特殊的地理現象。
「媽的……陰氣都成實體了……」我哆哆嗦嗦的說道，眼神略微有點散亂，咬著牙走到了下方台階處，看了看水面，對胖叔他們招了招手：「咱們還是想辦法從別的地方走吧，那
我有點著急，監院可不是普通人，在道家職位里，監院就是掌教的助手，也能算是二把手了。
按照常理來說，能當上茅山宗監院的人，絕對不可能沒點本事，當然了，這是指古代的茅山宗，而不是現代的茅山宗。（現在的宗教勝地都快變成旅遊勝地了，有真本事的人也日漸稀少，能當上監院的人還真不一定有本事。）
「那屍首很厲害？」海東青台階上方看了看，疑惑地問：「看起來還沒先前的圭孽厲害啊。」
天台局。
那屍首「呼吸」的時候，從嘴裏吐出來的是一股碧綠色的氣體，我看得很清楚，絕對沒有看錯一點。
「孽吐陰氣，如人呼吸一至，氣可見，聽可聞。」我自言自語似的念叨著這句話，聽著台階上走廊里傳來的細微呼吸聲，我腦門上的冷汗忽然更多了。
胖叔不可能拿這種事跟我們開玩笑，更何況他的臉色是裝不出來的……
王雪的真身，張慶海身上的黃皮子，這兩個也不差吧？
（註釋：觀眼又稱觀氣眼，這可比陰陽眼厲害太多，開了觀眼后，可看見陰陽二氣的走向，屍氣煞氣自然也能看見，更別說邪靈煞鬼的真身了，在古時，道家，堪輿家，湘西一脈，都有這種本事的傳承，只不過到六十年代后，大多沒落，連易家的五大門一樣沒有這方面的東西傳下來。）
還沒等我鬆一口氣，胖叔接下來的話，可就真的把我給嚇住了。
這石室的面積我們說不準，因為我們能看見的，貌似
我一言不發的跟著他走了上去，心跳快得不行，只感覺脊梁骨都是涼的，雙腿也有了些發軟的跡象。
「這玩意兒不是咱們這些人能斗過的……」我往後猛地退了幾步，一不小心踩了個空，差點就從台階上滾了下去，還好海東青及時拽住了我，要不然我可就丟大人了。
我下意識的想要點頭，卻猛然一驚，心裏冷不丁的就蹦出來了三個字。
道術厲害？方術厲害？
胖叔給的解釋讓我很是心寒，甚至霎時間就有了種拔腿跳水裡跑路的衝動。
「餓師父社（說）過，陰齾之孽，猶如陰齾，陰氣之盛，可制大陽，孽吐陰氣，如人呼吸一至，氣可見，聽可聞。」胖叔苦笑著說道。
「能把氣凝結成實體並顯現而出的冤孽，都不是咱們能斗得過的。」我苦笑著解釋道，見海東青還是沒懂，我搖搖頭，坐在台階邊上就簡短的給他解釋了起來。
「金胄裹屍跟它比起來，那就是孫子輩兒的。」
誰能讓氣實體化？
我操。
要是道術真能對付陰齾之孽，恐怕當初的那監院跟二十一個茅山弟子就不會死了。
《雲孽記》有雲：「十陰若齾，齾地無生，不聞蟲鳴。」
石室里的那玩意兒是真的成精了……
「嗯，就四（是）害死茅山宗監院滴那玩意兒。」胖叔心悸地說道。
「你個瓜皮（傻貨）！上氣（去）作死啊？！」胖叔一把拽住了我，壓低了嗓子，沒好氣地罵道：「餓們趕緊想辦法出氣（去），這四（是）前狼后虎滴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