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雁
她出了門。朝藥房走去。
清韻臉繃著，她努力忍，再忍。
拿了藥膏出來，她喜滋滋的要回屋。走了幾步后，腳步驀然停住。
楚北坐在那裡呷茶，本來丫鬟和清韻說話，他沒有故意聽，再加上兩人說的小聲，他也沒聽見。
想著，青鶯趕緊回屋。
想想，青鶯心底就美的冒泡。
而且，逸郡王是有備而來，從他在風滿樓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要挨打了。
他一把抓過桌子上的藥膏，縱身一躍，消失在屋內。
他放下茶盞，問道，「你要退親？」
她瞥頭望去，只見不遠處有兩個小丫鬟在那裡說話。
清韻聽得好笑，「真有這麼邪門？」
楚總管當時那個哭笑不得，大雁一大一小，大家想當然的就以為是一公一母了，誰想到會不是？
楚北的臉又紅又黑，羞惱交加。
這些事，清韻是不信的，她望著楚北道，「那雙大雁是你射的？」
楚北卻望著她道，「難道我送的不是一對夫妻，所以一隻傷心死了？」
忍無可忍，清韻捂著肚子笑了起來，笑的腮幫子都疼了。
太過分了，會被人看出端倪來，到時候懲罰會加倍，得不償失。
楚北望著她，如星辰般璀璨雙眸帶了寵溺笑意，「納采禮是喜事，受傷的雁送來，還不如不送。」
後來遇刺，不是暗衛救她，就是楚大少爺救她，總之。每回都能平安無事。
青鶯扭眉了，「沒病，怎麼會忽然
另一個丫鬟就道，「要是能不陪嫁就好了，我不想離開侯府。」
她不信楚北是那等短命之人，再者退婚不可能，沒必要糾結。
可是方才，他實在忍不住了，怕清韻胡思亂想，想法子退親，所以就坦白了。
萬一楚大少爺真怎麼樣了，姑娘豈不是要當一個克夫罵名？
聽楚北說逸郡王傷的嚴重，清韻眉頭輕挑，「他真傷的那麼重啊？」
兩丫鬟搖頭如波浪鼓，臉色泛白道，「沒，沒說什麼。」
難道射一隻，另外一隻也主動跟著掉下來？
這一回，多麼嚴重的事啊。連太后都下了懿旨要賜死姑娘，她都以為姑娘要死定了。
衛風委屈，他要知道，他能不說么，「屬下也不知道啊，是大雁死後，楚總管給它驗屍才發現的……。」
「大雁沒受傷？」清韻閃著一雙琉璃眼，好奇的問道。
屋子裡，清韻和楚北再說話，兩人神情平和，沒有起衝突。
不會楚大少爺也會……死吧？
青鶯一雙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了。
她昂了脖子想。姑娘的命這麼好，凡是跟姑娘作對的，遲早沒好下場。
那簽文說的真對，姑娘會平安和順，求財得財，求安得安，求和得和，遇難可化險為夷。
坦白是有後果的，就是順帶把他家主子的臉放地上狠狠的來回碾壓了一遍。
另外一個小丫鬟點頭，道，「我也不知道，是大廚房齊媽媽說
清韻臉微紅，她好像過於刁鑽了，大雁在天上飛，怎麼發現人家是夫妻的，只能保證公母了。
見清韻臉上露出擔憂之色，楚北笑道，「逸郡王傷的是嚴重了些，不過安郡王也沒討到好處。」
幸好大雁關在籠子里，安定侯府沒人拿出來仔細看，不然這臉就丟大了。
再者，送大雁也只是意思意思，沒有人閑得發慌去研究人家大雁是不是夫妻的。
「齊媽媽說，蔣姑娘命硬，馮大少爺是被她給剋死的，那兩隻大雁，好好的無辜死一隻，就是徵兆，馮家應該退親，可是沒有，馮大少爺才有此遭難……。」
聖旨賜婚，還賜的那麼艱難，能隨隨便便就退婚嗎？
清韻，「……。」
楚北聽得嘴角上揚，「克我？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怎麼克我？」
清韻忙回頭吩咐青鶯道，「去拿藥膏來。」
沒錯，楚北賞了他一腳。
衛風抖了肩膀，憋笑道，「爺射的那兩隻大雁，雖然一大一小，但都是公的。」
是以，逸郡王的板子打的有多重，安郡王的就有多重。
楚北坐下來，望著清韻道，「刑杖之人，是太后的人。」
清韻，「……。」
小丫鬟聽得一怔，手緊緊的握著掃把，支支吾吾道，「齊媽媽說幾年前，京都馮家大少爺下聘給蔣家，也是一雙活雁，死了一隻，成親第二
清韻點頭，楚北就耳根子紅了，他哪有那本事啊，「我只能保證一公一母。」
清韻笑的肚子疼。
他恨不得掐死衛風了，咬牙問，「你知道，怎麼不說？！」
射大雁，還射一對夫妻，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吧？
這個解釋很好，但是清韻好奇，「那另外一隻怎麼沒死？」
青鶯把藥膏放下，把清韻拉了起來，把方才聽來的話，告訴清韻。
楚北只覺得臉燙的厲害，像是要把面具灼燒化了。
這跟姑娘和楚大少爺好像。
清韻想想也是。
楚北想了想道，「許是另外一隻沒心沒肺一些。」
青鶯又罵了兩句，然後兩丫鬟就乖了。
衛風知道，卻沒告訴楚北，是怕他臉皮薄。
清韻望著她，道，「就算我相信，也沒法退婚了啊。」
青鶯的心跟被人撓了兩爪子似地，兩丫鬟明明知道，就是不催，非得她罵才說呢？！
青鶯想著，便捂嘴笑了起來。
清韻轉身回頭，邁步走過來，笑道，「今兒鎮南侯府送來一雙活雁，死了一隻，幾年前，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新郎成親第二天死了，青鶯不想你被我剋死，想你退親保命呢。」
青鶯就那麼望著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奴婢也不知道，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太后的人杖責他，那絕對是不怎麼響，但絕對的疼。
慧凈大師說她求籤姿勢不對。才求到兩支簽
青鶯喝住兩人道，「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說到最後，兩丫鬟的聲音就沒了。
逸郡王幫了姑娘和楚大少爺那麼大的忙，不惜舍己挨罰，毀自己名聲。幫姑娘洗清了禍水紅顏之名。
不是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最後不但沒死，還得了六萬兩銀票和一堆的賞賜。
然後就傳來衛風叫疼聲。
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好，她真是笨到底了，怎麼就沒想這麼多呢。
兩丫鬟魂差點嚇飛，忙拿起掃把要掃落葉。
窗戶處，露出衛風的腦袋，他道，「爺，有件事，屬下覺得應該告訴你。」
皇宮重地，那些公公怎麼可能不會？
丫鬟清秀的臉上掛了擔憂之色，她道，「我們肯定要跟三姑娘陪嫁的，三姑娘要是過的不好，我們哪有好日子過啊？」
清韻有些不信。
「夫妻？」楚北望著清韻。
兩丫鬟緊張的快哭了，恨不得咬斷舌頭好，青鶯姐姐是三姑娘的心腹，她們嚼姑娘的舌根，還說不想跟著姑娘陪嫁，她肯定是生氣了。
楚大少爺都是姑娘救的，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啊，怎麼克他？
青鶯望著小丫鬟，聲音又拔高了兩層，「說！大廚房齊媽媽說了什麼？」
不過她還有最後一個好奇，她望著楚北問，「大雁成群結隊，那麼多隻大雁里，你是怎
他才說只能保證一公一母，誰想到居然都是公的。
可不是遇難可化險為夷。
杖刑之時，除了太后在場，還有獻老王爺和皇上呢。
「我也不想，」另外一個丫鬟點頭附和。
兩丫鬟連連搖頭，「沒病。」
逸郡王是獻王府的獨苗，就是借公公幾個膽子，也不敢下狠手啊，面子上過得去就成了。
青鶯憋笑，她忍不住道，「或許另外一隻還沒有嫁人呢？」
楚北，「……。」
清韻打算把這話題揭過。
青鶯忙不迭的點頭，然後出去了。
但是清韻說的大聲啊，尤其退婚兩個字，讓他額頭跳了下。
其中一個小丫鬟道，「你說的是真的？」
青鶯聽得心一慌，忙問道，「馮大少爺有病？」
清韻，「……。」
莫說皇宮了，就是侯府，下人對怎麼打人板子都研究頗深，怎麼樣打的響而不疼，怎麼打的疼而不響，掌握的很透徹呢。
正說著呢，就感覺到有人走過來，抬眸就見青鶯望著她們。
所以他進宮時穿的褲子很厚實，裏面還有一層棉花，受的傷要比安郡王略微輕一點，但也只是一點。
青鶯站在一旁，鬧了個大紅臉。
楚北瞥頭望著他，「什麼事？」
楚北輕嗯一聲，「是我射的。」
青鶯湊趣，外面有人憋不住了。
清韻雙手撫額，替逸郡王默哀。
兩丫鬟沒說話。
借公公幾個膽子，也不敢在獻老王爺跟前耍手段，不要命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