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窮病
等江二少爺走後，清韻忍不住道，「江二少爺還真是憂國憂民……。」
丁總管還委婉的表示，這大蝦是進貢之物，在這麼悶熱的天氣，從海里一路運送來，活下來的就這麼一隻了。
「給天下人治病？」清韻聽得眉頭一挑，這話聽著耳熟的很啊，她笑意綿長道，「江二少爺莫不是指窮病吧？」
她是一心想找出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結果想來想去，好像除了派人看著江家，確保江家忠心耿耿之外。還真沒別的好辦法了。
還說沒笑，當她耳聾呢。
第三天，清韻一大清早給皇后請了安，就出宮去了王府。到傍晚時分才回宮。
第四天，清韻待在藥房忙活。
清韻坐在一旁，她端茶輕啜，聽江二少爺說毀家紓難，她嘴角上揚，清澈明凈的眸底有一抹笑意。
尤其話還說的好聽，不要江家毀家紓難。只要一百萬擔糧食。
不過楚北開口這麼狠，不知道江二少爺會不會答應。
清韻忍俊不禁，笑道，「丁總管還在為上回御膳房送我一大缸子醋和醬油的是耿耿於懷吧，那事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丁總管不必緊張。」
回了寢殿之後，丫鬟就端了碗冰鎮綠豆湯來，吃進肚子里，涼爽的人毛孔都舒展開了。
清韻傾然一笑，道，「江二少爺太高看我了，天下人的病，病入骨髓，縱然我是華佗在世，也束手無策。」
當然了，皇上日理萬機。這麼點小事都要找皇上，皇上估計得累死。
如此，正中清韻下懷了，她笑道，「那就有勞丁總管了，王府廚子少，不足以擔當起宴會重任，還請丁總管幫我找幾個幫手，宴會籌辦的好，我必有重謝。」
既然清韻點名了，那就先緊著清韻了。
清韻卻是望向楚北了，她知道江二少爺這是在亮他的籌碼。
江家還有不少儲備糧，一旦出現天災人禍，甚至有前兆，江家的糧食售賣就會收緊，不說發國難財，但也不會少掙了。
然後晚飯的時候。丁總管把「龍蝦」端上來了。
可是小龍蝦根本就沒有。就是前世，小龍蝦出現在餐桌上也不過幾十年光景，她是別奢望了。
很快，公公就把御膳房管事的找
衛風是笑出了聲。
楚北，「……。」
第二天。丁總管前前後後，送了二十個菜來。
青鶯看了綠兒道，「皇上都下了旨了，湖州又那麼好，鎮南侯和江老太爺怎麼可能會讓興國公如願呢？」
綠兒趕緊去開門，從丫鬟手裡接過一大盤子。
大皇子妃這是給他面子，才這麼說的。以她的身份，大可以直接跟皇上開口，皇上不會不答應的。
要是太后逼迫，皇上改了封地，連皇上都沒輒的事，大皇子和皇子妃更沒辦法好么！
楚北不問，江二少爺肯定不會問啊，他輕嘆一聲道，「今年天氣比往年要炎熱的多，已經許久沒有下雨了，我一路進京，不少農田都乾涸開裂了，今年怕是……。」
喜鵲望著她，又看了看盤子，皺眉道，「這是什麼怪東西？」
宴席定下了，就是宴會場地了。
「蕭家不會背負一個忘恩負義的名聲，受天下人唾罵，只要江家忠心耿耿。不謀亂叛逆，朝廷就會保江家榮華富貴。」
那蝦子很大，大到一個青花瓷盤堪堪裝下。
他這是要楚北先幫他奪得江家的掌家權，他成了江家當家人，就能實現諾言了，不過這許諾太誘人了，至少她就抗拒不了。
正想著呢，那邊傳來敲門聲。
就這樣，兩人出了酒樓，騎馬回宮。
進了宮，走在回寢殿的半路上，有公公疾步過來，請安道，「大皇子，皇上讓你去御書房一趟。」
他好像忘記了，大皇子妃進宮不久，這些菜都沒有吃過……
好吧，清韻的話，他們都聽得懂是什麼意思，她沒有那個本事治療天下人的窮病，但是他們有些懵，華佗是誰？
喜鵲抬手，戳她腦門道，「得了吧，我看就是你嘴饞了，打著誘惑皇子妃的名頭給自己弄吃的，對了，這東西怎麼吃？」
他輕咳一聲道，「這菜要品才知味，奴才回去會擬好菜單，然後做了讓人送來，等皇子妃品嘗過後，再定奪。」
只是見楚北含笑看著她，清韻心裏想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又不甘心認輸，只道，「我一時間還想不出別的辦法。等我好好想想，再告訴你。」
清
虧得他說無商不奸，他簡直就是趁火打劫的土匪了啊！
一整天，勉強將宴會場地安排好。
聽御膳房管事的結疤，青鶯忍不住樂了，道，「丁總管，我們家皇子妃又不是那兇猛吃人的老虎，你這麼害怕做什麼？」
她也不問，就那麼望著衛風。
衛風就怕了，連忙道，「江二少爺這是棄車保帥，江家二老爺有興國公府做靠山，以他之力根本就搬不倒江二老爺，一百萬擔糧食在外人看來，確實很多，多到不敢想象，但對世代糧商的江家來說，只能算是斷了兩根肋骨，修養兩年就複原了，還有，江家有自知之明，大錦朝建朝，江家幫太祖皇帝，不正是因為前朝打仗，朝廷缺糧，打江家的主意，江家人很清楚，一旦朝廷需要糧食，江家不站出來幫忙，會是什麼後果，當初前朝是內憂外患，皇帝昏庸，宦官當政，民不聊生，江家才有機會一搏，如今，可沒有第二個太祖皇帝幫江家了。」
丁總管更怕了，連忙搖頭，「不，不敢……。」
以江家積世的財富，一百萬擔糧食自然不在話下了，可問題是一旦真的出現旱災，就算是有錢，湊齊一百萬擔的糧食也不容易啊。
綠兒努嘴道，「我也這麼覺得，可是大廚房，御膳房來的幾個大廚都說懸，大皇子的封地湖州十有八九保不住，因為太后不同意……。」
楚北，「……。」
不當她懵了，殿內就沒有不懵的，最後丁總管也懵了。·
不是那些菜不好，而是太精緻了，滿朝文武。攜家帶眷來道賀，人太多，要是每個菜都如此精緻，廚房根本就招呼不過來。
綠兒瞬間炸毛，「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封地！」
古往今來，算得上天下人都得的病，只有一個窮病了。
楚北嘴角抽搐不止，
炎炎夏日，要問清韻最想吃什麼，那絕對是龍蝦，她吩咐丁總管做龍蝦。
說著，她眉頭上揚，一副我聰明吧，你們不用誇我的神情。
有清脆聲道，「綠兒姐姐，你要的東西端來了。」
看到清韻，御膳房管事的都哆嗦，沒辦法，誰讓御膳房在清韻才嫁進宮，就犯了那麼大一蠢，也是清韻寬厚，要換做別的后妃，就御膳房給她添的堵，就夠御膳房上下喝好幾壺了，正因為清韻沒有追究，皇上也就沒有罰御膳房了，可是見到清韻，他就忍不住想起那兩大缸子醋和醬油。
楚北已經習慣了，因為清韻口中時常蹦出一些他從未聽過的人名……
上回還因為顏如宋玉，貌勝潘安，至今還被清韻笑話是小心眼，所以他就算好奇，也沒有打算問。
提到菜，丁總管是滔滔不絕。
有江家給的一百萬擔糧食，在加上朝廷有的。只要不是打持久戰，應該夠了。
幾個丫鬟也不知道她在忙活什麼，喜鵲道，「皇子妃，明兒就辦宴會了，你要調製什麼葯，等明兒宴會之後再辦也不遲啊。」
江二少爺驚呆了，看著清韻，愣愣半晌都沒有挪眼。
清韻正忙活著呢，頭也不抬道，「等明天就晚了。」
綠兒咽了咽口水道，「吃的啊，昨天皇子妃特別吩咐大廚房準備的，好像很好吃的樣子，我都瞧見她咽口水了，我方才特地吩咐大廚房做了，打算來誘惑皇子妃的，我就不信有好吃的，她還繼續忙著調製葯。」
爺，你就不應該在大皇子妃知道錯了的時候，激將她，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他江二少爺還代表不了江家許下如此承諾。
正想著呢，只聽江二少爺道，「好，我答應了！」
丁總管連忙應下。
衛風，「……。」
一句話。直接把清韻給問住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不用把話說的那麼直白。
「我說的是實話，再說了，也沒外人在，」清韻嗡了聲音道。
但是。她記得江家現在好像是二房做主吧。
青鶯哪裡不知道封地更重要，可這事是她們做丫鬟的能管
清韻望著他，「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聽清韻誇讚他見多識廣，丁總管有些飄飄然，不是他吹噓，他任御膳房總管十年了，還沒那一次宴會辦的不好給皇上皇后丟過臉呢，大皇子妃請他幫忙，那是找對人了。
幾個丫鬟就滋滋有味的吃起來。
楚北說的風輕雲淡。就跟我只要你給我一百個銅板一樣，卻是叫清韻倒吸了一口氣。
見楚北不說話。清韻聲音又高了三分，「要確保江家忠心耿耿，只怕從太祖皇帝起，就在江家埋了眼線，盯著江家了吧，要是我對誰有恩，誰還這麼看著我，懷疑我，我分分鐘扎他成馬蜂窩。」
只聽楚北道，「毀家紓難就太嚴重了，我不需要江二少爺給我許下如此重諾，我可以幫你奪得江家掌家權，我只需要江家無條件捐贈一百萬擔糧食。」
只是清韻有些懵，那些菜名取得清新脫俗，她根本就沒法從菜名上想到那是什麼菜。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啊！
嗯，這一隻原本是打算做了給皇上吃的。
青鶯和喜鵲圍了過去。
放下碗，清韻吩咐道，「把御膳房管事的找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清韻很感動，但是她很想說，這不是她要的小龍蝦啊啊啊！
江二少爺說了一半，便停頓不語。
說完，趕緊轉移話題，「回宮了。」
至於菜，丁總管送了十個來，清韻每個都吃了些，挑了三個。
青鶯聽得眼睛一瞪，「你又去大廚房偷吃了？」
一旦發生旱災，那些窮苦百姓能不餓死就不錯了，朝廷還怎麼收繳糧稅，還拿什麼來支撐戰爭？
楚北站在一旁，眉頭皺了下，咳了一聲，江二少爺回過神來，臉騰地一紅，連忙給清韻作揖道，「大皇子妃醫術之高，只一句話便能斷症，且入骨三分，江某佩服的五體投地。」
她望著楚北，她知道楚北也抗拒不了。
到傍晚，清韻才將菜式全部定好。
清韻點頭，表示認同楚北的話。
楚北有些無力，他捏著清韻的鼻尖道，「你也知道自己是皇家人了，還敢這麼說？」
丁總管大鬆了一口氣，然後問道，「不知大皇子妃傳召奴才來，所為何事？」
哆嗦就算了，連說話都
江家當初能輔助太祖皇帝打江山，江家的實力自是不用說了。
青鶯和喜鵲面面相覷，綠兒湊了腦袋過來道，「要是等興國公和太后把大皇子的封地湖州弄沒了，那才是真晚了。」
說著，清韻斜了衛風一眼。道，「我好像一直被人看著？」
雪媚娘、鳳穿金衣、帶子上朝、青龍卧雪……
她可沒忘記江老太爺說的話，朝廷會打仗。而且很快。
衛風連忙搖頭，「屬下不敢笑皇子妃。」
聽清韻這麼說，楚北笑而不語。
楚北笑了。他望著江二少爺道，「都說無商不奸，江二少爺卻比我這個皇子還要憂國憂民。」江二少爺也在笑，「大皇子謬讚了，這些話。談不上憂國憂民，卻是我的一番肺腑之言，我江家和朝廷素來關係匪淺，朝廷有難，我江家願意毀家紓難。」
乾脆利落，十分爽快。
那一隻大龍蝦，清韻一個人把它干光了，都不用吃飯就飽了。
楚北無奈一笑，「朝堂上的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江家對我蕭家有恩，這事我蕭家一直記在心裏，這麼多年，對江家一直照拂有加，不然朝廷怎麼可能允許一介商戶，把糧食鋪子開遍大錦朝？但恩情是一回事，朝堂又是另外一回事，江家有勢力扶持太祖皇帝，就有能力再扶持另外一位君王，有心謀逆的，都會和江家接觸，難保哪一天江家人不會動心，到時候亂的是江山社稷，受苦的是天下百姓。」
清韻臉微紅，死鴨子嘴硬道，「這隻是你的片面之詞而已，有本事你說皇上沒有派人盯著江家？」
楚北就去了御書房，清韻則回了寢殿。
楚北見了，道。「還說朝廷無恥嗎？」
衛風，「……。」
清韻就道，「過幾日，我和大皇子便要搬出皇宮住了，要辦喬遷新居宴，我正為宴會宴席苦惱，丁總管見多識廣，宮裡大小宴會，用什麼菜式都了如指掌，所以請丁總管幫我這個忙。」
聽完衛風的話，清韻就說了一句，「雖然我也是皇家人了，但我還想說一句，真無恥。」
江家是世代糧商，江家對糧食的關注程度，不比朝廷少。
「我教你，」綠兒趕緊端著盤子坐的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