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登仙池台
第21章 即將到來的小佛
飯後，又過了一個小時的樣子，不遠處的山道忽然傳來了一陣鳴笛聲，估計是計程車到了叫我們出去呢。
指不定他一心軟就放我一馬了呢？上次如果不是我們保他，這孫子早被張立國抓了。
但這老人就是不搬，死也不搬。
「啊個屁，聽話，趕緊的。」我很沒威嚴感的瞪了她一眼，周雨嘉無奈地搖搖頭，聽話的向著計程車走了過去，而我則是……
忽然，周雨嘉背著小包走了出來：「易哥，行李都收拾好了，你去拿吧，我跟老爺爺好好聊幾句。」
我給忘了，上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我操。
在我的招呼聲下，周雨嘉跑進了屋子收拾行李，而我則跟老人寒暄了起來。
我以為老人會破口大罵，說我瞧不起他。
每天晚上都會有不同的冤孽前去水潭，而前一天去過水潭的冤孽，總是會在第二天的清晨大概是四點至五點之間，逐漸退散而去。
「老爺子，有時間我就來看您。」我牽著老人走到了大門邊，遙遙對那司機招了招手，以示友好，準確的說我想表達的是「你他媽的別急我在跟人告別呢你丫的別開車跑了。」
「啊？」
「成，那麼明天我去接你，給個時間。」我心裏一松，這孫子貌似心情不錯，明天好好說說可能就……
我想了想，湊到她耳邊說：「雨嘉，你先在車上等著我，叫司機隨時準備踩油門。」
「有機會就來。」我說著，輕輕靠在了椅背上，盤算著什麼時候
但是……當我轉過頭的時候，看見的卻是這一幕。
「嗯。」我鼻子有點酸，悶聲答應著。
每天都重複的做著一件件事，但卻每天都樂此不疲。
我以為老人會追出來，把錢還給我。
「小佛誒，你最近忙嗎？」我見周雨嘉睡著了，便拿出手機，撥通了小佛爺的電話，笑呵呵地說道：「你啥時候來找我啊？」
經過一番觀察，甚至是強撐著熬了三天的夜，我徹底傻逼了。
可能瘋子的邏輯才是最直接的，也是最有效的，起碼小佛就是那麼一個瘋子，是個讓許多人都害怕的瘋子。
唯一的共同點，或許就是它們在離開水潭時的反應……很像是在逃跑的樣子……
「多留點吧，這老人挺不容易的。」周雨嘉低聲說道，然後不動聲色的把她的皮夾拿了出來，遞給我后，起身出了房間：「我去幫老爺爺做點飯吃，咱們一會兒就得走了，你自己在我包里拿點。」
「行誒。」
「放心吧，我是三好市民，妥妥的。」我笑道。
我們在息烽待了一個星期，在第八天早上的時候，我聯繫了計程車司機，讓他來接我們。
「以後我們有機會就來看看老爺爺吧……」
每夜來的冤孽都不一樣，無論是品種還是長相，都各有不一。
如他所說，小佛就跟這
當然了，以上的那些現象都不是我拿出這麼些錢給老人的主要原因。
老人聽見我的話后沒什麼反應，笑著拍了拍我的肩，顫顫巍巍的說：「出去了要注意身體，好好工作，不要做些壞事。」
嗯，我擺出了一副領導慰問群眾的姿態，和藹的握住了老人家的手，笑呵呵的說：「老爺爺啊，你平常可得注意身子。」
所以先前我只能選擇先斬後奏的送錢，反正最近的村落離這裏也不算太遠，這老爺子經常走那條道熟得很，去買點吃的喝的也不算困難。
當時我並不知道，我所說的有機會再來，並不是一句回去就忘的空話，在許久后我確確實實是來了。
就他的性子來看，這事我是躲不過去了，就算我躲過去了，我身邊的人指不定就得被這孫子打擊報復。
早上叫周雨嘉起床，看日出，中午陪老爺子上山摘點菜，時不時的跑去「最近」（媽的最近的地方也得走十來里的山路）的村落買些生活用品，晚上周雨嘉給我們做菜，吃完飯，帶周雨嘉出去看看星星，回家睡覺。
或許就是因為他才會讓很多人覺得難纏，每個人都以為猜准了這沒腦子傻逼的舉動，但卻每次都死在了他手上。
例如……小佛爺給我安排的事。
「拿個屁。」我罵罵咧咧的把自己的錢包翻開，抽出了五千的票子，又想了想，咬著牙把背包拿到手中打
「千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師爺說著貌似裝逼的話，把面前的棋盤擺好，用自己從未走動過的卒，飛過了楚河漢界，隔著十幾步吃掉了我面前的帥。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老人……跟老爺子一樣……
各自都會往深山走，而不會走向老人所居住的小屋，從此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它們。
「住這麼多年……在這裏住出感情了……」老人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滿臉笑容：「出去了也是給別人添麻煩……而且我喜歡這裏的安靜……」
「我在這裏過得很自在，你就不用擔心了。」老人把棉布軍帽摘了下來，用帽子拍了拍雪白的頭髮，隨即又戴了回去：「我上過戰場，殺過鬼子，這輩子該經歷的都經歷了，現在就圖個安靜，想安安靜靜的過剩下的日子……」
之所以我選擇拿錢給老人而不是直接買吃的給老人……原因很簡單……
「走吧，回去了。」我把頭轉了回來，咳嗽了幾下，掩飾住了自己的不正常。
人煙稀少的山野，比起城市可不知道是美了多少倍，不說別的，光說天上能清晰可見的銀河那就不是能在城裡看見的。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平常吃飯啥的不是上山摘野菜去撈魚，那就是受附近鄉親的接濟……
「這裡有六千，我包里還有一萬，咱們給老爺子留點？」我跟周雨嘉並肩坐在床邊，一邊翻動著自己的錢包，一邊問她：「留多少合適？」
「嗯？」老人有
「明天到貴陽了我給你接風。」
話說回來，在見到那群冤孽出現過後，我就沒敢放鬆過，幾乎天天晚上都會偷摸著去溜達一圈，隨時都在觀察那些冤孽的動靜。
「老人家捨不得走。」周雨嘉低聲說道。
微風緩緩，星河璀璨，這些景色真的很讓人陶醉。
左思右想后我覺得吧，還是等他來貴陽了，拉拉交情，好好說說。
這老人家確實挺不容易的，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還過著老古董的日子，用水得挑，晚上照明還得點蠟燭，這日子真不是普通人能熬過去的。
只不過那時候的我，已經不是我了。
「好，我去接你。」
就因如此，我看他過這日子就心酸，本想著讓他去市裡，或是附近的鎮上找家養老院什麼的先住著，或者也搬家，跟附近居民住一片去，起碼平常過日子也能有人照顧照顧他。
或許這段日子，是我這輩子以來，除去龍山老家的歲月，過得最莫名其妙的日子了。
跟老天爺註定的一樣，不得不來。
我點點頭，轉身進了屋子，收拾行李。
「他從不按照規則出牌，所以能贏他的人很少，就像是這步棋一樣。」師爺笑笑：「小佛能用卒，隔著萬里山河吃了你的帥。」
開門，上車，然後我指點江山。
事後，我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小佛爺的脾氣真的不能用喜怒無常來形容，那完全沒形容準確。
老人顫顫巍巍的站在老屋的門外，
「明天早上的飛機，八點半。」
說到這裏我又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就往計程車的方向走，老人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我側頭一看，只見老人正打開袋子往裡看呢！
基本上每個冤孽都屬於慌不擇路的類型，特別是一些活物，逃跑的同時嘴裏還尖銳的嘶鳴著，那場面，絕了！
「小佛的腦子好用，比我差不了多少，但他卻不愛用。」師爺很久后這麼跟我說道：「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招數，或是說為人處世的方式，像是我，我就愛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而小佛……」
我不能冒這險，但如果我聽他的安排了，肯定就得去冒另外一個險。
小佛爺的脾氣，就是瘋子的脾氣，你永遠都想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
等我出來的時候，周雨嘉已經跟老人聊得差不多的，眼睛紅紅的似是捨不得，一直不停的囑咐著老人注意身體，別在這種荒山野地里病倒了。
「走著！！」
「老爺子誒，我們得走了，真捨不得您，也沒啥能留給您的東西。」我一臉無奈的笑了笑，將手中裝著鈔票又裝了幾包煙的塑料袋放在了老人手裡，嘆了口氣：「這是我帶來的煙，您自己留著吧，平常少抽點，雖然你沒抽煙這愛好吧，但是……」
在回貴陽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東西，很多我不想去想的東西。
「明兒去貴陽，今天正準備打電話招呼你呢，真巧。」小佛忍不住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