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心戰
高一功嘴上應是，心裏卻想：你若是讓李岩監軍，我聽他的沒有錯。如今我監軍了，他該聽我的才是。雖然他有些急智，但是軍國大事總不是能靠急智解決的。
「黑衣衛做事，講究完美，若是沒有一定的把握，我肯定不會出來接觸你的。」
「你還知道些什麼？」
李自成沉吟一會：「自即日起，左軍師牛金星隨我一同前往山陽，右軍師李岩掌管大順軍印兵權，直至我自山陽回來，若有敢違抗李岩軍令者視同犯上作亂，殺無赦！」
「他之所以還要割袍斷義，是因為心中咽不下一口氣，又捨不得這麼多年的老兄弟們。所以我建議大王親自去一趟山陽，解開袁將軍的心結。」
「想必是河洛軍中人吧，要不然就是洛陽王府的人。」
李岩目光一緊：「黑衣衛？怪不得我們在洛陽城外處處受制，原來福王成立了一個偽的錦衣衛。你們在洛陽好好待著，到這裏來幹什麼？」
「據情報上說，袁宗第現在是山陽河洛軍的主將…」
「休要在這裏危言聳聽，今日在下不想和你多談，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那位中年男子並不答話，拿起李岩的酒壺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竟然喝了起來。
聽到這裏李自成已經心動了，以前他確實沒覺得袁宗第多有能耐，如今少了袁宗第，新兵入營已經亂糟糟的好久了，能有將袁宗第招攬回來的機會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你要找大順軍報仇還告
李岩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戴小蟲：「痴人說夢，無聊至極，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話，我先走了，以後不要跟著我。」
李自成聽到這裏明白了，原來他是不願意引起大家的妒恨，轉念一想自己剛才做的確實有些魯莽了，咳嗽一聲重新開了口。
「你能保證李自成一直這麼信任你么？你是讀書人，一定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勾踐文種君臣相合，最後還不是殺了文種？」
那名中年男子開了口：「在下戴小蟲。」
「只要李軍師開心，隨你怎麼說。可是李軍師，我們和大順軍還有一筆賬沒算清楚，所以只好追到西安來了。」
「在下怎麼知道李軍師的大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還知道，李軍師今日心情不佳，似是在大順軍中並不得志。」
李岩冷笑一聲：「這裡是西安，可不是洛陽。還輪不到你們逞凶。」
「大王，此事萬萬不可！」李岩聽到這話就覺得不妙，果然四周敵視的目光已經掃了過來。
「李岩自覺才疏學淺，況且剛剛加入大順，資歷尚淺，不能擔此大任，還請大王另請高明。」
說著轉頭沖向高一功：「你萬事不可輕舉妄動，多聽一聽李軍師的建議。」
「正是因為李自成愈發看重你了，你想想，牛金星、田見秀、劉宗敏他們怎麼想？特別是牛金星，你沒來之
來到酒樓之上，找了一個僻靜的所在，點了一壺酒和幾碟下酒菜便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我的身份。」李岩心中大驚不已，但是依舊面不改色。
戴小蟲低聲說道：「久聞李軍師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李軍師忠肝義膽，在下十分佩服，只不過聽說李軍師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呀。」
左軍師牛金星還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只不過沒人看到李自成話落之後，他的眼皮不自主的跳了兩下。
想到這裏，李自成抬頭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牛金星。牛金星點點頭，示意可以一試。
「我並不想知道你叫什麼，也不想和你交談，請你離我遠一些。」李岩說著話抬起了頭，猛然看見了一對透著精光的眼睛，心中已經起了疑心。
「既然李軍師堅辭不受，那麼高一功暫作大順監軍一職，李軍師從旁輔佐。」
李岩心中的驚異已經掩飾不住了，完全顯露在了臉上：「你…你怎麼知道的如此詳細？」
「大王，田將軍反饋回來的消息，袁宗第跟眾位弟兄們還是有感情的，要不然根本就不用演割袍斷義這種戲文里才有的東西，直接廝殺便是。」
「住口！」李岩低聲呵斥道：「軍國大事也是你敢談論的？你的腦袋不想要了吧。」
李岩一聽，起來的身子又坐在了
「袁兄弟已經謀了一個好前程，這個計策怕是行不通吧。」其實李自成心裏早就想把袁宗第招回來，但是根據田見秀反饋回來的消息，這個想法實施起來有點困難。
「哈哈，不愧是李軍師，一猜便中。沒錯，在下福王府黑衣衛北鎮府司百戶戴小蟲。」
「而且大王一去沒有十天半月肯定回不來，若是孫傳庭攻勢緊急，只怕沒有人能拍板，所以大王還是安排好城中事宜再出城。」
「王爺讓我帶句話：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
李岩苦笑一聲接了軍令，心中卻五味雜陳。自己新入大順軍，雖然多次出謀劃策，運籌帷幄。但是資歷畢竟是太淺了，實在難以被大家認可。
「李自成重傷了福王，福王歸天，令我黑衣衛北鎮府司上下蒙羞。若是不報了這仇，我們北鎮府司怎麼在其他弟兄面前抬起頭來？」
不要說田見秀劉宗敏那些大順的舉足輕重的人物，就算是高一功和郝搖旗這幫大順元老也時常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李自成不解地問道：「此事有何不可？」
「危言聳聽罷了，大王愈發看重我了，我的日子怎麼會不好過？」
「大王不要多心，我並沒有指責大王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袁宗第為主將，倘若咱們勸袁宗第回歸我大順軍，山陽的困局瞬間解決，我們又能獲得一大助力。」
李岩有些不耐煩了，
「寧教大王負我，我絕不負大王！」
在大王看不到的地方，自己的地位總是被過分的貶低，可能是因為大王太看重自己了，讓大家心裏有些不平衡。
「我早就想過了這種局面，那又如何，只要大王在，他們就不敢對我怎麼樣。」
「我希望你儘快消失在我的眼前，不然我不保證會叫人抓起你來甚至殺了你！」
出了府門，李岩嘆了一口氣邁步走向了酒樓，他心中有些鬱悶，所以想去喝上兩杯解一解心中的煩悶。
剛飲了沒有兩杯酒，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問都沒問就坐到了李岩的對面。
「在下這項上人頭保不保得住還很難說，李軍師的腦袋怕是不太安穩了。」
「我們黑衣衛做事向來講究一擊致命，倘若我們策反了李自成的右軍師，想必李自成會怒火攻心。」
「李軍師可是個正人君子，絕不會幹這種事的。這家酒樓旁邊有一家豆腐店，李軍師若是有一天想通了，大可去那裡找我們。」
「李軍師不忙著動。」說著，戴小蟲伸手抓住了李岩的手，李岩使盡全身力氣竟然掙脫不開，心中不免大驚失色。
戴小蟲呵呵一笑：「李軍師不要著急，都說李軍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怎麼如此沉不住氣。」
「我還知道這樣發展下去，不久之後李軍師你就會成為李自成最倚重
「我想我和一個瘋子沒什麼好談的，大王對我有知遇之恩，無論你說出什麼來，我都不會有二心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好好好，李軍師果然是忠臣良將，今日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展了，只是最後還是要勸一勸李軍師，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妻兒想一想。」
李岩繼續說道：「只是田將軍不在西安，大王若是再去了山陽，西安城中大順主帥副帥都不在，難免要出亂子。」
李岩眉頭一皺：「這位兄長，小弟今日心情不好，想借酒消愁。兄長還是坐到別處為好。」
李岩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耳邊一直回蕩著那句話：伴君如伴虎，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妻兒想一想…
聽到袁宗第的名字，李自成的目光瞬間就暗淡了下來：「確實是我對不起袁兄弟，他投靠官軍也是應該的。」
李自成聽到李岩的聲音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連忙說道：「軍師有何妙計快快說來。」
田見秀雖然表面上很和氣，但是那面對李岩時的那種距離感能讓李岩清楚地感覺出來。劉宗敏更不必說，開心了沒準能叫上兩句李先生，不開心了就是那個窮酸秀才。
「李軍師可否再聽我說上幾句話，這幾句話說不出來我可是寢食不安。沒準日日跟著軍師也說不定。」
「你再不放手我可喊人了，你要知道這裡是西安，是大順軍的地盤。」
「李軍師可知道我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