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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花其實不如花(4)

第五章 如花其實不如花(4)

五分鐘后,魯似玉推門進來。
「你再不鬆開,我就請魯似玉下來幫忙。」文初嘆了口氣,手抬起,直接覆蓋住那纖細的小手。纖細如驚鴻掠起,縮回,冰冰涼涼。
是委屈嗎?這種感覺已經有多少年沒體味過了?從爸媽走後,魯如花就再也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受委屈,因為有似玉在,也只有似玉在。
「豬頭也會發怒。文初,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沒事兒就捉弄我。捉弄我倒罷了,我發現你今天是衝著似玉去的!」魯如花半眯了眼睛,湊近了文初,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活像個感受到危險氣息的豹子,「你是我的顧客,是上帝,可我記得提醒過你,上帝也有一件事不能做,那就是欺——負——魯——似——玉!」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為了不被老師逮住,魯如花和文初上演了一幕推車狂奔驚險大逃亡。其實S大難得有一次查夜行動,居然就被他們碰到,這個夜晚果然不會寂寞。只是魯如花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來拒絕寂寞,她更沒想到追上來和她一起趕走寂寞的會是文初。她的手被文初緊握著,她能感受到文初手掌的溫暖,邊跑邊偷偷看著身邊這個已經略顯狼狽的男生,心裏酸酸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剩下的不知道是什麼。
「我只送姐姐到樓下了,因為宿舍馬上封樓了,如果我出去就進不來了。」魯似玉簡單解釋了,就走去洗漱間並關上了門。
「都一樣!」魯如花抬手揪緊了文初的外衣領子,說實話這個動作如果是比較高的人做起來會有味道些,可換成魯如花,面對著比她高出一個半頭的文初,倒是像她被掛在文初脖子上了。
洗漱間里,魯似玉手撐著洗漱台看著鏡中的自己,嘴唇上的紫色好像漸漸淡了,方才進來才吃的葯很快就起了作用。
「快跑!」文初的聲音,果斷。
沒走多遠,身後忽然傳來跑步的聲音,魯如花下意識回頭看,透過路燈微黃的光線,視線所及處,竟然是那個讓她既要「感恩」,又想痛罵的人:文初。
魯如花推著輪胎癟癟的自行車走出世園,林蔭路上很靜,也很冷。她想把圍巾系得緊一些,可實在騰不出手,自行車上綁得東西太多了,這都是文初所賜,還得感謝他,不是嗎?因為又會賺到一些錢。
「魯如花!你還是不是女人?你怎麼這麼狠?」文初一手扶著車把,一手捂住自己被魯如花踢中的左腿,疼得直抽冷氣,心想,她還好踢的是腿……
「去我租的房子。」
文初低下頭,仔細認真地看魯如花。原來……她也有那麼長的睫毛,路燈下,她低垂著眼帘,睫毛在臉上投下小小的暗影。她倔犟地咬著下唇,表情顯出和動作明顯相反的平靜,纖細的手指緊握著車把,就好像那個車把就是她的世界,她的全部……
「壞了,是巡夜的老師!」魯如花潛意識就想縮在文初身後,可沒等有所行動,右手就被文初拉住了。
可這次有用,下次有用,再下次呢……
鯨魚啞然失笑,笑聲愈來愈大,只在心裏嘆了句,「無聊的人自然去辦無聊的事。」
「魯如花,去哪裡?」
文初心裏的悶氣終於升級爆發而出,他忽然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僅有的理智告訴他這件事與他無關,可是……可是魯似玉憑什麼,他憑什麼!進不來就進不來,不會到外面去住一晚嗎?這深更半夜的他當弟弟的居然讓姐姐一個人……
「我出去辦點事。」六個字,從文初的牙縫裡擠了出來,隨後就快速地披了件厚些的外套,衝出205。
「嗯。」魯似玉只應了聲,看樣子並不打算細說。
「呃……不送去你宿舍?」
可現在,是文初。
「不對,你上次說上帝不能做的事是說魯似玉的壞話!」
路燈下,前面不遠處這個瘦小的女生;這個頭髮略顯凌亂,亂七八糟系了條黑圍巾的女生;這個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女生;這個在第一次見面就把他看光了的女生;這個滿腦袋賺錢、俗不可耐的女生,就是有一種力量,讓他精神失常。
「呃……」傅心城夢遊似的抬頭,只看到了文初的一個背影,疑惑地問鯨魚,「他好像穿的是拖鞋,出去辦事?這個時候辦什麼事?」
魯如花怔忡間,竟是拉住了車把就是不肯鬆手。如果現在要幫她的人是魯似玉,她會覺得溫暖;如果現在要幫她的人是鯨魚或傅心城,她會覺得感動。
而就因為是文初,魯如花心裏慢慢漾起來的不是感動,也不是溫暖,而是酸酸的委屈。
「怎麼可能?你送她回宿舍再回來,至少半個小時吧。」文初狐疑地問。
此刻的文初活像只螃蟹,而且還讓人煮了那種。並且,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才是那個害魯如花的的罪魁禍首。
文初一路跑著追上魯如花,他知道魯如花不可能走得太快,他也知道他這樣跑下來足以讓魯如花笑話他四年,可他還是跑過來了。
「對於幫助過我們的人,我們要記得感恩!」魯如花喃喃地念著,反覆地念著,「對於幫助過我們的人,我們要記得感恩。」
「鬆開。」文初的聲音壓得很低,可在夜裡仍顯突兀。
「呃,這麼快?」文初很詫異。
魯如花見文初答應了,就開始重新把東西往背包里塞,塞不進去的就麻利地打成兩個大包,用繩子捆了,左手一包、右手一包。那個一米五的聖誕樹就交給了魯似玉。然後她分別和鯨魚心城打了招呼,很快就開門走了。
魯如花默不作聲,右車把被文初搶了去,她就緊握著左手的車把不肯放開。
傅心城和鯨魚無奈地看著他。
「前面什麼人?」一束電筒光線直射了過來,緊接著就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這句話是爸媽生前教的,這個時候念起來,魯如花心裏格外酸澀。念著念著,她手上的力氣神奇地大了起來,不知道是真的感恩,還是生氣,生自己的氣。
文初心裏沒有因由地氣悶,求證似的問鯨魚和心城,「這人真沒禮貌,對嗎?我照顧她生意,她走的時候都不和我說聲再見。」
文初跑近了,也不說話,直接就要接手「身負重任」的自行車。
文初怔了下,只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坦白講,他根本沒聽清是什麼價格,誰又會在乎那個該死的價格。
「喂,文初,你怎麼了?」鯨魚終於瞧出文初不對勁兒。
文初怔忡了下,不想承認,也不想否認,無可奈何地拍了拍魯如花的額頭,說:「豬頭。」語氣里有讓他自己都意外的溫柔。
可是無論如何……她有魯似玉幫忙啊,那些東西……看起來體積大而已,重量上……一定很輕。文初暗自腹誹。
可回應給他的,卻是魯如花的一記重腳。
「除了折騰我,你大概沒有別的業餘愛好了。」魯如花後退半步,眼神里有了前所未有的示威。