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洪福
永濟賭坊所在那條街都擁擠不堪了。
不過很快，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楚北點頭，「慧凈大師以項上人頭擔保，今天會下雨。」
季嬤嬤道，「逸郡王的事，太過重大，皇上說他靜不下心看奏摺，所以找些輕鬆一點的事轉移下心情。」
現在宸王在永濟賭坊坐莊，賭今兒會下雨，她那麼神，肯定會下雨的。
聲音之急，都有些顫抖了。
「一個個演技真好，都是影帝級別的，尤其是獻老王爺，」清韻感嘆道。
她默默的坐了下去，然後望著楚北道，「都知道會下雨，還祭天求雨做什麼？」
楚北笑道，「現在離明天還早，我也還有勝算。」
「你真的合適當皇帝，也忒會忽悠人了，」清韻鄙視道，但是眸底更多的是欽佩。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吃午飯的時候，才下定決定找宸王妃幫忙，讓丫鬟給她送了封信后，才過了幾個時辰，賜婚的聖旨就下了，她也太神通廣大了吧？
「絕對不簡單！」江老太爺冷聲道。
他們就要托著宸王的洪福，發一筆橫財了啊！
太后就把面膜拿了下來，道，「沒兩天，二皇子就要娶妻了，安郡王比他還年長一點，不能再耽擱了，本來哀家就打算把欣兒許配給她，只是興國公和你都不怎麼贊同，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呢，哀家一時拿不定主意，今兒皇上來找哀家，說該給安郡王挑門親事了，他問過成兒，他願意把欣兒嫁給安郡王，皇上要把欣兒賜婚給安郡王，問哀家的意思，哀家覺得這樣倒好，免得哀家拿不定主意，把安郡王給耽誤了，他這個年紀，哀家應該抱上曾孫了。」
京都一大半的燈都亮著，一邊聊著逸郡王倒霉的事，一邊聽打更聲。
寧太妃的臉刷的一下慘白。
楚北看著清韻，笑道，「當初你嫁給我，那一天狂風亂作，會阻攔你成為楚大少奶奶，就是慧凈大師算出來的日子，他對天氣風雲變化的鑽研，比他占卜還要厲害。」
寧太妃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沒差點噴出來。
侯爺，「……。」
丫鬟在一旁，道，「今兒太太買了兩萬兩銀子，賭天不下雨，太太說了，要是贏了，那些錢都給姑娘做陪嫁，還有姑娘的三千兩，加起來會比當初大皇子妃出嫁還要風光，雖然宸王是安郡王的敵人，但是宸王妃卻是姑娘的福星呢。」
太后依然躺著，道，「皇上給安郡王賜婚的事，哀家知道，他是問過了哀家之後，得到哀家默許才賜婚的。」
因為有丫鬟匆匆進來稟告道，「太妃，皇上給安郡王賜婚了。」
在前程面前，一時的面子不算什麼了。
鎮南侯斂緊眉頭，「你也知道是或許，萬一真的是壞事呢？」
時間一點點過去，過了戌時，邁過亥時，到了子時。
鎮南侯一進門就來了一句，「宸兒，外祖父一直以為你沉穩有加，你做什麼事。外祖父都很放心，但是這一回，你設這麼大的賭局，你可知道，萬一輸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江老太爺，「……。」
本來這功勞都是皇上的，只是現在碰巧出了意外了，只能先緊著逸郡王了。
賜婚聖旨送到興國公府的時候，他不在府里，不然他根本不會讓陳欣兒接旨。
寧太妃臉上的笑意僵硬了，心中有不好預感，急急問道，「皇上把誰賜婚給安郡王了？！」
這種穩贏不輸的局，但凡有一個銅板的。都拿出來賭了。
天氣晴好，連朵烏雲也沒有。
她坐下來，望著太后，道，「逸郡王還在祭壇跪著，天也還晴著，北晉的事也沒處理，皇上怎麼會有閑情管安郡王的親事？」
如果不是篤定，不至於做這麼冒險的事。
「子債父償，皇上會被這逆子氣瘋的，」寧太妃心情愉悅道。
簡直可以說是那前程和命在賭了，如此衝動，將來怎麼能做儲君，做一國之君呢？
以一賠十的話，楚北要是輸了，得賠三千五百萬兩……
清韻感
可是剛過了子時一刻，風就大了起來。
清韻。「……。」
陳欣兒點頭道，「將來她和宸王倒霉了，我盡量保她一命就是了，我想著大概也是她不遺餘力幫我的原因。」
江老太爺坐在一旁，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外面的天有多燦爛，走一圈，身上都濕透了，哪來的勝算？
可是崩潰是，這雨下的也太是時候了，晚一點點就到明天了啊，宸王就輸了啊！
侯爺點頭，表示贊同江老太爺和鎮南侯。他不好指責楚北，就望著清韻了，「你怎麼不攔著點兒？」
打定主意，那些大臣紛紛掏錢，讓家丁去買逸郡王輸，賭今天不會下雨。
鎮南侯，「……。」
明知道都是假的，還敢指著皇上的鼻子，要皇上賠他一個孫子，膽子忒大了。
與其彈劾楚北，惹怒他，惹得皇上不快，還不如跟著賭一把呢？
皇家會祭天求雨，正是知道這一天會下雨啊，故意掐著時間去求的，讓百姓們深信不疑，他們敬愛的天子，是上天的寵兒，老天爺只賣他面子，他們要堅定不移的擁護皇上啊。
她頭低著，不願被人瞧見。
大家不約而同的出門，看著天際閃電，耳畔轟隆隆的雷聲，一個個內心是歡喜的，也是崩潰的。
很快，寧太妃就進宮了。
她趕緊要起身，只是起來的太急，頭都有些暈，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丫鬟勸她別急，可是寧太妃卻急道，「快備轎，我要進宮！」
「天佑宸王啊！」
這一刻逸郡王是對楚北拜服了。至於後來知道一賠七十是個誤會，逸郡王還有些小受傷，白感動了，但對楚北。他從始至終都很信任，畢竟他有改口的機會，但是他沒有。
鎮南侯和江老太爺都在想辦法補救，可是找來找去，都只有楚北站出來
清韻，「……。」
好像遲遲都不過去。
數字大的，饒是清韻也有些頭暈了。
太后認同，而且皇上也下旨了，寧太妃很清楚，這事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只能另做打算了。
永濟賭坊的事。也有人傳到他耳朵里來，逸郡王都快感動哭了，更是對楚北佩服的五體投地。
更叫她暈的還在後面呢，鎮南侯和江老太爺，還有侯爺知道這事，都來王府找楚北了。
但更多的時候，逸郡王都不喝水。怕中暑就別求老天爺下雨了。
丫鬟忙道，「是興國公府三姑娘。」
往常天黑了，大家就犯困了，早早的上床歇息。
清韻撇嘴，爹。你看看鎮南侯和外祖父，都直接說楚北。你怎麼就沖我啊，你這是柿子撿軟的捏的你知道么，她道，「等我知道時。事情已經成定居了，而且原本的賠率不是一比七十，而是一比七。是永濟賭坊弄錯了，才會賭的這麼大的。」
但是今兒，卻格外的清醒，盼著明天早點兒到來。
他只是比皇上晚了一個呼吸的時間。
聲音很生硬，不復以往的沉穩和柔和。
清韻，「……。」
楚北站起來，道，「如果今兒不下雨，那就證明不了逸郡王的清白，他和獻老王爺只能去北晉賠禮道歉，這對獻王府來說，可以說是致命一擊了，外祖父有把握從興國公手裡搶到獻老王爺的兵權嗎？如果不能，兵權落入興國公手裡，儲君之位必定是安郡王的，我終究會輸，又何必再苦苦掙扎？」
丫鬟都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急，這樁親事多好啊，興國公那麼扶持安郡王，安郡王娶他孫女是應該的啊，不娶才沒心沒肺呢。
震得一群人都懵了，「打，打雷了？」
三人齊齊站了起來，像是約定好的似地。
那些大臣準備彈劾楚北，又對賭局感興趣，一時間倒沒顧上，這麼高的賠率，再加上頭頂上的艷陽天，不偷偷賭一把，真的是跟錢過不去啊。
但是，
那豆大的雨滴打在臉上，他們彷彿聽到了錢飛了的聲音。
她直奔永寧宮，進大殿，正好碰到太后在敷面膜，她心底堵著一團火，一邊走一邊問道，「太后，皇上給安郡王賜婚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你還賭！」江老太爺火氣也很大。「你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楚北輕咳一聲，「這主意雖然餿，但勝在管用。」
逸郡王回頭被獻老王爺打死打殘廢，她絕對不會可憐他半分，完全是自找的啊。
清韻有些受傷，她望著楚北道，「至於嗎，慧凈大師說今天會下雨，就一定會下雨嗎，萬一出現意外了呢？」
而一千兩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就是輸了也不會皺下眉頭的。
絕對是做大事的人。做事夠果決，也夠兄弟。
到申時不再加註時，買逸郡王輸，老天爺不下雨的賭注多達一百六十萬兩，還有不少人匆匆忙趕來，沒有許他們買入的，一個個後悔跑的太慢。
賭一千兩，一轉眼就是七萬兩了啊。
楚北點頭，道。「我知道。」
外面和往常比，除了風大了些，並沒有什麼區別，下雨的可能性太小了。
閃電之後，就伴隨著急促的雷同，轟天震耳，連綿不絕。
楚北在永濟賭坊坐莊，堂堂親王設賭局，還那麼高的賠率，文武百官覺得楚北蔑視國法之餘，又覺得他膽子太大了。
要說這樣的天氣會下雨，打死她都不信。
而陳欣兒接了聖旨，高興的歡呼雀躍。
「逸郡王真的是冤枉的啊！」
竟然拿自己的前途來賭他會贏，這份兄弟之情，他是無以為報了啊。就是真輸了，一頭撞死也值了。
一賠七十，這麼多賭注，國庫一年的稅收都不夠楚北賠的。
寧太妃聽得，身子虛晃，臉色又白了三分。
「這餿主意誰出的？」清韻問道。
「就算兵權落到興國公手裡，你未嘗就沒有了勝
三人頭也不回的走了，清韻站起來，喊了一聲，都沒人回頭搭理她。
想著，陳欣兒抬頭望天。
這還是知道的人不多，回頭傳揚開了，還有再加賭注的，至少會有五十萬兩，甚至更多。
人家親爹都同意，她有什麼不同意的？
狂風呼嘯，猶如狂龍怒吼。
說完，清韻就恍然了，「當我沒問。」
永濟賭坊也是存心的把楚北往死里整，竟然在京都幾條鬧街增開下注點。
接連乾旱了數日，這一場雨，比下金子還叫人高興。
太后喝茶，沒有回答。
「你就篤定今兒會下雨？」侯爺忍不住問道。
還能看到窗外有閃電。
太后聽得有些刺耳，什麼時候允許她這樣質問她了？
每隔一會兒，就有暗衛給他喂水，怕他脫水中暑。
今兒，過的格外的慢，比往常慢十倍不止。
但是寧太妃急著要進宮，丫鬟不敢耽擱，趕緊準備軟轎。
這是把所有身家，包括封地雍州都一併賭上了啊。
這一天。京都過的很刺激。
太后口中的成兒，是興國公府大老爺。
她是不是給皇上下藥了，讓皇上幹什麼，皇上就幹什麼啊？
「永濟賭坊？」鎮南侯的眉頭擰緊。「一個小小賭坊，也敢弄錯這麼大的事？」
清韻望著他們，鎮南侯道，「沒事了，我回府了。」
寧太妃很生氣，興國公也一樣。
楚北表示，這主意是皇上想到的。
京都權貴遍地，一人就算賭一千兩，何況還有想乘機發筆橫財的，賭一萬兩的都有，林林總總加起來，不過一個時辰，永濟賭坊就派人來告知，已經下賭注十萬兩了。
她聞著，季嬤嬤在一旁提醒道，「太后，夠一炷香的時間了。」
況且她在帝王家待了大半輩子了，後宮爭鬥更是沒少見，要想保住興國公府的榮華富貴，這后位上坐的必須是興國公府的女兒。
楚北望著鎮南侯道，「外祖父，事已至此，只能靜等結果了，或許不是壞事呢。」
再說逸郡王，他一直在祭壇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