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回京
他冷看著大夫人，「我為何會抬平妻，你回忠義伯府。讓忠義伯解釋給你聽！」
看著大夫人布滿血絲。駭人的臉色，老夫人皺了下眉頭，「秋姨娘是皇上賜給侯爺的，她原就是二品女官的身份。你難道就沒點心裏準備，她是給侯爺做平妻的？現在聖旨已下，秋姨娘是侯府二夫人的事已經板上釘釘。她懂規矩知禮儀，有她幫襯你。你會輕鬆許多，你若是覺得侯府待你涼薄，委屈了你，你可以去跟皇后告狀，到那時，會是什麼後果，你若是不清楚，可以去問忠義伯。」
就沖大夫人離間江家和侯府，是善妒，乃七出之條。
忠義伯府還不知道侯府把秋姨娘抬了平妻的事，聽到大夫人說，個個都睜大了眼睛，「怎麼會呢，清柔賜婚給了二皇子，是未來的皇后啊，侯府就算落你的面子，也不敢落二皇子的面子啊。」
要不是侯府顧忌顏面，就該休了她，直接扶持秋姨娘做正妻，而非平妻了。
被大夫人當著一眾丫鬟婆子的面給吼了，侯爺臉色鐵青。
以他們的腳程來看，明天上午就能回京了。
「供詞？」大夫人敏銳的捕捉到這兩個字。
老夫人還站著，嘴角有些抽，她要是知道清韻在糾結這事，她絕對不問。
沐清柔話沒說完，但是她話里的意思，大家都聽清楚了。
周梓婷不說話了。屋子裡就沒人說話了。
清韻聰慧機靈，還有她想不通的事？
二皇子能有如今的風光。全是因為大皇子出了事，也算是把快樂建立在大皇子的悲慘上，對即將嫁進鎮南侯府的清韻來說，確實不是什麼可喜可賀的事。
外面，忠義伯走進來，眉頭皺緊道，「侯府鬧出收買道士的事，第二天下午，我就知道侯爺有意要抬平妻的事了，當時我想跟你說的，只是侯府門前鬧事的人多，侯爺也閉門不出，我想抬平妻的事不至於這麼急，或者你也知道，就沒說了，後來又知道清柔是未來皇后，料想侯爺看在清柔的面子上也打消這念頭了，誰想這麼快抬平妻的聖旨就下來了，怕是侯爺把供
侯爺念在十幾年的夫妻情分上，才網開一面，只抬了個平妻，沒有休了她，已經仁至義盡。
還有其他一些大夫人做的事，比如貪墨侯府銀錢等，更重要的是，當初清韻會吃到夾了繡花針的饅頭，也是因為大夫人生氣沐清柔推倒沐千染，清韻不甘心背黑鍋。
大夫人攢緊拳頭，說好話道，「清柔只是一時嘴快，說錯了話，老夫人別跟她一般見識。」
其實還要多一條偷盜，大夫人指使丫鬟偷清韻的銀票，只是沒鬧大，所以不知道，但這卻是她犯的錯。
如果再讓他發現大夫人視侯府家規如無物，他不會再留半點情面了。
她就不明白了，她可是未來的皇后，她們都該巴結她才對，可現在呢，還是被她們欺在頭上！
侯爺這麼說，就不怕忠義伯府來質問他，給她討公道。
清韻看了眼秋姨娘，又望了眼沐清柔道，「祖母，昨兒皇上給五妹妹賜婚，侯府上下賞了兩個月月錢，但我沒給五妹妹道賀，所以泠雪苑上下沒有，我今兒早上，態度真切的給五妹妹道賀了，五妹妹說晚了，丫鬟們還是沒賞錢，現在皇上又給秋姨娘下了聖旨，抬她為平妻，我猶豫著要不要早點跟秋姨娘道賀，不然回頭泠雪苑上下又沒賞錢，她們該埋怨我了。」
老夫人最討厭的就是數典忘祖的不肖子孫啊。
聽老夫人這麼說，沐清柔不滿了，「祖母，娘又沒做錯什麼事，爹爹抬秋姨娘為平妻，娘已經夠委屈了，你還要賞下人們月錢，侯府要是容不得我們母女，那我們走就是了，以後侯府……！」
她昨晚確實也想到平妻上了，但只是閃過這樣的念頭，就很快被她給否決了。
清韻聽得嘴角都在抽，從來只聽說過過河拆橋，或者過了一半把橋給拆了，還沒見過沐清柔這樣的，橋都還在建呢，她就要拆橋了……
沐清柔得了聖旨，侯府高興上下賞賜了兩個月月錢，整個侯府都歡呼雀躍。
清韻望著老夫人，道，「祖母，
她這是仗著皇上聖旨賜婚，未來皇后的身份，要挾老夫人打消為秋姨娘抬了平妻一事道賀，甚至以後把秋姨娘這個平妻干晾著的想法，不然她就和大夫人離開侯府回忠義伯府。
楚大少爺和逸郡王護送大皇子的棺槨回京，距離京都不過四十里路了。
孫媽媽扶她起來，老夫人發現清韻站在那裡扭帕子，一臉糾結神情。
可明黃的聖旨握在手裡，由不得她不信。
直到第二天上午，一道聖旨傳來，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清韻給她道賀是祝賀她抬為平妻。
屋子裡氣氛很微妙。
可現在不同了，她懷了孩子，她不希望孩子出生，就頂著庶出的名頭。
明著杖斃方媽媽，暗地裡卻放了她，是不順父母，更是七出之條。
秋姨娘很高興，可是大夫人就不高興了，臉色那叫一個難看，黑的就跟夜幕降臨時的天空似地。
沐清柔性子倔強，讓她認錯，還真不容易。
經過忠義伯一番開導，大夫人心情好了許多。
這道聖旨對她來說是羞辱，是奇恥大辱！
忠義伯笑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清柔將來做了皇后，你還會把一個小小侯府看在眼裡嗎？做人別眼皮子太淺，你把陽哥兒教好才是正經，還有大好的前程等著你們呢。」
侯爺和老夫人根本就不願意和大夫人談論抬秋姨娘為平妻的事，直接推給忠義伯，因為他們都知道，大夫人很生氣，不論他們說什麼，她只生氣，只覺得侯府對她不公，那樣還有說的必要嗎？
給，是幫她立威，讓侯府上下為有這個二夫人高興。
清韻真心覺得慧凈大師是不是忽悠人的，就跟上回她抽到兩根簽，他就說她抽籤姿勢不對，難不成他算出侯府會出一位皇后時，姿勢也不對？
五表妹到底還是太嫩了，她現在應該巴結三表妹才對。她卻處處和三表妹作對，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那是方媽媽在刑部大牢招認的供詞。
周梓婷笑而不語。她確定，清韻這是為丫鬟們討公道。
安郡王和幾
侯爺抬秋姨娘為平妻。沒有知會她。卻和忠義伯府通了氣，這麼大的事，忠義伯府都不跟她說一聲！
逸郡王看著安郡王，又望著二皇子，他笑了，「本郡王不過離京了幾日，沒想到京都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本以為大皇子掛了，皇儲之位是安郡王的囊腫之物，想本郡王那幾日，是吃不下睡不著，猶猶豫豫了好幾天，想著要不要就此浪跡天涯，再不回京了呢。」
大夫人臉色慘白，身子虛晃。
之前，忠義伯還心急伯府恢復侯府的事。
他道，「奏摺送進宮時，還沒人知道清柔會是未來皇后，不然侯爺也不至於做這樣落人臉面的事，可現在事已至此，也只能認了。」
五姑娘膽子真大，大夫人氣都快氣死了，她還要給秋姨娘道賀，還當著她的面，這不是往大夫人傷口上撒鹽嗎？
大夫人捏緊拳頭，道，「可是我不甘心！」
昨天下午。大嫂還來侯府跟她套近乎，她都隻字未提！
回了侯府後，大夫人沒有再吵鬧，甚至幫秋姨娘換住處，吩咐周總管找人牙子給秋姨娘挑丫鬟，總之，很賢惠。
老夫人見了，就笑問道，「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
她忍無可忍。
而且她撒鹽的方式，是那麼的獨特，叫人挑不出錯來。
道了歉之後，大夫人就拉著沐清柔出了門，她沒有回內院，而是坐馬車去忠義伯府。
忠義伯輕嘆一聲，吩咐小廝去書房把供詞拿來。
誰要是背棄侯府，背棄祖宗，老夫人也會棄之如敝履的。
縱容方媽媽收買道士弄虛作假，縱然侯府真的會出一位皇后，可這種行為是犯了國法的，按理該處以死刑。
五姑娘將來會成為皇后，侯府怎麼可能抬她做平妻，來羞辱大夫人給她和五姑娘難看呢？
秋姨娘眉間難掩一抹欣喜，要是以前，她或許對平妻之位沒那麼在意，以她皇上賞賜，曾經二品御侍女官的身份，侯府丫鬟婆子不敢慢待她，她也不用去正妻面前卑躬屈膝，這就足夠了。
不給。就是駁她這個二夫人
她是不是覺得只要她是命定皇后，哪怕蠢成豬，皇后之位都是她的？
侯爺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清韻拿帕子碰了下鼻子，掩去嘴角笑意，不枉費她傻站在那裡，做了半天木樁子，總算問她了，那她就不恥下問了。
屋子裡氣氛很怪異，老夫人要回春暉院了。
這一天上午，城門口，不約而同的聚集了一群百姓。
清韻低斂眉頭，道。「昨天看著若瑤郡主寫給我的信，讓我想到了大皇子，楚大少爺為了找他，才忽然離京……再想到二皇子。道賀的話實在說不出口，我才先走的。」
聽清韻說這話，一屋子人都倒抽氣。
這樣心狠手辣的嫡妻，休了都不為過。
說著，拉著沐清柔道，「聽話，快跟老夫人賠不是。」
秋姨娘想了一夜，也沒想明白，清韻為何跟她道賀。
今天，她抬為平妻，對侯府來說也是喜事一件，畢竟多了一個知規矩懂禮儀的二夫人。
可現在清韻都說了，她連打馬虎眼都不行。
因為之前就有猜測，說大皇子出事了，所以真知道時，大家並不震驚，只感慨一聲：英年早逝。
因為是五姑娘埋怨三姑娘在前，三姑娘在反省，畢竟犯了一次錯，不能再犯第二回了。
還有下了早朝的文武百官，都來城門口迎接大皇子的棺槨回京。
聽到有公公來傳旨，她以為是皇上賞賜東西給沐清柔，卻沒想到是一道抬秋姨娘為平妻的聖旨！
沐清柔咬著唇瓣，一臉的委屈，大夫人跟她一再使眼色，她才賠禮道歉。
轉眼，一天就過去了。
她也明白，她現在要盯著的不是侯府，而是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安郡王是二皇子的勁敵啊，得扳倒他才行。
但是，大夫人這麼生氣，侯府怎麼可能跟昨天一樣賞賜丫鬟們月錢呢，怕是連一個銅板都沒有，也沒那大胆的丫鬟敢提這事。
為首一人，身穿錦袍，一張銀色面具在陽光下，格外的耀眼。
大夫人把要清韻認罪的事交給方媽媽，方媽媽就想到讓清韻畏罪自盡
她塗著鮮紅丹蔻的指甲狠狠的掐進手心裏，可是她都沒覺察到疼，她只覺得天旋地轉。
這算是要和侯府恩斷義絕了，以後她做了皇后，侯府別想靠著她謀榮華富貴。
侯府抬了平妻的事，沒有在京都引起轟動，因為有另外一件事更轟動。
大夫人站在一旁，聽沐清柔的話，心咯噔一下沉了，忙將沐清柔拉住。
看著從遠處而來的送葬隊伍，一溜煙的白綢緞，還有漫天的紙錢，看的人鼻子都發酸。
老夫人臉沉著，冷看著沐清柔，聲音像是從遠方飄來一般，「你們要回忠義伯府常住，我現在就讓馬車送你們去！」
大夫人疼的鑽心，她拳頭攢緊了，望著侯爺道，「侯爺是什麼時候遞的奏摺要抬秋姨娘為平妻的，為何我都不知道？！皇上才給清柔賜婚，她將來是要做皇后的，侯爺卻在這時候抬秋姨娘為平妻，是存心羞辱我們母女，讓整個京都看我們母女的笑話嗎？！」
忠義侯看到供詞時，臉火辣辣的燒疼著，只覺得教女無方。
大夫人恨不得馬上回忠義伯府問個究竟，可是她等不及，她望著老夫人道。「侯爺遞奏摺抬秋姨娘為平妻的事，老夫人你也知道？！」
最後，還是老夫人先說話，「侯府有了二夫人，是件可喜可賀的事，侯府上下賞兩個月月錢！」
秋姨娘站在一旁，她拿著聖旨的手有些顫抖，她何德何能，讓三姑娘如此幫她。
大夫人見到供詞，臉都白了。
現在他不急了，他外孫女會是將來的皇后，只要生下皇子，這大錦朝都是他們一家的。
要是以前，他或許還會訓斥大夫人兩句，現在看在沐清柔的面子上，也是盡量忍著。
方媽媽供認不諱，是大夫人指使的她在給江家的賀禮上動了手腳，也是她讓婆子手下留情，留她一命的。
倒是周梓婷望著清韻，問道。「三妹妹不是不懂禮數的人。昨兒你忽然走了，應該是有什麼心事吧？」
可是清韻提出來了，還點名了替泠雪苑丫鬟們要賞錢，老夫人能不給嗎？
她倒是要聽聽是什麼事難住她了，便問道，「什麼事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