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為自己活著
「如果你不走，就陪陪我，就當可憐我也行。」許纖纖低垂著頭。
實際上，許纖纖自己並不缺錢花，因為，她有全額獎學金，但是，在她背後，有一個巨大的家庭，就像一個無底洞一般吞噬著她的精力。
「謝謝。」許纖纖回頭看了一眼為她撐傘的王蠢。
夜色越來越濃，兩人站在煙雨迷濛的石橋上，緊緊的靠在一起，就像一副美麗的畫卷，而事實上，兩人並不是情侶……
王蠢有點不信邪，又盯著油畫看了良久，但是，油畫再也沒有開始那種令人震撼的影響力了。
「陪我再站站。」許纖纖雙肘撐在橋欄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那蜿蜒不見盡頭的小河，小河上，煙雨迷濛，彷彿仙境一般。
「回去也是睡覺，我不想把有限的生命浪費在床上了。」
「沒事。我們回旅館吧。」
「黑了。」
「這裡有危險。」
莫名的，許纖纖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當這種希望看不到未來的時候，許纖纖這才意識到，她失去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友誼，愛情，還有英國美麗怡人的風景。
「之後，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也就是沒事打打架，泡泡妞。」
「謝謝。如果他繼續找你們怎麼辦？」
「……」王蠢啞口無言。和一個將死之人說危險，本身就覺得滑稽。
這畫有古怪！
「纖纖……我……我或許有辦法幫你治病。」
突然，頭頂的細雨停下。
「我媽媽……她……她只管我吃飽穿暖，其它的事情，從不過問，哪怕我打架打得頭破血流……」
「比你想象的更厲害。
「瞄！」
「我們回旅館吧。」王蠢嘆息了一聲，他突然發現，自己在許纖纖面前，居然無法像對其她女人一樣那麼隨意，或許，是因為許纖纖活不了多久。
「為自己活著？」
「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在王蠢看來，此時對許纖纖有非分之想，無疑是落井下石。王蠢只對仇人才會落井下石，而許纖纖並不是他的仇人。
「你能夠陪著我在這裏看雨，讓我靠在你的胸膛上，我已經很感謝你了，哎喲……」
「啊……這麼厲害？」許纖纖咯咯笑著，臉上，泛起一絲難得的潮紅。
蒼茫的曠野，天地一色；遠樹瀰漫，曲徑荒幽。蕪坡緩處，矗立著灰色的城堡或小教堂，十數間爬著亂藤印滿苔痕的瓦頂石屋木房，疏落散布。
王蠢直勾勾的看著油畫，思緒被牽引到了那古老的戰場之上，戰鼓聲喊殺聲不絕入耳。
「嗯。」
毫無疑問，王蠢是個貪色如命的傢伙，許纖纖雖然瘦弱，但是，以他本著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走一個的作風，對於許纖纖這種身材容貌都可稱之為上品的女人，絕不會放過。
「可是……」
「我喜歡這座石橋，喜歡下雨的感覺。你先回去吧。」許纖纖搖了搖頭。
一絲警兆赫然升起。
「你泡妞很厲害嗎？」許纖纖掩嘴輕輕一笑。
在人類世界，只要與修真者掛上了關係，都已經是非常強大的存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王蠢站在油畫面前，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靠我近一點，別淋濕了。」
「之後呢？」
前面，有一座古色古香的石橋，橋上斑駁痕迹給人一種滄桑的歷史感覺。
突然，王蠢有一種被人盯住的感覺，猛然回頭，恰好看到了那肥胖女人一雙深邃如同夜空的眼睛。
王蠢感覺到許纖纖瘦弱的身體在顫抖，連忙把夾克衫脫下，披在許纖纖的肩膀上。
王蠢剛才一瞬間被這幅話攝了心神，自然還是有所感應，畢竟，他可是不折不扣的修真者。
「應該是明天。」許纖纖一愣，回頭看著王蠢，並沒有接過王蠢手中的錢。
「我想這剩下的日子為自己活著。」
「多一天少一天，又有什麼意義？」許纖纖目光之中，露出一絲悲涼。
「啊……咳咳……」
「要不，你先走吧。」
兩人靜靜的站在橋上，看著微風中飄蕩的雨霧，橋下的水面上，青煙縈繞，小河變得虛幻起來。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走一個！」王蠢嘿嘿笑道。
「你這麼漂亮，不可能沒有人追的。」
許纖纖已經來英國三年了，這三年，她從沒有離開學校方圓三公里的範圍，她除了上課，就是打零工，中餐館服務員，酒店服務生，保姆，超市收銀員等等，甚至於，許纖纖還在中餐館洗過盤子。
「是。」
突然，肥胖的英國女人懷裡的黑貓猛然躍起，朝王蠢方向撲了過去，如同一道黑色的霹靂。
王蠢繼續在大堂裏面轉悠，無論他轉悠到哪裡，他總感覺好像有一雙目光盯著他，這種感覺如影隨形，就好像背後有幽靈一般……
王蠢沒
下起了濛濛細雨，黃昏中的拉文納姆小鎮就像陰雨綿綿的中國江南，無論是建築物還是風景，都變得朦朦朧朧。
「沒事，胃病犯了。」許纖纖身體靠在王蠢身上，好像隨時都會跌倒在地上。
……
「好些了嗎？」
「之後，我就在市井廝混，整天遊手好閒，打架鬥毆。」
為了不耽誤讀書，許纖纖每天的睡眠時間只有五個小時，其餘的十九個小時，她除了讀書的時候，其她的時候就像陀螺一般，不停的從一個地方趕到另外一個地方。
王蠢的胸膛貼在許纖纖的肩膀上，他能夠嗅到許纖纖披肩長發所散發出來的幽香，但此時，王蠢沒有絲毫旎念，內心清明無比。
「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是，王蠢有自己的底線。
「是的，我要好好享受這剩下的時間。」許纖纖微笑的臉上，卻瀰漫著一股化不開的憂傷。
許纖纖突然疼得發出呻呤，雙手死死的按住胃部，臉色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
「你的肩膀濕了。」許纖纖發現，王蠢的大半個身子，都在傘的外面，已經淋濕了。
「你覺得，我這個樣子會有人追嗎？」許纖纖張開雙臂，從胸口一直看到自己的腳尖，一臉自嘲道。
許纖纖站在橋上，看著遠處亦幻亦真的美景，感覺自己的發梢已經有些濕潤了，一絲冰涼貼著脖子。
「謝謝。」
夜色已經降臨。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
「如果你不願意走，就陪
「我們一起從澳大利亞乘坐飛起到英國，或許，他認為我是在跟蹤他，所以才攔截我。」
幾乎是一種本能，王蠢回頭朝那黑貓望去，目光與那黑貓的目光相撞，立刻，黑貓發出一聲凄厲的鳴叫，調頭衝上了樓，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是什麼人？」
石小寶並沒有注意到王蠢的異常現象，因為，他正和那金髮碧眼的英國姑娘手舞足蹈聊得熱火朝天。
二十三歲，居然還沒有戀愛過。
突然，王蠢心中一動。如果讓許纖纖修真呢？
「不，就是今天。」王蠢一字一頓。
王蠢有一絲茫然。
細雨越落越大，就像飄渺的霧氣一般在空中飄蕩。
「我……我沒什麼好說的。」
「為什麼？」
「但是，雨下大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現在死和一個月後死有什麼區別？」
「把手給我！」
「要不，你追我吧。」許纖纖輕輕道。
剛才的危險稍縱即逝，他甚至於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危險的氣息已經消弭無形。
「我的故事……我在一個單親家庭長大，我跟我媽長大，小學畢業后就輟學了……」王蠢有些遲疑，他並不想講自己的故事。
以濃、灰為主的色調，再配以一年四季大都綠得賞心悅目的草地，和莊園里鮮活的湖泊、天鵝和野鴨，彷彿是經典的英國文學審美的基調和背景色。
「怎麼啦？」
「不做了。」許纖纖輕輕的搖頭。
「沒事，真惹毛了老子，老子也不怕他，我只是有點擔心你。」
「如假包換的中國人。」
整個戰
「……」
終於要結束了！
「為什麼？」
王蠢握住許纖纖的手掌，一絲靈氣，緩緩的渡入了許纖纖的身體，彷彿一股暖流在許纖纖的四肢百骸中流淌，立刻，許纖纖的疼痛緩解了很多。
「回去幹什麼？」
「好吧。」
許纖纖在黃昏中的大街上慢慢行走。
「你不用安慰我的，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
「那人真的是狼人嗎？」許纖纖打破了沉默。
王蠢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說了。許纖纖雖然五官長得精緻秀麗，但是，她的身體實在是太瘦了，整個人泛著一絲病態，加上其穿著打扮實在是太土氣，很難獲得男生喜歡。
「好多了。」
「你媽媽不管你？」
許纖纖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你已經把我們送到目的地了，你可以走了，這是你的報酬。」王蠢掏出厚厚一疊英鎊遞給許纖纖。
「狼人為什麼要追殺你？咦……我只是好奇，你可以拒絕回答我所有的問題。」
「我還從沒有被男生追過。」許纖纖咬著嘴唇，眼睛泛紅。
「只要是人，總會有故事。」
「危險！你覺得我應該害怕嗎？」許纖纖咯咯笑道。
「……」
「奶奶的，這旅館有些邪門。」
王蠢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油畫上，但是，那原本殺氣沸騰的油畫，突然好像失去了生命一般。
許纖纖從未曾放棄過希望，她相信，她將改變她的家庭，她的努力，終將獲得回報，但是，胃癌晚期，徹底扼殺了她所有的希望。
「你長大之後呢？」許纖纖自然是看出王蠢並不想提自己的童年，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