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懷慶行動
第34章 左老爺子
只見那木船的船頭正站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雖看起來年紀不小，可身子骨似乎很硬朗，那精神勁兒就跟五十來歲的老爺們一樣，雙目炯炯有神，穿著一身休閑裝，手裡拿著的魚竿貌似是用竹竿兒自製的，質量很過關。
（註釋：抄網，釣魚用具的一種，有時釣魚人釣到了大魚，不方便直接提出水，那就是得用抄網的時候了，網頭大小不一，後面有根操控抄網的竿子，說白了，這就跟漏勺有點像。）
「正好休息一下。」海東青說道。
自從離開湘西，我還真沒碰過任何跟釣魚有關的東西，也許是時間少的緣故吧，小時候還經常跟老爺子去河裡釣魚，到了貴陽后，事多了，閑工夫就少了。
我一愣一愣的看著他，心裏嘀咕個不停。
半小時后，我們圍坐在沙灘的柴堆旁，汗流浹背的看著老頭子給我們烤魚，火苗忽大忽小得很是讓人不舒服，那種熱浪真是……
老頭子客氣的擺擺手，轉身走到木船邊，取出了一條筷子粗細的麻繩，蹲下身子，將麻繩從魚口穿入，魚鰓穿出，隨之，又將大鯉魚給拖進了水裡。
「謝謝你了。」老頭子對我點了點頭，笑道：「小夥子抄魚技術不錯啊。」
我想了想，還是點頭說了聲謝謝，心中那叫一個感慨。
「那水母被一杯酒就打退了……怎麼可能……」
就在海東青拽著我游出水面的時候，不遠處的木船上就傳來了一聲怒吼，語氣里的無奈多過於憤怒：「快讓開！我都溜
胖叔今年也是四十來歲了，如果他是孫子輩兒的，這老頭子少說也得八九十了吧？
我跟海東青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
那條大魚已經被老頭子溜得翻白肚了，目測是沒什麼力氣反水，可老頭子還是不敢小看它，畢竟這魚不小，掙扎的力道絕對比普通的魚大得多，身子光是長度起碼就有一米出頭的樣兒，估計不下於四十斤。
用抄網抄魚那可是有講究的，第一，網必須先入水，否則容易驚了魚，第二，抄魚不能抄魚的尾巴，那樣容易讓魚蹦出來，抄魚頭就好。
隨著一陣近似於火上澆油的噼啪聲，那被塑料杯砸中的觸手，猛然就炸裂成了水沫，而那條被纏繞死緊的大魚也看見了求生的希望，一擺尾就向著岸邊遊了過來，估計是被嚇怕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老頭子，心裏嘀咕個不停。
我尷尬的笑了笑：「您的技術才牛，這麼細的線都能把魚弄上來，服了。」
「這應該不是幻覺吧？」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心說那水母還帶瞬間移動的？
「沒想到屁大的子房湖還有這玩意兒，真是夠有意思的。」左老爺子的語氣很不滿，也許是因為見著自己好不容易釣上來的大魚差點被弄死了，眼裡除了生氣還是生氣。
這老頭子還挺好客的啊。（雖然我們也不算是客人。）
「不要命咧？！」胖叔急眼了：「你們四（是）咋上來滴？！餓正準備動手救你們呢
我頓時恍然大悟。
我搖了搖頭：「您喝吧，我不太愛喝白酒。」
「您釣魚技術真牛。」我吃著烤魚忍不住感嘆道。
「先上去。」我說，海東青點點頭，帶著我向岸邊遊了過去。
此時的木船已經劃到了岸邊處，準確的說，是那魚把這船往我們這兒拖了過來，那老頭兒表情挺著急的，我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岸邊，對他說：「拿抄網給我。」
左老爺子所釣起來的那條大魚已經翻白肚了，一條粗如小孩手臂的觸手正死死的纏繞在那魚的身上，雖觸手晶瑩剔透不易看清，但在刺眼的陽光下，那觸手的反光卻極其醒目。
「多少年沒幹這活兒了……」我嘆了口氣。
說著，老頭子似乎是注意到了海東青正在打量他的木船，於是解釋了一句：「船是租的，交了押金，隨便我弄。」
我一看那魚慢悠悠的浮著遊了過來，頓時就做足了準備，那老頭子也挺有意思的，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直逗得我想笑。
老頭子笑了笑：「漁民個啥啊，我就是來這兒旅遊的，過段時間就得走了。」
就在這時，湖中冷不丁的傳來了嘩的一聲水響，我們循聲一看，臉色霎時就白了幾分。
海東青指了指湖水：「水母全消失了。」
「老爺子，您是這兒的漁民？」我好奇的問道，心說這老頭的穿著打扮不像是漁民啊，反而像是個來旅遊的，可他划船的姿勢卻很是標準，速度也是快得不行。
沒等我們說話
「你控住魚，別急著抬杆子。」我說著，把抄網頭伸進了水裡。
「年紀大嘍，像是你這種小伙兒，只能算是我孫子輩兒的。」老頭子的笑聲格外爽朗，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你們都是小屁孩兒。
「咱們烤魚吃，我船上還有調料呢。」老頭子笑道。
「誰來幫幫忙啊，這魚我提不上來，那邊那倆小鬼，過來幫我捉一下魚啊。」
左老爺子沒往前走，只是將酒壺中的白酒倒入了裝水的一次性塑料杯里，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這老頭子一抬手，一使勁，塑料杯就飛了出去，準確無誤的砸在了距離我們五六米遠的大魚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伴隨著一聲水響，我趁著那魚沒緩過勁兒來就出了手，抄網頭準確無誤的把那大魚的頭給網了進去。
「繩子保險，魚跑不掉。」老頭子擦著汗說，看了看我們，問了句：「搞上這條魚還是多虧了你，要跟老頭子一起吃個飯不？老頭子我一個人吃飯也挺無聊的。」
等他走到我身前我才看見，那水桶里全是比巴掌大一圈的鯽魚，都是三四兩的樣子。
隨即，我將抄網的竿子往後一撤，拖著這魚就在沙地上往裡走了兩三米，生怕這魚從抄網裡跳出來回歸大自然。
「哈哈哈哈，叫你個小東西跑！」老頭子大笑著跳下了船，身手之敏捷矯健，連海東青都看愣住了，船邊離岸少說兩米遠，這老頭兒連點借力的動作都
「老先生，您貴姓啊？」我吃著魚繼續客氣著。
海東青低聲的喃喃著，表情同我跟胖叔一樣，全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對了，那天氣溫是三十多度。
剛開始我還以為他要魚不要命想要去拯救世界，但就在我要伸手攔住他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運氣好，運氣好啊。」左老爺子一邊往岸邊跑，一邊笑著，伸手拽過了拴住大魚的麻繩，往岸上拖了一段距離后，這才鬆手。
「免貴姓左。」老頭子也沒跟我多說什麼，隨口回答了一句后，便悶頭吃著烤魚，看來是有點餓了。
胖叔接過話茬，客氣地問道：「老先生，您今年貴庚啊？」
「剛你沒看見？」我捂著頭問道，胖叔說，廢話，要不然我問你幹嘛？
往岸邊一看，胖叔正傻愣愣地看著我們，手裡拿著一把銅錢正往地上擺著，貢香已被點燃，插到了一旁的沙地里，估計他也在納悶，我們是咋上來的。
「咋了，想喝一口？」老頭子大笑著問我。
魚跑了是小，可要是把這老頭子逗急了眼，一時間控制不住情緒，來個心肌梗塞什麼的我真受不住。
老頭子騰出手，笑呵呵的把抄網遞了過來。
我好奇地觀察著這老頭兒手裡的酒瓶，心裏不停的盤算，這瓶子要是賣出去了，大概能值多少錢。
「這老頭兒不簡單啊……」
怪不得我感覺這船眼熟呢，搞半天這就是附近景點租的那種船，只不過那些
這老頭子身子骨不錯啊，那距離海東青能跳，我也勉強能跳，可這種白髮蒼蒼的老頭跳了過來……這視覺衝擊力果然是夠強的……
就如現在，竿如滿月，那條魚估計不下四十斤，硬是沒把他的竿子弄折了。
海東青看了看我，裝作沒聽見那人的聲音，轉身走到了一邊休息。
老頭子很自然地把手裡的乾柴遞給了鳥人，說是讓他把火弄起來，自己則是負責殺魚，我跟胖叔純屬是打醬油的。
「趕緊讓開啊，傻愣著幹嘛？！」那老頭兒有點急，天津口音霎時就飆了出來。
老頭子笑著，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精緻小巧的酒瓶，扭開蓋子喝了口，笑眯眯地說道：「這些景點租的竹竿子硬實，就是重了點，要不然我還真想弄一根回去留念。」
胖叔咂了咂嘴，沒說話。
「我的魚！！」左老爺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立馬就站了起來。
酒瓶不過巴掌大小，目測是白玉的，造型就跟美國大片里那些軍人酒瓶的造型差不多，呈微微有彎曲幅度的長方形，沒有花紋，連瓶口塞子都很普通，就是個普通的木塞子。
我還在沒回答，這老頭兒就自顧自的走到了木船上，拿了幾根乾柴，用手提著一個水桶走了過來。
聽見吃這個字，海東青眼睛都亮了，胖叔也是。
「哎呀，你們別驚了我的魚！」
忽然，那站在船上釣魚的老頭兒說話了。
胖叔沉默了一下，搖搖頭：「不四（是），餓好像知道那四撒（是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