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卓堯，那些水多像你深情的溫柔
病危的外婆說不出話，但是守在外婆身旁的人都懂，外婆是在等著曼君。
小旅館的老闆娘對她很照顧，聽說她是獨自來武漢的，還給她介紹武漢的經典，在旅館所在這條街的後面，就有一個碼頭，可以坐輪渡，輪渡的那一頭，就是武漢最繁華的商業街，有很多古老的建築，很歐式的風格，老闆娘推薦她去走走。
去世的前一天，都去等了。
她想，她錯了，外婆其實不需要她掙多少錢蓋多漂亮的小樓給外婆住，外婆需要的，只是那個像小時候一樣害怕了受傷害了就會奔向外婆懷裡的小曼君。
她後悔了，這些年在上海打拚奮鬥，發下誓言不打拚出一番樣子絕對不回小漁村，她要長成令外婆驕傲的樣子再回來，可是，她沒有想到外婆年紀大了根本等不到那一天。
她有些落寞了，
陂想到再過一天就要離開武漢了，她覺得自己應該去走走，她背著包，穿著寬大褲腿的褲子，上衣是印有大朵蓮花的綠色短衣，她上了碼頭，買票，只要一塊五角錢。
只是，不能實現了，她隻身一人回來，帶了很多錢，可以給外婆蓋很多棟小樓的錢。
在舅舅家裡，舅母熱情的接待了她，她給了舅母一些錢，舅母的兩個孩子怯生生地站在門邊喊她一聲表姐，她哽咽著答應。
她拿著手機，躲在被窩裡，按著卓堯的電話，她不敢撥打，只是盯著屏幕上的一串數字看著發獃。
給多多打電話報平安，聽聞多多換了新工作，新住址，多多說也將
她的長發被江風吹起，身邊有一個女孩尖叫著喊著：「看——好大的輪船啊！」身邊的男友一臉的寵溺看著懷裡的女孩。
她洗過澡，把自己埋在被窩裡，嚶嚶地哭，哭自己不爭氣，哭自己沒志氣，每愛一個男人，都會荒廢掉自己的鬥志。難道是只會為愛生，為愛戰鬥嗎？
船緩慢啟動著，江面下的江水在不停地翻滾涌動濺出水花，天已是黃昏了，她看著對岸的風景，看著江面上那些輪船，有了恍惚，好像卓堯就在對面的船上等待著她。
那晚外婆回到家后，就突發腦溢血，在床上躺了三天，最終還是走了，臨走的
離家的時候，這兩個孩子，一個剛走路，一個還沒出生。
她站在欄杆邊，看著腳下滾滾的江水，她想，這就是長江了，這條河裡的水，隔著那麼遙遠的距離，到最後，還是會相遇。
她在武漢待了好幾天，幾乎是吃了所有麻辣的食物，周黑鴨很好吃，辣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很麻，那些花椒麻得她的舌頭最後都要擰做一團了。
曼君已經離開上海一個星期了，和卓堯也斷了一個星期的聯繫，但是他沒有找過她。
陷入了無邊的失落里，是他沒有找她，還是他找不到她。
想到外婆每晚不管颳風下雨都在漁村村頭守候著她，就像她念小學的時候，每晚放學外婆等在那裡一樣，那時的外婆在她眼中，是很高大很健碩的，看到外婆的身影，她就
她買了一張票，順著人群進入碼頭裡面，上了一條客輪，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做輪渡。
舅母告訴她，其實外婆一直都在等她，幾乎每個傍晚都會在小漁村的村口守望著她，不管別人怎麼勸，外婆都會從傍晚站到天黑等在那裡。
魔怔了，愛入膏肓無葯可醫了。
她籌劃著給外婆蓋一所小樓，外婆一生都生長在海邊，她要蓋一棟小樓，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卓堯曾計劃和她一起回小漁村，要和她一起給外婆蓋樓。
是眼花了，還是幻覺了，想念一個人，到了這樣的地步。
外婆的墳，在海邊的一個崖坡上，也算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外婆將長眠於此。此時的曼君，除了眼淚，再也說不出別的話語。
她在外婆的墳前，哭著跪下，說一聲：外婆，我來遲了。
回到了小漁村，還是那麼熟悉的風景
曾發過誓，自馮伯文之後，她再也不會為一個男人奮不顧身再也不會犯傻了，可是卓堯，為了你，我願意再傻一次。
她沖洗著澡，水嘩啦啦地落在身上，卓堯，多像你深情的溫柔。
一個人逛街，行走，喝咖啡，然後逃離，在武漢的那幾天，印象最深的就是小吃的辣，還有那些歐式的建築，法國梧桐樹的街道。
孔愛到這樣的一個境地，是沒有辦法抑制和暫停的。
外婆，去世了，終究還是沒有等到她回來給外婆蓋一棟臨海小樓。
在回小漁村的火車上，她終於感受到了近鄉情更怯的慌亂，多久沒回來了呢，外婆還好嗎，小漁村的人，會用異樣的眼神看自己嗎？行李箱里，除了一些隨身的衣物，就是信封里的機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