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言多
「滾！」
沒有燈光，沒有霓虹，沒有高樓大廈，沒有人聲鼎沸，周圍一片死寂。
原本被酒精影響的大腦，此刻被冷風一吹，王向順頓時清醒了很多。
和木子序的信心百倍相比，眉雨顯然就缺少這種自信。她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希望如此吧。」
他記得很清楚，今晚和老同學們聚會，吃晚飯後去KTV唱歌，自己很高興，喝著喝著就高了，感覺不勝酒力，便提前第一個離開準備回家。
「敏鈺是幼兒園裡來的最晚的一個教師，也沒見她有什麼特別突出的長處，你說，錢衛衣為什麼這樣看重她呢……」
自己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但錢衛衣做到了。
那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一心想著等錢衛衣出來，所以這頓飯耗的時間相當漫長，兩人閑著無聊，於是就充分做到了光碟行動，將所有的湯飯菜吃的一點不剩，簡直如同舔過一般乾淨。
結果光碟行動結束了，隔壁錢衛衣還是沒有出來的意思，於是兩人就只能繼續等，一邊等一邊百無聊賴的喝水。
然後再醒來，自己就出現在這裏了？！
她突然覺得從這一刻起，自己脫胎換骨了。
魯韻隔音效果良好的包間內，這兩個相識不算太久，卻因為同樣經歷滄桑而變得惺惺相惜的女人，有了這場長達四個小時的深度交流。
「也許就是看對眼了呢？也許是錢衛衣在敏鈺身上，找到了某些和自己相似的地方？」木子序說。
他強忍著暈眩感，掙扎著站起
最後，就連隔壁房間里一直決心耗時間等她們出來的木子序和眉雨，也終於失去了耐心，忍不住先行撤退。
不過令她感覺欣慰和慶幸的是，她的遊說能力並沒有退化。
「男女搭配，吃飯不累。」
敏鈺感覺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安全，和錢衛衣相見恨晚，這位年長的大姐姐，用她的溫情和真誠，徹底融化了她冰封已久的心靈。
「喝酒？」王向順疑惑。
促膝長談，推心置腹。
錢衛衣的沉默是有目的性的。
當今社會的媒體和記者，為了博人眼球徵求關注，報道負面新聞時會爭先恐後，但對於正能量的好人好事卻總是充滿了推諉懈怠。
……
青年不慌不忙的躲開，稜角分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邪魅的笑意。
然後他很快認出，這就是那個計程車司機。
於是，自己就睡著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木子序伸了個懶腰，挺起胸脯自信滿滿的說：「反正，錢衛衣也沒幾天的壽命了。即便她真的要利用敏鈺做什麼壞事，我……我們，也不會給她這個時間了。」
錢衛衣，一個優雅恬淡的知性女人。
王向順猛然從昏迷中醒來，身體抖得如同暴風雨中的枯葉。
「你這算是回答還是反問？」眉雨苦笑。
目前北海項目還在施工，蒲湖的水已經注入，但周圍的其他設施卻都還沒有完成，所以還並沒有對外開放，周圍拉起了高高的圍欄
總之，敏鈺感覺這頓晚餐是她有生之年吃過的最美味，最開心的晚餐，在內心積攢壓抑多年的苦楚辛酸委屈，全都竹筒倒豆子般說出來，讓她有種飄飄欲仙的輕鬆愜意。
「什麼？」眉雨白了他一眼嗤笑，「什麼叫吃飯不累？不累你老是摸肚子做什麼？」
討厭夸夸其談，討厭自我美化，一心只想低調做善事的老好人。
他發現自己躺在冷硬潮濕的水泥地面上，地面是傾斜的，坡下的盡頭，是大片波光粼粼的水面。
「好多問題……真是拿你沒辦法啊。」司機苦笑著站起了身。「是我特意把你帶到這裏的。這個答案可以同時解決你的三個問題了吧？」
月色下放眼望去，可以看到水中央位置，有一片黑黝黝的物體。
如果說才貌雙全的龐嫣是盛放的牡丹，那麼錢衛衣，則是秋日里獨自散發芬芳的菊。
像這樣的交流方式，錢衛衣已經很久很久沒嘗試過了。
「你……」
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的龐嫣如此，而錢衛衣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敏鈺跟她說的更多。
犀利的夜風呼嘯而來，輕而易舉的突破潮濕單薄的衣物，將刺骨的寒意蔓延在全身每條神經。
忍受著腦仁中那鑽心的疼痛，他將狐疑的目光投向四周。
而讓他們主動的，在當事人不樂意的情況下還要偷偷報道，這種事情簡直可以用天方夜譚來形容。
這一點就連死神團隊中最擅長易容，最擅長表演的千顏都
北海的主要作用，一是做旅遊景點，而是方便周圍的鹽鹼地灌溉改造。
言多必失。
「王局，千萬別誤會……其實，我只是想請你喝酒而已。」青年扔掉了煙，攤開雙手滿臉真誠的說。
突然看到他的時候，王向順嚇了一跳，險些就驚叫出聲。
於是，他很快看到了一個人。
然後……就是最後兩人都喝得肚子溜圓，錢衛衣卻還是沒出來……
「陰險。對吧？」木子序接過話頭，替眉雨說完了後面的兩個字。「說實話，我和你有同感。錢衛衣這種人，絕不可能單純為了交朋友，幫助人，而和一個單純的普通的女孩子走這麼近，這樣套近乎，她，也許只是拿她做工具罷了。」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你又到底是誰？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向順終於忍不住連珠炮般問道。
而事實上，在她清心寡欲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一顆迫切的心——
眉雨沒有正面回答木子序的問題，而是黛眉微皺，意味深長的說：
「但願不是炮灰。」眉雨擔憂的說。
有些人天生就有做演員的天分。
至少能遇到錢衛衣，就是迄今為止最大的慶幸。
深藍的天幕，閃爍的寒星，一彎殘月鑲嵌其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男人可以有高山流水伯牙子期，誰說女人不可以有呢？
「對啊，都說王局千杯不醉，我今天是專程來見識見識的。」
至少在大多數人包括敏鈺眼中，對錢衛衣的評價就是這樣的。
青年說著，不慌
我，錢衛衣，是個好人！
這是個戴著鴨舌帽，身材高瘦的青年，他就那樣蹲在地上吸著煙，饒有興緻的在背後看著他，事先一點聲音都沒有。
「如果是一男一女在包間里吃飯，能一口氣呆上幾個小時很正常，但是……兩個女人吃，能連續吃上三四個小時還不罷休，她們到底在包間里說些什麼呢？」木子序鬱悶的低估道。
因其在城市的北段，所以取名為北海，說白了就是一個大型的人工湖而已。
同學們將自己送出了KTV門口，然後……
「王局，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么？」
跨越了年齡上的鴻溝，無視了上司和下屬之間的芥蒂，再沒有擔憂謹慎，真正的推心置腹，無所不談。
刺骨的寒冷讓王向順脾氣陡然火爆起來，他大吼著，伸手就去拍青年手中的酒瓶，準備將它拍掉。
王向順終於認出，自己現在所躺的位置竟然是北海，水中央那片黑乎乎的陸地，就是所謂的北海孤島。
並不是媒體太盡責，而是她的手段太高明罷了。
他本能的認為自己是遇到劫財的了，沒關係，自己雖然年華老去，但至少是當過兵的，還能怕了一個小毛賊不成？
他已經準備好和這個混蛋殊死一搏了。
這次漫長的晚餐，她對敏鈺說了很多很多。
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謹慎的厲聲質問。
大街上，木子序一邊摸著自己脹
原來自己也並不是一味的倒霉，一味的厄運連連。
「醒了？王局長，睡的還好么？」王向順剛說出一個字，就聽司機問道，他的聲音很平靜，口氣中帶著些許的關切。
「錢衛衣和敏鈺是女人，你也是，所以我覺得，揣摩她們的心理你應該更在行。」木子序一本正經的說。
她比任何一個人都想大聲疾呼，都想迫不及待的表演和證明：
然後，自己在車上感覺很困，司機關切的說自己可以眯一會兒，到家他會喊自己。
她把這四個字當做是謹慎克制，保證自身安全的必備守則。
這就是她如此低調，善舉卻依然能被眾人熟識的原因。
「你……到底想怎樣？」儘管青年的聲音一直很平靜，很柔和，但王向順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危機臨近。
北海現在還不是海，將來也不是，它其實是市裡正在開發的一個項目，將大片鹽鹼荒地挖空挖深，再從蒲湖注水進來。
她堅守著這樣的信條。
她表面上拒絕任何媒體的採訪，一副對名利讚譽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暗地裡卻偷偷的收買可靠的記者，讓他們用「偷拍曝光」的方式，將自己的豐功偉績宣揚出去。
酒盡，菜涼，湯冷。店裡的客人走了一波又來一波，泰山間的對話卻始終沒有停止過。
眉雨沉默了幾秒鐘，回頭，望著夜色中魯韻那絢麗的跑馬燈幽幽的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錢衛衣無端的和敏鈺走這麼近，肯定是有目的的，而且這個目的肯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