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夜然站在客廳，仔細打量著房間。
十分鐘后，站在廚房裡，圍著圍裙忙碌的人，是夜然。
「要讓懶羊羊記住這個地方，我還在超市買了誘便劑，一會兒也可以噴點兒。」夜然站起身，回頭對蘇年華交待著。
天知道，他有多喜歡那小獵犬。即使母親不準，他晚上還是偷偷把它抱上床，摟著它一起睡。那是在他兒時記憶里為數不多的來自其它事物的溫暖。
「呃……生病了？」蘇年華站起身來，遺憾的表情。
對面的蘇年華爆發出一陣大笑，眼淚幾乎笑出來了。其實這種簡易的小風扇在年輕人當中並不稀奇，可是此時掛在夜然的脖子上……是那麼那麼的不協調，就好像皇帝的頭頂上戴了個鐵絲皇冠……
夜然哈哈大笑。
那別墅的確很不錯，遠離人群，遠離喧囂。每晚，夜然在別墅的游泳池游泳的時候都會想，如果自己腿抽筋了會不會溺死，如果真的溺死了，會不會早上才會被來打掃的工人發現。那種感覺很冷，即使在夏天，也讓人不寒而慄。
兩個人從車裡取了超市買的東西，上了樓，摸出鑰匙開了門，小小的蝸居呈現在夜然面前，蘇年華有了多多少少的不自在。
蘇年華怔忡的看著夜然，他臉上的表情並不沉重，反而釋然的笑著。也許是因為經過的時間久了，傷心淡了。
「嗯，養過。」
可夜然自己心裏明白，不是傷心淡了，是經歷過一件又一件的事，讓心冷了。
其實夜
其實以陸辰這個光頭大帥哥的跟蹤技術，也只有蘇年華看不到了，回家的路上，她抱著懶羊羊心不在蔫的走，邊走邊偷窺幾眼夜然。
蘇年華被自己的惡俗念頭驚出一身雞皮疙瘩。陸辰說了，有種男人是色中餓狼、色中餓狼、色中餓狼！
父親射殺了它，並且說：「養犬只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不需要你投入太多的感情，僅此而已。」
地板擦得很乾凈，不過很明顯已經遭到了懶羊羊的破壞，它剛才從衛生間踩到了水漬，地板上就留下它好多小腳印。
那片柔軟，和陸辰強硬的啃截然不同，軟的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蘇年華嚇的渾身僵住，好在眼珠還是活的，腦海里極其秀逗的居然還閃過一句歌詞：驚鴻一般短暫……
父親只回答了四個字：無理取鬧。
「那為什麼你父親還會殺了它！」
夜然當然不知道此時此刻蘇年華的想法，他只想快點上樓，甩開背後那雙眼睛。坦白說，他也在心裏問自己：這樣對蘇年華，是為了陸辰嗎？
「那後來呢？」
夜然笑著看這一人一狗的奮戰，忽然覺得房間小也不錯，至少不會再感覺空蕩蕩的孤獨。其實這種充實的感覺自己也曾經有過，那是在美國讀高中的時候，本來和
蘇年華嗔怒著從衛生間衝出來，手裡拿著地巾對懶羊羊進行了一系列的圍追堵截，嚇得懶羊羊一頭鑽進了床下面嗚嗚的叫。
答案是未知的，也許起因是陸辰，可事情的發展從不會以某個人的意志為轉移。他承認自己對蘇年華產生了某種興趣，可這興趣也許暫時無關男女，而只是因為寂寞。
夜然愕然低頭看著，細細的布鏈上拴了個奇怪的卡通玩偶頭，不禁啼笑皆非：「你給我戴這個幹什麼？」
夜然一隻手裡提著最廉價的塑料袋，一隻手時不時的在人多的時候護自己一下。
「因為我太喜歡它了。」夜然微笑著看著蘇年華：「因為我太喜歡它了，把手指伸到它嘴裏逗它，它也小，不知道輕重，咬傷了我，父親認為我會玩物喪志，就開槍把它打死了。」
僅此而已。
蘇年華急忙領路到衛生間，看著夜然擺好砂盆，又熟練的訓練懶羊羊使用。也許是懶羊羊確實是忍了一路，現在竟然極聽話的蹲進了砂盆，暢快淋漓的飛流直下……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迹。
夜然跑進來，一手按住懶羊羊，一手拿著淋浴噴頭首先衝掉了懶羊羊頭上的泡沫：「你這樣洗法它當然會難受。」
客廳里傳來吹風機的聲音，夜然還是忍不住探出頭看，懶羊羊四腳朝天極舒服的呈大字攤在地板上，蘇年
夜然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
夜然瞧著瘋羊羊蘇年華和無辜的懶羊羊，無可奈何的笑了：「它的問題很好解決，現在你餓不餓？想吃什麼？」
「夜少，別想了，要不你就把我家懶羊羊當成你自己的狗吧，反正它也喜歡你。」蘇年華打斷了夜然的回憶，呵呵的笑著，順手拿過了電腦桌上擺著的一個小物件，不容分說就掛在了夜然的脖子上。
「夜少，你以前是不是養過狗？」蘇年華吭哧吭哧蹲著擦地板，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件舊恤衫，領口鬆了，俯身隱約現出一點雪白，夜然愣了下，錯開了視線。
「死了。」
他記住了父親的話，也記住了母親的憤怒的眼淚。母親被父親的這句話而擊倒，一字一字的反問：「娶我也是你身份的象徵，不需要投入太多感情，對嗎？」
萬幸的是還算整潔，因為有陸辰這樣的不速之客會偶爾造訪，所以蘇年華會注意不讓內衣或隱秘物擺在明處。
這股來自脖子下方的涼風果然成功的嚇到夜然，他千年不變的表情變成了徹底的驚訝：「這，這是什麼東西？」
放下懶羊羊，蘇年華手忙腳亂的從鞋櫃里找出給夏寒新買的，擺在了夜然面前。
夜然也愣了下，很快恢復常態，笑了笑說了句抱歉而已，走到洗手池前洗了手，出了衛生間，懶羊羊居然和他熟了，屁顛顛的跟
蘇年華明白的用力點頭，夜然放了心，跑回廚房。
夜然怔怔的看看蘇年華，實在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永遠這麼高興……
「站住，你站住，我的地板！！」客廳里，濕淋淋的懶羊羊再次掙脫蘇年華的鉗制，瘋了一樣四處打滾亂竄，地板上再次慘不忍睹。
夜然揚了揚眉毛，沒回答，可他臉上的細汗早就幫他回答了。房間里沒有空調，方才又在廚房忙乎，不熱才怪。
夜然換上了，卻也注意到鞋櫃旁邊歪著擺了雙VISVIM男式拖鞋。 他並不認為蘇年華會捨得花幾百元去買雙男式拖鞋，顯然，那應該是陸辰的。米色，也的確是陸辰喜歡的。
「你熱不熱？」蘇年華反問。
當然，蘇年華也有艱巨的任務：伺候懶羊羊。
兩分鐘后。
蘇年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我只會做家常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提前聲明，我的手藝可是照會所差遠了。」
蘇年華二話不說，伸手就幫夜然按動了卡通玩偶頭上的按鈕。「嗡……」輕微的雜訊響起，玩偶的兩撇大鬍子飛速旋轉起來，竟帶來一股小小的涼風。
其實蘇年華很想說：夜少，我沒這麼脆弱，被人撞一下沒什麼的……可她開不了口，從小到大她也沒享受過旁邊有隻胳膊的待遇，小學的時候陸辰橫眉立眼的自不必說了，初中、高中、大學、研究生，這一路走來就夏寒還算是對自己關愛的，可是……可是夏寒畢竟沒夜然這麼好看……
「不好
「中槍，開槍的是我父親。」夜然淡淡的語氣答著，在懶羊羊的食物碗里倒上狗糧，泡上溫水：「那是我母親送我的十歲生日禮物。」
整個房子面積很小，客廳也兼了卧室，最顯著的應該就是整整一牆的書，沒有書櫃，只是一排排的簡易架子，倒也極合理的利用了所有空間。窗子開著，偶爾有風吹進來，多了幾分涼爽。靠窗邊擺了張電腦桌，上面鋪了白色小碎花的布，桌子左側是一張單人床，白色小碎花的床單，同色系的枕頭，清清爽爽，床上也沒有女孩子慣常擺放的玩偶，只在床頭擱了幾本書。
「年華，懶羊羊現在應該是想解決個人問題了。」夜然邊對蘇年華說著，邊拿出狗砂盆，從蘇年華里接過懶羊羊。
兩分鐘后。
可就因為自己的過份寵愛，害得小獵犬丟了性命。
「深呼吸……深呼吸……」蘇年華華默默對自己說著，心裏有小小的疑惑。
夜然忍不住探出頭來看，蘇年華正欲哭無淚，手裡拿了個大浴巾做掩護慢慢接近懶羊羊，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上去，總算抓獲了它，戰爭告一小段落。
蘇年華正扯著脖子觀賞懶羊羊的「飛流直下」，冷不妨夜然忽然站直了回身。蘇年華後退不及，只覺得額頭上擦過一個軟軟的東西，任她再笨，也明白那是什麼……
「夜少！」蘇年華滿頭大汗的抓出了懶羊羊，打斷了夜然的發獃：「它要吃多少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