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孤獨除夕夜
他嘆了一聲，走過去，「子言……」
他真的還沒想好。
莫子言抱著他出去，電話卻響了起來，她拿起電話看，是林安森，估計是剛剛到家，看到家裡沒人，才會打電話找她。
他還從沒見過她哭……從沒……
熱熱鬧鬧的，家裡總算是有了過年的氛圍，莫成凱之後教晨晨念詩，晨晨在她的教導下，著實學了不少的詩，那聰明的樣子，讓子言欣慰，也讓大人們喜歡。
到了外面，天空還不時的發出炮竹的聲音，煙花在遠處盛開著，三個人卻沉悶極了，她上了車，看著煙花墜落在天空，恍若沉思。
他說，「今天……我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
她熱心的拉著子言進來，然後看著那孩子，子言說，「這是晨晨，我兒子。」
莫子萱對裏面喊了聲，「子言……你出來……」
原本以為，他將所有都給她，亦能給她她想要的安定生活，從此，永遠保護她，不受傷害。
她握著電話看了看，想要接下去，然而，接下后該說什麼？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到穆晨曦和那個孩子，想到他默認時的表情……
*
莫子言回到家時，看見家裡的兩個人，記憶里，曾經莫家的除夕夜，比起林家的熱鬧，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現在，卻只有父親和大姐兩個人……
她頓了頓，低下了頭去，手裡攥著手機，手機又不安分的響了起來
那次離開后，除了每半個月給他們匯錢，她再也沒有回來過，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玩起了離家出走。
她咬了咬唇，看著他，「你準備怎麼辦？」
她抬起頭，看著他，「嗯……」
然而，他沒想到，年少輕狂時所犯的錯誤，竟然會連累到她。
他嘆了聲，說，「你不要管什麼林家莫家的……想要跟他一起，就跟他一起吧……」
莫子言聽見她叫，馬上就想到發生了什麼，走出來，果然看見林安森，他看見子言，似乎總算是舒了口氣，對莫子萱笑笑，說，「謝謝大姐。」
她眼中一閃，站起身來，向樓上走去。
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昏暗的客廳里只亮了一盞燈，橘紅的顏色映在她身上，讓她的側影彷彿剪影般單薄。
現在他該如何是好？
他嚼著餃子，卻說，「沒覺得啊，我覺得一個味兒的。」
他皺著眉，「別耍脾氣……」
她低下頭，「林安森，我說的是真的……相信我，她會用盡辦法，讓你選擇她，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妥協，但是，我心裏有不好的預感，我原本以為，你至少會一直站在我這一邊，但是……你在猶豫，林安森，猶豫，就是動搖的開始……」她用力的推開了他，然後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子言只好點了點頭，跟著林安森，走了出去。
這
他凝著她的眉，注視著她眼中那漸漸升起的失望。
可是，他對自己也很失望。
快跨年時，餃子也包好了，小晨晨玩的很高興，手上臉上都是白面，莫子言拉著他要給他洗臉，他跑到莫成凱背後躲著去，對她吐舌頭，她狠的過去抽住他，在他屁股上先打了兩下。
莫子萱進來，看著兩個人，臉上也不由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莫子言低頭低沉的笑了笑，說，「不是那個原因，爸，謝謝你，我會考慮一下該怎麼做。」她轉過頭，看見晨晨在莫子萱懷裡，揚著腦袋看著外面盛放的煙火，她說，「現在，不止是為我一個人，還要為晨晨……」
他起身追了上去，緊隨她的步伐，在她關上自己房門那一刻，頂住了門，「子言，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她敲他的手，莫子萱在那笑，「現在小孩子越來越不好騙了，當時我們可是大人說什麼，我們就覺得是什麼。」
她的聲音里有哽咽……
晨晨開心的叫著，為了壓歲錢，諂媚的很。
夜半四個人圍坐在那裡吃餃子，自己包出來的餃子吃起來就是比較香，她邊吃著邊喂晨晨，還不忘教育他，「這些餃子里有你自己包的哦，你嘗嘗，是不是自己動手后吃著更好吃了。」
他再次頂住門，「子言……相信我，我只想給
她看著他，「多久？」
莫子萱愣了愣，馬上笑著拉住了晨晨的手，「來，晨晨，叫大姨，大姨給你壓歲錢哦。」
莫成凱眼中立即湧出了淚水，他看著莫子言，眼中帶著激動，他緊緊握住了子言的手，「子言，爸以前不管有什麼不對……現在也都看開了，我知道，你委屈了那麼多年……爸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給爸一個認錯的機會，爸年紀大了，也沒多少年了，但是以後這些年，爸想當一個盡職盡責的爸爸……」
林安森抱住了晨晨，看著子言，眼中似乎有話要說，卻看了看莫成凱，說，「伯父，我想帶晨晨和子言先回去，明天再來拜訪您，好嗎？」
她卻執意塞給他，「爸……女兒掙錢，不就是要給父母花的，沒有母親，我還有父親，你拿著，要是跟自己女兒還客氣，那怎麼行。」
他出來，看著子言，子言也看著他，她突然覺得很心酸，好吧，到了這個時候，也唯有回來，因為這裏，至少還是個家……
莫子言低著頭，深深的吸了口氣，她說，「嗯，爸，做女兒的也一直不好，還總是很自私的總想到自己，以後，咱們就是平凡的一家人，再也沒有那些糾葛，只是過我們的日子。」
她用力的關門，「好吧……等你想好了再說吧。」
這時莫成凱出來，說，「誰來了？我怎麼聽是子言回來了？
她按了靜音，一會兒，電話停了，但是馬上又打了過來，看著在那裡不住的閃著的屏幕，她彷彿看到了他急躁的表情，但是，猶豫一下，她還是按了靜音。
一會兒，到了林安森家裡，他先照顧著晨晨去睡覺，她自覺的等在客廳里，晨晨早就困了，他一會兒就走了出來。
一會兒，大姐在外面叫，「外面要放煙花了，帶晨晨出來看。」
莫子萱只是低著頭攏頭髮，莫子言站在那裡，也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沉默不語，雙手放在膝上，靜靜的坐著。
半晌，他說，「對不起，子言，沒想到這個時候發生這樣的事……」
他靠在那裡，全身都鬆散般的倒著，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
原本以為她不會回來，莫子萱跟莫成凱將家裡布置的好好的，正在包餃子，莫子萱高興的再去揉面，連她和晨晨的那一份一起包，莫子言教晨晨一起包餃子，邊打量著周圍，想到兩個人剛剛在這樣過年的氛圍里，孤獨的過年，她突然很自責，她想了一下，從口袋裡拿出錢來，給莫成凱，「爸，沒給你買東西，哪天你自己去看看，有什麼想吃的，想要的，就買來。」
這時，莫成凱走了過來，他看著電話上的名字，說，「子言，上一次，你大姐說的話，你不要在意，爸最後悔，當初那麼壓制你，讓你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
幾個人笑了起來，晨晨眨著眼睛，這時，門鈴被按響了，莫子萱去開門。
她卻笑了起來，只是笑是那麼凄然，「林安森……我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只是，你如果選擇了她，那麼，晨晨該如何是好？」
莫成凱推著，「不用，不用，現在都在用你的東西……」
卻見林安森站在門口。
或許她不該這樣想的，她不是早就見過穆晨曦的孩子了？但是女人就是這樣，當下，這個時候，她不願想起，不願看到他，尤其，當年她並沒有晨晨，現在，她有晨晨……
莫成凱淡淡的揮揮手，「去吧，餃子也吃過了，該休息了，老骨頭了，熬夜是熬不了了。」他看著子言，說，「子言，回去吧。」
倒是晨晨，馬上撲過來，說，「爸爸，你來了，我們在吃餃子，我也有包哦，你來嘗，自己包的餃子吃起來比較好吃哦！」
大姐打開門看到她，先是一陣的驚喜。
她突然覺得，家的意義，原來並不是那麼虛無，傷痛后唯一能回來的地方，不就是家嗎？家是什麼？家就是不管你犯了什麼錯，它都能原諒你的地方，她犯了錯，還可以回來，他們也一樣，因為，他們是一家人……
他坐到了她對面的沙發上，皺著眉，疲憊的靠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