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留痕》目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深淵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深淵

我不由得蠕動了幾下嘴唇,我甚至都有了喝這個水的衝動。
也許是因為流幹了。
「……」
我摸著自己的額頭,燙得嚇人,再摸摸自己的身體,到處都是虛汗。
「……」
「那她都說了我些什麼?是宋愷威讓人收拾她的嗎?」
果然。那個女人訕訕的指著我說:「你啊,你啊,真是太糊塗了,太糊塗了,你竟然傷害宋總最深愛的女人!如今看你可憐的樣子,突然覺得不值得同情了!」
「……」
但那只是我開玩笑的一句話。
她的手段我已經領教過了。
我想著。自己也許真的逃不過這一關了。
「這是怎麼回事?」
但是接下來沒多久,我又開始頭痛,又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那女人聽得微微一愣,又看了看我,這才擺了擺手:「好了,我知道了,我有點事情要問問她,你們先把門關上吧,一會兒我要出去的時候,你們再給我開門吧!」
看我沉默,站在我面前的這個女人又說:「這助理顯然是要熬不住了,那天的事兒都說了,她說,很多事情,她都是身不由己的,還說她對不起你,她不是有心要把你招出來的,希望你能原諒她!」
那個女的一聽,臉色立刻沉了下去,生硬的說:「王珊珊小姐,這些就不是你能打聽的了,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路菲受傷了,大家都看著的,怎麼可能是假傷!」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那馬桶里的水。喝到最後,我只覺得心裏像螻蟻一樣啃噬的感覺,舒坦了一些。
我微微蹙眉,睜開了眼睛,我無力的看著外面,我看到門被打開,一個身影已經走了過來,是一個穿著紫色裙子的女人,燙著大波浪,我沒有見過的女人,她一走進門口,她立刻皺緊了眉頭。
我緊緊的皺著的眼睛,我哭了幾聲,卻沒有掉出一滴眼淚來。
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睡了過去,還是暈了過去。
她好像還帶了幾個人來,那幾個人人在門口守著,她才慢慢的走到洗手間門口,臉上滿是不忍的神情,半晌才說:「王珊珊,我說你這是何苦?你怎麼這麼糊塗,你怎麼能去傷害宋總最心愛的女人?你難道不知道這個路菲一直都是宋總的禁忌嗎?」
我卻只能那樣生不如死的趴在地上。
我苦笑了一下,又說:「難道,他不來問問我嗎?難道他一直不覺得這是在冤枉我嗎?」
這個世界的水太深,事到如今,我發現自己變得不願意去相信任何人了。
可是我終究沒有敢喝。
以前看過那樣的新聞,說是人在沙漠了走丟了,剛開始為了生存,喝自己的尿,但最後還是變成了一具乾屍。
所以,我千萬不能亂說!
可是我竟然發現,我的眼淚竟然一點兒都流不出來。
我整個人虛軟的靠在了洗手台上。
試好了以後,她又退了幾步。
等到那個變態女人走後,我在地上趴了大概一個小時,我才吃力的爬起來,可我每動一下,小腹上的疼痛就更加的劇烈。
「……」
「宋總這麼有威望,收拾人這種事情,就算不用他開口,自然有的人幫他打發!」
我聽到那個變態女人說:「給我好好關在這裏,你們好好的給我守著,不許給她吃飯,也不許給她喝水。更不許讓她睡覺,把這床,還有沙發,叫人弄出去!」
我不知道為何,也許是吃虧吃得太多了,被算計得太多了,我頓時從她這句話聽出來,她的的確確是路菲的人,她就是來套我的話的,然後好拿去給宋愷威。
我頓時痛得慘絕人寰。
我此刻的心情,我此刻的情緒,我此刻的意志,全都到了一個崩裂的邊緣。
早上,我看到衛生間外面亮起了一室的明亮。
此刻的我。已經干到喉嚨都裂開的地步,我眼前慢慢的出現了幻覺,我看什麼都好像是水。
那看守我的人一聽,急忙說:「是她自己犯了錯,還不肯承認,花姐說了,只要她一天不承認,就不給她東西吃!也不給她水喝!」
心裏頓時一落千丈。
「啊?」
而我,只能勉強開口,一張嘴,乾澀的喉嚨就像被火燒了一樣,我艱難的說:「你是宋愷威叫來的嗎?宋愷威要見我嗎?」
我甚至勸導自己,也許這個水沒什麼,在這樣絕境的時候,是可以喝的。
她說著,看著我蒼白的臉色,又看了看周圍說:「不過王小姐,我還是要奉勸你,如果宋總真的還會再見你,你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告訴他,這件事就是你做的!否者的話,你的小命難保!」
我指尖一顫,便在石壁上劃過留下了血痕,我無力的倒在牆角,看著這個女人皺緊眉頭的樣子,也明白過來,在我身上不僅是路菲這一件事。還有之前劉青雲說的那些話。
而那個變態的女人一把掐起我的下巴,刺人的指尖死死的掐著我的肉,她問我:「說,這些是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很想痛痛快快哭一場,不為別人,只為自己的天真和幼稚。
那個女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不是,宋總並沒有叫我來。」
變態女人看我笑得這麼張狂,她又是一耳光甩在我的臉上:「臭婊子!你說不說!不說我弄死你!」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外面的開門聲。我不知道是誰來了,但是有人開門,我不知道是喜是悲。
對了,我記起來了,我之前在公司,有一次對何助理說過,我說我不希望路菲跟宋愷威走得太近,我看她們走得近,我的心裏就難受,我甚至還開玩笑,她什麼時候能離開重慶。
打到最後,我的身體承受不住,我不停的趴在地上嘔吐。
我聽到身後床和沙發被移走的聲音,再到那門被重重的關上,以及落地窗都加了鎖。
那又會是誰派來的?
白色的馬桶槽里,還裝著一些水。水裡有一些雜質。
我在想,何助理如果是路菲的人,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把我說的這些話錄製下來。
之前我也想到,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何助理的。可是我沒有想到,何助理都已經招出來『是我』指使她的,我去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比我還要慘。
我死死的捏著指尖,顫抖著虛弱的身體。
我聽得又是一愣,這麼說來的話,那應該還是之前的那個變態女人。
於是我無力的笑了笑,我笑得時候,扯裂到了乾裂的唇角,笑完的下一秒,我便感覺到嘴裏傳來的一陣血腥味道。
因為我覺得,一個人就算再用苦肉計,也不至於用到這個地步,差點搭進來自己的命。
我想到衛生間里有水,我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扶著牆壁,走到了衛生間,我打開門,擰開水龍頭,可是水龍頭被擰開以後,空空如也,我沒有看到任何的水,哪怕是一滴從裏面流出來。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上微微的發腫,嘴唇乾裂開了。
「……」
我跪在馬桶上,用自己並列在一起的手掌當作盛水的容器,一下一下的舀著馬桶槽里的水,我瘋狂的喝著,一下又一下的喝著,我不知道這些水到底是什麼味道,因為我被高燒和乾渴弄到神志不清。
可高燒一直纏繞著我,我就這樣靠在牆壁上,醒醒睡睡,睡睡醒醒。
我差一點就疼得暈過去。
我的思維已經失去了控制能力,我整個人跪在地上,慢慢的朝著那個馬桶爬過去。
我甚至感覺到的小腹上像是被那高跟鞋刺穿了一般,我疼得生理淚水直掉,我疼得在地上滾圈,我死死的咬著牙關都沒有用。
「路菲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她是真傷還是假傷?」
但是我想,她能來看我,一定是宋愷威批准過的。
我努力的吞了一下乾澀的喉嚨,我的嘴裏,沒有一點的水感。
我的心裏火辣辣的疼,那感覺像是有千萬隻螞蟥,還啃噬著我的血肉。
早上本來就還沒有吃東西,我吐出來一些黃色的胃酸,我其實並沒有哭,但是那些生理淚水,它自己不停的往下滑落。
我死死的咬著牙,用手扒著冰冷的牆面讓自己撐起身子。小腹上鑽心的痛倒是讓我有了一點力氣,讓我的理智疼得也清晰了一些,我看著眼前這個人,我說:「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能告訴我嗎?」
有好幾次我都差點暈死過去。
「……」
「啊!!!」
就在我渴望著誰,渴望著身上能涼快一點的時候,我看到了面前的那個馬桶。
她站起來,目光寒顫,氣得嘴都歪了,然後我看她退了幾步,她揚起她的腿來,重重的甩了一下,好像是在試試力度。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我靠在冰涼的牆壁上,藉助著這冷氣,讓它給自己的身體降降溫。
我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裡,我感覺呼吸困難,我感覺自己好像只有半口氣了。
我只能不動了,我再一次趴了回去。
還伴隨著一陣強烈的風,然後像一根箭一樣刺在了我的小腹上。
我說:「那,宋愷威呢,為什麼還不來呢?」
我死死的咬著牙關,我冷嘲熱諷的笑了起來,我笑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程度。
「……」
這一次,是那個女人沉默了。
猶豫小腹上被踹了一腳,我沒有支撐多久,我整個人都軟攤在了衛生間的地上。
「何助理已經被弄得人魔鬼樣了,雖然你也很慘,但是你比她看起來好一些,她又說了一些你的事情,可能對你很不利!」
等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了,就連我的手機都被拿走了,我甚至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我很渴,我想喝水,我的全身還很燙人。
我重重的攤在馬桶邊,臉也貼在上面,也許是水下去了的原因,身體的饑渴微微的得到了釋放,我的心裏慢慢的舒坦了很多,腦海里的思緒也舒坦了很多。
「是。」
旁邊的看守在門口的兩個人都不知所措,只愣愣的看著她,那個來看我的人上前一步看著依靠在洗手間馬桶上的我,軟綿綿像個被掏空的麻袋一樣。說:「怎麼會這樣?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我固執的瞪大眼睛,看著她,我狠狠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無-話-可-說!」
那個女人又看了我一眼,又繼續說:「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竟然會是宋愷威這些年來唯一一個碰過的女人,所以我好奇想來看看你!」
「冤枉?你還覺得你冤枉啊?認證物證,加上你算計路菲的語音,還有路菲的傷,還有她臉上毀掉的容顏!宋總一直陪著她,你覺得宋總還能顧到你這裏嗎?」
喜悅是奢望著會有吃的,或者水拿進來,悲,是因為我害怕又是那個變態的女人進來對我嚴刑拷打。
我看著她。
這樣的感覺,真的生不如死,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在看著面前這面牆壁,我想,可不可以把玻璃直接打破,然後割腕自殺。
我的雙手,死死的抓著地上鋪著的羊毛地毯,我想藉助這樣的力量,來減輕我的疼痛的痛苦。
說道如此地步,她勸我承認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我已經更加的清楚,她就是路菲派來的人。
「你要問我什麼事?」
說完,我又固執的咬著牙關。用怒紅的眼神瞪著我。
「……」
不是宋愷威叫來的?那意思是他還不想見我?還是再也不想見我了?
她說著又嘆了口氣:「王小姐啊,你不想讓路菲跟宋總走得太近,我們都明白,畢竟你是宋總這些年,真正有床上之實的女人,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讓人去毀路菲的容,還給她下毒!如今醫生說,路菲最多還能活兩三年!而且這兩三年還得用好的葯保著,才可能熬過去,否者的話,她隨時都可能離開人世!」
她應該是來套我的話的!
瞧她一上來就是幫路菲說話,我覺得說不定她是路菲的人。
包括我面前站著的這個,她說她不是宋愷威派來的。
如果這樣的行為讓人覺得可疑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路菲是傷都是假的,甚至連那個醫生,可能都是她的人。
我真的好需要水。
我想,能隨隨便便進這個房間的人,應該只有宋愷威了吧?
我伸手摸著我的額頭,我才知道自己發燒了。
突然,她退到了一定的位置以後,那穿著尖銳高跟鞋的腳,猛然伸過來,是重重的踹過來。
我已經無法理會變態女人說的這些,我死死的咬著牙關,趴在地上,忍耐著生理極限帶來的疼痛。
我在心裏吶喊:路菲。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是我救活了你!是我用心臟復甦儀救活了你,可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三番五次的這麼針對我!
「……」
還或者是她的人……
我凄然的笑了一下。
我死死的用雙手按著小腹那裡,我的額頭全身上下疼得不停的冒著汗水,不一會兒,我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打濕了。
那些話,原本宋愷威應該是沒有相信的,可是到了這個節骨眼,我想,他恐怕應該相信了吧?
我掙扎著想要起身,但全身已經虛空得不像是自己的,我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可是她明明就長這一張生人的面孔,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後來我才知道宋愷威為什麼可以在這酒店出入自由,因為這酒店是宋愷威他們自己家裡的酒店,她們連地上的羊毛地毯都拖走了,她們拖走羊毛地毯的時候,一腳踹開了我,我整個人都滾到了牆角,而羊毛地毯被拖走了以後,地上就只剩下冰涼的地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