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目錄

第26章

第26章

有一天,酒吧來了一個青年,二十齣頭的樣子,英俊不凡。
那聲音冰涼,沒有起伏,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發出來的。
她叫李琴,五十來歲,家裡祖祖輩輩都是漁民。
沈肆如墨的眉峰擰了一下。
沈肆的話越來越少,活的也越來越孤獨,甚至都忘了笑的時候,弧度是怎麼劃出來的。
王義洗了個蘋果進去,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沈蕾嚇到了,「爸,你怎麼了?」
足足承受了十來分鐘恐怖的壓力,李琴才被帶走。
發現身世,查幾十年前的事,找到自己的生母,對方被買通,把他推下山。
幕後之人是自己人。
都這樣了,還要裝作不記得,不認識。
照片是在酒吧里拍的,背景是舞池,有許多扭動的男男女女,姿態各異,表情迷離。
王義掌握了一項新技能。
病房裡,氣氛壓抑到極致。
身處這裏,會讓人如遭巨石壓在胸口,重碾著一根根肋骨,呼吸困難,瀕臨死亡。
見對方沒有回應,李琴害怕的說,「我把知道的都講出來了,可以走了吧?」
「玉穗那孩子最近跑的勤,挺上心的。」沈峰問道,「小夏那邊,你有什麼打算?」
少有的那種一發生,就會被報道的事情出現在自己身上。
高興就笑,不高興就鬧。
王義語塞。
沈肆的頭一抬,像是在看王義,「是嗎?」
沈蕾不是什麼都不懂,她感覺爸有什麼事瞞著她。
據說都是姓沈,人數未知,個人信息沒有,他們身處各個城市,從事不同工作,混在社會各個層面,乾的是收集情報的工作。
一臉駭然,李琴搖頭,「我不認識張佩。」
就在剛才,沈肆宣布,將子公司未來五年的全部盈利拿出去,放進慈善機構。
她想起來,這人看不到。
「大少爺,蘇小姐剛才打來電話,說你要多吃蘋果,對身體好。」
張佩這些年多次往一個賬戶匯錢,戶主就是李琴。
沈穆鋅慢悠悠的離開客廳。
「我能怎麼辦?你想逼死我們是不是?」
「下次他有個什麼事,不要再打給我了。」蘇夏說,「就這樣,我掛了。」
高層們一致的去偷看沈峰。
死了嗎,沈肆摩挲著手指,「什麼時候?」
多直接。
沈肆冷淡道,「這兩天處理。」
「她的毒癮挺大的,也戒不掉。」
沈肆的臉側向窗外,嗓音低低的,「繼續查。」
有傳聞說她傍上了大款,被包養了,也有傳聞是她家裡有事,不得不回去。
她十八九歲的時候,在陂城酒吧唱歌,擁有動聽的歌聲和清純的相貌,一夜成名。
那頭傳來一串嘟嘟聲,王義把張大的嘴巴閉上,一臉凝。
「大少爺,蘇小姐剛才還說你要多休息,有利於傷勢的恢復。」
李琴聽的脊骨一陣陣發涼,她打了個哆嗦,哽咽著祈求道,「我……我的孩子……你們別傷他們……」
喉結滾動,王義吞了口口水,他不知道李琴能不能給出大少爺想要的東西,只負責避過周圍的監視,把對方帶到大少爺面前。
沈肆不再多言。
二十七年前,王強失蹤了,他的家人突然都離開了陂城,買車買房,成家立業,一下子發達了。
沈肆沒反應。
沈肆穿著病服,氣色不好,眼睛看不見,強大的氣勢卻沒有減弱半分,「這是我的決定,不是在徵求誰的意見。」
他也不敢給出明確答覆,「只要沈先生配合治療,我們一定竭盡所能,讓您儘早恢復。」
李琴咦一聲,「跟王強站在一起那男的,不是吳鑫嗎?」
隨後出現的是極重的諷刺,悲傷。
沈肆又拿出一張照片,上面從左往右,依次是沈峰,田箐樺,沈源,還有另外三個人,兩男一女。
她緊張的看著病床上的男人,身子發抖,聲音也抖的厲害,「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拿到手機,沈穆鋅翻出一串號碼,這麼晚了,打過去會吵醒她睡覺,他也緊張,不知道說什麼。
互不打擾。
「回頭我給箐樺看看,她一定會有想法,」拍拍沈源的肩膀,沈峰穿上西裝外套,「走吧,我們去醫院看肆兒。」
沈肆搖頭。
沈源攥緊拳頭,骨頭捏的作響。
離婚協議的事沒那麼大,她是想確認,沈肆是不是真的不記得了。
李琴緊抿唇,「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再進來一看,蘋果沒了,就剩下一個核。
病房裡彷彿刮過一道冷氣,溫度大幅度下降。
腳步瞬間頓住,王義變了變臉色,還是先不進去了。
沈肆收了照片,「再想。」
到底發生了什麼?
之後整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無跡可尋。
李琴打冷戰,開始語無倫次,「我真的全說了,你去查王強啊,說不定張佩是去找他了,對,就是去找他了!」
雖說大難不死,做點好事,發點善心是應該的,但沒必要一口氣給十幾個億吧?
氣氛很僵。
彼此之間從不聯繫,也不熟悉。
「蘇小姐,大少爺發脾氣了。」
好半天,李琴才明白是指的什麼,她搖頭,「張佩跟我借的一共是二十多萬,在其他人那裡借了多少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醫院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
一旦接到指令,他們便會利用身邊的人脈關係,用最短的時間去打探到相關的信息。
張佩離開后沒過兩年,李琴也走了。
不過,那位置是他暫時坐的,在原主面前,有權利,也沒有權利。
「穆鋅,媽最近會比較忙,恐怕顧不上你,金家那邊,你不要冷落了人家女孩子。」
他重新躺到床上,神色複雜,摻雜著陰沉,困惑,懷疑。
王義,「是。」
知道張佩吸毒后,李琴的心裏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感覺。
沈源看著沈峰,還是隻字未提。
沈肆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怎麼死的?」
鄰居,朋友,同事,所有人都不知道張佩去了哪兒。
他的眉頭打結,沉吟道,「五年太長了,一年比較合適,公益事業是該支持,但是有心比什麼都重要。」
那時候,很多人嫉妒,羡慕張佩,包括李琴。
到手上的信息就不全了。
王義的耳朵動動,裏面有動靜,他眼觀鼻鼻觀心。
在原地干杵了一會兒,王義拿出手機。
但這不可能。
沈肆的眉頭一皺,眾人的心提了起來。
好像很不希望她回來。
「從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
看見那條簡訊,號碼的確是自己的,沈源閉緊嘴巴,見鬼了一樣。
大少爺那天會不會就是去見的那個張佩?
那照片有些年頭了,裏面有幾個年輕人,穿著花哨,他們勾肩搭背,臉上都掛著笑,張揚,青春。
沈肆拿出一張照片,將正面朝在外面。
有聲音傳進耳朵里,很模糊。
沈源的呼吸急促,憤怒道,「她只是一個孩子!」
「不吃嗎?」王義說,「我放桌上了,等大少爺想吃了再吃。」
門口的沈源邁步進去,視線落在桌上的花上面,「肆兒,程家的閨女來過了?」
沈峰雙手交握,「怎麼樣?」
沈穆鋅隨口問,「媽,爸呢?」
田箐樺說,「跟幾個朋友擺了個飯局,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之後他們放棄那條線索,把目標鎖定在這個中年女人身上。
李琴瞪大眼睛。
她不敢問,只能挖空腦袋去想,把那些陳芝麻爛穀子都一股腦的抖出來了,攤到面前,一點點的去翻。
李琴說,「就是靠近吧台的那個。」
醫生立馬關切的詢問,「沈先生,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王義把蘋果放桌上就出去了。
「兩個多月。」看一眼染著病態的男人,李琴又繼續,「之前每個月的月底,張佩都會找我,這次沒有。」
卻見對方的手在照片上慢慢摩挲,停的位置就是她剛才所說的,一點不差。
沈峰的臉色難看。
「那個人……」指著角落裡有些模糊的人影,李琴想了想,「好像是王強!」
和大少爺是什麼關係?竟然能讓大少爺那樣失常。
沈峰走近了,酒精味越發濃烈,有些嗆人。
最難得的是「真」。
他在查,有人搶在前面藏,在改。
這才大意了。
當時是他生平第一次激動的無法冷靜。
不用戰戰兢兢的。
平時附和的高層今天都沒表態。
一隻手擋住照片的一半,沈肆拿給李琴看。
她在張佩面前提到王強,對方直接沖她發火,反應很大。
但是誰也沒有去尋找王強,也沒報警,他們好像並不擔心他的情況。
咳一聲,王義說,「蘇小姐,大少爺生起氣來,沒個人可以傾訴,也不發泄,就悶在心裡面。」
夜色無邊,月亮如水。
這幾件事在沈肆的腦海里不停翻轉。
現在對方失蹤,不知生死。
費心費力找一個人,突然知道她早就死了,換誰都接受不了。
沈源看了眼沈峰。
父親,田箐樺,大伯都認識他們三人,他記得照片,那幾人穿著防風衣,像是在旅行的途中拍下來的。
田箐樺端著剛榨的果汁過來。
沈肆說,「剛走。」
還有一個卻不知道是誰。
沈肆不開口。
玻璃在地上四分五裂,蹦的老高,燈光折射在碎片裏面,絢的人心驚膽戰。
王義說,「勒死的。」
李琴的手攥著口罩,魚尾紋一條條的,堆在眼角,清晰可見。
沈源開門見山,「是你叫蕾蕾回來的?」
她不見了。
李琴的神色一滯,還想知道什麼?
從小到大,幾乎每個人都拿羡慕的目光看他,長大了,那些目光變成畏懼,惶恐。
李琴心裏發怵,現在回想起來,張佩那時候是有點不對勁的,她哪來的那麼多錢?
待了很久,沈峰跟沈源才走。
不管扯到誰,又扯出什麼,局面出現多麼惡劣的變化,他都不感興趣,只想那個女人平安無事。
片刻后,李琴說,「他們當年好像說是要去爬什麼雪山,去沒去我就不曉得了。」
不多問,不多說。
從前高人一等,現在和毒品爛在一起,多麼可悲。
張佩最後一次出現在陂城車站是六月二十八號晚上七點,也就是大少爺出事的第二天。
大少爺是沒表情,不哭不笑的,但他身上的氣息變了很多,王義又差點沒控制住,想給蘇夏打電話。
李琴的心一突,張佩突然出手大方,不會是跟這個人有關吧?
還是裝的,另有目的。
蘇夏說,「那就悶著吧。」
他的視線觸及地面,不敢觀察大少爺的神色。
擺明就是在針對他的父親。
李琴看到張佩一個勁的盯著那個青年看。
沈肆的薄唇輕啟,「多少?」
也是不容易。
伸出手按了按太陽穴,沈肆忽然側頭,發覺外面的腳步聲有力,並不是他喜歡聽的輕慢,優雅,他又側回去,在黑暗中等待黎明的曙光。
只因為她有一副好皮囊。
沈肆的下顎線條堅毅分明,臉上寫著兩個字「不吃」。
沈肆摸著照片,「說。」
在心裏把蘇夏這兩個字拆開了,默念了很多遍,沈穆鋅才平靜了下來。
沈峰喝多了,他揮開田箐樺,搖搖晃晃的往卧室走。
年少時期落下的陰影,李琴的心理是扭曲的,她看著張佩墮落,毒癮發作的時候,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漸漸的,特地為張佩慕名而來的男人越來越多,酒吧給了她最好的待遇,她有了藝名,小蓮,出塵而不染。
沈峰沒抬頭,「她是你女兒。」
大少爺不下命令,他們就只是一個普通人,有的爭著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有的燈紅酒綠,也有的在上流社會享受紅酒美人,談笑風生。
這張照片他在過去看了多次,即便是視線受阻,他依舊知道誰站在誰的旁邊。
而張佩每天都是吃喝玩樂,在檯子上隨便唱兩聲,就能享受眾星捧月的待遇。
張佩要是有這種兒子,得緊扒著,不扒下來一層皮一塊肉,她是不會放手的。
她跟張佩年紀相仿,是老鄉,兩人同一天進的酒吧,她努力練舞,生病都不敢休息,那麼拚命,卻只能在最後面給對方當伴舞。
當年王強失蹤,張佩離開酒吧,吳鑫死於車禍。
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少爺一有事,他就無意識的去找蘇夏了?
爭吵聲停止了,沈穆鋅不動聲色的轉身走開。
彌山所發生的,都如同蓋了放大鏡,清晰到變形。
沈宅不是往日的鬧騰,因為沒了傻子。
沒過一會兒,醫生帶著幾個護士進來給沈肆的眼睛和頭部換藥,一陣忙活。
「爸喝了不少酒。」沈穆鋅放下交疊的腿,懶懶的伸展四肢,「媽,你去看看他吧,我上樓了。」
「嗯。」王義還在胡說八道,「蘇小姐真那麼說,她很關心你,想看到你早點出院。」
那三人裏面,其中兩人赫然就是張佩和王強。
深夜,沈穆鋅出現在一樓,他單手插兜,似乎是沒什麼睡意,在那溜達。
這次找張佩和李琴,就是他們提供的線索,才在這麼短的時間將幾個地點一一搜查,確定準確信息。
「去吧,早點休息。」田箐樺說,「把果汁拿走。」
再後來,張佩就不來酒吧了。
這件事解決以後,他不想那麼累了。
沒過幾天,沈蕾回來了。
一切又如死寂般,波瀾不起。
大少爺看不見,王義卻不敢掉以輕心,唯恐再刺激到他。
蘇夏的確能將大少爺治的服服帖帖的。
打電話的和接電話的都是一愣。
「那媽這邊聯繫一下蘇夏。」田箐樺蹙眉,「你哥不離婚,媽心裏總覺得不踏實,有點慌。」
沈源放下文件,手捏住的地方,紙都皺了。
他們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傷到了這尊大佛什麼地方。
削薄的唇抿直了,沈肆緩緩躺到床上。
「對。」李琴詫異,她說,「那天是我閨女生日,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王義吞咽了幾下口水,接著說,「是上個月的事。」也就是大少爺跟蘇夏回老宅的時候。
沈肆的面容冷峻。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她的臉更白了幾分,「好多年前就出車禍死了。」
一瞬后,王義抬腳走開,停在聽不見的距離。
人已經出去了,走的很快,背影慌亂。
田箐樺說,「明天你去蘇家走一趟。」
走過去,沈源拿起文件,看到裏面的內容,他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沈穆鋅喝了口果汁,他無骨的躺回沙發上,沒接話。
子公司主營的是百貨業,一直是連接著財團流動資金這塊的周轉。
沈肆淡淡道,「上次是六月二十八?」
王義退出病房,在門口站著,身子挺的筆直,渾身肌肉繃緊,神色戒備。
「沒事。」沈源摸摸沈蕾的頭髮,「你回房間,爸出去辦點事。」
想起第一次看見張佩吸毒時的情形,李琴至今還記憶猶深。
冷汗浸濕後背,李琴硬著頭皮說,「我很長時間沒見過她了。」
他還真有點懷戀大少爺傻了的那段時間。
對方是誰?
大家都被他吸引了。
最近突然把飯館轉手,回島上去了。
沈肆,「嗯。」
「張佩那時候有很多追求者,他是追的最久的。」李琴不自覺的念叨,「幾十年沒見了。」
大少爺這次要找的是個女人,叫張佩,陂城人。
周遭的氣流猛然凝結,涼意能把人活活凍僵了。
時隔多年,李琴在朋友的婚禮上碰到張佩,她發現對方蹲在地上,手裡捧著一包白色的粉末狀東西,另一隻手拿著小吸管,神情異常興奮。
對面響起一道聲音,「想清楚。」
要是真的五年都做慈善,沈家那些老不死的不得心疼死。
漸漸的,極少有人敢肆無忌憚的和他平視,在他面前露出真性情。
兩人之後看似沒有交集。
他深呼吸,壓下翻湧的情緒。
「我知道的有幾個人,張佩欠他們的錢都一次性還清了。」
田箐樺瞪他,「你是不是忘了,你不能喝酒,一喝就全身起紅疙瘩?」
「既然來了,就幫我看看這份文件。」沈峰丟到辦公桌上,「有不同的想法可以告訴我。」
「她把欠我的錢全還了,是現金,還說要出去旅行,散散心。」
李琴滿臉震驚。
說的特別可憐。
「我告訴你,大不了同歸於盡,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王義的腳邁到門口,準備進去,他感覺有一股極致的寒意穿透門,往身上撲。
到達醫院,沈峰關心的問道,「肆兒,今天的狀態還好嗎?」
半個小時后,沈氏董事長辦公室
他現在坐在那個位置,怎麼也不會坐視不管。
王義忍不住猜測對方的身份。
沈蕾哦了一聲,「爸,大哥跟蘇夏……」
沈肆的面部徒然之間湧出了幾分煞氣。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威壓從床前散開,嚇的李琴兩條腿抖成篩子,就要跪到地上。
王義和那些人僅僅是任務上的交接,還是不需要碰面的那種。
病房裡,財團高層平時精明能幹,滔滔不絕,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
王義繼續語塞。
李琴很小就離開島上,來到陂城生活,前些年在陂城開了一家小飯館。
沈源拽住女兒的胳膊,滿臉怒氣,「蕾蕾,你怎麼回國了?」
他笑道,「你大伯也來看你了。」
沈峰嘆氣,「你既然做了決定,爸說什麼也不起作用了,你想清楚了就行。」
「大少爺,張佩死了。」
沈穆鋅當場拒絕,「沒空。」
有細小的碎玻璃飛濺到臉上,帶出一點刺痛,王義沒有去擦。
蘇夏說,「他不記得我了,也不想見我,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王義不是跟在大少爺身邊最長時間的,還有一撥人在他被安排過來時,就已經為大少爺辦事了。
眾人震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不怪他。
沈肆的口中出現一個名字,「張佩在哪?」
張佩再出現在陂城人的視野里是多年以後。
而李琴當年和張佩在同一個酒吧,她是伴舞。
大少爺是真的傷到蘇夏的心了。
而且,她們說話的時候,張佩精神恍惚,打翻了兩次杯子,還一驚一乍的,好像特別不安。
沈肆問道,「誰?」
沈峰翻著文件,「是我。」
醫生剛鬆口氣,就聽對方問起眼睛的傷。
「那就好。」沈峰溫聲說,「不要急,在醫院慢慢調養,把心情放好一點。」
抽了抽嘴,王義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說曹操,曹操就到。」田箐樺聞到一股子酒精的氣味,「老沈,你喝酒了?」
青春年華不再。
沈肆問,「多久?」
還有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來台。
被吼的莫名其妙,沈蕾納悶,「爸,不是你叫我回來的嗎?」
沈源的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所有人和事都虛假了起來。
王義將最新的情況告訴大少爺,對方直接扔了手裡的水杯。
不到一年,令眾人意外的是,張佩在最火的時候,竟然一聲不響地離開酒吧,離開了陂城。
沈峰繃著臉,原來穆鋅那天跟他說的是真的。
醫生護士一走,病房就清凈了,他讓手下去查王強。
「爸,你是不是得失憶症了?」沈蕾拿出手機,給自己澄清,「看,這是你給我發的簡訊。」
那是當初酒吧里關係最要好的一群人,有張佩,她也在其中。
王義撫額。
查到的信息很奇怪。
沈穆鋅無精打采,因為見不著蘇夏,空氣里都再也嗅不到半分她的味道。
這得看過多少遍,才能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位置。
她一直在一家工廠工作,今年年初和工人發生口角,廠里將她開除。
等在外面的王義頂著沉重的表情進去。
她的話剛落,門外響起下人見禮的聲音。
她怎麼不知道張佩還認識這種人,話沒幾句,全程面無表情,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冷冷的,跟大冬天里的冰碴子一樣,看年紀,說是張佩的兒子,她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