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登仙池台
第48章 平安夜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勉強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語氣：「你什麼意思啊？」
第二天一早，財神爺的公司門口就多了個快遞送來的盒子，裏面裝著一對人的眼珠。
半小時后，我跟周雨嘉在大十字那地方匯合了，然後便向著訂好的飯店進軍，打算好好的吃一頓。
胖叔故作驚訝地看著我：「哎喲，細伢子誒，你個臭文盲還會社（說）古文咧，奇迹啊！」
結果是兩敗俱傷，財神爺沒成功接受北邊兒仙的生意，小佛爺則被老佛爺一腳踹飛了出去，肋骨當場就被踢斷了三根。
包間里就我們一個小桌子，據說是情侶座的桌子，哦對了，我們的包間是我偷摸著定的情侶包間，畢竟大了太浪費，就我們倆人，何必定個大的呢？唉看來我還是有點小氣，真是人窮改不了性子狗餓改不了……後面那詞兒不太好就不說了。
「姓易的誒，平安夜快樂。」小佛爺笑道。
「俗。」我瞪了他一眼，覺得用語不夠貼切，還是補充了一句：「俗不可耐。」
2007年，12月，24日。
我操，那就完了，老子一世英名鐵定是付諸流水了。
天氣，陰轉多雲，挺冷的。
「什麼意思？」
當然，她喜不喜歡這我摸不準，這也是我不敢表白的原因之一，要是在我表白的時候她給我一巴掌外帶怒吼「易哥我看錯你了！！」
周雨嘉抿嘴笑了笑，指了指我手裡的禮品盒：「給我的？」
不久前我就發現了。
財神爺意外受襲，身邊的保鏢當場被人開槍打死了三個，財神爺本人則連根頭髮都沒傷著，有在場的人說，開槍的那個人，很像是小佛爺。
這飯店是周岩幫我找的，聽說我要請他妹吃飯，這孫子二話不說就想跟著來，但被周雨嘉掐了兩下脖子后，周岩慫了，隨之他就很主動的幫我們物色飯店……
我腦門上的冷汗漸漸多了起來，沒出聲，等著小佛爺接下來的話。
胖叔一臉噁心的打斷了我：「你就社（說）你牛逼在哪兒咧？包（不要）裝咧成么
「我牛逼的地方多了去了，你還是見識淺薄了。」我一邊跟胖叔貧著嘴，一邊擺弄著手裡的平安果，檢查了一遍確定包好了后，便將它放進了手邊的禮品盒：「想當初，我也是個民間奇人，根骨奇佳，體有仙脈，我……」
我頓時顧左右而言他。
對了，這次是我請客，嗯，大餐。
雖然如此，我還是得包，但為了不被那些生兒子沒屁眼的奸商忽悠，我決定自己動手。
等我將東西都準備好，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快五點的樣子，沒再敢耽擱，給周雨嘉打了個電話我便急匆匆的出了門。
老佛爺把所有掌柜的都召集去了北京，據說是八方會談，談的內容就是北邊兒仙死了，他剩下的地盤生意該怎麼分，當時誰都沒爭這塊地，但財神爺卻莫名其妙的說他要接手，小佛爺笑得很開心，當場就掀了桌子，掏出槍抵在了財神爺腦門上。
小佛爺的聲音越來越瘋狂，充滿了興奮。
我操你大爺的周岩！！
嗯，表白。
「誰知道呢。」周雨嘉無奈地看著我：「我也想胖點啊，可就是吃不胖。」
其實我挺喜歡周雨嘉的。
第二，小佛爺的威脅還歷歷在目，我暫時沒緩過來，等他哪天死在大街上了我說不定就意氣風發的表白了。
周雨嘉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往我碗里夾了根食指長短的紅辣椒，用眼神威脅我吃了下去。
「怪我幹啥？老子裝不知道不就得了，我掃蕩只掃蕩周圍，又不進墓，對吧？再說了，有我哥幫我出謀劃策呢，我怕個屁。」
別以為我傻逼呼呼的就是傻逼了，在某些方面，我心裏就跟明鏡似的，就如我跟周雨嘉的關係。
「重播。」我擺擺手：「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懂嗎？」
「送些花啊，首飾啊，不比這個好？」胖叔意在點撥我。
「天下大亂！」
「沒什麼事，好心來提醒你一下，你要倒霉了。」
「細伢子啊，來，叔給你社社（說說）。」胖叔點上了煙，擺出一副老私塾先生的
「嗯，你也是，平安夜快樂。」我客氣地說：「找我有什麼事？說吧。」
哎喲，這話要是讓一些喝水胖三斤的姑娘聽見，非得恨死你不可。
我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讓自己鎮定了下來，然後氣沉丹田的笑了笑，裝作漫不經心的說：「沒見識，這算是平安夜的禮物？這算見面禮，一會還有正餐呢。」
2007年，12月10日。
2007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是小佛爺打來的。
小佛爺是一個從善如流的人，既然別人不說，那麼他肯定不會逼迫別人。
「喲呵，你還不信，我十八歲那年就學會了火補避孕套的神技，計劃生育部門的高層人員都來找過我，求我加入他們為國家做貢獻。」我呵呵笑著：「十九歲我學會了飛機翅膀矯正的技術，二十歲我就會給火車軌道整形了，要是我心情好，一溜火車軌道就能整上珠穆朗瑪峰去，那兒以後就得變成旅遊勝地知道嗎？」
最終只能選擇以往的慣例，平安果。
小佛爺在電話那頭怪笑著，語氣很興奮。
「必然啊。」我笑著把盒子遞了過去，周雨嘉用手搖了搖禮品盒，似乎是在思考這裏面裝了些什麼東西。
「要麼，風平浪靜，要麼……」
「易哥。」周雨嘉開口了，臉色通紅。
「啊？咋了？」我呆愣愣地看著她。
「豐滿點才好看，瞧瞧你這樣，用手摸摸都得覺得硌手。」我在語氣在不知不覺中，忽然變得直接（流氓）了起來。
媽的這丫頭也太精了，好不容易想給她個驚喜來著，失策了。
「什麼兩種？」
「平安果？」周雨嘉疑惑地看著我，一點都沒有驚喜的樣子。
2007年，12月1日。
小佛爺撥通了我的電話，也就有了以上的一幕。
聽著他接下來的那些話，我有了不好的預感，那是一種很直觀的危險感。
「餓社（說）……你買這麼多蘋果乾撒捏（啥呢）？」胖叔一臉好奇地
下午兩點二十分。
如果他沒殺黑子，我跟他也算是朋友，但是現在，不是了。
地毯，壁畫，吊燈，再加上牆角用來掛衣服的銅質雕像，簡直是太他媽藝術了。
「嘿，這下子好玩了。」
我們訂的是個靠窗的包間，面積並不大，但裝修得卻格外精緻。
2007年，12月3日。
2007年，12月，20日。
這次我們可是約會啊呸，是相約同行。
「多吃點。」我一邊在腦子裡胡思亂想，我一邊幫周雨嘉夾著菜：「看你瘦的，你平常是把減肥藥當夜宵了還是咋的？這段時間咋越來越瘦呢？」
「墓里可是空的，老佛爺去墓里之後，沒怪你？」我見周雨嘉吃得正香，便裝作打哈欠側過了頭，壓低聲音問道。
「太了解你了，每年你都送我這個，忘了？」周雨嘉無奈地看著我。
2007年，12月7日。
窗戶紙暫時還不能捅破，原因有兩個。
只是親手把那人的眼珠子扣了出來，然後將他從二十三樓的樓頂扔了下去。
「然後呢……」我拿著筷子的手有點哆嗦，見周雨嘉疑惑地看了過來，我安慰的一笑，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吃吧你，還正餐呢。」周雨嘉好笑地看著我，見開始上菜了，我也沒再說話，心裏則暗暗琢磨了起來，一會送啥呢？
話說回來，我不是傻逼，真的。
平安夜的那一天。
不是有句話么，技術宅拯救世界。
也不知道是哪個傻逼想出來平安果這東西的，拿蘋果用彩紙一包，平安夜前幾天就能賣上三塊一個，平安夜當天晚上就得賣上五塊十塊，這不光是黑，還他媽是很黑。
「那不四（是）晚上才有么？」胖叔疑惑地看著我。
「喂？」我裝作沒事人的吃著飯，打著電話，不敢躲著周雨嘉，要不然她絕對得追問是誰給我打的，上次失蹤那事可是把她嚇得不輕，估計是嚇出後遺症了。
「上次不是有
小佛爺沒在意我在這邊嚇得半死，自顧自的說起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你哥陪你嫂子出去玩了？」我跟周雨嘉並肩坐著，眼神飄忽的找著話題，見到周雨嘉一身清純的打扮，我咳嗽了一下，開啟了聖人模式。
就在我要繼續口誅筆伐聲討周雨嘉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姓易的誒，聽說你還有個女朋友啊？」
嗯……
「這段時間可不平靜誒，老子都被人崩了一槍，我現在就在醫院呢。」小佛爺無奈地說道：「看你原來幫過我，我好心提醒你一下，財神爺要找你麻煩。」
「有什麼好玩的？！你他媽有病啊？！」我強忍著罵街的衝動，用稍微文雅一些的詞兒吐露了自己的真心想法。
首飾吧，我不懂行，耳環項鏈手鏈東西太雜，去首飾店溜達一圈我腦門就大了，根本不知道她喜歡哪個，又不太好問她，一問還有驚喜么？
其實我覺得我自個兒也是個俗人，但在此時此刻，我不得不裝一下高雅人物。
吃一頓飯要六七千你是要死啊？！
然後。
「你夠狠的。」我滿頭大汗的喘著氣，不停往嘴裏灌著杯子里的冰可樂，前面那一根辣椒差點沒把我舌頭給辣掉了。
一切好像都平靜了下來，沒有任何爭端再產生，也沒有任何衝突再出現，一切都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心驚膽顫。
想到這裏，我又忍不住的罵起了街，這平安果到底是哪個傻逼琢磨出來的……
什麼都有了，就差那一層窗戶紙的事兒，但是……
我在意，慢悠悠的拿出手機一看，眼神頓時就是一變，心猛的沉了下去。
雖然有情侶包間這麼不純潔的稱號，但我卻毫不在意，心正則影子不斜也，我易聖人一直相信這句話。
師爺三分鐘前坐的車在街上意外受到襲擊，前擋風玻璃被七八個人開了總共十幾槍，正準備下車吃飯的司機當場身亡，而師爺本人則毫髮未傷
「然後？」我隨嘴問道，埋頭繼續包著平安果。
「我最喜歡的生活有兩種。」小佛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又像是在跟我推心置腹，語氣就如普通朋友談心一般，很和諧，和諧得就像是……
「周雨嘉你丫的節日快樂祝你以後越來越二乎。」我認認真真的數了一遍自己要在彩紙上寫的字，又數了數包好的蘋果。
媽的你說話能不大喘氣嗎？！草你個祖宗的！！！
其實不是我財迷，是我真不知道該送周雨嘉啥玩意兒。
第一，我臉皮還不夠厚，沒臉跟好兄弟的妹妹攤牌，總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就在去泰安幫小佛爺這忙之前，我迷迷糊糊的就明白這事兒了。
「然後就沒了啊，他們又不知道你是誰，傻逼。」小佛爺的話讓我想要罵娘。
胖叔一腳就把我從沙發上踹下去了，直說老爺子家門不幸出了我這麼個不靠譜的東西。
十九個字，還差九個平安果就完工了。
小佛爺意外受襲，左腿被人用手槍打了一槍，沒有大礙，該吃吃該喝喝，然後那人被大牙意外的抓住了，可抓住歸抓住，兇手卻打死都不說出是誰派來的。
我每次思索我跟周雨嘉的事兒的時候，都會冷不丁的想起小佛爺的這話，那時候我就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到了什麼，下意識的臉色一紅，埋著頭敷衍著：「送啥花啊，送這玩意兒不就好了嗎，您別鬧了，趕緊看電視去吧，一會走進科學就要開始了。」
「有個年輕人壞了他們的大事，如果不是那人掰斷了貢香，恐怕那些屍首也不會失控，北邊兒仙也不會受到重傷，最後那妖怪出來的時候，三掌柜的眼珠子也不會被挖出來。」小佛爺似乎是在複述他知道的消息，語氣很玩味。
蘋果包到最後，要麼吃了，要麼捨不得吃然後蘋果就爛了，有蛋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