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千棺葬孽
第42章 乾爹
感覺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深吸了口氣，笑著：「叔，餓了吧？」
被胖叔跟周岩知道就已經夠了不得了，還讓這小屁孩子知道？不可能！
隔了十來分鐘的樣子，我覺得自己已經把情緒控制得差不多了，便端著一盤菜走出了廚房，在進大廳的時候，我才發現這裏異常的熱鬧。
「什麼記性。」小佛爺任何時候都在抓住嘲諷我的機會，這點讓我很是無奈，就因為如此，很多時候我都會冒出殺了小佛爺祭天的心思。
「爸爸。」
「您去坐著歇會，我馬上弄完菜了。」我低下頭，繼續炒著鍋里的雞肉，笑得越來越開心了，可是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往外流著。
「我操，我還真差點忘了。」
事後想想，我發現我當時的回答實在是太驚天地泣鬼神了。
「大哥哥，這隻貓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小安蹲在地上，雙手托腮的看著面前的貓，很疑惑的問我：「它是不是跟我見過面啊？」
小佛爺他們幾個不知道是啥時候來的，現在正坐在桌邊等著我上菜。
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睛慢慢紅了起來。
這時候，張立國接下來的話也說了出來。
「媽的，看你那委屈勁兒，哭啥啊。」我伸手過去把這小傢伙抱進了懷裡，用手幫他擦著眼淚，想起六叔的事兒，我也覺得心裏堵得慌。
腳步聲很急促，聽得出來人似乎很急。
「爸爸……」小安拽緊了我的衣角，又喊了一聲。
「對了易
「小易，跟你商量個事兒。」張立國把目光轉到了正在喝酒的我身上，很突然的問我：「我想讓這小子認你當乾爹，你願意嗎？」
「大哥哥！我要跟你坐！」
小安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可能是離開我太久了吧，連我跑廚房做菜他都要跟著，雖然有點笨手笨腳幫倒忙的嫌疑，但我心裏還是一陣舒坦。
「我以後就是你的夥計了，也是這花圈店的一份子了啊。」黑子一拍手，不悅的看著我問：「你不會是忘了吧？」
感受著上面熟悉的老繭，我彷彿回到了小的時候，那時候還在龍山吧。
海東青皺著眉頭似乎是在算什麼，半晌后，他問了我們一句。
胖叔的笑容還是老模樣，一樣的憨厚，有無比的親切感，可是現在胖叔笑起來卻有種莫名的滄桑，似乎他的笑容在告訴我，他老了。
至於陳九山則還是那副沉默的造型，默默無言的坐在椅子上發獃，跟個木頭沒兩樣。
實際上，每個學生幾乎都對作業這東西不滿意過。
小佛爺眉頭一皺，幾乎是本能地就要往外蹦髒字了，但師爺還是拉住了他。
誰敢說乾兒子就不是兒子了？
黑子是最融入氣氛的人，一邊跟小安笑嘻嘻的聊著，一邊用手逗弄著桌子下的貓。
確實胖叔是老了，否則鬢角的位置也不會有那麼多白頭髮……
「包（不要）裝嫩咧，吃你滴飯氣（去）！」
「餓咧。」胖叔咳咳嗽嗽的說。
我當時就差點把酒噴到了胖叔臉上，不敢相信地看著張立國，又看了一眼拽著我衣服逗貓玩兒的小安。
媽的這純屬是你想偷懶是不是？！這理由太扯淡了吧？！
就跟自己家的孩子長大了似的，那種感覺真說不清。
胖叔顫抖的聲音在廚房門口響了起來，我想笑著轉過頭裝出一臉輕鬆的模樣，但不知道是為什麼，我這個腦袋怎麼都轉不過去。
我獃獃地看著這熱鬧的場景，忍不住騰出一隻手來揉了揉眼睛，還以為這是我出現幻覺了。
「喵~~~」
「知道，不就是跑路了嗎？」張立國冷笑道：「以前是查你們容易，辦你們難，現在辦你們貌似不難了。」
媽的，我才二十多在奔三十吧，這心態咋有中年大叔的感覺了？！
我拿著炒勺的手顫了一下，炒菜的動作霎時間僵住了。
「有啥不合適的？」張立國毫不在意的吃著菜：「他喜歡你比喜歡我這親大伯還多，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裡……反正你應該明白我意思，而且我平常也沒什麼時間照顧他，你有個名分還能幫我給他開個家長會什麼的，多好。」
我的年齡為小安年齡的兩至三倍，長相外觀的成熟度為小安的兩倍，完全就不是當人乾爹的料啊，當他哥還行，當爹不就扯淡了
「這個……」我猶豫不決的說：「咱們的輩分差了啊，而且我這歲數也不夠，讓他認我當乾爹是不是不太合適？」
「好。」我對張立國點點頭，笑了笑，偷偷把手向胖叔伸了過去，緊緊地握住了胖叔依舊肥厚的手掌。
這樣也好，要是雨嘉活過來了呢，這小子就應該要有弟弟妹妹了，要是雨嘉沒活過來，我也算是找著人給我老易家開枝散葉了。
胖叔跟周岩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幕，似乎他們早就知道這事兒了。
「抹四（沒事）就好，回來咧，撒（啥）都好咧。」胖叔哈哈大笑著，用手撫摸著我的頭髮，眼睛漸漸紅了起來，但他沒哭，只是一個勁地在笑。
「謝謝小貓，大黃它們經常都很無聊，我做作業的時候就不能陪它們玩。」小安扁了扁嘴，貌似是對於做作業這事兒很是不滿意。
媽的，高興！這他媽是高興！
對了，還有一個很久都沒跟我見面的人也來了。
我疑惑地看著他，問：「介紹啥玩意兒？」
貓叫了兩聲，轉頭看著旁邊的空氣，似乎是在跟什麼東西交流著一樣，不停地叫著。
「我操。」
就在我跟小安有一句沒一句聊著的時候，只聽外面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小安則是抬起頭看了看我，大大的咧著嘴笑了，用稚嫩嗓音的喊了聲。
「客氣。」師爺笑道。
老爺子已經走了，現在我就只剩下……
「要是這麼說的話，他叫你爸
「扯淡，十萬八千里怎麼可能見面。」我對他的說法不屑一顧。
設我的年齡為X，小安的年齡為Y，那麼在運用一系列的加減乘除最後得到的答案就是。
至於張立國，他就壓根沒跟他們說過話。
「嚯！你毛都沒長齊就有兒子了啊。」小佛爺驚呼道：「姓易的，你牛逼啊！」
張立國。
「細伢子，過來陪叔坐。」胖叔對我招了招手，一臉笑容。
「你真不知道財神爺跑哪兒去了？」
每當我想起高中時期那段慘不忍睹的青春，還有各種各樣的試卷，試題，我……我真是有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感覺。
六叔，你兒子以後就是我兒子了，放心吧，你真的可以放心了。
「放心吧，誰也沒想辦你們，冤有頭債有主。」張立國說道，看了師爺一眼：「聽他說你們辦了不少財神爺的人，我在這兒謝謝你們了，替我弟弟謝謝你們。」
「咱們的輩分各論各的，不用在乎那些沒用的東西，小安，以後他就是你乾爹了，叫一聲。」
師爺很有禮貌的把筷子放下，認真地對張立國說：「這點我們真不知道，您既然都知道財神爺跑了，那麼必然知道我們怎麼會來貴陽。」
每當我遇見了不開心的事，或是被人欺負了，都會這麼握著胖叔或是老爺子的手。
多少次了，我多少次在夢裡看見這場景了…
要是讓他知道那天那乞丐就是我……我還怎麼混？身為長輩的臉面我往哪兒擱？
師爺輕笑道：「我還沒怎麼吃過貴陽這邊的菜式，今天可得好好嘗嘗了。」
「小貓貓，以後你多跟大黃它們玩好不好？」小安很有禮貌地問道。
「你小子咋喊得這麼順口呢……這算是我白撿個便宜兒子嗎……」我無奈的笑著，算是應了張立國的話。
也不知道師爺這群人先前是怎麼跟張立國周岩打的交道，周岩雖臉上沒有太多親熱的表現，但他跟師爺貌似還挺聊得來的。
「這不是廢話嗎，我不牛逼難道你牛逼？」我回了一句。
師爺笑呵呵的跟周岩聊著，這一幕可謂異常詭異，我還真想不到這倆孫子能有什麼樣的共同話題。
胖叔嗯了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轉身離開了廚房。
「小易，你……」張立國想說什麼，但他看見周岩給他使了個眼神，便頓住了話頭，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轉了話題：「回來就好，有機會咱們單獨聊聊。」
直到大家拿起碗筷準備開吃的時候，張立國忽然問了一句。
看著與我記憶中不相同的胖叔，我咬了咬牙，把菜端過去放在桌上，然後挨著胖叔的位置坐了下去。
「細伢子……」
「瓜皮。」胖叔笑罵道，緊緊地捏了捏我的手掌，說：「快吃飯，包（不要）煽情咧。」
小佛爺則跟海東青一般在看電視，貌似是戰爭片，這倆人看得還挺帶勁。
人叫我一聲爸，我回人一句我操，這他媽真是我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