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我心依舊
然而，蘇林淡漠的表情中並無失望，也沒有憤怒。
「來吧，我現在已經開始期待第五敗了。」
更多的觀眾，則都以沉默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沙加做的這個莫名其妙的決定，讓現場的觀眾立刻陷入了混亂當中。
這一部分，甚至無法佔據到整個觀眾數量的十分之一！
那沙加低聲笑著與蘇林擦肩而過。
沙加對蘇林展開了雙臂，道：「也許這是我今生做過的最錯的一次決定，也是我沙加唯一一次出爾反爾的決定。」
「告訴我，沙加，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還是你已經和他們毫無二致了？」
「我是否對得起自己的夢想，對得起自己的道心！」
觀眾們傻眼了！
「你我都想要將這種黑暗抹除，只不過你的做法太愚蠢，太可笑，你只是想要拯救他們。」
「人人都說我沙加是個瘋子，沒錯，我就是瘋子！可我是如何被逼瘋的？正是因為我看到了人心的黑暗！」
蘇林一日不死，觀眾們的安全性就能夠得以保證，所以大家都不希望蘇林死。
每一聲笑，都重重的碰擊著尚有良知的觀眾心靈，那笑聲多麼的可悲，多麼的蒼涼。
可現實是，久活在生死邊緣，以刀口舔血為生的傭兵們，竟然連這樣簡單的基本常識都漸漸喪失了。
「如果我加入你了，背叛了這些背叛了我的人，那麼我，豈不是變得和他們一樣無情，一樣的卑賤了？」
那沙加繼續狂笑，他笑出了眼淚，笑的肆無忌憚，笑的如此痴狂。
「我們二人都嘗試拯救，只是，你我所用的方法，並不相同而已。」
「別人怎麼對待我，都無法影響我的意志，這才是最根本的。」
也許那沙加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領袖的位置，紅袍會的人對金錢，權利，也都視如糞土。
他緩緩的旋轉身軀，面無表情的看向了那些觀眾，而每一個與蘇林眼神對接在一起的人，都下意識的低頭閃避。
「蘇林！」
這一次沙加的決定，給觀眾們帶來了空前的恐懼感。
「有誰覺得第二名的兵器不必上場，那大可以舉起你們的右手，只需舉手者的數量超過了一半，就算是通過了。」
那沙加展開雙臂，道：「因為你有夢想，但我沒有，我並不知道自己可以支撐到什麼時候，也許有一天我倦了，我會放棄這一切，但我知道你不會。」
「哈哈……哈哈哈哈！」
蘇林淡然道：「人性如何，不必由你來向我展示，你又以為我為什麼如此拚命在這世間掙扎，奮鬥？」
扭曲了，人性，人心都扭曲了！
一部分傭兵觀眾們，在遲疑不決的情況下，艱難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可記住，這隻是一部分……
「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你我之間，並無不同！」
他的眼神漸漸轉冷，沉聲道：「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理由。」
可現場觀眾們的陰暗心裏，將那百名武宗徹底激怒了。
沙加滿臉熱淚，可他卻猙獰著一張臉，對著蘇林歇斯底里的喝道：「看到了嗎？這就是現實！這就是
也就是要對戰本次兵展會，在沙加心目中排行第二名的兵器了。
「混蛋！你們還在猶豫什麼？趕緊舉起你們那該死的右手！」
沙加先是走到了蘇林身邊，對蘇林低聲笑道：「蘇林，你知道為什麼我說，這些人是你無法挽救的么？」
「即便是在你奮不顧身，替他們出戰之後，他們依然希望你死！他們更希望見識到的是兵器的風采，而不是你蘇林的風采！」
「讓你這樣一個人來領導整個隊伍，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期盼，一種刺激呢？」
那沙加仰天長笑，那笑聲在安靜的演練場內回蕩不休。
混蛋的地方在於，若第二名的兵器不被展示出來，就表示蘇林可以不必承受第五敗，可以不死了。
「說好的……第五敗呢？」蘇林將破軍扛在了肩上，他居高臨下的睥睨著沙加，用如此平淡的語氣，卻說出了如此不平凡的話來。
蘇林彎下腰，將嘴唇湊近了沙加的耳朵，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低聲呢喃道：「你有沒有想過。」
「我說過，你必須死，但在我見識到了你的孤立無助之後，我承認我已經開始憐憫你了。」
這又是一種諷刺，一種悲哀，因為他們將自己的想法帶入到了蘇林身上。
「因為我真的很想看看，當你站在我的位子上的時候，你會做的有多瘋狂，有多極端！想想看，這是否很有趣？」
沙加還在笑，也許他此時此刻嘲笑的已經不單單是蘇林，甚至不再是那些觀眾了，他笑的是人心最深處的邪惡。
「來吧。」沙加走到
「為什麼，你願意把自己的位子讓給我？」蘇林低頭，俯視著沙加的雙眸。
「難道你就不想，把這世間的扭曲與黑暗，全部洗清嗎？」
就在觀眾們的神態越發慌張，而那沙加則越發狂喜的時候……
而後，沙加高舉雙手，道：「如果我說，現在我可以放棄自己的掌控權，將這權利交給大家。」
在演練場上，與蘇林命運緊密相連的一百名武宗高手，都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
但那又如何？就算小偷知道自己是在犯罪，可他會停下手中的動作嗎？當然不會。
在這樣殘酷的武道生涯中，人心已經無法再保持純凈了。
說著話，沙加竟是當著全部觀眾的面，對著蘇林單膝下跪！
「那你是不是要加入我的隊伍了？只要你來，我可以讓你做二號領袖，甚至，如果你願意，我的位子都是你的。」
在這樣一個生死關頭，居然有超過九成的人，更渴望見識到第二強的兵器風采，而不是見證到蘇林繼續活下去的奇迹！
如今，蘇林已經敗給了四把兵器，按照沙加的計劃來算，蘇林還要面對他的第五敗。
「你向我展示的這一切，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看夠了，也想通了。」
「現在的你，就如當初天真的我一樣，但結果呢？事實證明悲天憫人只是懦夫！」
「有。」蘇林點了點頭，並加重語氣道：「不是一點，而是很多，很多！」
「呼……」蘇林長長的出了口氣，他
「你不信么？現在我就來證明給你看。」
「你瞧瞧你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再瞧瞧他們又為你做了些什麼，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失望嗎。」
「這無關乎實力的強弱，而是他們，並不值得讓你拯救。」
蘇林又道：「他們是否背叛我，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蘇林究竟想做一個怎樣的人。」
這是一種很矛盾，也很混蛋的心理狀態。
「蘇林，敢問你現在作何感想？全場觀眾都希望你死！」
那沙加臉上漸漸旺盛的笑意，頓時僵持住了。
這一幕，何其詭異？
若第二名的兵器展示出來，蘇林就一定會死。
這個場面很搞笑，哪怕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都知道會選擇什麼，唯一的答案，當然是保住蘇林！
觀眾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多希望還有第十敗，最好還有第一百敗。
那麼接下來，整個兵展會上，最為諷刺的一幕出現了……
換做第二個人與蘇林交換位置，都會對那些觀眾恨之入骨，巴不得加入沙加，將這些該死的忘恩負義的傭兵們，一個個斬盡殺絕！
然而有趣的是，他們的憤怒並不來自於對蘇林的同情，而是來自於對自己直面死亡的恐懼。
「蘇林，來吧，我願意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哪怕我無法掌控你的意志，但，來吧……加入到我的隊伍當中來吧。」
他甚至伸出一根手指，在大笑中緩緩的轉動著身軀，用手指指向了那些沉默的觀眾。
保住這個一直以來，主動代替大家出戰，代替大家承受死亡威脅的蘇林，這個英雄！
從他們低頭閃避的動
笑的是，這讓他討厭的，讓他恨不能一拳轟碎的卑劣人性！
「學學我吧，卑微的人類根本不該掌控這個世界，他們就該被抹除掉！」
「請相信我，我說的話就一定會做到，現在，權利就在你們手上。」
因為，沙加此次決定，是放在全場人都背叛蘇林的前提之下的！
然而，更可笑的一幕，也隨即發生了。
當然了，蘇林如果死了，他們這一百名好不容易活到現在的武宗，也一定要死，這是約定，無法違背。
笑聲戛然而止，沙加猛回首，那手指最終落在了蘇林的頭上。
蘇林靜靜的站在原地，他沒有給予沙加任何的響應。
可那沙加竟是說話不算數了，他要將蘇林再度攬入旗下！
而每一個被沙加指向的觀眾，都默默的低下了頭。
世人並不理解紅袍會的人，可蘇林理解，他知道紅袍會的成員，每一個都是瘋子！
「讓你們來做出抉擇，這排列第二名的兵器，到底要不要展示出來，你們會怎麼做？」
他來到了高高的圍牆下，保持了一個能夠讓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的距離。
這句話，如同一個驚雷，在那沙加的心中猛然炸響！
他們做事往往沒有理由，尋求的只是一個刺激！可以刺激到他們那麻木不仁的內心的衝擊力。
蘇林為了他們出生入死，為了他們赴湯蹈火，他們卻更渴望見到蘇林「以死謝罪」，更渴望見到強大的兵器表演。
不是說好了的嗎？只要超過一半的人同意了，第二名的兵器就會被送上來，蘇林就會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