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打碎
正屋在說笑。閑聊。
楚北正在吃血燕窩，只是那表情，就跟吃毒藥似地。
周梓婷就扯身上的衣裳了，「我穿這樣的衣裳和頭飾去，可以嗎？」
屋子裡，還在聊桃花宴的事，周梓婷興緻勃勃的要大家幫她參考，送什麼東西給玉萱郡主好。
半個時辰后，大夫人就回來了。
清韻福身請安，老夫人就提醒她道，「一般去參加桃花宴的大家閨秀，都會給玉萱郡主帶些小禮物，可別忘了準備。」
瞥頭，便見一黑衣勁裝男子站在那裡，鼻青臉腫的，有些眼熟。
應該是大夫人說服了沐清柔，可大夫人和沐清柔從來不做對自己沒好處的事，她和周梓婷去參加桃花宴。對她有好處嗎？
沒事，清韻也放心了。
說著，望著喜鵲道，「你也沒吃午飯，你先回泠雪苑，換青鶯過來伺候，臉上別忘記抹些藥膏。」
再然後沐清柔幾個就一肚子鬼火了。
聽沐清柔幫周梓婷，別說清韻詫異了，就連周梓婷和老夫人都愣住了。
沒有回內屋，直接去了藥房。
衛風點頭。
清韻坐在一旁，一直像沒事人一般看著，老實說，像周梓婷這樣賣乖示弱撒嬌奪寵的，很管用，但是她實在看不上眼啊，尤其說話發嗲，有時候清韻都恨不得捂耳朵了。
衛風望著她，眸底微微凝，道，「府上大夫人說你粗心，把玉瓶子給摔了，還特地去鎮南侯府賠禮了。」
雖然三姑娘吃飯的姿勢很養眼，可吃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等衛風回到錦墨居，天邊有晚霞絢爛。
楚北猛然看著他，把手裡的碗重重放下，「你怎麼不把我扛去直接送給她？！」
冬菊笑道，「我知道三姑娘是餓了，不是我偷懶不去端飯，實在是這會兒吃多了，晚上就該吃不下了。」
清韻喝了半碗青菜雞蛋湯，方才漱口凈手。
祖母不讓三姐姐去桃花宴，三姐姐一句話都沒吭，她一個順帶的，倒是比誰都積極了，不過想到娘的
楚北臉色很差，「送給她的東西，怎麼誰都能亂翻？」
沐清柔嘴角上揚，「那是我自己存的銀子，我遲早要買頭飾，既然要買，當然順帶參加桃花宴了。」
老夫人寬心一笑，「鎮南侯身兼大將軍和兵部尚書之職，哪會那麼清閑，什麼事不過是吩咐一聲，自然有下人去辦，下人辦事，哪有盡得主子心的，鎮南侯不怪罪，我就放心了。」
老夫人見清韻這麼懂事，再見沐清柔和周梓婷都想她去，就道，「那就一起去吧，祖母可把醜話說前頭，你們三個一起的，誰要是犯了錯，三人一同受罰，決不輕饒。」
清韻在涼亭處，曬了會兒太陽，就進屋了。
沐清芷和沐清雪兩個站在一旁，唇瓣咬著。
衛律在一旁，道，「應當剁手！」
一有不順心的，就把她娘抬出來，惹老夫人傷心，這就是她所謂的孝順？
沐清雪捂嘴笑，「三姐姐常年住佛堂，有時候會吃不飽飯。她幾乎沒參加過什麼宴會，不知道宴會有多好玩呢。」
老夫人就心疼了，然後就送她一套頭飾了。
「就沒別的辦法了？」衛風問道。
清韻臉一哏，氣就不打一處來，「她說是我摔的？」
清韻多看了兩眼，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衛風？你怎麼這副模樣了，誰打的？」
聲音哽咽，眼淚往下掉，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大夫人坐下來，好笑道，「鎮南侯府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定親，鎮南侯不知道，鎮南侯府送清韻什麼東西，他還是不知道，起先他說打碎一個玉瓶子，不算什麼，可是一看玉瓶碎片，他又笑了，說東西再好，到底只是一個玉瓶子，碎了就碎了，回頭有漂亮玉瓶，再送來給三姑娘玩，一點小事，不必放
丫鬟站在一旁看著，有些目瞪口呆。
清韻在暖閣靜靜的吃飯。
衛風望著她，嘴角抽了下，道，「三姑娘，我家爺的身份，屬下不便透露。」
青鶯捂嘴笑，「奴婢還嫌棄慢了呢，一堆人在那裡，吵死了。」
周梓婷就道，「三表妹是回去吃午飯吧，這會兒泠雪苑正忙著呢，好些小廝在幫你收拾藥房，你要餓了，就在外祖母這裏吃吧。」
周梓婷方才哭過，晶瑩的淚珠還掛在睫毛上，一顫一顫的，分外嬌憐。
這一點，沐清柔不能更同意了。
沐清柔又恨不得掐清韻了，她們幫她，她要拿喬起來了，真是給臉不要臉。
別說，春暉院的飯菜就是比大廚房做的精緻。因為老夫人信佛，所以飯菜油水不說沒有，但是少，她就喜歡這樣的。
丫鬟端了飯菜進來，道，「三姑娘，飯菜做好了。」
衛風眸底就露寒芒了，那是一種殺意，看的清韻心驚。
衛風只覺得頭疼的緊。
老夫人聽著，心中微嘆，對清韻又多了三分憐惜。
她坐了下來，周梓婷就挨著老夫人坐著道，「外祖母，鎮南侯府愧對三表妹，送那麼多的珠寶首飾給三表妹，可見對三表妹很中意了，還有，三表妹在棲霞寺姿勢不對求錯簽的事，鎮南侯府不可能沒有耳聞，我想這時候鎮南侯府送禮來，一大半是寬咱們伯府的心的，宣王府送了請帖來，請三表妹去參加桃花宴，她要是不去，豈不是膽怯了？」
然後，周梓婷就眼眶紅了，「那是舅母疼你，時不時的給你些銀子，我娘她若是在世，也會這般疼我的……。」
沐清柔挨著老夫人道。「祖母，你就答應讓三姐姐去吧，我跟著忠義侯府去。表姐們有自己的朋友，不一定帶我玩，我一個人多無趣，要是遇到什麼事。都沒人和我商量。」
老夫人剛鬆一口氣，一聽這話，心又提了起來，「只是什麼？」
她們在生庶出身份的
鼻尖還能嗅到一股木頭清香。
沐清柔那個火氣，真是得寸進尺，能去參加桃花宴了，又想要衣裳和頭飾了？
說著，清韻起身道，「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泠雪苑了。」
沐清柔看著她，道，「桃花宴，去的都是身份高貴的大家閨秀，頭飾自然不一般了，要是買新的話，沒有兩百兩肯定不行，我自己掏銀子買一套新的，至於衣裳，綉坊新作的我還有兩套沒穿。」
等丫鬟來稟告說泠雪苑收拾乾淨了，清韻便帶著青鶯回去了。
衛風心堵的慌，「主子和衛律打的。」
她輕輕抽泣道，「會說伯府什麼，流韻苑是舅舅讓我住的，是看在母親的份上疼我，流韻苑原該是三表妹和你的住處，現在讓給我了，大家會說你和三表妹大方呢。」
窗戶吱嘎一聲打開，一道黑影閃了進來。
清韻眉頭一挑，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說完，他身子一閃，就消失在了屋子裡。
清韻就走不掉了，她還急著回去看人家將藥房收拾的怎麼樣了呢。
喜鵲忙解釋道。「三姑娘早上吃的不多，這會兒午時又過去很久了。麻煩冬菊姐姐再給姑娘盛半碗飯來。」
喜鵲點點頭，福身告退。
沐清柔一生氣，就望著周梓婷道，「表姐真是孝順呢，姑母都死了三年了，天天都聽你想起她，對了，流韻苑你也住了三年了，該還給三姐姐了吧，她如今都議親，要嫁人了，往後送添妝的人見她住泠雪苑，而不是嫡女該住的流韻苑，還不知道怎麼說咱們伯府呢。」
沐清柔站在一旁，聽周梓婷的話，不由得在心底重重一冷哼，以她無利不起早的性子，還當真是好心了。
沐清柔和周梓婷那就是針尖對麥芒，極少有合的來的時候。今天破天荒的居然幫周梓婷說話，還誇讚她，贊同她去參加桃花宴？
想到她收到桃花宴請帖，大夫人就
衛風抹著嘴角的血，「還取血？昨晚取了一玉瓶的血，爺都體虛的差點暈過去，這要再取一碗，衛律非殺了我不可了。」
清韻坐在那裡都無語了，道。「你們別搖晃祖母了，祖母不頭暈。我都暈了，祖母不讓我去桃花宴，自有祖母的思量，我不去無所謂的，五妹妹要擔心遇到事情沒人商量，就帶祖母身邊的大丫鬟去就是了，別……。」
清韻感覺到一陣涼氣傳來，身子骨哆嗦了一下。
再然後周梓婷就高興的摟著老夫人叫外祖母。
衛風站在一旁，道，「爺，裝血的楊枝玉瓶不是三姑娘打碎的，是她五妹妹打的，那會兒她去定國公府了。」
大夫人輕搖了搖頭，道，「老夫人放心，鎮南侯府沒有怪罪伯府，只是……。」
她也嫌慢啊，吃飽喝足，散了會兒步，有些犯困了。
老夫人抬手，戳沐清柔的腦門，「獎賞，自然是各獎各的。」
清韻臉微微紅，道，「夠了，我已經吃飽了。」
清韻拳頭就攢緊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有玉瓶，更不知道玉瓶里裝了血，玉瓶是我五妹妹摔的，不是我！」
沐清柔在心底冷哼，又想以退為進，惹祖母心軟，到時候送她頭飾呢，想的倒美。
青鶯道，「藥房離姑娘的卧室很近，就在書房隔壁，小廝們還在忙，估計差不多一兩個時辰就能收拾好了。」
在院子里溜達了一圈，青鶯就過來了。
衛風嘴角一動，就呲疼，「還不是因為你，我好不容易才勸服爺裝了一瓶子血給你驗毒，你怎麼把血連著玉瓶一起給摔碎了，爺大發雷霆，我就成這樣了。」
老夫人這才想起來，清韻還沒吃午飯，就吩咐廚房給清韻做幾個小菜。
清韻出聲道，「血，我一滴也沒見到，要想給你主子治病，就得再取一碗來……。」
衛風看了衛律一眼，弱了聲音道，「爺，三姑娘還要你一碗血……。」
沐清柔幾個是不
清韻吩咐把這些裝藥材的抽屜拿出去，刷洗乾淨，晾乾了再拿回來。
藥房布置的，清韻很滿意。
她可不想清韻跟著她屁股後面撿便宜。
清譽凝眉，好笑道，「你主子打你做什麼？」
周梓婷望著她，「你長的比我漂亮，還買了新頭飾……。」
清韻餓啊。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飯。
沐清芷忍不住笑道。「我怎麼覺得桃花宴還不如一頓飯菜更讓三妹妹興奮？」
她一進屋來，老夫人就忍不住問她道，「鎮南侯府可有怪罪伯府？」
清韻點點頭，道，「清韻記下了。」
清韻撫額。聽著這些沒營養的爭鬥，她耳朵都快長老繭了。
清韻早餓的飢腸咕嚕了，起身和老夫人一福身。就去暖閣用飯去了。
「等等！什麼叫我把血連著玉瓶一起給摔碎了？」清韻問道。
沒承認，也沒否認。
一左一右，兩人搖著老夫人的胳膊。央求她，「就讓三姐姐去吧。」
鼻尖輕動，聞到一股香味兒。
清韻問她，「藥房設在哪兒的，準備的怎麼樣了？」
清韻詫異，「這麼快？」
冬菊笑笑，過來幫清韻盛湯。
周梓婷就咬唇瓣了，「綉坊給我也做了衣裳，可是頭飾……我還是不去了吧。」
清韻搖頭，抱歉道，「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知道兩碗血，對你家主子來說，是有些吃不消，但只要毒解了，就無礙了。」
清韻無奈，但是沒辦法，「我不驗毒，我就沒法替你家主子解毒了，讓他忍忍吧。」
清韻望著他，糾結再三，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你家爺不會是鎮南侯府大少爺吧？」
沐清柔見老夫人同意了，忙點頭，然後撒嬌道，「那獎賞呢？」
沐清柔居然幫周梓婷，認同她的話，還誇讚清韻？
兩丫鬟拿著抽屜，餘下清韻在倒騰藥材。
沐清柔笑道，「人長的漂亮，就是戴木簪子也美，又不是非要新頭飾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