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衝突
她一邊說，一邊撐傘。
楚總管是昨天上午要的荷包，按理她今天應該送去鎮南侯府的，明天送都有些晚了，不能再耽擱了。
可惜，清韻早上吃的晚，還吃了不少，都不怎麼餓。
老夫人接了荷包后，丫鬟把薑湯端到清韻跟前。
屋子裡沉悶氣氛，一掃而空。
老夫人見她那樣子，忍不住笑道，「一定要喝。」
青鶯進來，道，「姑娘。表姑娘和四姑娘走了。」
孫媽媽笑道，「不是府里出事了。」
知道老夫人擔憂，周梓婷勸道，「外祖母放心，算算時間，舅舅還在幾百裡外呢，京都下雨，舅舅那裡許是大晴天，舅舅肯定會準時回京的。」
老夫人見她望著孫媽媽，便問孫媽媽道，「出什麼事了？」
她會同意扶持二姨娘，根本就是賭一把。
像是從荷包里發出來的。
可是誰也不知道江家什麼時候起複，還能不能起複，外祖母倒是很看好江老太爺，可是誰知道呢。
老夫人左右翻看著荷包，荷包上綉著祥雲如意，她笑道，「這荷包繡的不錯，針腳細密，寓意吉祥。」
秋荷笑道，「是我前些天做的。有些粗陋，你別嫌棄。」
秋荷看了青鶯一眼，道。「你先坐下歇會。我去給你拿鞋來。」
兩人臉猛地一紅，瞪了清韻道，「你胡說什麼呢？！」
等她穿好了，發覺青鶯腳上的鞋也濕透的，便問秋荷道，「能不能給青鶯也換一雙？」
就是這樣，清韻的繡花鞋也濕透了，裙擺沾了些泥巴，有些狼狽不堪。
清韻走到半道上，就颳起了大風，吹的樹枝亂擺，地上的灰塵亂飛，讓人睜不開眼睛。
清韻就多看了孫媽媽幾眼。
天下不下雨，清韻不關心。
她說著，沐清柔附和道，「就是。」
她可不是故意起晚的，是因為她熬夜了。
哪像三姑娘，還記得丫鬟鞋濕著。
老夫人沒有說話，只端茶走神。
清韻手裡還拿著荷包，她送到老夫人跟前道，
周梓婷輕聳肩，「我也不知道，三表妹似乎對報仇一事並不上心，她根本就無所謂，被欺負成那樣，都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說實話，我很佩服她，要是我，我絕對做不到。」
孫媽媽便道，「是安郡王和逸郡王，兩人被罰在城北軍營掃馬廄一個月，皇上罰他們，便是颳風下雨，也要去受罰的，今兒風很大，兩位郡王心情都不好，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起了衝突，最後打了起來，好好一個馬廄，被兩人給拆了，這事驚動了皇上，皇上要兩人把馬廄怎麼拆的，怎麼修好。」
「現在該怎麼辦？」沐清雪沒輒了，問周梓婷道。
青鶯側著臉，背對著風道，「姑娘，我們回泠雪苑吧，荷包等風停了，奴婢去送。」
多搖幾回頭，也就沒人問她了。
老夫人聞了聞，只覺得渾身舒坦，便問清韻道，「這荷包里裝了什麼？」
清韻聞著薑湯味，就頭皮發麻，她苦著張臉道，「祖母，我不能不喝，我不會傷寒的。」
老夫人見了就心疼道，「下這麼大的雨，怎麼還來給祖母請安。」
清韻，「……。」
清韻瞥了兩人一眼，道，「要真如二姐姐和五妹妹這麼說，那冠絕京都的就是你們兩個了。」
青鶯有些受寵若驚，道，「這鞋是……？」
怕老夫人傷感，周梓婷幾個努力逗老夫人高興。
青鶯連連點頭，「是劉媽媽送來的，這圖冊里有三套喜服，都給老夫人過目了，老夫人都滿意，讓姑娘挑一套，抓緊時間綉，還有鎮南侯府楚總管要姑娘繡的荷包，老夫人打算明兒派人送去，讓姑娘明兒上午綉完。」
她說著，見有丫鬟過來，在孫媽媽耳邊嘀咕幾句。
一般老夫人吃飯，除非是大事，否則都不稟告的，怕影響老夫人食慾。
亂作的風，吹的清韻青絲凌亂。
青鶯，「……。」
清韻連忙搖頭，「飯菜很好，只是清韻早上吃的晚，並不餓。」
周梓婷勸她的話，沐清雪何嘗不知道。府里生了子嗣的姨娘只有四個。生了兒子的，只有大姨娘和二姨娘。
「是右相府周二姑娘，」孫媽媽回道。
這什麼破傘啊，清韻見了就來氣，一把抓過，往旁邊一丟。
風很大，將青鶯的說話聲吹的很碎。
沐清雪氣的跺腳，「你到底幫誰啊！」
老夫人何嘗不知道侯爺會照顧自己，可是兒行千里母擔憂，根本沒法控制，她輕嘆道，「希望這一次侯爺辦差回來，能得皇上高興，往後不用再這麼頻繁的離京辦差，經常幾個月都見不著他的面了。」
說著說著，就聊到宴會上。
老夫人點點頭，「周二姑娘容貌端莊，才華洋溢，是京都大家閨秀中的翹楚，端麗冠絕，除了江筱姑娘能和她一爭高下，京都還真沒有姑娘比的過她，她做大皇子妃，倒是當之無愧。」
滿滿一桌子的好吃的。
等到雨停時，清韻等人已經陪著老夫人吃午飯了。
梳洗打扮了一番，清韻便吃早飯。
要扶持只會在這兩人中挑一個，二姨娘明顯佔優勢啊。
她也正是因為清韻要報復大夫人。只能選二姨娘，所以在清韻面前才強硬三分，誰想到清韻根本就油鹽不進？！
清韻坐在那裡，靜靜的聽著，別人問她意見，她只搖頭。
飯菜早早的送了來，用炭爐溫著，才沒有冷。
喜鵲咯咯笑，道，「姑娘，已經不早了，都快到巳時了，換做以往，估計太陽都曬屁股了，今兒天陰著，還有烏雲，怕是要下雨。」
吃過了早飯，清韻就拿著荷包，帶著丫鬟去了春暉院。
沐清柔挨著老夫人坐著，看著清韻道，「下回，你要來早一些，不就避過這場雨了。」
第二天早上，清韻被叫醒時，只覺得脖子酸疼的厲害，她瞥了眼窗外的天，揉著脖子，一臉慵懶道，「天色還早呢，這麼早喊我
侯府和鎮南侯府結親，就算看在鎮南侯的面子上，侯爺這一次回京，怎麼也能住到清韻出嫁之後吧？
清韻點頭記下。
說著，她嗅到一抹淡淡的清香。
她不是沒想過回泠雪苑，可是回去比去春暉院更遠，她只能繼續往前走了。
春暉院的丫鬟見了，趕緊打傘過來，清韻這才進能進屋。
清韻聽得不真切，耳畔都是呼嘯而過的風聲。
這是說清韻來給老夫人請安來晚了，活該淋雨。
老夫人屋子裡。只給幾位姑娘準備了換洗衣裳，一個人兩套，並沒有給丫鬟準備。
孫媽媽點頭笑道，「表姑娘說的對，侯爺經常離京辦差，遇到下雨也不是第一次，他會照顧自己，老夫人就放心吧。」
想想，沐清雪就生氣，她已經有那麼多錢了，她還惦記侯府那點東西做什麼。
她對報復大夫人一事根本無所謂，她只想靜靜的看人家自生自滅！
屋內，清韻在喝茶。她一邊翻著桌子上的圖冊。
天上，烏雲濃烈，墨色的濃雲擠壓這天空，彷彿要掉下來一般，壓抑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老夫人見了，問道，「飯菜不合你口味？」
然後，冒著狂風往前走。
打在青石地面上，聲音響亮。
今天走了不少路，就是她都有些疲乏了，何況是姑娘了。
青鶯打了傘，要給清韻擋風，然而，一轉身，質量不咋地的油紙傘瞬間被吹破了。
青鶯站在一旁，聽得鼻子泛酸。連忙搖頭道，「奴婢就不用了。」
幾人聽得直笑。尤其是沐清柔，捂嘴笑道，「兩位郡王爺修的馬廄，也不知道什麼馬兒，這麼有福氣能住。」
等她進了春暉院，雨就嘩啦啦的下了起來。
沐清柔就道，「侯府恢復爵位，父親回來，肯定有不少大臣前來道賀，讓父親好好拉攏他們，到時候在皇上跟前幫著說好話，父親就不用這麼奔波勞累了。」
就吃個飯，她已經見好幾個丫鬟
清韻看著她，道，「鞋都濕透了，一走一個鞋印，還說不要。」
青鶯臉一紅，連忙搖頭。說她不要。
沐清柔一聽，就知道有八卦，忙問道，「那是誰出事了？」
老夫人把荷包交個孫媽媽，道，「送去前院，等雨停了，讓周總管派人送鎮南侯府去。」
沐清雪扯著綉帕，「是個正常人都做不到，天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老夫人望著孫媽媽，問道，「娶的是誰家姑娘？」
然後，丫鬟就端了一碗薑湯給她。
清韻走了。屋子裡也沒丫鬟進來，兩人覺得無趣，也都走了。
沐清雪想不通，周梓婷也想不通。
周梓婷望著沐清雪，道，「這些年，你沒少幫著五表妹欺負三表妹，她肯定心裏積著氣呢，要換做是我，我也不會幫你。」
一般主子哪管丫鬟生不生病，主子淋了雨。沒怪罪丫鬟照顧不周，就是好主子了。
她只是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便掀了被子起床來。
清韻正喝茶去嘴裏的薑湯味，聽老夫人這麼問，忙回道，「只是一些尋常藥材，有靜心凝神的功效，祖母喜歡，回去我給祖母也綉一個。」
很快，秋荷就拿了雙新鞋來，嶄新的。上面綉著蘭花。
用過晚飯後，清韻就開始綉荷包。
今天，清韻幾個都陪老夫人用飯，廚房燒了十二個菜。
周梓婷也笑道，「薑湯是難喝，不過比起苦兮兮的葯，這個要好多了，以防萬一不會有錯的。」
清韻就跟秋荷下去換衣裳和鞋了。
老夫人嗔瞪了沐清柔一眼，「不得胡說。」
秋荷硬塞給了她，笑道，「你快穿上吧，小心凍著了。」
她坐下繼續喝茶。
換好了衣裳，清韻就去了正屋。
大夫人有娘家忠義侯府做靠山，下有嫡子三少爺鞏固地位，再加上沐清柔已經十四歲了，可以許親了，再攀一門親，地位更牢固。
孫媽媽繼續道，「另外，就是今兒皇上給大皇子賜婚了。」
不過，要是江家起複的話
沐清芷就笑了，「鎮南侯寧願娶三妹妹，也不願娶江筱姑娘，可見三妹妹比江筱姑娘好，能和周二姑娘一爭高下的，應該是三妹妹才對。」
說著，又吩咐秋荷道，「帶三姑娘下去換身衣裳和鞋，再煮完薑湯，小心受涼。」
二姨娘出生卑賤，就算江家認她做義女，也只是說出去面子上好看些罷了，她都不一定說服的動老夫人能看得上二姨娘江家義女的身份，現在只能期望老夫人越來越嫌棄大夫人，那樣的話。二姨娘還有幾分勝算。
窗外的雨，一直下著。
清韻和青鶯就在院門下避雨。
清韻好笑，「我哪裡胡說了，祖母說，周二姑娘冠絕京都，你們說我能和她一爭高下，我覺得我比不上你們，如此一來，你們不就比周二姑娘厲害了？」
清韻沒輒，端起薑湯，一飲而盡。
老夫人笑道，「你要繡的東西還多著呢，先綉嫁衣，祖母這裏荷包多，裝上藥材就成了。」
明明有那個條件去報復。她為什麼要忍？
清韻把圖冊放下，道，「今晚綉好。」
大家都知道，清韻根本就沒參加過幾次宴會，第一次參加宴會就是桃花宴……
青鶯感激的看了秋荷一眼，把鞋換上。
說完，老夫人看著窗外，有些擔憂道，「下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侯爺是不是在趕路。」
能跟著這麼好的主子。秋荷打心眼裡羡慕青鶯。
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清韻輕嗯了一聲，問道。「這圖冊是綉坊管事劉媽媽送來的？」
大夫人嫁進侯府，已經十五年了，她在侯府的地位穩固，不是輕易能撼動的。
周梓婷見她生氣，她只笑道，「我只是以己度人而已，我想三表妹是故意那麼說氣你的，等她氣順了，自然會幫你和二姨娘的，二姨娘畢竟是江家出來的人，還有父母兄弟捏在江家手裡，其他人，她就算幫了，也不好拿捏。」
「明兒送去，那姑娘不就得今晚綉完？」喜鵲望著清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