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我姓易
第20章 如狗
當時的情況現在想想可真夠可笑的，在場的人不下於三十個，但除了那幾個夥計，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上來阻止我。
「滾開！！別跟著我！！」
也許是因為我背著他的緣故，海東青根本就看不見我的眼神，如果他看見了可能這個計劃會失敗的吧？
「這幾個就是當鋪的夥計吧……」我眼角餘光隱隱的看見了幾個站在人群中的中年男人，他們剛才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了，口音一聽就是東北那片兒的，按照師爺的消息來看，這次來貴陽想收網幹掉我的貌似都是東三省的夥計，很好認。
所有人都在那麼的看著，尖叫著，驚呼著，甚至是當看戲一樣笑著。
我靠在床頭笑著，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心裏很平靜。
「媽的……你哭什麼……你越恨我……你就越安全……海東青……你就是個傻逼……」
「用不著你，老子能搞定，你別插手了。」
對吧，或許在他們的眼裡，這就是場人間喜劇。
「睡吧，不早了。」
我轉頭的時候，清楚的看見了海東青臉上的眼淚，他的表情里沒有憤怒跟別的什麼，滿臉就只有迷茫。
「你家老爺子身子挺硬朗的，估計得長命百歲。」
「我跟你一起。」海東青意外的沒有阻止我，而是穿上了衣服，笑著便要跟我一同出門，連問我去哪兒都沒問一句，這讓我很是無奈。
我他媽一點都不怪海東青，我只是……對不起……鳥人……
「出去一趟，過段時間回來。」我把還陽青燈的
他們這幾天應該都安排好一切了吧，包括白道的打點還有一些……媽的……
聽見我這麼說，海東青愣了一下，手足無措地看著我：「木頭，我……」
那一晚上我都沒睡著，至於海東青睡著了沒，我也不清楚。
「老子為什麼要一個人走！！就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跟著我了！！你知道嗎？！」
我眼睛通紅的往街角狂奔著，在身後的人還沒追上來的時候，我便竄上了一輛停在街邊的汽車，重重的拉上了門。
他是個好人，所以應該好好地活著，這輩子也應該好好的。
幾個東北口的夥計大聲喊了起來，沒有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們推開人群便沖向了我。
海東青猛地起身拽住了我，皺著眉頭又問了一遍：「你要去哪兒？」
我莫名其妙的喊了一聲，但海東青似乎是睡著了，沒有回應我。
看來真像師爺說的那樣，貴陽局子里還真有財神爺他們的人，我就說今兒早上出來的時候怎麼沒看見平常的警車呢……
貴陽別的地方出事了，某些局子里的內鬼就臨時把人調走，然後我這裏就好讓人搞定了。
所有該帶走的東西我都打包好了，明天直接拎著包就能走，還陽青燈那些玩意兒都在外面，明兒當著海東青的面放進包里就好。
鳥人誒，你他媽就這麼傻逼啊
「你哭了。」
「嗯。」
「你怎麼了？我說了我會幫你就一定會幫你！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海東青急切地說道：「你別衝動，這樣下去你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海東青搖搖頭，死死的抓著我，說道：「我們回去，好不好？」
關掉手機，我揉了揉眼睛，穿衣起床開始整理行李。
明天就得走了，恐怕我以後也就沒機會跟他見面了誒。
「我就怕哪天忍不住一刀捅死你！！草！！！」
距離我跟小佛爺他們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一切都準備好了，就差……
老天無眼，大道深埋，命數已定，絕路不開，常有善舉，卻無善報，前程莫問……
「肯定的啊，我爺爺是個好人，好人好……」海東青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停住了嘴，擔心地看著我沒再說話。
「去找最後一個寶貝，順帶著報仇雪恨。」我笑道。
「海東青。」我強忍著愧疚，露出了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你他媽告訴我，那天開車的人是不是你，這件事你有沒有責任！！！」
要知道，那些人都是張立國安排的，基本上二十四小時都在附近蹲點，但就偏偏今天不見了。
我聲音很小，他應該是聽不清了，因為這話出來連我自己都聽不清。
件說得不錯，雖然這孫子是個化外生靈不是人，但我覺得它的話很有道理。
沒辦法啊，我不知道他會這樣，我以為他會阻止我，然後我才能……媽的！！你他媽就是
「我說了不用你管！！！我他媽忍不下去了！！！我自己能搞定！！！」我轉過頭對他怒吼道，隨即拎著包轉身就跑出了屋子，拉開大門后便向著馬路上跑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心裏不停地說著，但手裡的匕首卻在抽出來后，又深深的捅進了海東青的大腿，那地方是大動脈，很容易死人。
不對，我以後也得是個好人，雨嘉不是說了嗎，我是好人……
看樣子這世道的人都挺聰明，沒人願意當雷鋒了，怪不得我覺得好人沒好報呢，這就足以說明我是一個多傻逼的人。
在黑暗中，我睜著眼睛看著看不清的天花板，呼吸聲都壓低了下去，但心跳的聲音卻在此時異常明顯。
我們有過命的交情，在危險的時候敢自己扛著讓我走，很多事他都會獨自解決，而不會讓我們忙得手足無措。
就是這樣獃滯的看著天花板，我熬了一晚上硬是沒睡著，等到窗外隱隱出現亮光的時候我才發現天亮了，而師爺的簡訊也到了。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海東青走過來坐在了我的床邊，見我咬著牙捂著腦袋，估計是認為我生病了。
「好啊。」海東青笑道。
「你能不能冷靜點？！」
海東青沒有解釋，也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不停地說著對不起，我看他這副反應心裏就更不忍了，但是現在不忍不行誒。
海東青對於我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
張立國是內鬼完全不可能，就他那德行，我是內鬼他都不會是
「有嗎？」我笑了笑，手不停地顫抖著。
「鳥人？」
我都不知道當時我表現出來的憤怒是怎麼來的，簡直是跟真的一樣，但我很清楚自己的心理活動。
前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好不熱鬧，甚至還有幾個穿著制服的城管也在邊上抽著煙看著，並沒有上來勸的意思。
「他好像條狗啊。」
「木頭……」
「我他媽叫你鬆手！！！草！！！你憑什麼攔著我？！」
「嗯。」海東青點頭，轉身就要回到胖叔曾經睡的那張床上，而我卻叫住了他。
「我今天弄死你！！草！！！」
「先回去好嗎？」海東青拽住了我的胳膊，將我從思索的狀態里拉了回來。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胖叔也不會昏迷！！！雨嘉也不會死！！！」
老爺子是好人，周雨嘉是好人，我也是好人。
在看見這一幕的同時，我推開了海東青，任由他渾身浴血的倒在髒兮兮的地上，看也不看的從人群另外一邊跑了出去。
「快逮住他！！報警！！！」
在聽見後面人聲鼎沸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車后喧嘩嬉鬧的人群，不由得想起了一句大話西遊里的台詞。
我不知道海東青被我捅了一刀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也許是不敢相信吧，又或者是憤怒，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
大街上倆大老爺們吵著架，甚至是還有動手的趨勢，外人肯定是覺得有好戲看了。
沒有人攔住我，一切
「以後你要好好地過日子。」
好人好報這句話就是個屁，簡直是比房價下調這話還不靠譜。
我笑著說，原來剛見面的時候我們就擠了一晚上，之後也是這麼擠著湊合睡的。
「有什麼好聯繫的，我爺爺估計在全國到處玩呢，前段時間給他電話，他還在三亞。」海東青嘆了口氣，看樣子他對於海老爺子的老頑童德行很是無奈。
我搖搖頭，定定地看著海東青，半晌沒出聲。
「我知道你發生了那事後情緒……」
可能是我真的病了吧。
「收網了，小心。」
「你要去哪兒？」
「走吧。」小佛爺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說道。
哪怕我平常也有點小市民的心思，可我敢拍著胸說我從來沒有對不起過別人，我也真心誠意的幫過不少人，但是結果呢？
中國人的特性不就有個叫圍觀至上么，不到一分鐘的樣子，馬路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圍了過來，看著正與我僵持的海東青，又看了看我，每個人都是一臉的好奇。
「擠擠唄。」
「你知不知道老子有多恨你！！如果那天你反應快點我們就不會出事了！！！」
「雨嘉跟我是什麼關係你知不知道？！她死了！！你知道嗎？！」
「鬆手。」我咬緊了牙。
現在的時間是上午九點整。
海東青也怕我出事，二話不說就跟著跑了出來，衝到我身後便拽住我，但被我一手甩開了。
「鳥人，最近你沒跟家裡人聯繫聯繫？」
「我他媽說了！！！我自己能搞定！！！你別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