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分寸
「還沒生火？」老夫人眉頭皺緊了。
說完，青鶯就吩咐丫鬟端了甜點來。
柳媽媽只搖頭，她不知道呢。
清韻是千叮呤萬囑咐丫鬟，一定要把誰送了添妝，送了什麼一定要記清楚了。
不過現在鍋還沒有端上來，清韻笑道，「還在準備底料，估計還要一刻鐘，大家先品嘗下，我為大家準備的甜點。」
花園，涼亭處。
清韻走到桌子旁，上面擺滿了楊梅，足有十幾盤子，上面撒了糖，晶瑩剔透，清韻拿了個塞嘴裏，酸酸甜甜的味道，叫人精神一震。
清韻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但我要先說一句抱歉，今兒的午餐可能會很簡單，只是一些清淡小菜，算作點心給大家填填肚子。晚宴會提前一個時辰，大家吃飽喝足，方才回家，大家意下如何？」
只是府里的女兒年紀相仿，過不了兩年，一個個就都要嫁人了，到時候府里會有多冷清。老夫人都不敢想。
她腦袋一轉，就知道出什麼事了，等她行禮時，老夫人就笑道，「祖母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大家閨秀來給你送添妝，還像是約好了一起似地，大廚房來不及準備吃的，你可有辦法，讓她們玩的高興，吃的也盡興？」
老夫人輕笑道，「鎮南侯還怕會下雨，我看這天格外的好。」
后興國公府大少爺被楚北一腳揣進牛糞中，琳琅郡主鬧著要退親，這門親事雖然還沒退，但是原定的成親之日卻取消了。
然而，沒過多久，又延期到了六月初八。
先有興國公府大少爺和東王府琳琅郡主成親，想在這一天成親的官宦人家都紛紛避開。
「我覺得再這樣下去，不等吃晚宴，我就要撐了，」有大家閨秀道。
這些大家閨秀都來侯府參加過宴會，清韻邀請過她們，那便算是朋友了，她成親大喜，做朋友的自然要來送份添妝了。
不少人心底都打鼓了，六月初六是不是不好啊，不然這麼絕好的日子，為
孫媽媽和老夫人是主僕，卻情同姐妹，老夫人讓她嘗，她也不推脫，便嘗了一顆，果然沒想的那麼酸。
吃了晚飯，她們繼續去玩，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花園裡，甚是熱鬧。
而且送添妝，是送祝福的意思，只要送，她就得收。不能拒絕。
清韻在大廚房，吩咐下人榨果汁，沒有一刻停歇。
站的近的大家閨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今兒是來給你送添妝的，卻麻煩你給我們準備吃的，實在不好意思，這不成我們來給你添麻煩了嗎？」
然後，不少把成親之日定在這一天的小門小戶，都跟著延期了，再然後這一天，就冷冷清清的了。
清韻的提議，大家一致贊同。
涼亭處。
老夫人說著，柳媽媽祈求的看著清韻，「三姑娘，大廚房實在準備不及，時間太短了……。」
涮涮鍋的吃法，簡直聞所未聞，不少人都來了興趣。
柳媽媽連忙道，「小菜沒問題。」
有洗的乾淨的小青菜，青翠欲滴，也有切的很薄的牛羊肉，還有豆腐……
老夫人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有忍不住先吃的，嘗了一口，當即冷的直叫，又捨不得吐出來，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後才道，「好涼，好好吃！」
丫鬟只能大著膽子拽她雲袖了，清韻回頭，問道，「有事？」
老夫人也連吃了幾顆楊梅，孫媽媽見了道，「不酸牙嗎？」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糖拌楊梅的，還是極少，但很好吃。
等她們坐下，清韻才道，「我們今兒吃的叫涮涮鍋，吃法很簡單，那邊有洗乾淨切好的菜，大家喜歡吃什麼，就拿什麼放入鍋中，熟了就能吃了，除了自己燙菜之外，還有十幾種熟菜、糕點，以及水果和果汁供給大家挑選。」
孫媽媽就道，「老夫人，不如問問三姑娘吧？要是侯府有蛋糕那樣的吃食，就算飯
大廚房管事沒輒，這不找大夫人。
這樣的理由，清韻竟無法反駁。
那群大家閨秀便停了下來，清韻笑道，「今兒我很高興，我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麼多朋友來給我送添妝，大家的祝福，讓我卻之不恭，又受之有愧，看你們玩的熱鬧，我方才萌生了個想法。不如今兒辦個宴會如何？」
有些大菜，是要才宴會前一天，甚至前兩天就要準備了。
侯府也沒料到，會來這麼多大家閨秀來給清韻送添妝。加上又時值正午，這些大家閨秀玩的高興，一點打道回府的意思都沒有。
老夫人有一種嫁女兒的心情，既高興，又心酸。
清韻笑道，「大家要留著肚子晚宴上吃，我不反對，但午飯多少吃一點，不然該沒力氣玩了，我去給大家準備吃的，讓梓婷表姐她們陪你們玩。」
可是很快，陰霾就過來了，大廚房管事柳媽媽急急忙跑來，把大廚房的難處跟老夫人稟告，「奴婢已經吩咐大廚房盡全力準備吃的，可今兒來的大家閨秀實在太多，根本來不及準備……。」
老夫人想了想，吩咐丫鬟道，「叫三姑娘過來。」
看著窗外的艷陽天，天藍如碧，乾淨的看不見一絲的雲。
清韻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大家閨秀來給她送添妝，她也不記得來了多少人了，反正喜鵲說，她已經收到六十份添妝了。
看著放在跟前的小碗裝的，還冒著絲絲寒氣的吃食，一群大家閨秀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不懂這是什麼。
她和柳媽媽去了大廚房，先是安排午膳，六菜一湯，三葷三素，都是一些簡單小菜。
有些人，面生的很，可是都認得她。
清韻想了想道，「祖母，我盡量幫忙，對了，大廚房大菜來不及準備，怎麼也抄幾個小菜應付一下。」
老夫人吐了核，那邊柳媽媽急急忙過來，她見了問道，「時間不多了，大
就算她不提議，大家也把今兒當成宴會了，不是宴會，勝似宴會。
大夫人忙著呢，沒空搭理她，也是不想搭理，讓她來找老夫人。
清韻站在那裡，見大家的意思，還真的打算留著肚子，晚飯在吃。
清韻便點頭了，然後出了涼亭。
有丫鬟來請大家閨秀去用晚宴，還是用午飯的地方，卻和中午不大相同了。
人家來送添妝祝福，總不能讓人家餓著肚子吧，這不大廚房就犯難了，不知道準備什麼吃的好，倉促準備，怕有失水準，到時候侯府丟了臉面，怕挨罰啊。
而且，下午又來了十幾個送添妝的，知道她們玩了一上午了，那叫一個後悔啊。
「是啊，出嫁了，不比在府里，****都能見到，」老夫人聲音里透了些不舍。
孫媽媽站在一旁，笑道，「今兒天氣委實不錯，寓意又好，不過三姑娘晚出嫁兩日也沒什麼，還能多陪老夫人您說說話。」
「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吃晚宴了，我是真的不能再吃了。」
老夫人聽得心中一動。笑道，「身子有些憊懶，出去走走也好。」
「……就最後一個了，真的是最後一個了。」
柳媽媽只差沒給清韻跪下了，清韻哪能不答應？
說完，清韻便福身告退了。
上午時，有一堆模樣俏麗，聲音柔美的孫女承歡膝下，說說笑笑，人也精神些，下午安安靜靜的念佛經，為侯府祈禱，這是老夫人喜歡的。
清韻話音未落。便有姑娘接話道，「我怎麼覺得我要留著肚子晚上再吃？」
有大家閨秀說著，見另外一大家閨秀把盤子端走，她又改口了，「我再嘗最後一個。」
她喜歡清靜，也喜歡熱鬧。
加上，晚膳再彌補，反而叫大家期待晚宴吃什麼。
涼亭處，老夫人搖頭直笑。
老夫人正喝著茶，看著不遠處，當初辦宴會的地方，不少大家閨秀玩的高興，那歡笑聲，竟是比琴音還要
清韻打定主意，青鶯也勸不了，只能去告訴衛馳了。
很快，小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然後就聽清韻道，「喜歡吃辣的坐這邊，稍微一點辣的坐這邊，不能吃辣的，坐這邊，請大家就坐。」
老夫人眉頭緊鎖，她也知道這不是大廚房的錯，她看了看天色，這會兒離吃午飯，就算拖著，也不能超過一個時辰了。
六月初六，大吉大利的好日子。
「控制不住啊……。」
邁步上涼亭，清韻便瞧見了柳媽媽。
這時候，應該是大廚房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啊，怎麼連火都沒生。
清韻正陪那些姑娘玩遊戲呢，丫鬟走過來，喊了她一聲，她沒聽見。
她吃著酸梅，道，「回去讓丫鬟也給我這樣做，比酸梅湯好吃多了。」
一個個親昵的拉著她說話。偏偏清韻還叫不上名字，那叫一個尷尬啊。
廚房丫鬟媳婦子連忙應是。
清韻嫣然一笑，搖頭道，「來者是客，讓你們吃好玩好，是侯府的本分，何來麻煩之說，今兒宴會到底匆忙了些，等有機會，我再好好宴請你們。」
這些大家閨秀可是來給她送添妝的啊。
「讓大廚房盡量準備吧，」老夫人沒輒道。
「行了，知道回去能吃到，還一個勁往嘴裏塞，先別吃了，去那邊玩會兒，不然一會有好吃的，你真吃不下，看你怎麼辦？」
五六個丫鬟就把楊梅端了出去。
一群大家閨秀一頭霧水的依照自己的喜好坐了下來。
丫鬟點頭，「老夫人找三姑娘去說話。」
一群大家閨秀哄然而笑。
看著好好的添妝，漸漸演變成添妝宴，清韻都覺得，這些個大家閨秀來給她送添妝反倒是其次，來玩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清韻看了涼亭一眼，讓周梓婷代替她繼續玩，她則邁步朝涼亭走來。
她笑道，「把這些端去給那些大家閨秀們嘗嘗。」
侯爺找鎮南侯商議，將成親之日延期，又延到了這個六六大順的好日子。
往年這一
老夫人笑道，「沒那麼酸，我也能吃幾顆，你也嘗嘗。」
可是今年，卻格外的冷清。
雖然那些大家閨秀都說要留著肚子晚上再吃，可是一上午玩的盡興，耗了些體力，不知不覺一碗飯就吃完了。
孫媽媽倒是很信任清韻，只笑道，「三姑娘有分寸，咱們靜靜的等著便是。」
邁步下台階，她便吩咐了青鶯幾句，青鶯睜大眼睛道。「姑娘，那不是為喜宴準備的嗎？」
孫媽媽知道老夫人捨不得孫女兒出嫁，笑道。「老夫人，今兒天氣好，又有好些大家閨秀來給三姑娘送添妝，這會兒都在花園裡玩呢，咱們也去瞧瞧？」
收了人家的禮，將來自然要還禮了。不然就太失禮於人了。
可沒有誰家宴會，連一個像樣的大菜都沒有的，那會被人笑話死的。
那些大家閨秀都吃過楊梅，但大多都是煮酸梅湯，放在冰窖里涼會兒，天氣熱時，吃起來，那叫一個清爽。
柳媽媽搖頭，「奴婢不知道呢，三姑娘一直忙著讓丫鬟洗菜切菜，到現在還有好幾個灶台沒生火。」
一旁的大家閨秀嗔了她一眼，「那你還往嘴裏塞？」
「這是要吃什麼？」有大家閨秀小聲嘀咕。
「你不是說不吃了嗎？」
正堂中間，好幾張桌子拼起來，上面擺著青花瓷大盤子，上面擺了各種各樣的……生菜。
她們這些人，還是太拘泥了些，既然時間趕不及，又何必強求。直接跟清韻這般說了，午膳只準備一些清淡小菜，提前說一聲，便不算失禮。
少說也有十幾樣。
「果汁再弄這麼多，這些送冰窖凍上，再榨的就不需要了，」清韻吩咐道。
清韻搖頭道，「顧不了那麼多了，先拿來再說。還有兩天時間，足夠另外準備喜宴上用的。」
清韻走到大家閨秀中間，笑道。「大家先別忙，聽說我兩句。」
沒有榨汁機，只能用石碾、木碾，再用紗布過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